瀕死之眼 正文 第二十九章
    HeadBank這間公司位在神田小川町,位於小型商辦大樓的三樓及四樓。隔著喧囂嘈雜的馬路,坐落於公司對面的Harmony咖啡館是間散發雅致氣息的小店。慎介於六點五十分抵達這間店,點了一杯巴西咖啡。

    過了莫約十五分鐘,當慎介啜飲著咖啡時,一名面熟的男人走進店裡,他就是那個前幾天和木內一起去「Sirius」的男人,身上穿著一套灰色西裝。

    「堅本先生。」慎介叫他。

    堅本一臉訝異地走近慎介,目光像是掃瞄器般快速打量著慎介。

    慎介以為他記得曾在「Sirius」見過自己,但堅本看他的眼神卻像是第一次見面。

    「小塚先生嗎?」

    「是。在您忙碌的時候打擾您,真是不好意思。」

    堅本坐在慎介對面。向服務生點了杯哥倫比亞咖啡。

    「其實我是這個身份。」慎介遞給他一張名片,是小塚的,堅本拿在手上,目瞪口呆地說不出話來。

    「你是刑警嗎……」

    「抱歉了。」慎介迅速拿回堅本手上的名片。「不好意思,我不能隨便給人名片。」

    「啊,是。」堅本的表情頓時變得僵硬,甚至有些慘白。

    「您和木內春彥先生很要好吧!兩位是什麼關係呢?」慎介隨即立刻開始問話,這是為了讓堅本沒有任何懷疑的空間。

    「我和他是同一所大學,××大學的資訊工程系。」

    「原來如此,兩位常常見面嗎?」

    「也算不上常常……一個月大概一次左右,大多他突然約我喝酒之類的。」

    「然後由木內先生……結賬吧?」

    慎介說的話完全出乎堅本的意料之外,並且露出一絲冷笑,好整以暇地期待堅本的驚嚇反應。

    堅本點的咖啡送過來了,他沒加糖和奶精就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慎介注意到他握著咖啡杯的手略微顫抖著。

    「木內先生在帝都建設工作吧。」慎介看到堅本點頭,便繼續說了下去,「他在公司做些什麼事呢?」

    「這點我也不太清楚,那傢伙幾乎都不談他公司的事。」

    「就我們所調查的,木內先生不太按時上班,然而他卻過著相當優渥的生活。我想,該不會是其中有什麼不為人知理由吧?」

    「我真的不清楚……我跟他……真的只是偶爾……見個面喝個酒的交情……」一道汗水流淌過堅本的太陽穴,直接滑落到下巴。

    「堅本先生,」慎介壓低聲音說,「如果對方是用不正當的錢招待你,接受招待的人也會被追究責任哦。」

    慎介覺得自己這句話聽起來一點不真實,對堅本卻發揮了應有的恫嚇效果,只見他聞言頓時鐵青了臉。

    「請你相信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那傢伙……自從那件意外發生以後,就完全變了個人,連對我都不肯說實話。」

    「意外是指之前的車禍嗎?」

    「嗯。」

    「你說他變了個人,是怎麼個變法?」

    「該怎麼說呢,他以前是個開朗的男人,可是發生車禍以後,他的話就變少了。換句話說,就是個性變得很陰沉。不過,畢竟是死亡車禍,他會這樣當然也是沒辦法的事。」堅本才剛合上嘴,又像是忘了要事似的急忙補充,「大概也跟解除婚約有關吧!」

    「解除婚約?」慎介對這句話有了反應,「怎麼回事?」

    堅本眨了眨眼回看慎介,表情在訴說著,原來你不知道啊!也因為覺得自己多嘴而面露懊悔之色。

    慎介回想起木內住的大樓管理員所說的話,當初聽說是新婚夫婦要入住,實際上卻只有木內一人住了進去。

    「這表示當時木內先生有結婚對象了吧?」

    堅本對慎介的問題點了點頭,「是的。」

    「是怎樣的女性?您知道名字嗎?」

    「我不知道名字,不過,那個,呃……」為什麼堅本躊躇不定呢?也似乎稍微感到狼狽,為了讓自己的心情冷靜下來,他又啜了口咖啡,重新面對慎介,壓低嗓門說,「聽說是……社長的女兒。」

    「社長是……」慎介吃驚地問。

    「帝都建設的社長。」堅本說。「聽說木內在公司內部的網球大會得到優勝時,認識了前來觀賽的社長千金,二人因此親近了起來。」

    「真厲害……」

    不就是小白臉嗎?慎介差點就脫口而出這句話,但他硬是把話給吞了回去,因為這不是刑警該說出口的話。

    「所以他和社長千金的結婚泡湯了嗎?」

    「嗯,木內沒告訴我詳情,但我猜想車禍是主要原因。」

    「所以說是社長不想讓女兒跟造成死亡車禍的男人結婚囉?」

    「我想不只是如此,說不定社長千金自己也不想跟這種男人結婚。」

    「可是這樣一來,社長應該也不會希望木內繼續待在公司吧?」

    「即便如此,社長也沒辦法強迫他辭職,所以只好丟一個閒差給他吧!不過這些都純粹是我個人的猜測啦!」堅本說。

    慎介點了點頭,然而他並沒有全盤接受這樣的說法,他盯著自己空咖啡杯許久,然後又抬起了頭。

    「堅本先生知道環球塔這棟大樓嗎?」

    「最近在日本橋蓋的……」

    「是,木內先生曾經提過關於那棟大樓的任何事嗎?」

    「任何事是?」

    「打個比方,有沒有認識的人住在裡面之類的。」

    「不知道。」堅本偏著頭。「他沒提過這種事。」

    「這樣嗎?」

    「不好意思,」堅本看著手錶。「其他還有什麼問題嗎?其實我是工作到一半溜出來的。」

    「真的非常抱歉,那麼,我問最後一個問題,您和木內先生聊過車禍的事情嗎?」

    堅本搖了搖頭。

    「幾乎沒有。我不好意思開口問,他也都刻意迴避這個話題。」

    「原來如此。」慎介心想這也一定的吧!「你知不知道還有誰和木內先生比較親密?」

    「有誰呢?自從那場車禍發生以後,他和大家幾乎都變得疏遠了,只跟我有時還會聯絡一下。」堅本的頭轉來轉去,思索了半晌之後,像是想起什麼似地輕輕地拍掌。「啊!對了!那裡的傢伙或許現在還和他來往。」

    「那裡是指?」

    「木內的興趣是航游。應該和他的夥伴們共同擁有一艘船,他們聚會的地點應該是在惠比壽那裡。」

    「店名是什麼呢?」

    「叫什麼呢?我只去過一次……」堅本輕輕敲著自己的頭說。「我記起來了,好像叫做『Seagull』吧。」

    「Seagull……那是一間怎樣的店呢?」

    「嗯,算是所謂的雞尾酒吧,是一間有明亮感的店。店長也是共同船主之一。」

    慎介點了點頭,心想著這次見面果然沒有空手而回,心裡有些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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