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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翠翠那天下午離開余非的宿舍後,去了一次王紫君那兒。當楊翠翠從王紫君口中探聽到她與余非已經確立了男女朋友關係時,淚水模糊了雙眼,楊翠翠說:「其實我也愛余非,但他選擇了你。」王紫君驚訝地望著她,只聽楊翠翠又說:「看來你不再計較他在外嫖娼的事,你無法控制你自己。」事實的確如此,王紫君不知說什麼好。楊翠翠繼續說:「三天前的那個晚上,你是不是和余非在你宿舍中做了什麼?」王紫君一愣,反問道:「做什麼?」楊翠翠說:「男女之事,還能有什麼?」「我……」王紫君有些不高興,「我非要告訴你嗎?」楊翠翠說:「你不說我也知道,那天我就在你宿舍外面。」「啊?」王紫君有點不敢相信,但楊翠翠說得有板有眼,那自然不用懷疑。王紫君說:「我們那是第一次,沒想到你竟然就在門外。」然後用質問的口氣對楊翠翠說:「你幹嗎要監視我們?」
楊翠翠遠去的背影是那麼的耐人尋味,不過王紫君也沒有想到,這竟是她留給自己的最後的活動的影像。因為幾天後,她所見到的楊翠翠,是躺在青山綠水間的一具淒涼女屍。
經過公安刑偵人員現場勘察,未發現他殺的痕跡。楊翠翠安靜地躺在草地上,衣著整潔,如果不是手腕上有一條刺眼的劃痕,如果不是鮮紅的血浸染在這塊養育了她的土地上,誰也不會懷疑她已經安睡。這是不是殺人者製造的假象?她到底因何而死?一個一個疑問浮過人們的腦際。
刑偵人員和法醫再次進行認真檢查,發現她處女膜確實完好無損,先**後殺的可能性為零。她身上除手腕外沒有其他傷口,錢包放在褲兜中,裡面整齊地放著200多元現金,衣服也沒有絲毫撕扯的痕跡,謀財害命的可能性也幾乎沒有。種種跡象說明楊翠翠是死於自殺。可是,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呢?人們一時還找不到答案。令公安人員稱奇的是,在楊翠翠屍體不遠處,有一隻用安全套吹得很大的氣球在樹叢中飄忽不停。不知道它與楊翠翠之死有什麼必然聯繫?經過檢測,上面只有楊翠翠一人的指紋,從而讓此案更顯神秘。但這只不過是讓公安人員多費了一番周折,到頭來還是無甚突破而最終定性為自殺。
由於楊翠翠的死,余非推遲了去梁木縣人民**報到的時間。他實在無法使自己心平氣和地踏上新的崗位。儘管楊翠翠是自尋短見,但她畢竟是遭受余非的拒絕以後而踏上不歸路的,因而讓余非難以釋懷。王紫君向余非說起了在他口袋中發現安全套的事,認為楊翠翠難以接受騙局失敗而選擇了自殺。這當然有一定道理,但余非認為還是由於她自身心理存在嚴重缺失造成。但要準確地分析楊翠翠的心理,余非也自感力不從心,他只知道這樣一個鮮活的生命瞬間就消失了,是無可挽回的悲劇,是無以言說的傷痛。
當然,余非和王紫君都沒有向外界透露楊翠翠與他們之間的情感糾葛,有保護自身的考慮,也有其他方面的考慮,但無論如何,余非都想對飄然而逝的楊翠翠作出補償。余非在最後一次主持鄉**班子會議時說,楊翠翠死之前是接受他的指示外出公幹的,因此必須按因公殉職對待,應該按照有關規定對她的家屬給予撫恤。
余非此去將出任梁木縣副縣長,因此儘管他即將離任,但他的指示仍然在青遠鄉發揮作用,鄉**會同民政部門迅速拿出了對楊翠翠的家人進行撫恤的方案。
儘管縣**辦給他舉行了隆重的歡迎儀式,儘管青遠鄉歡送的場面多少也有些感人,但履新的余非仍然沒有從楊翠翠死的陰影中走出來。他覺得自己心中空了一塊,越是人多的場合越是孤單得發慌,他沉鬱著臉,少有歡笑,就像所有人都欠他不少錢。
王紫君原本就是衝著余非到青遠鄉實習的,既然余非調離了青遠鄉,她自然也要設法跟著來到梁木縣城。她在向母親陳述自己的打算時,自然不可迴避地介紹了與余非的交往情況。王曉慧得知女兒與余非的關係日趨穩定,當然替女兒高興。因此由她出面,最終將女兒安排進了梁木縣實驗小學,以方便與余非的交往。
王曉慧還把余非叫到省城,一方面對他面授官場機宜,告訴他地位不同了,為人處事上要更加成熟;另一方面是關心一下他的感情生活,實際上是提醒他要好好對待和照顧王紫君。余非知道自己受惠於王曉慧,加上與王紫君已有了那層關係,因而此次相見顯得比較親近。余非拉著王紫君的手對王曉慧說:「王**,不論曾經發生過什麼,現在我既然接受了紫君,就一定不會辜負她的一片情意。」女兒能得償所願,讓王曉慧頗感安慰,她說:「希望你能早些改口,不要再管我叫王**了。」余非點點頭,他已有娶王紫君為妻的打算了。楊翠翠的死讓他感到惋惜之餘,是對生者的珍惜。
「聽說你因為青遠鄉一個女幹部的自殺而心情不好?」王曉慧顯然是聽女兒說過此事。余非點頭表示認同。王曉慧說:「紫君把事情的原委都和我說清楚了,這雖然是件不幸的事情,但於你而言應該從中得出教訓,那就是不要給任何人以幻想的機會,否則難免還會有不幸的事發生。」余非想起吻別楊翠翠的那一幕,或許那瞬間的美好加速了悲劇的上演。余非說:「我記住了。」王曉慧點點頭:「隨著你身份和地位的提高,仰慕你的女性,以及有求於你的人會越來越多,這意味著你面臨的誘惑也越來越多,你要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