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讓他出來!」凱瑟琳苦苦哀求,聲淚俱下,「不管你要怎樣,我們都照做!」她聽得見蘭登越捶越猛,水源源不斷地灌進去。
紋身男子卻只是微笑。「比起令兄,你可太好搞定了。為了讓彼得說出他的小秘密,我可費了不少勁兒……」
「他在哪兒?!」她問道,「彼得在哪兒?告訴我!你說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我們已經破解了金字塔的——」
「不,你們沒有破解。你們在耍我。不但有所隱瞞,還帶了一名政府探員來我家。這種行為還指望我犒賞不成。」
「我們沒有選擇。」她已泣不成聲,「中央情報局在找你。他們指派了探員跟我們走。我會把一切告訴你的。只要你放了羅伯特!」蘭登在箱子裡呼喊和捶打,凱瑟琳聽得真真切切,眼睜睜看著管子裡的水汩汩入內。她知道,他時限無多。
就在她面前,紋身男子托著下巴,不痛不癢地說:「我估計,還有不少探員在富蘭克林廣場恭候我的大駕吧?」
凱瑟琳一言不發,男子把龐大的手掌摁在她肩膀上,慢慢地把她拖向前。箍著鐵絲的雙臂反扭在椅背後,她只能拉伸肩骨,劇痛襲來,幾乎要被拽得脫臼。
「是的!」凱瑟琳說,「富蘭克林廣場是有探員!」
他更用力地拽。「金字塔上的地址到底是什麼?」
手腕和雙肩已經疼得無法忍受,但凱瑟琳還是沒說話。
「你是現在告訴我,凱瑟琳,還是等我折斷你的胳膊後再問。」
「八號!」她痛得激烈地喘息。「向你隱瞞的數字就是八!金字塔說的是:秘密隱藏在團會之中——富蘭克林廣場八號!我發誓,這是真的。我不知道還能告訴你什麼!就是富蘭克林廣場八號!」
男人沒鬆手,仍然扳著她的肩膀。
「我就知道這些!」凱瑟琳說,「這就是地址!放開我!讓羅伯特從水箱裡出來!」
「我會的……」男子說,「但還有個問題。我不能去富蘭克林廣場八號送死。
告訴我,那個地址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
「那金字塔基座上的符號呢?最底下的?你知道它們的含義嗎?」
「什麼最底下的符號?」凱瑟琳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底面沒有符號。石頭是光的,什麼都沒有!」
棺材般的箱子裡發出的求救哀號聽來很含糊,可紋身男子充耳不聞,他冷漠地走向蘭登的皮包,取出了金字塔。再踱回凱瑟琳面前,平舉到她的眼前,讓她直視基座底面。
凱瑟琳一見到鐫刻的符格就傻眼了,疑惑萬分,倒吸一口冷氣。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啊!
晦澀難懂的符號完全佔據了金字塔的底部。之前這兒一無所有!我敢肯定!
她壓根兒不明白這些符號可能有什麼含義。它們好像涵蓋了每一種神秘文化傳統,還有好些符號她根本不清楚出處。
絕對的混沌。
「我……不知道它們的涵義。」她說。
「我也不知道。」威脅她的男子說,「幸運的是,我們還有一位專家隨叫隨到。」
他瞥了一眼大箱子。「我們問問他,好不好?」他拿著金字塔走向大箱子。
彷彿看到一線生機,凱瑟琳以為他是要去解鎖開蓋。沒想到,他氣定神閒地坐在了箱蓋上,探身向下,把一道滑門拉向一邊,露出箱子頂部的樹脂玻璃窗。
光!
蘭登摀住雙眼,避開突然直射進來的光線。等眼睛適應了,希望卻轉變成了困惑。仰面而見的顯然是一扇窗,安在箱子頂部。他透過小窗,看到一片白色的天花板和一盞日光燈。
紋身男子的臉突兀地出現在他正上方。他在朝下看。
「凱瑟琳在哪兒?」蘭登吼出聲,「讓我出去!」
男子笑了。「你的朋友凱瑟琳就在這裡,和我在一起,」他說,「我有權放她一條生路。對你也是一樣。但你的時間不多,我建議你仔細聽好。」
隔著玻璃,蘭登幾乎聽不見他在說什麼,水越升越高,漫過了他的胸膛。
「你是否知道,」男子問道,「金字塔底部有很多符號?」
「是的!」蘭登喊道,躺在樓上地板上時他就已看到密密排列的符格。「但我不知道它們的意思!你得去富蘭克林廣場八號!答案在那裡!那才是金字塔——」
「教授,你和我都知道,中央情報局在那兒等著我。我沒興趣也沒打算走進圈套。何況,我根本不需要街牌號碼。在那個廣場,只有一棟建築物或許和我們的事有關聯——阿瑪斯聖祠神廟。」他停頓了一下,俯視著蘭登。「古阿拉伯神秘聖地貴族社。」
蘭登糊塗了。他很熟悉阿瑪斯聖祠神廟,卻忘了它就坐落在富蘭克林廣場。
聖祠……就是「團會」?秘密階梯就在他們的聖廟下?縱觀歷史,這無論如何都說不通,但眼下可不是蘭登爭辯歷史課題的時候。「是的!」他喊起來,「一定是它!秘密隱藏在團會裡!」
「你很瞭解那座神廟?」
「非常瞭解!」蘭登拚命仰起頭,青筋暴現,以免快速上升的液體淹沒耳朵。
「我可以幫你!讓我出去!」
「那你相信自己可以告訴我,神廟和金字塔底的符號有何關係?」
「是的!讓我看一眼符格就行!」
「那可好極了。讓我們瞧瞧,你會得出什麼結論?」
快!溫熱的液體湧動在身邊,蘭登半撐身體靠近頂蓋,希望男子能解開鎖。
求你了!快點!可頂蓋絲毫沒有開啟的意思。相反,金字塔的底面突然出現了,懸在樹脂玻璃窗上。
蘭登驚恐地瞪大雙眼。
「我相信,這麼近的距離對你應該夠了吧?」男子抓著金字塔,「快點想,教授。我估摸著你只有六十秒不到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