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好好洗洗手
因為銀河的股票在當日首次進行交易,在股市開市之前,敲鐘是一種行業慣例,也是討個喜!吳桐敲的鐘,我們一行人在他兩邊一字排開,鼓掌致喜,開盤後,看著銀河的股票一路攀升,人們紛紛與吳桐握手,表示祝賀,證券公司的總經理也說著道喜的話:「希望銀河集團規範管理,做成優秀的上市公司。」吳桐點頭:「一定照辦,以後還請多指示。」說得也如此冠冕堂皇。
一群記者圍著,照了很多像,吳桐拉著我們中介機構的幾個人讓銀河公司的人給我們照了一張合照,於占元把我推倒吳桐的身邊,因為人多,不好推來推去,只得認命。
敲完鐘,銀河的高層分三批,乘做不同航空公司的航班飛三亞,我坐在吳桐身邊,忍不住問:
「為什麼要分好幾撥走?」於占元一臉的不屑,那意思是說,這問題還用問嗎?吳桐非常誠懇認真地說:「因為那麼多人坐一駕飛機,太沉了,怕飛機經受不住。」於占元和他老婆在前排笑彎了腰。的
我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們這叫分散風險,如果全體高管同坐一駕飛機,飛機出事,銀河還做不做?想到這兒,自己也笑罵自己弱智。還是不理吳桐了,飛機還沒起飛呢,就閉上眼睛了。
三亞倒不像上海那麼熱,雖然太陽很大很耀眼,可是太陽一落,就會有海風撫面吹來,輕柔的海浪的聲音傳來,美妙異常。
答謝宴會就在銀河自己的酒店大宴會廳舉行,這個宴會廳的設計非常特別,完全的鋼結構,中間頂部是玻璃的,而且可以開啟,除一面有牆外三面是高高地落地大玻璃窗,天上的星空,窗外的大海椰樹,綠草紅花在這裡都可以盡收眼底。
中午在自助餐廳裡我已經坐在位子上開始吃了,吳桐他們一行人走進來,一邊走還一邊討論著什麼,來三亞兩天,我還是第一次見他,走在一群人裡的他,穿著深色西裝,挺拔俊逸,表情愉悅,顯得分外出眾。
他們選好食物坐下來,熱烈地討論著什麼,他周圍的人像是感染了他的情緒,也都是精神百倍,看得我直羨慕他們,所以呀,飛機真的是要分開來坐,這些全是精英吧!
我們做律師的基本上是獨自做戰,這種團隊的協作和默契我們很少體會,高展旗一個人在三亞一定是很悶的,想到他說他已經是和尚,他女朋友是尼姑的話,不覺笑起來,他也是寂寞的吧?
「都準備好了嗎?」吳桐坐在我身邊。「我有什麼可準備的?」無非就是跟著吃喝。「好好洗洗手,看看你有沒有手氣抽到去美國夏威夷十日游的大獎。」他說得輕描淡寫。我聽得心跳,壓著心裡的高興勁兒說:「我可不可以帶高律師來,這裡我認識的人少,會悶!」「你可以跟我在一起!」他說完又想了一下,可能判斷晚上終究是分不出身來,拿出電話聯絡總聯絡官小張,告訴他高展旗的單位和名子,讓小張把他列人貴賓名單,回過頭來又問我:「他人在三亞嗎?用不用車接?」我說:「不用麻煩了,謝謝!」吳桐已站起身笑說:「不用謝,等我有求於你的時候,痛快答應就好!」
我忙著給高展旗打電話,告訴他晚上的節目,讓他早點兒到我的房間來找我。高展旗一聽抓獎,電話裡就高興地嚎起來:「美女,你真是太貼心了,我一准到。」
這趟差確實如高展旗說的,是個休閒之旅。下午,我拿了一本書在露天咖啡館要了杯綠茶,伴著海風有一搭無一搭地看著,自我感覺如神仙般地愜意。
我穿了在上海買的那件黑色的晚禮服,無袖,兩隻寬寬的肩帶,上身是貼身剪裁,腰上只有腰帶的扣子是淺粉色的,裙子是八片裙長到膝蓋下端,穿上一轉,像一朵盛開的花兒,買了這件衣服後,於占元老婆非得讓我配了一雙淺粉色的三分跟兒的皮鞋,頭髮綰了個鬆散的髮髻,塗了一點兒唇彩,整個人亮麗了起來。
高展旗看到開門的我,誇張地在門口站了一分鐘,然後說:「我不進去了,怕把持不住自己。」我要踢他,他伸手攔著我:「咱可是淑女了!要溫柔!」
我們往宴會廳走,今天最重要的客人不是我們,按商務禮儀,越重要的客人才會正點到,我們理應早到。
我們在簽到台簽到,拿了可以兌獎的號碼,向宴會廳走去。
吳桐他們一班人早已列隊等候在門口。吳桐例行公事地輕握我的手,只握了指尖一下:「謝謝光臨!」又招呼高展旗:「你好!謝謝光臨!」
我們又一溜握手,終於按著桌子上的名牌找到我們的位子坐下。桌子是擺了U字形,大概二十桌的樣子,桌形的前邊是一低低的不大的舞台,一圈白色粉色的百合圍著舞台擺了一圈,話筒已擺好,我們的位子是右側靠後,所以對宴會廳的全場都可以看到,已經有一些人到場,儘是些年輕漂亮的女孩子,興奮得像一群麻雀似的,特意壓低的笑聲,還是能讓我們聽到。
於占元和他老婆,還有審計師都是我們一桌的,於占元與高展旗一見面,就相見恨晚的談個沒完,於占元老婆拉著我站起來,上下打量:「鄒姐,你要是畫個煙薰妝,就更完美了!」我想,還煙熏妝,我差點兒穿連衣裙來,很慶幸自己買了這套衣服,如果真的穿連衣裙來,確實會像吳桐說的會與眾不同。想著就去看吳桐,他穿了黑色西裝,黑的襯衫,打了一條深粉色的領帶,濃密的頭髮梳向腦後,鬍子刮得很乾淨,下巴露出青色,眼鏡也很配合地換上了非常時尚的款式,看著就是一禍水。
正胡思亂想,大門處有人進來,吳桐往外迎了兩步,我看見林啟正和江心遙聯袂而來。
第二十四章:請你跳舞
兩個人非常配合地穿了搭配得當的服裝,林啟正是深藍色的西裝,紫色領帶,江心遙是紫色短款的晚禮服,吳桐與他們握過手之後,把他們介紹給他的同事們,一陣寒暄過後,他們被服務生帶向他們的座位,江心遙試圖扶林啟正的手臂,但林啟正似沒有察覺的,逕自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他們的座位在我們座位的對面,中間隔著一條寬闊的走道。
我有些憎恨自己為什麼還要這樣看著他們,為了避免與他們的目光相遇,我從手包裡掏出手機,心不在焉地玩遊戲。
高展旗首先發現了我的不安,他停止了和於占元的親切交談,安撫似地拍拍我的後背說:「我得過去打個招呼!」原來他早看見他們來了。
答謝晚宴很準時地開始,首先是吳桐致歡迎詞,他站在麥克風前,也沒拿講稿,竟是侃侃而談,首先感謝今天到來的市政府和各政府部門的官員、銀行和商界的朋友,還有為銀河上市做了巨大努力的同事們,然後出暢談了銀河集團在三亞的發展規劃,最後,祝大家今晚玩得愉快!
市政府的官員代表市政府為銀河的上市和將在三亞的投資表示祝賀和歡迎,並對銀河以往對三亞旅遊經濟的貢獻表示讚賞和感謝,以今後一定全力支持銀河在三亞的工作做了結束。
高展旗低聲對我說:「吳桐還真有一套,這叫集體公關,市政府表了態,下面各局都在座,以後的事就平趟了。」
講話都很簡短,然後就是娛樂節目,主持人竟是那位吳桐第一次和我吃飯,在旋轉餐廳遇到的綜藝節目的主持人,湖藍色的晚禮服,畫了妝,比那天見到的本人更漂亮。她說著歡喜的話,調侃著正在上場的魔術師,把晚宴推向輕鬆愉快的氣氛。宴會也在這樣的氣氛裡開始了。
菜式並不複雜,而且是西式的分餐式的,少了許多謙讓與禮節,吃的過程也沒有通常的敬酒,大家吃著美食,聽著鋼琴彈奏,並不是古典曲目,而是人們耳熟能詳的各種曲目,聽著《愛江山更愛美人》這首曲子,我想起他的歌詞:來呀來喝酒,不醉不罷休,東邊那個美人,西邊黃河流……非常霸道,也非常爺們的胸懷。
很早以前,第一次聽這歌,是路過一家音像店,我一下被它的優美氣勢的音樂旋律和無與倫比的歌詞所震懾,站住把它聽完,然後就可以哼唱,後來每次聽都覺得親切。過了這麼多年,這首歌已經很難再聽到了,今天不期然再聽到,依然像第一次聽到它一樣,我仍砰然心動,為那樣兒一個男人的情懷。
主持人宣佈抽獎,吳桐他們一行人從一個密封罐了紛紛抽出紙條,展開,中獎的號碼一個個念過去,紛紛有人上台領獎,台上台下情緒一陣高過一陣,掌聲喊叫聲此起彼伏,忽然聽到高展旗叫,人已經跑了出去,他中了普濟島七日游的二等獎,他跑回來,興奮的差點兒擁抱我,我閃著身子,躲開他。他還是湊在我耳邊說:「是雙人券,咱倆一起去。」我瞪他。他只好坐回位子上。
那個夏威夷十日游,被一個矮胖的銀行的支行行長抽到,被主持人逼著發表獲獎感言,大概也是興奮:「今天回家不用向老婆交待行蹤了!」逗得全場哄堂大笑。
吃飯的杯碗盤碟已經撤下,新上了茶和咖啡,精緻的小點心,新鮮的水果。我一度抽緊的心,也逐漸放鬆下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比這更難面對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過,比如:林洪叫我去辦公室,叫我不要因為愛林啟正而害了他,懷疑我是貪圖他們家的財產,讓我尊嚴掃地;還有江心遙送我的觀音圖,當時我、林啟正、江心遙恐怕是各懷鬼胎;再有就是鄒月死了,我面對的所有人的意味深長的眼神,淪為大家的笑柄的難堪;在香港江心遙端坐在車裡,看著我的那張天真無邪的笑臉,讓我既羞憤又無奈;現在我和他們之間,也不過是認識的人,可是,看到林啟正和江心遙這麼名正言順地出雙入對,我依然是傷心難過浮現在我腦海裡的為什麼全是這些回憶,我和林啟正那些甜蜜的愛呢?
「鄒姐!」於占元的老婆隔著高展旗伸著脖子叫我,高展旗索性站起來跟她換了個位子。於占元老婆扎到我的耳邊說:「對面那位先生,一直看你,是不是認識你呀!你抬頭看看。」我說:「大概是高律師的客戶。」我猜她說得是林啟正。「都有老婆了,還瞟著別的女人,長得倒人模人樣兒的,真討厭。」於占元的老婆說。結婚了女人,大概都是這種心態,討厭狐狸精似的女人,也瞧不起三心二意的男人。
聽見主持人宣佈抽獎結束,舞會開始,樂隊開始演奏舞曲。
我看主持人到第一桌,很優雅地請吳桐跳第一隻舞,吳桐站起來,引她到市政府剛才發言的那位官員的旁邊,讓她請那位官員,主持人欣然答應並成功地約請了那位官員下場。
有人開了頭,那唧唧咋咋像麻雀一樣的一群姑娘如蝴蝶般飛向大大小小的官員,一時,舞場上紅綠翻飛。
吳桐終於閒下來,快步走向我,坐在我桌邊的空座上,這個座位背對林啟正他們那一桌,他擋住了那邊人的視線,正好,我可以活動一下我的脖子:「沒抓到獎,你不高興了?」我說:「是啊!怎麼辦?」「什麼怎麼辦?自己花錢去!」什麼事在他這兒都是這麼簡單,難道我不知道嗎要自己花錢?這還用他說。
我正想說話,就聽見主持人叫他的名字,原來第一隻舞已經結束了,主持人正鼓動全場的人鼓掌歡迎吳桐給大家表演第二隻舞,掌聲別提多熱烈了,我想絕對有恭維的成分在裡頭,正在心裡不屑,吳桐伏進我說:「請你跳舞!」
看我好似沒聽懂的樣子,又說:「這是我要的補償!」說著,站起來把手伸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