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如絮,柳絲如雨,江南的午後,天空下起了細雨。古道旁,一座老舊的長亭外,一顆柳樹隨風飄揚,那細細的雨滴如晶瑩的玉珠,粒粒青翠,顆顆如一。長亭內,一曲悠揚琴聲隨風而逝,像塵世的呼喚,飄散在那煙雨江南的濛濛迷霧裡。
遠處,一道人影快如疾箭隨風而至,在臨近長亭時,那人口中發出一聲輕呼,移動的身體立時停了下來。細雨中,只見這人六旬開外,一張猴臉上小鼻子小眼睛,嘴角生著一顆黑痔很是顯然;身上穿一身灰黑色道袍,也不知道穿了多久,手握一把拂塵,背負一把長劍,整個人週身閃爍著一層淡淡的青紅光芒,將雨水隔在三尺之外,腳尖離地三寸而立。
看了亭中的彈琴之人一眼,這老道怪笑一聲,同時身體飄然而起,輕輕的射入了長亭裡。「老道還以為艷福來了,遇上位美女在此拂琴以待,誰知道遇上個百發蒼蒼的同類,真是意外,意外啊!」語氣中帶著幾分詼諧,老道瞪著小眼看著那白髮老者。
淡然一笑,那位鶴髮童顏的老者依舊拂琴如故,口中則輕吟道:「世人找我跑斷腿,我找世人天作美,煙雨江南長亭內,故人門前幾徘徊。」輕吟聲中,琴聲相伴,渾然一體,入情入景。
嘿嘿一笑,老道問道:「老頭,你頭髮都白了,看樣子活了不少歲數了,怎麼老是喜歡打啞謎啊?今天你在這裡拂琴,應該不會是為了觸景生情,想抒發自己的感慨那麼簡單,一定還有什麼別的什麼目的,不如直說好了。」拂琴老者淡然道:「老夫一生說話,從來都是猜謎,讓世人猜我的謎,我則猜天下的謎,如此才順天而行。」
老道小眼一瞇,不解的道:「猜謎?猜什麼謎,你說清楚點行不行?」拂琴老者笑道:「說清楚了,就不用你去猜了。你今日此行,我若沒有猜錯應該是去找一個人,一個與你關係很親密的人。只是你想過沒有,你找到他又如何,那只會浪費你的時間。現在的你最重要的不是找那人,而是故人門前去,或許還有一線機會。」
老道眼神微變,問道:「你究竟是誰,故人門前又是什麼意思?」拂琴老者笑道:「你就當我是個算命人,一生算盡天下人,唯有一人看不清。何為故人?自何處來回何處去,千年基業一朝飛灰,只為劫難不留情!」老道聞言遲疑了片刻,隨後追問道:「你知道我是什麼人?」
拂琴老者笑道:「聞其音而知其人,觀其形而知其心。老夫自然知道你是誰,不然何須與你談這些。」老道聞言問道:「既然你說你知道我是誰,那你說一下,我接下來會遇上些什麼事情?」拂琴老者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些,你如信我之言就速速回去,不信的話就請離去。」
老道眼眉一皺,右手曲指推算,片刻之後臉色大驚,駭然道:「不好,大凶之兆,快走!」話落整身光華一閃,整個人就神奇的消失在了長亭內。拂琴老者看著這老道離開,口中輕歎道:「宿世前定,去與不去都是同樣的結局,不同的是別人的命運。」
風漸漸小了,雨漸漸大了,嘩嘩的雨水聲籠罩在這江南的土地上,像是無數亡靈在哭泣,哭泣那即將到來的事情。長亭中,那老者依然輕拂絃琴,琴聲映著雨聲,像是在安慰那些哭泣的亡靈。遠方,黑雲如墨滾滾飄動,只一會時間,瓢潑大雨便猛然來襲,使得這老舊的長亭如海中的孤舟飄搖不定。
大雨中,五條匆忙的身影如箭飛來,在眨眼間就出現在長亭外。見亭中有人拂琴,五道身影都突然停下,在沉默了剎那之後,同時飛身而入,出現在那拂琴老者身邊。五人中四男一女,分為兩批,第一批是兩男一女,正好便是那張傲雪、林雲楓與天穆風三人,而另一批則是兩個中年人,身上都配有長劍,顯然也是修真界的高手。
看了拂琴老者一眼,天穆風傳音道:「這人有些古怪,我們得小心一些。」林雲楓道:「知道了,這老者的眼睛很厲害,似乎能看透人心。」張傲雪看了一會,搖頭道:「不要擔心,此人目光純正,沒有惡意。」說完望著亭外的暴雨,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思念之情。
這邊,兩個中年人看了張傲雪三人與那老者一眼後,左邊一位開口道:「陳兄,目前的人間局勢混亂、妖魔亂世,中原地帶正道聯盟又初戰不利,修真界真是越來越危險了,我們得好好想一想,該到何處去避一避了。」陳姓中年道:「李兄所言甚是啊,想那正道聯盟高手如雲,在天劍客的帶領下,本以為可以大幹一番,誰知道第一次交戰就敗得如此之慘,真是令人寒心啊。」
李姓中年歎道:「是啊,誰能想到他們重新聯盟之後,還是那樣令人失望呢?反倒是除魔聯盟不同凡響,陳玉鸞親自出馬一戰告捷,令其聲威大震,還多少給了修真界一點期盼。」
聽聞二人談起此事,天穆風低聲與張、林二人說了一聲,隨即來到二人身前,含笑道:「兩位兄台請了,小弟天穆風,因幾天前有事入山修煉今天剛出來,聽聞二位講起人間之事,不知道能否也奏個熱鬧,打聽打聽當前的形勢,以便今後行事。」
兩個中年人看了他一會,見他不似邪惡之徒,加上伸手不打笑面人,故而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後,陳姓中年道:「原來是天少俠,既然在這裡遇上也算有幾分緣分,大家交流一下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天穆風笑道:「謝謝二位兄台,剛才聽你們講起正道聯盟與除魔聯盟,不知道這幾日發生些什麼事情?」
陳姓中年道:「事情可多了,說起來都令人大吃一驚。就說那正道聯盟吧,他們——」仔細的將近來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道:「本來還以為他們這一次能有所作為,誰知道最後損兵折將,連天劍院與儒園都被別人給毀滅了,整個六院聯盟就剩下易園與菩提學院還算完整了。」
聞言臉色一變,天穆風看了張傲雪與林雲楓一眼,繼續問道:「那你們剛才提到除魔聯盟,又是怎麼回事?」一旁的李姓中年道:「那件事情也是同一天發生的,當時除魔聯盟之主陳玉鸞親自率領聯盟高手出擊,在華山腳下遇上黑河鬼王,雙方激烈交戰,最終陳玉鸞親手毀滅了黑河鬼王,將一干鬼域高手全部殲滅。」亭中的張傲雪、林雲楓與天穆風一聽,都是臉色一變,說不出是驚訝還是該歡喜。
沉默了片刻,天穆風笑道:「原來這樣,那除魔聯盟真是值得表揚一下了。照二位兄台所言,如今的除魔聯盟一戰揚威名氣大增,修真界又混亂不堪,如此必有很多人都前往加盟以求平安,二位兄台也是嗎?」李姓中年搖頭道:「你這話固然有幾分道理,但就我二人之見,如今的天下妖魔亂世,以正道聯盟的實力,有雲之法界與九天虛無界撐腰都連番戰敗,那除魔聯盟恐怕也非樂土。我們如果趕去,說不定最終戰死殺場,還不如遠走避難好些。」
天穆風點頭道:「這話說得也是人之常情,畢竟遠離戰場要比親臨戰場安全一些。此次二位兄台來這江南,一定是希望避開中原之戰,對嗎?」陳姓中年道:「正是如此,我二人商議了許久,覺得江南平靜一些,故而來此以避劫難。」天穆風笑道:「這個小弟明白,在此我就先預祝二位兄台一路平安,萬事如意!」「多謝吉言,現在雨小些了,我們也該趕路了,下次有緣再聚,保重。」
看著二人離去,林雲楓歎道:「六院已滅其五,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是回去還是到華山去走一趟呢?」張傲雪不語,目光靜靜的看著遠方,美麗的臉上浮現出淡淡憂傷,或許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沉思中琴音突變,悠揚的調子變得激情高亢,一種萬馬奔騰的浩瀚之氣瀰漫在長亭之內,使得聞者之人心情澎湃,有種嘯傲天下的豪情。
回身看著拂琴老者,張傲雪禮貌的問道:「前輩琴藝超群,不知道尊號如何稱呼?」拂琴老者看了張傲雪片刻,雙手突然加速,頓時一股磅礡大氣環繞在張傲雪身外,形成一陣奇妙的音律,化為無數的音符紛紛印在她的額頭之上,最終微光閃過便全部消失無影。
收回雙手,拂琴老者輕歎道:「我不過是個拂琴者,姓氏名誰你不需要在意。今日這段琴音其實不應該送給你,但為了天下人我破例一次,不然將來天下必有無數之人慘遭不幸。你這一生命中有次注定的劫難,本來是無可化解,非要含垢而活以應天命,不過那樣一來就會害無數生靈,故而我今日助你一臂之力化解此劫,只望他日你能力挽浩劫。」
張傲雪不解的問:「前輩之言晚輩不解,還請見告。」拂琴老者輕聲道:「今日一切只為陸雲,這世上能挽回他心意者寥寥無幾,而你便是其中之一。這一生,你與他之間劫難重重,最難度過的一劫便是情劫,你要好自為之,時刻牢記,莫要放棄。」
臉色微變,張傲雪沉默了些許,開口道:「謝謝前輩好意,晚輩銘記在心。今日前輩在此拂琴,便只為晚輩而來?」拂琴老者搖頭道:「不全是因為你,不過你是主要原因。現在雨停了,我也該離去了,走之前就送你們每人一句話,算是見面禮吧。」
起身抱琴入懷,老者目光落在天穆風身上,看了片刻之後,輕聲道:「心若無慾,一切為靜,心如有欲,陰陽難定。一切唯心,好自為之。」天穆風一呆,不解的看著老者,不明白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
老者也不解釋,目光移到林雲楓身上,仔細的打量了一陣後,沉聲道:「陰陽交融,乾坤無極。千年延續,宿世之命。努力吧,重生與毀滅之間,必將有你的身影。」林雲楓茫然的搖頭道:「不明白什麼意思,你這話可不好理解。」
目光回到張傲雪臉上,老者沉默了片刻道:「有些事情已經告訴了你,再告訴你太多,對你反而不利。記住我今日之言,劫難之後與鳳齊行。鳳者,展翅天下,鳴嘯九天之人也。切記,切記。」話落不待張傲雪開口,這老者便突然淡化,整個人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空氣裡。
看了兩位同伴一眼,張傲雪輕聲問:「你們理解多少?」林雲楓搖頭道:「不太明白,他剛才給我說那幾句話,好像暗示了什麼,可了無頭緒讓人如何猜測呢?倒是師姐你有沒有什麼感覺,他那琴聲對你有什麼影響嗎?」張傲雪沉思道:「好像有一點感覺,但具體是什麼我說不清楚,似乎他把琴音留在了我的腦海中,但有何用意我猜不透。」
天穆風沉聲道:「這事的確很不好理解,不過我對他說的這些話,倒也明白了一些意思。首先,他說傲雪姑娘將來有難,那劫難還無法避免,且與陸雲有情劫之災。這說明你們之間要麼有誤會,要麼有什麼人會插在其間,破壞或者阻止這段感情。其次,他今日此來送你一段琴聲,現在雖然無法明白有什麼用處,但將來必然有派上用場之時。第三,關於他口中的鳳者,我想了許久有一個猜測,雖然不一定對,但你們不妨聽聽。」
張傲雪臉色微沉,堅定的道:「我們之間決不會有誤會,至於另一種可能,那還有幾分可信。」林雲楓贊同的道:「師姐說得對,不管何時,我堅信陸雲決不會與你產生誤會與矛盾,唯一要提防的就是被人從中破壞。這樣的人目前有兩個,一個在眼前,一個在華山,我們得多加留心。」
張傲雪看了林雲楓一眼,點頭道:「我知道。」天穆風聞言,苦笑道:「你們這樣說話,可是很傷人自尊心啊。我雖然不是正人君子,但也不至於幹那些損人利己的事情。」林雲楓哼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當著你的面說出來,那是希望你明白,最好不要有那種想法,到時候我們還是朋友。如果不當你是朋友,我才難得在你面前說這些。好了,你還是說一下,那鳳者指的是誰吧?」
天穆風無奈的搖頭苦笑了幾聲,隨後收起笑容,輕聲道:「鳳者,第一指的必然的女子,第二,他曾言展翅天下,鳴嘯九天之人,這樣分析,那女子必定是天下皆知之人。如此一想,當今修真界,名揚天下的女子有幾位呢?傲雪姑娘自己就算是一位,其次有鳳凰書院的滄月,正道聯盟的葉心儀,除魔聯盟的陳玉鸞與天之都的百靈。五人中自然不是她自己,那麼剩下的四人會是誰呢,這就得仔細考慮。」
林雲楓想了一下道:「這個好猜,第一那葉心儀是絕對不可能的,剩下三人中,滄月與百靈與她都有親密關係,應該也不會是她們,這樣一來就只有那陳玉鸞了。」天穆風點頭道:「說得好,我也是這樣想。那拂琴老者之意,極為可能是讓傲雪姑娘在經歷了劫難之後,前往除魔聯盟安身。」
張傲雪思索著這話,美麗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憂慮,似乎轉眼間想到了什麼事情。然而究竟是什麼呢,她沒有開口,只是遙遙的看著天際。察覺到她的神色有些異常,林雲楓轉移話題道:「師姐,現在菩提學院毀滅了,你還是拿個主意,我們是先去報信還是先回易園稟報掌教師伯呢?」
沉默了半晌,張傲雪看著天穆風道:「你呢,有什麼打算?」天穆風有些不捨的道:「其實想多陪你們走一段,不過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所以分別是在所難免的事情。我準備到中原去走一走,看一看正道聯盟與妖魔鬼怪之間的情況,具體安排要到時候再能決定。」
張傲雪淡然道:「如此也好,希望下次見面時,你一如往昔。雨停了,我們也該分手了,我這就取道回易園,以後有緣再見。」說完御劍而起,飄逸的身姿飛翔在天空裡。亭中,林雲楓與天穆風說了幾句也御劍追去,只一會兩人的身影便消失在雲端。
看著那雪白的身影離去,天穆風自語道:「可惜此生終無緣,不然該是多美的事情。陸雲啊陸雲,你真的好令人嫉妒你!算了,看在傲雪姑娘的份上這些就算了,只希望莫要讓我失望,不然就令人可恨了。」話落人影一晃,他便消失了身影。
然而就在這時,亭中光華一現,那拂琴老者竟然又出現在原地。看著那消失的身影,老者低聲道:「天邪宗的傳人還算運氣,遇上張傲雪而邪心動情,尋回了一線生機。」話落再次坐下,將琴放於石桌之上,一曲動人的旋律再次迴盪在長亭裡。
雨後的江南別樣的美麗,青草凝碧、水霧如霞,映著那雲中探頭的太陽發出金燦燦的光芒。清脆的鳥啼,撲鼻的花香,配上那若隱若現的琴聲,在這古道旁長亭外形成一曲仙樂,靜靜的綻放其獨有的魅力。
江南的雨,來得快去得急。泥濘的古道上,此時傳來陣陣風聲,隱約有破空之響,不多時便已經來至頭頂。一聲驚咦聲自長亭上空發出,雖然很輕但在那琴音之內卻顯得格外突然,立時破壞了四周的靈韻,使得琴聲霍然而止。
半空中,一位臉帶小鬼面具的黑衣人立身不動,在遲疑了片刻後,飄然而落出現在長亭內。注視著那白髮老者,黑衣人低沉的問道:「古道長亭,拂琴以待,不知道是為何意?」拂琴老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目光隨即移至遠方,語氣平淡的道:「琴音如絮,飄然不定,是為知己方解雅意。天下人,天下事,何時停息?忙碌一生,前程如夢,只為當時一口氣。回首來路,辛酸幾許,可有悔意?」
黑衣人眼神一冷,全身散發出一股稟烈之氣,口中冷冷的道:「我如何行事那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教訓我。你還是介紹一下自己是誰,在此等待究竟有何用意?」拂琴老者毫不在意,雙手一揮琴弦,一邊彈琴一邊道:「江河之上,佛說船渡有緣人,長亭之內,我說琴渡有難人。只是渡與不渡在你,成與不成天定。」
黑衣人眼神如刀,注視了老者良久之後,語氣微微柔和的道:「你說我是有難之人,不知道這難從何來,因何而起,如何化解?」拂琴老者輕吟道:「請君聽我一首曲,忘卻俗事回故里,請君聽我一席話,此時收手來得及。」話落琴音突顯,悠揚中帶著一絲呼喚,像是在回首過去,飄逸中洋溢著喜悅,似乎光明就在那回首之間。
一曲彈畢,拂琴老者問道:「聽出些什麼,明白些什麼?」黑衣人沒有馬上回答,遲疑了半晌才道:「你究竟是誰,似乎知道我的身份來歷?」拂琴老者道:「我是誰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誰,你有什麼目的,為什麼而努力,那最終的結果是什麼?」
黑衣人瞳孔緊縮,眼神如冰的道:「你真知道我的目的與結果?既然這樣,你不妨說來聽一聽,我倒是很想瞭解,我這一生究竟是什麼命運。」
拂琴老者歎道:「佛說有緣人不少,能渡者不多。我說有難者亦不少,可願渡者也不多也。你既然想知道,我不妨告訴你一些,只望你能及時醒悟,不然將來後悔的是你。你自何處來,這一點就暫時不說,但你年少之時曾犯下一個錯誤,做出一件令你終生悔恨之事。多年過去,你為了補償這段錯誤,並且不甘心自己辛苦的成果被別人輕易得去,所以你離開了故里,展開了一場追逐天下的生死拚搏。你想要超越一切,拿回屬於你自己的東西,可惜這一生你注定走不到最後,因為最後等待你的並不是成功,而是悲劇。」
黑衣人身體一晃,厲吼道:「你胡說八道,我不信,我不信。不管怎麼樣,我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夠完成心願,一定!」拂琴老者歎道:「琴音難渡必死之人,緣也命也。聽我一言,回頭是岸,不然你一生虧欠之人也與你一樣,必死無疑,這就是宿命。」
激動的搖晃著頭顱,黑衣人質問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在這裡胡說八道,為什麼?」拂琴老者見狀,無奈一歎道:「太陰蔽日,千古浩劫,看來非我之力能夠化解。地陰已現,天煞橫空,是該出現之時了。」話畢,拂琴老者身影淡化,再次消失在了空氣裡。
長亭中,黑衣人怒喝道:「你不要走,你回答我,為什麼,為什麼?」虛空之中,拂琴老者的聲音傳來:「玄風之名是為無心,既然無心豈能事成?長河兩邊皆是岸,只歎一心往東流,可悲,可歎啊!」
黑衣人身體一震,激動的心情立時平復,目光掃了四週一眼後,冷漠的道:「事在人為,我們就來睹一睹。」說完飛身而起,往中原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