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青山會堂裝修工程招標的準備工作,李森林盡可能做到了滴水不露。從招標文件的編制到招標公告的發佈再到投標單位的資格審查,都嚴格地按照一定的程序步步為營環環相扣。經過建設局的資格審查,有兩家單位可以參與競標,一家是青山裝飾工程公司;另一家就是宏遠裝飾裝潢公司。青山裝飾工程公司是市屬企業,這幾年南下北上的搞了幾個大工程,無論是技術力量還是資金實力在安平市裝飾企業中都是首屈一指的;宏遠裝飾裝潢公司雖說是新成立的公司,但它是實力雄厚的宏遠集團的下屬子公司,最近在上海浦東接了個大工程反響很好,這兩個公司基本上代表了安平市裝飾行業的最高水平。
姜春花就是宏遠裝飾裝潢公司的總經理,在審核宏遠公司的時候,李森林表現得格外謹慎,李森林的這種謹慎是姜春花在無形中提醒了他。
那天晚上,姜春花到了後來就有些酒意了,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麼回來嗎?」
李森林說:「不知道。」
姜春花說:「在很大程度上是想看看你,但是真正到了青山聽說你的情況後又失去了主動去找你的勇氣。」
李森林知道姜春花所說的「情況」是指自己已是個已婚男人,就故做不知地說:「我什麼情況,還不是和原來一樣?」
姜春花嬌嗔地說:「你變得有些滑頭了。」
李森林說:「『想要得到別人的承認你必須先改變掉自己』,這可是姜老師教導我的,怎麼現在反說我滑頭呢?」
姜春花說:「還記得當年我寫給你的信說明還沒有忘了我。你知道嗎,我剛到廣州的時候特別特別地想你,有時候我真想跑回來,我在給你的信中不讓你給我寫信,實際上是盼著看到你的信,當初我雖然故意沒有寫地址,但我想你會看郵戳的,那段時間我天天往我寄信的郵局跑,但每次都是傷心地回來。」
李森林感覺自己心靈中某個堅守的空間在逐漸被某種東西所蠶食,蠶食後的土地被片片溫情所籠罩,並通過自己身軀這個良好的導體,傳遞給他有些酸澀的雙眼。李森林低下了頭,不敢觸及姜春花那雙有些濕潤的眼睛。
李森林好長時間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對姜春花說。過了一會兒,李森林問:「你怎麼認識張鋒的?」
姜春花說:「張鋒過去是我丈夫的一個客戶,不,應該是我前夫。我離婚以後,張鋒就對我說他在青山新成立了一家裝飾裝潢公司,而我又有打理裝飾公司的經驗,順便說一下,我前夫就有一家裝飾公司,就邀請我來任總經理,正好我也想回來,就這樣我答應了張鋒。」
李森林彷彿是無意地說:「張鋒好像和張市長的關係不一般。」
姜春花說:「在中國現在這種形勢下,經濟必須和政治聯姻,單純搞經濟就是做大了,也不會有好結果的。」
李森林說:「新建的青山會堂最近要裝修,你們知道嗎?」
姜春花說:「知道,我們還有意接這個工程,這個工程是市裡第一個形象工程,這個工程幹好了就是不賺錢也能很快提升公司的知名度。」
姜春花這樣一說,李森林立刻警覺起來。因為這個工程目前就是由他負責,而姜春花恰恰在這時給他打電話約他,他對姜春花的動機產生了某種懷疑。
李森林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對正在擺弄啤酒杯子的姜春花說:「咱們走吧!」說著就首先站了起來。
結賬的時候,姜春花非要付錢,並說一開始讓他請客是和他開玩笑給男士個面子,李森林執意不讓,說既然給了面子就要名副其實,李森林嘴上這樣說著,實際上他堅決要付賬的真正原因是有了剛才不好的猜測。
他們並肩走在街上,這時候夜晚城市的大街上已出現了那種有分寸的喧鬧。
姜春花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說:「你應該相信宏遠公司還是有些實力的,如果競標的話宏遠公司不會落在其他公司後面。」
李森林說:「我相信宏遠的實力,你也相信這次工程的整個運作是非常規範的。」
姜春花說:「但願是這樣,但很多的事情往往不隨人願,尤其官方的事情出入會更大。」
李森林說:「請你相信這次不會有什麼出入。」這句話說出口,李森林才感覺到自己的底氣也不是十足。
他們又拐進了一個僻靜的胡同,彷彿一下子隔開了一個世界,胡同裡安靜了很多,只有那昏暗的路燈靜靜地照射在陳舊的石板路上。姜春花離李森林更近了,她那一頭秀髮幾乎抵住李森林的下巴,姜春花的手也摸索著靠近了李森林的手,他們的手在瞬間相觸。她捏住了李森林的手指,繼而慢慢向上緊緊地握住了李森林的整個手掌,李森林明顯感覺到姜春花那暖暖的熱度傳到了李森林的手上,灼熱了他的全身,李森林怕燙似地抽回了手,輕輕地往外閃了閃。
他們重新恢復了剛才的格局,此後便是一路無話,只任姜春花那厚厚的高跟鞋有節奏地敲擊在青石板上,那單調的聲響在悠長的小巷中傳得很遠。
又拐上了一條街道,這條街道比剛才熱鬧了很多,人流不斷,迎面過來一輛的士,姜春花招了一下手,車就衝著他們開過來了,到了近前司機猛地剎住車探出頭來問:「二位想打的,上車吧!」
姜春花看了看司機,然後轉頭對李森林說:「我打的回去了,再見!」
李森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看姜春花上了車就朝著車窗招了招手,姜春花也從窗子裡招了招手,很快就隱身在車窗的玻璃後了。
確立了競標單位,下一步的工作就是要請專家來考察論證了。為此李森林專門請示了市委書記和市長,在這個問題上,市委書記和市長的意見有驚人的一致,都主張請專家一定要請最好的一定要請權威,市委書記還專門向天池市委書記咨詢了一下,瞭解到考察天池新城區的專家是省委秘書長周全給請來的,就立刻給周秘書長去了電話。周全原來是青山市的市委書記,後來調到省裡成了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周秘書長一聽自己曾經戰鬥過的地方也有這樣的要求,立刻表示讚賞並熱情地給推薦北大清華的專家教授,而且詳細地說明了他們的職稱以及所兼的社會職務。
專家們是在週末的下午由北京飛到省城,然後由周秘書長送到青山來的。當天晚上青山市委市政府準備了盛大的宴會來給專家們接風,青山市的頭頭腦腦們幾乎都來了。這可忙壞了李森林,又要安排住宿又要安排晚宴像過年一樣,最讓李森林頭痛的是專家們就餐的位次怎麼排列,由於時間的原因來的五位專家直接被周秘書長帶到了市招待所,市領導們是在招待所迎候的,專家在一下車發名片的時候只發給了圍在車門前等他們下車的幾個主要領導,根本沒有發到李森林這一級。所以李森林一直搞不清他們誰是誰,搞不清他們的職務高低,李森林知道接待無小事,位次問題是馬虎不得的,弄不好會出很多問題,最後李森林只好讓公務員叫出了正在陪客人談話的張市長,向他要出了專家們的名片,李森林拿過這五張名片一看,見上面都寫得密密麻麻的,都是某個協會的會員;都是某個國家的訪問學者,仔細一看又有些不同,只有一個姓伍的副教授純粹是在清華大學教書的,其他的四位都是在五花八門的研究所,職務不是所長助理就是副所長,沒有一個正職。看到他們這樣的名片,李森林不自覺想到了拉廣告和賣保險的那些業務人員的名片,之所以有這樣的聯想,是因為李森林知道現在學術早已市場化了,那些五花八門的研究所很可能就是高校下屬的企業。
由於青山是周秘書長曾經工作過的地方,而周秘書長現在在省裡又身兼要職,所以晚宴的主角很快就演變成了周秘書長,市委書記把主陪的位置也讓出來讓周秘書長坐,說要升升格不是代表青山來接待北京的客人,而是代表省裡省領導當然要做主陪了,周秘書長也沒怎麼客氣,坐得有些理直氣壯。喝酒的時候周秘書長自然成了中心,這個敬老領導一杯那個希望老領導賞臉的,似乎這個宴會不是在給北京的客人接風,而是和周秘書長敘舊。
第二天一早周秘書長說省裡要開常委會就回到了省裡,專家們在青山市委書記和市長的陪同下開始考察。這次考察市委書記要求盡量輕車簡從,除了從公安局要了一輛警車開道以外,其他人員都坐麵包車。他們先來到土建已經完成的青山會堂轉了一圈,接著又看了一下青山城區,然後來到正在建設中的青山經濟開發區。
青山經濟開發區建在城郊,佔地近五千畝,是目前青山經濟發展的重頭戲。為了使經濟開發區盡快發展起來,青山市想盡了辦法招商引資,不僅在簡化手續搞好服務上做文章,明確要求各有關部門不准對投資者說一個不字,最重要的是以低廉的土地價格來吸引投資。市委書記就在會上公開講,土地是目前唯一可利用的資源,用好用足這種資源是我們招商引資的唯一出路。不僅如此,市委市政府今年還給市直各部門的頭頭腦腦們下達了招商引資任務,並制定了硬性的獎懲措施,整個青山市很快形成了全民動手動嘴動關係齊招商的大好局面,現在在青山市,官員們只要在晚十二點之前接到投資者的電話都會出現在他們面前,青山的官員已經好到為投資者擦去嘴角飯粒的地步了。
青山經濟開發區已具雛形,塔吊林立到處是正在焊接中的鋼架廠房,遠處還有正在奔忙的推土機在「突突」地吞噬著農田,呈現出一副紅紅火火的樣子。他們重點考察了宏遠工業園,總經理張鋒做了情況介紹,業務還是那些業務,但產值卻有些高得驚人,預計到年底達到五個億。李森林記得去年的表彰經濟大戶會上,張鋒在自己的典型發言中宏遠公司的產值剛過億,今年怎麼會一下子猛增到五個億?看來這年頭什麼奇跡都會發生。
姜春花也在,正在招呼幾個工作人員發材料,看到李森林會心地笑了一下,李森林感覺到那笑裡包含有多種內容,李森林原想確立下競標單位來以後,姜春花應該給自己打個電話,但姜春花沒有打,還有那天晚上,他明顯感到姜春花走時的不快,而現在這個笑容似乎把這兩個事都隱藏在幕後了。
原來李森林並沒有指望姜春花能看到自己,因為他們雖然來考察加上陪同的只有十來個人,但戰線拉得比較長稀稀拉拉的,李森林在隊伍的最後面是最容易被忽視的一個角色,而姜春花卻看到了他,李森林注意到姜春花的眼睛似乎看到走到前面的市委書記市長之後,彷彿有什麼東西牽著似的,中間沒有過渡就直接把眼神轉移到了李森林身上,這個發現讓李森林暗自高興了一下。
看完青山經濟開發區回到車上,專家們就開始議論,不停地誇讚市委市政府的決策正確是大手筆有大氣派,只有這樣才能樹立起大形象才能有大發展,專家們連續的幾個大字說得市委書記心潮澎湃,即興介紹起了經濟開發區的未來發展的宏偉藍圖,也是連續的大字,好像現在帶大字的所有事業都比較容易幹成。
按照原定路線又看了幾個有特色的縣市,最後考察的是相臨的天池市。天池市因其境內有一個天然形成的池塘而得名,據說這池子是當年黃帝制服蚩尤時,把蚩尤摁在地上,蚩尤無力翻身只好用四肢拚命摳挖來發洩自己的魔力,很快就在蚩尤的身下形成了這麼一個大池塘。現在池塘已被開發成了景點,不但在池塘的周圍圈起了欄杆,還修建了祠堂廟宇;刻了一個黃帝大戰蚩尤的石頭雕塑,請有關專家製作了黃帝年譜,還有關於黃帝的種種傳說統統用標誌牌的形式樹立在天池的周圍,就差用鋼筋水泥建一個黃帝故居了。在完善天池景點的同時,天池市制定了以天池景區為龍頭大力發展旅遊業的經濟思路,居然成效很大。考察路線是市委書記定的,當然市委書記是在爭取了周秘書長的意見之後確定這樣的路線的。但李森林實在看不出這個所謂的天池景區對青山會堂的裝修會有什麼啟示。
經過一整天的考察,到了第三天的上午就開始了論證。論證會是在常委會會議室進行的,市委書記先做了發言,市委書記在發言中先致謝後表感激,然後就說明裝修好青山會堂的重要意義,當然意義是深遠的,它關乎青山的形象關乎青山的文明化進程關乎青山的經濟發展乃至整個社會事業的發展,總之禮堂的裝修是極為重要的,懇請專家們出好主意當好參謀以加快青山的城市化進程。市委書記講完了,市長也說了說,市長的講話簡短了許多,只是懇請專家們客觀地事實求是地結合青山的現狀做好論證。
東道主都講完了,專家們就開始論證。那位清華大學的伍教授先做了發言,伍教授先是客氣了一番,說自己學識淺陋不足以參加這樣的論證會,然後就說被安平蒸蒸日上的經濟發展所感動,尤其是看了經濟開發區更是吃驚於一個地級市竟然有這樣大的動作,由此伍教授得出了自己的結論:經濟是一切的基礎,青山市在經濟發展上有了這麼大的飛躍,樹自己的形象樹自己的品牌應是目前的當務之急,所以這次青山會堂的裝修一定要上檔次上高度,真正成為青山市城市建設的一大亮點。
伍教授的發言可以說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不僅適合於青山會堂的裝修,換換個別詞語而且適合於現在的很多事情的很多方面,儘管如此還是說得市委書記頻頻點頭。伍教授講完了接著是胡所長進行發言,胡所長來自於一個裝飾與環境保護研究所,除了贊成伍教授的發言以外,也提出了自己的見解,他提倡在裝修中要突出綠色環保的主題,尤其是在裝飾材料的選擇上一定要慎重,接著胡所長就提到了一種目前世界上比較先進的裝飾材料,並詳細介紹了這種裝飾材料的性能多麼多麼的好,通過了國際什麼組織的鑒定。看來胡所長是位講話很有煽動力的人,說得在場的每個人都像置身於一片綠色之中。接下來是王所長,王所長來自於一個意外防護研究所,他提到了一種防燃燒的地毯。再接下來是李所長,來自於一個健康研究機構,當然他強調在裝修中要突出健康這個主題,並特意提到了一個健康座椅。再接下來是吳會長,來自於一個室內音響協會,因此他提出了禮堂的音響是極為重要的,建議採用一個什麼牌子的音響。
專家們說著自己的建議和意見,很快就把論證會變成了產品推銷會,但畢竟他們是些有身份的推銷員,所以話說到一定程度就及時打住了,繼續回到青山會堂的裝修上。即使這樣李森林還是聽的他們的論證和青山會堂的關係不大,更與昨天的考察無關,就像一個學徒的人本來學的是繡花,但出來展示自己的才藝時卻是給人剃頭。所以這樣的論證是永遠不會出現什麼結果的,好在東道主也是不需要結果的,他們需要的僅僅是論證過了,有了這樣一個冠冕堂皇的過程,他們的思想和意圖也就很容易地被人接受了。
下午專家們就該打道回府了,機票是來時定好了的,論證費也是來時說好了的,每人六千,另外還有青山的土特產,周秘書長在叮囑這事的時候說:「現在是知識經濟了,知識就是金錢,拿兩個錢能請到他們就不錯了,何況這點錢對青山來說也算不了什麼。」這點錢對青山來說當然算不了什麼,但對個人來說卻是個不小的數目。
周秘書長是在午飯後趕過來的,要送專家們到機場,市委書記和市長一看周秘書長要親自送就也堅持要去,卻被周秘書長阻止了,周秘書長說,他知道市裡非常忙,不像現在的他只管好後勤就行了,而且他反正也是要回省裡,送專家們是順路,這叫打草逮兔子兩不耽誤。周秘書長的幽默把市委書記和市長都逗笑了。
市委書記和市長最終聽從了周秘書長的安排,讓李森林代表青山送到機場。在去機場的路上,周秘書長要求和專家們坐在一起,都坐麵包車,讓自己的車跟在後面。李森林也坐麵包車,周秘書長一坐進車裡,專家們紛紛站起來給周秘書長讓座,尤其是那位胡所長見周秘書長不肯坐到自己的身邊便硬擠著坐到周秘書長身邊。胡所長中午也許是多喝了兩盅,一坐過來就向周秘書長致謝,反反覆覆地向周秘書長表感激,一開始周秘書長還打著哈哈應付他說:「應該感謝你胡教授,是你不辭辛苦給我們做貢獻。」
胡所長聽了很不以為然的樣子,說:「我算什麼教授,被人排擠到這個所謂的研究所,這幾年要不是你罩著,恐怕連稀的都喝不上,你放心你那份我會很快……」
「什麼我罩著不罩著的,你是在憑自己的知識混錢,請不要這樣說了。」周秘書長岔開話後就扭轉了頭不再理那位胡所長。
胡所長還想說些什麼不甘心的樣子,開始用手扯周秘書長的衣襟,被坐在後面的伍教授拉到後面去坐了。
通過剛才周秘書長和胡所長的對話,李森林隱隱地感覺到,周秘書長和這些專家們背後肯定有某種交易,周秘書長應該在其中扮演了個中介類的角色,當然這個中介是有償的。看來人真是這樣,無利不起早,至此李森林明白周秘書長為何這麼熱心。
意識到這一點李森林嚇了一跳,他知道很多事情自己是不應該知道的,周秘書長雖然不是自己的直接領導,但同樣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李森林和周秘書長的關係應該是邏輯學上的第一項和第三項的關係,這種關係往往更為可怕,這就像兩個打架的人,其中一個開著輛坦克,而另一個卻只拎著半塊磚頭,李森林覺得自己就是那位拎磚頭的人,對方要毀滅他簡直太容易了,所以李森林不能不顧忌不能不後怕。李森林又琢磨了一下,發覺問題也許不會像自己想的那樣嚴重,結論是自己通過胡所長對周秘書長的談話分析出來的,分析出來的結論具有很大的不確定性,那就可以把這種結論嫁接到另一個事件上,讓自己難得糊塗一下,讓周秘書長放心。現在擺在李森林眼前的路有兩條,一條是裝作什麼都沒有聽見;另一條就是把自己得出的結論嫁接一下。前者顯然太缺乏主動,而後者卻可以一石二鳥既隱藏起了事實的真相讓一種被改造後的事實浮出水面,又可以讓周秘書長認識到他處事的聰明。李森林知道這個時候表現一下自己的聰明應該是沒有什麼虧吃的,因此李森林決定採用後者。
到了機場下了車,在他們匆匆往機場檢票大廳走的路上,李森林悄悄來到周秘書長身邊,直到李森林說要幫周秘書長提著手中的公文包,周秘書長似乎才發現了身邊的李森林。周秘書長笑瞇瞇地抬起手把包遞給了李森林,李森林趁勢壓低了聲音說:「周秘書長,剛才我在車上聽到胡所長說您那份,是不是指給專家們準備的土特產?您那份我已經讓人放在您的車上了。」
周秘書長笑瞇瞇地聽李森林說完,然後伸出手拍了李森林的一下肩膀哈哈了兩聲,說:「小李,不錯!小李你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