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堅持說:“我覺得陶沙不會對我撒謊。”
林妲有點生氣了:“為什麼他不會對你撒謊?因為他愛你?他越是愛你,越有可能對你撒謊,就像爸爸當年那樣。”
“你又在瞎扯!”
“你怎麼不叫他當場給Lucy打個電話證實一下?”
媽媽明顯被她厚顏無恥的建議搞愣了:“我怎麼好叫他當場打電話?那不明擺著不信任他了嗎?”
“你問他就已經表明不信任他了。”
“但我不是直接問的,是很——委婉地問的嘛。”
“他是個聰明人,你再委婉他也聽得出來。”
“但是——也不能做得太過分呀,如果他搶白我一句,‘你有什麼權利打聽我的私事’,你叫我這老臉往哪兒擱呀?”
她想想也有道理,轉而求其次:“那你可以問他要Lucy的號碼呀。”
“我——以什麼理由要呢?”
“就說——為了以後走的時候知道把車送還到哪裡去。”
“但他不是說了會安排好還車的事的嗎?”
她急了:“就是找個借口嘛,還管那麼多?”
媽媽也認真起來:“找借口也得找個像樣的借口,他是個聰明人,你亂找借口,他看不出來?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信任他,他不像個撒謊的人。”
她懶得多說了,知道媽媽現在已經走火入魔,說什麼都聽不進去,便囑咐說:“反正你自己注意點,在搞清楚他的婚姻狀況之前,不要跟他有什麼過分親密的——”
“喂,”媽媽打斷她,“我們誰是媽誰是女兒呀?你一只小雞蛋,還教訓起老母雞來了?你放心好了,我跟他什麼都不會發生的,我找他詢問,也是在幫你打聽,如果不是因為你,他結婚沒結婚才不關我的事呢。”
她抱歉說:“不是教訓你——”
“你自己當心點吧,我建議你在沒搞清楚他的婚姻狀況之前,不要跟他有什麼過分親密的行為。”
“我知道。”
當天晚上,陶沙給她打電話來了:“你媽媽還沒告訴你吧?”
她警惕地問:“告訴什麼?”
“她拿到駕照的事啊。”
“她通過路考了?”
“通過了。一次通過,只扣了兩分,很了不起啊!”
“哦,那我熱烈祝賀她。我媽呢?”
“在開車。”
“你也在車上?”
“你媽媽在開車,我不在車上還能在哪裡?”
“你們——這是要到哪裡去?”
“哪都不去,隨便轉轉,趁我還在這裡,讓她多練練車。”
她從他話裡聽出難分難捨的情調,想起他明天就要啟程回國了,在這臨別之際,他們會不會做出什麼沖動的事來?
她決定盡快搞清他的婚姻狀況,於是給Simon打了個電話。
Simon沒接電話,但發了個短信過來:“會後談。”
她知道他在開會,只好乖乖等他打過來。
中午的時候,Simon打電話來了:“林妹妹回來了?想我了吧?”
她不理他的油腔滑調,簡單地回答說:“我回來了。今天打電話給你,主要是想問點事。”
“呵呵,我就知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才到這方來,不請我幫忙是萬萬想不到我頭上來的。”
“你把我說得這麼——”
“這樣吧,晚上一起吃頓飯,你有問題隨便問,我保證做到有問必答。”
“把濛濛也叫上吧。”
“叫她干什麼?”
她不好說“因為她是你女朋友”,只堅持說:“我們把濛濛也叫上吧。”
“她回老家去了,你怎麼叫她?”
“她回老家去了?我怎麼不知道?”
“呵呵,我還以為你知道她回老家,特意找這個空擋單獨跟我吃頓飯呢。”
“別瞎說了。我怎麼會——你怎麼知道她回老家了?”
“她早上問我借錢時說的。”
她有點吃驚:“她問你借錢?出什麼事了?”
“她說她媽媽病了。”
“啊?她怎麼不告訴我一下呢?我這裡有些錢,她昨天剛還給我的,可以先拿去給她媽媽看病。”
Simon呵呵笑著說:“你以為真是她媽病了?”
“如果不是,她干嘛開學了趕回去?”
“她會不會趕回去,還很難說。”
她覺得Simon話裡有話:“你的意思是——”
“別管我的意思了,先把吃飯的事定下來吧,我還等著回去開會呢。”
“可是——”
“哎呀,可是什麼呀,我又不是老虎,還能吃了你不成?”
她半開玩笑地說:“我怕你在我飯裡做手腳。”
“你看,你看,我早就說了,你是該防的不防,不該防的亂防。我怎麼會在你飯裡做手腳?我是那樣的人嗎?再說我們是在飯店吃飯,大庭廣眾之下,我能把你怎麼樣?”
她想了一下,答應了:“好吧,但要在我選定的餐館吃。”
Simon欣喜地說:“行,一言為定,我六點半來接你。”
她跟Simon通完話,轉手就給詹濛濛打了個電話:“聽說你媽媽病了?”
電話那邊傳來一陣笑聲:“你跟Simon通話了?”
“呃——”
“別‘呃’了,這事只有他知道,如果你也知道了,那不是跟Simon通過話,還能是什麼?”
“呃——我是跟他通過話。說真的,你干嘛跑去對Simon撒謊,說你媽病了?”
“還不是因為昨天還你錢的事。”
“還我錢怎麼了?”
“我昨天把錢還給你後,就發現自己兩手空空了,我那個悔啊!”
“我昨天就說了,你不用這麼著急還錢,可以慢慢還,分期分批地還。”
詹濛濛聲明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這人不愛欠人家錢,越早還清越好。我只是後悔當初不該只把差頭告訴Simon,應該把欠款總數告訴他的,那他就會按總數給我錢,我不就把自己暑假掙的錢省下來了嗎?”
“哦,是這樣。”
“所以我得回家去拿錢,雖然住在你家不用付房租,但我也不能白吃白喝你的吧?然後我就靈機一動,干嘛不問Simon拿錢呢?”
“你問他要,他就給?”
“有什麼不給的?他是個聰明人,隔三差五地給我這麼一點錢,比包養一只‘學生雞’省錢多了——”
她聽得齜牙咧嘴,打斷詹濛濛,問:“你今天——會回家嗎?”
“正在車站。”
“我的意思是——回我家。”
“哦,今天回不了,我已經買了票,回我父母家。”
“已經開學了,你還跑回去?”
“我一個暑假沒回家,現在回去看看,順便拿點錢。”
“Simon不是已經給錢你了嗎?”
詹濛濛笑著說:“他給的是小費,可以買點衣服鞋帽化妝品什麼的,我父母給的是伙食費,各是各的。”
她沒吭聲。
詹濛濛馬上解釋說:“你別以為我貪得無厭,是這樣的,我前天就給他們打了電話,說我這兩天會回家看他們,他們就說那正好,我們就不用把生活費匯給你了,等你自己回來拿。你說這講都講好了,我不回去能行嗎?”
“是該回去。我就是想告訴你——Simon他約我今晚一起吃頓飯。”
“哼,我就知道他是只偷腥的貓,趁我不在,就要打點野食——”
“你誤會了,不是他打野食,是我找他的。”
“是嗎?你主動找他的?”
“我找他是為了打聽——悶悶的事。”
“悶悶什麼事?”
“就是他和——Lucy的事。”為了避免詹濛濛亂懷疑,她只好把這兩天想盡辦法打聽Lucy是不是陶沙老婆、卻毫無結果的事簡單說了一下。
詹濛濛說:“我知道你不會對Simon感興趣,因為你的興趣都在悶悶身上。但Simon這只愛偷腥的貓,我就不那麼放心了。你得防著點,他對你可是賊心不死。”
“他有了你這麼美麗性感的——女朋友,怎麼會對我——有什麼賊心?”
“這你就不懂了,他對你有興趣,並不是因為覺得你比我美麗性感,而是因為你——還是個處級干部。”
“你怎麼知道?”
“呵呵,這有什麼不知道的?你到現在都沒有過男朋友,你不是處級干部還能是什麼?”
“我不是說我,我的意思是——”
“哦,你說Simon?哼,那天我上了他之後,他像個被人強暴的小女生一樣,委屈得不得了。我問了半天,他才嘟嘟囔囔地說他很不幸,活了半輩子,閱過的女人也有一大把了,但還沒上過一個處女。”
“他——他知道你——不是?”
“怪我疏忽了,沒想到他在美國滾了這麼多年,還這麼不開化。不然的話,要騙他一把實在是太容易了。”
她好奇地問:“怎——怎麼騙?”
“你是正宗處級,還關心這個?”
“我——”
詹濛濛很感興趣地問:“是不是你——已經——不是了?”
“我——”
“哇,看不出來呢,你可是‘悶頭雞,吃白米’啊,不聲不響的,就把處級的帽子取了?”
“哪裡呀——”
“那你干嘛關心怎麼騙的事?”
“就是有點好奇。”
詹濛濛很理解地說:“不過也是,有時正宗處女反而被人誤以為非處,那真是很劃不來的事。所以說現在啊,處級也好,非處級也好,都應該把預防措施做足,要讓你男人百分之百相信你是處級。男人就是生得賤,你說他上個處女有什麼好處?又費力又不盡興,搞不好還被人又踢又咬,怨恨他一輩子。但男人就喜歡上處女,以為處女就代表純潔——”
“女生是不是得做手術才能——恢復那個——處級身份啊?”
“呵呵,哪裡用得著那麼麻煩?這樣吧,等你決定跟悶悶跨出那一步的時候,就提前告訴我,我把我的‘處女心經’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過,你可別因為我答應把‘處女心經’傳給你,你就——跟人亂來,特別是Simon,他和悶悶是穿連襠褲的,如果你被Simon占了便宜,他肯定會告訴悶悶。”
“你說些什麼呀!”
“我就是囑咐你一下,今晚跟Simon吃飯,可別讓他把你——灌醉了,或者麻翻了。悶悶追你,是因為你是處級干部,一旦你被Simon搞成非處了,悶悶肯定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