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默默走回到汽車旁,德博拉上車後立刻給馬修斯局長打了電話,告訴他麵包車的事情,他同意發一個案情通報。
德博拉打電話的時候,我環視著四周,一個個修剪整齊的院子,大多房子由色彩斑斕的石塊砌成,大門前的門廊上用鐵鏈拴著幾輛兒童自行車,不遠處就是奧蘭治體育場。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小區,非常適合人們居住、工作、建立家庭——或者砍掉某人的胳膊或大腿。
「上車,」德博拉打斷了我的思路。我上了車,汽車立刻啟動。我們在半路上遇到了紅燈,德博拉扭頭看了我一眼。「你笑的時機可真選得不錯。」
「說實在的,德布斯,」我說,「這是我們第一次對那傢伙的個性有所瞭解。我們知道他有幽默感,而這已經是一大進步。」
「是啊,或許我們會在某個喜劇俱樂部抓到他。」
「我們會抓住他的,德布斯,」我說,只是我們倆誰也不相信我的話。
我們順著路上的車流向德博拉家駛去,早晨上班高峰期的車流剛剛結束。在弗拉格勒路和第三十四街的街角,一輛車衝上了人行道,撞到了教堂前的路燈柱上。一名警察站在車旁,兩個男人正衝著對方叫罵著,路沿上坐著一個女孩,正在哭泣。啊,人間天堂裡又一個神奇日子的迷人節奏。
不一會兒,我們拐進了梅迪納街,德博拉將車停在我的車旁。她關上發動機,我們默默地坐在那裡,聆聽著發動機冷卻時發出的滴答聲。
「媽的,」她說。
「我深有同感。」
「我們現在怎麼辦?」她說。
「睡覺,」我說,「我累壞了,腦子已經不好使了。」
「我怎麼能睡得著,德克斯特?我知道凱爾正……」
「我們會查到那輛麵包車的。這你知道。數據庫會提供每一輛車牌上印有『選擇生活』字樣的白色麵包車的情況。等到案情通報發出後,剩下的只是個時間問題。」
「可凱爾沒有時間了,」她說。
「人總是要睡覺的,德布斯,」我說,「我也一樣。」
一輛快遞公司的麵包車嘎吱嘎吱地從街角駛了過來,猛地停在了德博拉家門前。司機拿著個小包裹下了車,向德博拉家的大門走去。她罵了句髒話,然後下車去取包裹。
我閉上眼睛開始胡思亂想,這是我精疲力竭時的習慣做法。我新近獲得的幽默感顯然仍在四處轉悠,所以這對我來說顯得有些可笑。出乎我的意料,我聽到黑夜行者吃吃地笑了一聲。有什麼好笑的?是因為我把鞋子落在麗塔家了?它沒有回答。那可憐的傢伙大概還在生氣,可它剛才不是笑了嗎?難道是別的事情那麼好笑?我問。仍然沒有回答,只有一種隱隱約約的期盼和飢餓感。
送貨的麵包車嘎吱嘎吱地駛走了。我正準備打個呵欠,伸個懶腰,承認我那非常精確的大腦正處於停頓狀態,可就在這時我聽到了一種類似乾嘔的呻吟聲。我睜開眼,剛好看到德博拉搖搖晃晃地向前邁出一步,重重地坐在大門前的走道上。我趕緊下車向她跑去。
「德布斯,」我說,「怎麼啦?」
她放下手中的包裹,雙手捂著臉。我在她身旁蹲下來,撿起那個包裹。那是個小盒子,大小剛好能裝一塊手錶。我將盒子打開,裡面有一個密封塑料袋,袋子裡裝著一隻人的手指。
手指上戴著一個閃閃發亮的大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