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三部曲三:首相的正義 正文 第四章
    利比亞的金發女子豹子在田中找到一處牧羊人的小屋,做為藏身之處。這個男人已經跟了她兩個小時了。此人身材高大,挺著一個圓滾滾的肚子,全身髒兮兮的。

    他大半輩子都在泥土中打滾,以摘紙莎草維生。他暗中窺伺著豹子裸浴的情景、並慢慢地爬了過去。

    豹子先前能成功地逃離,都多虧了她隨時提高警覺,然而抵御夜寒所不可或缺的披肩,卻仍中途遺失了。當初蘇提為了協助帕札爾調查,娶了塔佩妮,而豹子卻又明目張膽地與他同居,才會在受審之後被逐出埃及,但她並不向命運屈服。她下定決心絕不丟下愛人不管,她要到努比亞去救他出獄,然後兩人重新過日子。她少不了蘇提的精力與火熱的愛撫,更無法容忍他投向另一個女人的懷抱。

    漫漫長路也嚇阻不了豹子。她利用自己的美色讓各貨船船主答應讓她搭便船,就這樣一站過了一站,最後終於到達愛利芬丁與第一道瀑布。至此,成群的巖石阻斷了航程,石堆的另一側則有一彎細水流向農田,豹子這才跳人水中,讓自已經解一下。

    她並不打算甩掉跟蹤她的人,因為他對此地了若指掌,無論她躲到哪裡,他都很快就會發現。她也不擔心會遭到強暴,遇到蘇提之前,她可也是一名盜匪,曾經和埃及士兵有無數次的遭遇戰呢。更何況野性難馴的她,也愛極了狂烈而醉人的性愛。只可惜這個摘草工人實在太討人厭,而她所剩的時間也不多了。

    當工人悄悄潛入小屋時,豹子正赤著身子躺在地上沉睡著。見到她披散在肩膀的金黃發絲,豐滿的乳房與隱藏在濃密的金色陰毛中的性器,他再也按撩不住,沖了過去,不料卻一腳踩進了平放在地面的活結裡,重重地摔了一跋。豹子身手矯健地翻身坐到工人背上,緊掐他的脖子。一等他昏死過去,她立刻脫去他的外衣以便夜裡有衣物御寒,然後便朝著大南部繼續前進。

    ***

    努比亞中心查魯堡壘的指揮官,一手推開了廚子剛剛端上來的那碗稀稀的湯水並罵道:“沒用的家伙,關禁閉一個月。”

    隨後喝了一杯棕擱酒,怒氣才稍稍平息。離埃及這麼遠,實在很難吃到什麼像樣的食物,不過這樣的職務卻又有助於升官,並能獲得豐厚的退休金。在這片耕作困難、尼羅河偶爾泛濫的貧瘤荒漠裡,他負責管理一些被判充軍一至三年的罪犯。

    通常他對他們還算寬厚,只編派一些不耗費精力的簡單工作,而這些可憐的家伙大多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剛好可以趁著苦役期間反省反省。

    可是蘇提的情況卻大不相同。他倔強,不服從命令,因此指揮官便將他調到最前線,負責監督努比亞人的一舉一動,若有叛變情勢立即回報。如此一來,讓他成為誘敵的釣餌,也算是給他—個下馬威。當然了,假使敵軍果真來襲,指揮官還是會馬上出兵相救的,因為他可不希望罪犯有什麼損傷而使自己的優良紀錄留下污點。

    忽然,副官拿來了一份孟斐斯送來的文件,說道:“特別件。”

    “首相的封印!”指揮官吃驚之余,截斷了線,撕開了封印,而副官則靜待長官指示。

    “努比亞方面似乎有所動作,上級要求我們提高警覺,加強防衛。”

    “也就是說要緊閉所有城門,不許任何人離開嘍?”

    “立刻下達命令。”

    “那犯人蘇提呢?”

    指揮官遲疑了一下,反問道:“你說呢?”

    “士兵都很討厭這家伙,他只會惹麻煩。就把他留在那裡,也許對我們會有幫助。”

    “要是出了什麼事……”

    “報告上就說是不幸的意外事件。”

    ***

    蘇提的外型俊美,長長的臉,眼神直爽,還留著一頭烏黑的長發,一舉手一投足無不流露出強健、迷人而優雅的氣質。自從逃出了孟裴斯的書記官學校後,他便過著夢寐以求的冒險生活,結識了不少美麗女子,更因為識破了一名將軍叛國的事實,並協助拜把兄弟帕札爾經辦無數案件而成了英雄。他雖然年紀輕輕,卻已有多次出生人死的經驗,曾經有一次在亞洲與一頭黑熊惡戰,身受重傷,若非奈菲莉精湛的醫術,他早巳撒手人寰了(見《謀殺金字塔》)。

    此時坐在尼羅河中央一塊巖石上,身上鎖著練子的他,只能遙望著神秘、令人難以捉摸的南方,以防勇猛的努比亞戰士隨時出現。由於四周空氣清晰透徹,堡壘的衛兵很容易就能聽到他示警的叫聲。

    不過蘇提是不會出聲的,他才不想讓指揮官和他的爪牙稱心如意。雖然他一點也不想死,但他也不打算自取其辱。他想起了當初叛國賊亞捨將軍正打算帶著黃金潛逃時,卻因為他的出現而前功盡棄,那真是個美妙的時刻。

    後來,他和豹子把那一大筆黃金藏了起來,准備好好地過下半輩子。沒想到如今他被鎖在這裡,而豹子也遭到永遠驅離的命運。現在回到家鄉的她,想必早巳投入其他男人懷中,把他忘得一干二淨了。

    至於帕札爾,首相的身份更讓他綁手綁腳的,只要他一出面作出不當的干涉,就會遭受懲罰,更逞論下令釋放了。蘇提之所以淪落至此,也是為了進行調查,才娶了美麗熱情的塔佩妮!他原以為輕而易舉就能解除婚約,誰知這名織造廠主人竟如此難纏,告他通奸,不僅害他要充軍一年,等他回到埃及,還得為她工作以負擔贍養費呢。

    蘇提氣憤地捶打巖石,拉扯繩鏈。每一次他都希望鏈子會忽然斷裂,然而這座沒有牆壁柵欄的監獄卻比銅牆鐵壁還要牢固。

    一想到女人,想到他的幸與不幸……不,他還是不後悔!也許帶著努比亞戰士進犯的是一個乳峰堅挺渾圓的女子,也許她會對他一見鍾情,也許她會放了他……

    無論如何,在經歷了這麼多冒險、戰斗與勝利之後,卻這樣死去,太不值得了。

    中天的太陽開始往天邊下降。已經好久沒有士兵幫他帶來吃喝了。他趴在石頭上,用雙手捧起河水解渴。幸好他手腳靈活,抓到了一條魚,總算不至於餓死。只不過,他們為什麼改變態度了呢?隔天,他不得不接受他們已經放棄他的事實。士兵們都躲在堡壘中,該不會是努比亞人即將來襲吧?因為偶爾在飲酒狂歡之後,久未作戰的戰士會突發奇想,侵犯埃及並展開大屠殺。

    天啊,他就在敵人來犯的路線上!

    他一定要在敵人到達前弄斷鏈子,逃離此地,可是他手邊連塊堅硬的石頭也沒有。此時的他腦中一片茫然,怒火攻心,不禁大聲嚎叫了起來。

    當傍晚的夕陽染紅了尼羅河水時,眼尖的蘇提突然發現河岸的灌木叢中似乎有點異樣。

    有人正在窺伺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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