灰暗的天空陰雲沉積,不時有閃電從雲中劈落,隱約有暴雨來襲之勢。
天空狂風四溢,呼嘯的風聲夾著陣陣悶雷由遠而近,像是蒼天在發怒,又似大地在哭泣。
遠處,一片灰雲在狂風中急速前進,不一會就到了眼前,原來是四個異族壯漢抬著一頂黑色的轎子,在一個老者的帶領下御風而行。
「嘩啦啦——」一道駭人的閃電夾著震天雷鳴破空而至,隨即暴雨傾盆,整個天空一片昏暗,數十里方圓狂風怒吼,聲勢好不驚人。
如此惡劣的天氣,根本無法前行。可這一行人古怪,絲毫也沒有受到影響,老者與四個壯漢週身灰霧瀰漫,將雨水擋在數尺之外,那轎子則幽光一閃,一層無形的結界憑空而現,隔絕了塵世的一切。
風雨中,一行人繼續前進。而就在同一時刻,另一個方向,也有一道身影在雨中趕路,正好與那群人對面而行。
很快,雙方在雨中相遇,那單獨之人似有驚異,立時停身。而抬轎的一行人則視而不見,僅是擦肩而過,眼神連一絲變化都沒有。
對此,那人輕呼了一聲,隨即閃身攔下轎子,開口道:「雨中來,雨中去,雨中有緣才相聚。既然相遇,何必匆匆而去。」
領頭的異族老者冷哼一聲,語氣聲硬道:「和尚,你去你的極樂世界,我走我的風雨之旅,大家各不相干,你何必無事生事?」
轎前,攔截之人週身金光環繞,枯瘦的臉上神色安詳,手中拿著一串黑色佛珠,竟是那萬佛宗的心佛。「施主既然來自南疆,就當知道因緣前定,遇上便是宿命,何需逃避。」
看著心佛,異族老者眼神陰冷,語氣不善的喝道:「和尚,不搭理你是給你一線生機,你莫要自毀一生。」
心佛面沉似水,目光留意著那黑色的轎子,平靜的道:「緣分善孽,只在一心。今日相逢,乃是宿命,你何苦躲避?」
轎中,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心佛,你離開萬佛宗並非為我,可此時你卻出面攔截,你就肯定我不會殺你?」
心佛低念了一生佛法,搖頭道:「人心善變,我自然把握不準。只是我佛既然讓我與你在此相遇,想必定是有所用意。」
「是嗎,那你說一下是何用意呢?」有些冷漠,轎中之人問起。
心佛神色淡定,緩緩道:「我佛慈悲,普度世人。你既然夾多年積怨而來,何不聽我靜心咒一曲?」
轎中之人冷然道:「心佛,你既知我是誰,就應該明白你的靜心咒無用。即便你有佛門至寶天佛珠在身,對我也是枉費心機。如此,你攔下我應該不是為了這個,而是另有目的。」
枯瘦的臉上神色不驚,心佛坦然道:「遇不上則不提,既然遇上,我只問一句,你來有何目的?是爭奪天下,還是為了曾經的怨恨?」
轎中人反問道:「你知道又如何,難道你還能阻止不成?」
心佛低唸了一聲佛法,悲憫道:「佛渡有緣人。貧僧願以一身佛法,為天下百姓求一線生機。」
輕哼一聲,轎中人道:「心佛,你若非至善之人,今日便必死無疑。現在我無心與你多言,你能接得下我一招,我就答應放過天下蒼生。」
心佛眼神微變,低吟道:「既然你開出條件,那貧僧就一賭宿命。」說完雙腿盤坐,雙手合什,整個人閉目靜心,口中輕輕念動佛法,手腕處的佛珠自動旋轉,配合他全身耀眼的佛光,在暴雨中顯得格外的神聖。
轎中之人不語,似有意給他時間準備,待心佛全身金光環繞,前有降龍羅漢護駕,後有怒目金剛壓陣,轎中才飛捲出一朵暗黑色的雲霧,一舉將心佛籠罩在內。
此雲霧很奇,形狀變幻不定,待將心佛完全籠罩之後,就演變成了一頭怪獸,在暴雨中飛舞不息。
這情景有些詭異,而就在此刻,轎中之人開口道:「不用管他,繼續前進。」四個壯漢聞之而動,抬著轎子飛速前進,只一會就消失在了狂風裡。
「主人,你為何要手下留情?」離開了心佛,隨轎而行的老者不解的問起。
風雨中,轎中之人淡然道:「要殺人很容易,可要殺心佛就有些麻煩,因為他所習的佛法與我們相剋。當然,最主要的是殺他無意,因此我不想浪費精力。」
老者皺眉道:「主人的意思我明白,可你離開之後,連續遇上兩人都手下留情,如此接下來遇上的第三人,不管對方是誰,都必殺無疑。」
轎中人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這一次與當年不同,最初遇上的三人,一個也殺不得。好了,此事你也不要多問,雨停前我們務必趕到目的地,那裡便是我與第三人相遇之地。」老者聞言應了一聲,隨即猛然加速,引領著抬轎的四個壯漢加快前行。
暴雨中,心佛在怪獸的攻擊下掙扎了許久,最終破壁而出,消滅了那股怪力。然而空蕩蕩的四周讓取得勝利的心佛臉色一變,口中不由歎息:「擦肩而過本無交集,奈何我一念之善,強求逆轉,最終等待我的會是怎麼的宿命呢?」有些茫然,心佛平靜的心靈泛起了一絲微瀾。
片刻,心佛收起思緒,看了看陰暗的前方,雙眉微微一皺,似乎察覺了什麼,可他沒有表露,只是沉吟了一會,便飛射而去,帶著一縷金光,消失在了狂風裡。
一路前行,暴雨不停,心佛飛行了半個時辰,已然飛出數百里外,可天空依舊陰暗,這場罕見的暴風雨彷彿籠罩著整個大地。
有些心驚,心佛忍不住歎息,自語道:「太陰現世七界動盪,修真界的浩劫還在延續,而此刻人間卻狂風暴雨,如此災難何日停息?」
狂風呼嘯,淹沒了他的聲音,可就在此時,一縷若隱若現的打鬥聲在風中飄移。
心佛察覺到了那絲聲音,疑惑道:「奇怪,這聲音怎麼飄忽不定?」說話間,陰暗的天空下突然升起一道綠色的光柱,就像是閃電一般一閃而逝。
心佛見狀閃身飛去,大約片刻就來至那處,可四周除了狂風暴雨,什麼人影也不見,連一絲活人的氣息也沒有。
感覺不對勁,心佛週身金光一閃,耀眼的佛光如萬千的觸手,朝著四面八方延續,探索著附近的動靜。很快,佛光就蔓延到了一定區域,可這時依舊沒有任何異常,彷彿之前所見只是眼花而已。對此,心佛覺得古怪,以自己的修為豈會分辨不出剛才所見的真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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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閃電突如其來,照亮了大地,這一瞬間,以心佛為中心,四周同時出現相同的一幕,一個手握奇特利刃的中年人,正被三個週身閃爍著暗黑詭秘之光的男子圍攻。就那景象顯示,被困之人形勢危機,似乎已然重傷,還正在拚死反擊。
這景像一閃而逝,當心佛反應過來,認真搜尋之際,卻發現附近的一切又無聲消失。
停身不動,心佛沉吟了許久,最後雙手結一法印,全身佛光匯聚於胸前,形成一顆金球,將手中的「天佛珠」托起,緩緩的飛向頭頂。
心佛的「天佛珠」有些神秘,黝黑的珠子經佛光照耀,立時變大了十倍,通體閃爍著暗紫光芒,在半空不急不緩的轉動,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道光環,色彩較為柔和。
施展出了天佛珠,心佛枯瘦的臉上神情嚴肅,雙眼不時的開合,隱隱有金芒流動,似乎正透過天佛珠,探索著天地間的奧妙。
這過程一直持續,當又一輪閃電落下,四周再次出現那剛剛的一幕,不過景象略有不同,除了交戰的情況有所變化以外,圖案也清晰了許多,並且可以清楚的看見,那是由四面微薄的光壁反射而形成。
瞭解了這個情況,心佛收回了天佛珠,皺眉道:「這是一種空間轉移幻象大法,究竟是人為還是自然形成?如果是人為,那人為何要就將相隔甚遠正發生的一幕轉移到這?我與那四人皆不認識,施法之人不是浪費精力?還有,他並沒有給出具體的地點,空讓人知道又有何意?如果是自然形成,那必然是交戰四人所處的環境特殊,再加上暴雨閃電的天氣,最終便巧合的將一切轉移到了這裡。」
好奇是人之天性,雖然心佛修為多年,已然達到心如明鏡的地步,可此時的一切,還是讓他充滿了疑問。為了弄清楚究竟是人為還是自然,心佛凌空盤坐,週身佛光大盛,整個人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盞明燈,無窮無盡的佛法之力在暴雨中蔓延,只一會就將數里之內染成一片金黃,雨粒、勁風清晰可見,另外還浮現出一絲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