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懷中那位暈厥的姑娘,順手暗暗將耳墜扣在了掌中。
然而方才對丹硯姑娘的那些過高的評價,此時便早已不見蹤影。
「不過與市井之流無異!」他在心中憤懣地想到。
「十二爺怎麼了?」丹硯分明覺察到他此刻的神情與方才大有出入。「要不要喝一碗茶?」
「沒什麼。」方遂墨掛著一副是個人都能看出來的臭臉色,拂了拂袖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姑娘的茶,恐怕是無福消受了!」
問晴和臨艾此刻站在院外,見到方遂墨一臉怒容從屋子裡出來,互相使了個顏色,微微一笑。
「姐姐這一招,真是借刀殺人啊……」臨艾的語氣充滿佩服。
問晴微笑而不語。
「宿霧!」方遂墨怒氣沖沖走進前廳的時候,暗香還在與容宿霧低頭研究著那些金飾的花樣。容宿霧拿了一枚梅花狀的指環套住暗香左手的無名指道:「這個好不好?可是暗扣了你的名字呢……」聽見方遂墨的聲音,他眼中的那抹溫柔頓時消散不見,只是懶懶地抬起頭,看向來人。
「十二爺?」暗香從未見過他暴怒的模樣,不由得多嘴喚了一句。
方遂墨什麼話也不說,重重地坐在椅子上,不小心碰痛了尾骨,只得暗暗呼痛。又將手中的耳墜遞了過去。
「咦,這麼快就找著了?」容宿霧說完這句話,立即知道方遂墨動怒的理由。定是從軒中的哪一位姑娘那裡得來的。「不如我將她任憑十二爺處置?」
「任憑我處置!你捨得你軒中地四大寫手嗎?」方遂墨的語氣十分不善。還是第一次在容宿霧面前這樣威嚴四射的說話,真真是揚眉吐氣,心頭大爽!
暗香一聽四大寫手這幾個字。不由發問:「怎麼了?」想必方遂墨口中地四大寫手並不是指自己,那另外三個總是有所指吧?不知是問晴還是丹硯,還是那個即將出嫁的曉音姑娘?
容宿霧面色一沉。思忖了半日終於說道:「難道是丹硯?」
「哼!」方遂墨白了他一眼,算是回答。
「請十二爺休要動怒。我自會將此事查個清楚明白。」容宿霧徐徐地說道。
方遂墨自然被他這句「清楚明白」堵得無話可說,只得抖了抖衣襟怒氣不減地回去了。
暗香道:「難得見到十二皇子動怒。」印象中他不是一貫是好說話地脾氣麼?
容宿霧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只是秀眉微蹙,似乎在思慮著什麼。不多時,只見他在錦書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錦書點了點頭依言而去。
「如此,我便回書房去寫文章了。」暗香並不想知道他的手段,娓娓起身打算離去,誰知道容宿霧一把握住她的玉指道:「急什麼,不是還未挑完麼……」
暗香面色一紅,只得坐下繼續和他挑著花樣。
除卻那枚暗合暗香名字的梅花狀的戒指之外,容宿霧還特意定制了一對一大一小地式樣簡單又古樸的戒指,另外金鐲與項圈耳飾無一不少,闊綽得讓那個金鋪的老闆眼睛都直了!
暗香知道容宿霧素來不喜這些大俗的金飾。不知為何卻單單為她打造這麼多,心下疑惑之餘卻聽見容宿霧輕聲在她耳畔說道:「我聽說,若是福薄的女子出嫁之時。需得多準備些金飾壓轎。」
他竟記得她那天一隻手指也沒有籮的玩笑話!
「就是這些了,麻煩竇老闆。」容宿霧揮了揮手。打發那個老闆回去了。
四下無人之時。儘管是在偌大的前廳之內,與他單獨相處還是讓暗香有些小小的緊張。那一日突如其來的肌膚相親。幾乎讓她一想起來就面紅耳赤。原來男女之間,除了那親密地唇齒相觸,還有這等銷魂蝕骨的方式……雖說她提筆寫的就是男女之間地感情,可是每每涉及此事的時候都是一語帶過,看其他地姑娘落筆,卻是熱烈而狠辣,彷彿親身經歷過一般。所以她在第一次和容宿霧接吻地時候都忍不住心頭暗生嫉妒,他是不是對所有的姑娘都是如此這般地調教?
直到,直到那一天,她依稀在睡夢中聽見他的耳語。每一句話似乎都是一個甜美的蠱惑,讓她在睡夢中也夢見了他深情款款的模樣對她說著「我喜歡你……」
那一日自郊外的別院回來,錦書服侍她洗澡的時候,早已從她滿身的吻痕中發現了端倪,不免口中打趣她「恭喜暗香就要升格成軒主夫人了!」害得她羞憤不已。
「在想什麼?」容宿霧的視線對上了她的,見她欲語還羞的模樣,忍不住輕啄了她的唇間,這才讓她回過神來,驚異地「呀」了一聲。
好丟人啊……她總不能回答他說自己仍然在想那一日別院中的風情吧?
只好低頭撒了個小謊:「嗯,我在想一個新的構思。」
「哦,也對。若是能在兩個月之內寫出新的小說來,正好接上佈告的連載。」容宿霧點了點頭。
「什麼連載?」暗香不明就裡地問。
容宿霧笑道:「就是前陣子我與十二皇子商議的那份佈告,今日他應允了,並且交由我來打理。雖說名義上是有關四大書局共同的內容,不過我還能另辟處版面,為你登載新書的內容……」
「可是我還沒有動筆……」
「沒關係,你可以一邊寫,一邊在佈告上登載。只需要刊載一小半即可。剩下的章節,叫他們自己去書肆中買書看。」容宿霧從骨子裡便是精打細算的行家,虧本的買賣,他自然是不會做的。
暗香魂不守舍地點了點頭,又聽容宿霧突然道:「你那一日,去流沁坊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