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陶沙出來解圍:「我送你吧。」
林妲擔心地問:「你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我沒喝多少啊,你看我的樣子像喝醉了嗎?」
「那行,就麻煩你送我一下了。」
但Simon出來阻攔:「不管喝多喝少,他肯定醉了,你沒聽說過『酒不醉人人自醉』的老話?」
詹濛濛提議說:「陶沙,你走個貓步我們看,如果兩腳能踩在一條線上,就沒醉。」
陶沙真的站起來,好像要走貓步一樣,林妲忍不住笑起來。
Simon說:「今晚一個都不許走,明天我們一起去釣魚,我跟人家都約好了的。」
幾個人幾乎同時問:「到哪裡去釣魚?」
「到農民自家的塘裡去釣。」
詹濛濛說:「那有什麼好釣的?再說人家自己塘裡喂的魚,會讓你釣?」
「給錢嘛,有什麼不讓?那家的塘是『神州』固定的釣魚場,公司付了錢的,所以『神州』的釣迷都到那裡去釣。」
陶沙問林妲:「你喜歡不喜歡釣魚?」
「我?無所謂——」
「無所謂就一起去玩玩吧。」
既然陶沙開了口,林妲當然不會拒絕,於是答應留下來過夜,明天一起去釣魚。
Simon分配兩個女生住那個有兩張單人床的小臥室,詹濛濛不滿地叫起來:「我們兩個人睡一間小屋,那你們兩個人呢?」
「我們當然是一人住一間囉。」
「那不公平!為什麼你們兩個人住兩間大房,我們兩個人就住一間小房?」
「不是你們自己這樣要求的嗎?」
「哪裡是『我們』這樣要求的?是她一個人這樣要求的,我根本就沒答應。」
「我不管了,今晚就這樣安排了,你要是怕擠,可以隨便找個沙發睡。」
「不行!你要我睡沙發,我就和Linda回去。」
Simon讓步了:「你要睡大屋?行啊,你們兩個住主臥吧,不過可不許搞『通信連』。」
「啥呀!應該是你們兩個不許搞通信連!」
「呵呵,我們都搞了一輩子通信連了,你管得了嗎?」
「那我今晚就跟Linda來個『通信連』,你管得了嗎?」
Simon曖昧地笑起來:「嘿嘿,真是請將不如激將。」
等這兩人的嘴仗打夠了,兩個女生才到浴室洗了澡,一人穿了一件Simon的大T恤當睡衣,然後就躺床上說話。
林妲說:「還不如就住那間小房,至少有兩個床。」
「怎麼了?你真的以為我會跟你搞『拉拉』?」
「不是,只是有點——不習慣。」
「不喜歡跟女生睡一個床?」
「跟誰睡一個床都不習慣。」
「你小時候不是跟你媽睡一個床的?」
「上中學就沒有了。」
詹濛濛突然說:「我覺得你應該把悶悶抓緊點,不然他會跑掉的。」
「怎麼抓緊?」
「嘿嘿,我一說,你又要說難聽了。」
「那樣就叫抓緊?」
「當然啊,男人嘛,跟你有了肌膚之親,就成了你掌中物了,在那之前,他可以隨時跑掉。」
「算了吧,連結了婚的男人都可以跑掉,還說沒結婚的。」
詹濛濛愣了一會,接著說:「但是如果兩人接觸這麼久了還沒——推倒過,那也有點不正常。」
「多久算這麼久?」
「像你和悶悶吧,有好幾個月了吧?正常的男人老早就忍不住了——」
「我只不過是認識他幾個月,又不是跟他做男女朋友幾個月。」
「還不是男女朋友啊?他都跑到美國去和你們母女一起住了幾個月了——」
「哪裡有幾個月啊?」
「沒幾個月也有幾個星期,你想想看,一般男女朋友,一個星期在一起的時間能有多少?人家一年都沒你們幾個星期在一起的時間多,所以說啊,悶悶要麼是不正常,要麼就是——根本不喜歡你。」
「不喜歡就算了吧。」
詹濛濛急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呢?既然他不夠大膽,你就要大膽一些,不然兩個人都這麼拖拖拉拉,那要等到何年何月去?」
「那你說怎麼辦?」
「你可以發起進攻嘛。」
「怎麼進攻?」
「主動跟他親熱。」
「怎麼主動?」
「哎呀,你連這都要問我?難不成還要我幫你去談戀愛?」
「我不懂嘛。」
詹濛濛獻計說:「等明天釣魚的時候,我找機會把Simon拉到一邊去,給你和悶悶一個機會,你就主動地挽挽他的手啊,往他身上靠啊,趁他不注意親他一下啊——反正見機行事就是了。」
她正在想像明天偷襲的場景呢,詹濛濛摸下床來,走到幾個櫃子前,一個個打開看。
她嚇得要命,輕聲說:「你幹嘛呀?可別亂翻他東西,讓他發現多不好啊!」
「我怎麼會讓他發現呢?」詹濛濛邊說邊繼續翻。
「你到底要找什麼呀?」
「隨便看看。」
詹濛濛繼續翻看了一會,輕聲叫道:「喂,過來,幫我一下。」
她不敢過去:「幹嘛呀?」
「我們來把這個櫃子移動一下,說不定有什麼暗道機關。」
「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這是樓房,怎麼會有暗道機關?」
「樓房就沒暗道機關了?他至少可以把一些機密的東西藏在櫃子後面。」
「櫃子後面就是牆,怎麼能藏東西啊?」
詹濛濛一個人推了半天櫃子,推不動,只好作罷,一邊往床跟前走,一邊抱怨說:「你膽子太小了!這麼好的機會,讓你給錯過了。」
「你不是每個週末都跑這裡來嗎?還愁沒機會?」
「我是每個週末來,但每次都有他在旁邊嘛,我怎麼有機會翻他的東西呢?」
「你想翻出什麼來呀?」
「把他的秘密翻出來。」
「他能有什麼秘密啊?」
「肯定有秘密。不過他這人很狡猾,肯定都藏起來了,這些櫃子裡沒有一樣女人的東西,沒有一分錢,沒有一份有價值的文件,比洪水沖過了還乾淨,這就不正常了。哼,不該住這間房的,既然他這麼大方地把這間房讓給我們兩人住,就說明他肯定把東西都藏好了。我應該要另一間房的——」
第二天,幾個人睡到九點多才起來,吃了早飯就開車去農民家釣魚,Simon顯然是這裡的常客,主人一見他就很熱情地叫:「鄧總來了?坐,坐。」
Simon有點不好意思:「呵呵,鄧什麼總啊!就叫我鄧蒙好了。」
主人還是一口一個「鄧總」地叫,幾個人除了Simon,誰都不介意,現在這年頭,誰不是「總」啊?天上掉塊石頭下來,砸死十個人,九個都是「總」。
「鄧總」跟主人寒暄幾句,就開車帶幾個人到魚塘邊去。魚塘真是名符其實,就是一個塘,裡面很多魚,在塘邊站一會,就能看到不少魚兒這裡冒個頭,那裡鼓個泡,還有些不知死活的小魚,聚成一團,魚頭攢動,煞是熱鬧,像在逗引人們去釣它們。
林妲還沒見過這樣釣魚的,覺得很新鮮,開心地說:「這應該很好釣吧?我也要釣!」
Simon只帶了兩付釣竿,詹濛濛便提議說:「我們分兩組吧,Linda,你跟悶悶一組,讓他教你。」
Simon不干:「要教也應該是我來教,陶沙只會跳水,又不會釣魚,他教誰呀?」
詹濛濛抗議:「那不行,我也不會釣,比林妲還不會,你應該教我。」
「你不會釣魚,跟著跑來幹嘛?」
「不是你叫我們來的嗎?」
「我有叫你來嗎?」
「你沒有嗎?」
那兩人辯論開了,林妲真替詹濛濛臉上沒光,心想誰要是這樣對待我,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理他了。但她想到自己的境況也不比詹濛濛好多少,又同情起閨蜜,仇恨起Simon來。俗話說,打人莫打臉,他幹嘛這樣不客氣地當著人家閨蜜的面鄙薄人家?
辯來吵去地搞了一折,Simon才跟詹濛濛一起到塘的另一邊去了。
林妲對陶沙說:「你釣,我看,我不會釣。」
「我也不會,等我先試試運氣,待會換你。」
陶沙在魚線上穿了魚餌,放到水裡,靜等魚兒上鉤。
她在旁邊觀戰,心裡老想著詹濛濛的吩咐,靠近點?怎麼靠近?他都沒來靠近我,我怎麼好靠近他?既然連靠近都還沒做到,就不用想後面的了。
坦白地說,如果不是這點事一直縈繞在心頭,看陶沙釣魚應該還是一件很愉快的事的。小村很美,也還算靜謐,國慶期間,免不了有些城裡人來這裡釣魚啊爬山啊什麼的,但比起喧鬧的A市,還是安靜多了。
她坐了一會,站起來活動筋骨,活動完就沒再坐下,而是站在他身後,看他釣魚。
他似乎越釣越入迷了,開始還客氣謙讓「你來吧」,慢慢的,好像就釣入了境界,忘了她這個人一樣,聚精會神地盯著魚線和上面的浮子。
她拉了幾次假警報:「咬鉤了!咬鉤了!快拉上來呀!」
但每次都搞錯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再發假情報了。
最後,她給自己定計劃:「再等一分鐘,再等一分鐘。」
她也不知道「再等一分鐘」,她就要採取何種方式偷襲,估計不管是哪種,都會很尷尬,她只好一直往下拖,最後,她感覺再拖就要回家了,才勇敢地從後面抱住他。
哪知道剛好在那時有條大魚咬鉤了,他猛地一拉,整個人都往上一衝,頭頂剛好撞在她下巴上,只聽「嘎崩」一聲,兩個人都嚇呆了。
他轉過身,惶恐地說:「傷著你了沒有?」
她感覺嘴有點痛,但咬緊牙關說:「沒有。」
「我沒想到你在我後面——」
「嗯——我剛——起來活動一下手腳——」
「真沒撞傷?」
「好像——嘴有點痛。」
他仔細看了一下,驚訝地說:「還說沒撞傷,嘴皮都腫了。」
她沮喪之極,這下好了,讓他看見我的嘴腫的像個豬嘴,而他這麼聰明的人,肯定能猜到為什麼他往上一竄,會撞到我的下巴。
他很著急:「怎麼辦呢?我去叫Simon,趕快回家吧,要不叫輛救護車?」
「就這點事,還叫救護車?」
「那怎麼辦呢?嘴皮都腫起來了,要不要——打破傷風針什麼的?」
她開玩笑說:「要打狂犬疫苗。」
「真的?那我去叫Simon,你能堅持得住嗎?」
她忍不住笑起來:「看把你嚇的!沒事,我小時候經常把嘴皮摔破摔腫了,有時還流血呢,啥事沒有,過兩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