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是大一那一年,他們在兩個不同的城市看流星雨。在北國十一月的深夜,在人聲鼎沸的江邊,他想到她,便覺得秋風不再蕭瑟。開始羨慕南去的候鳥,可以自由地飛去她在的方向。
只看一顆流星,只許一個願。
在第二次赴美的航班上,章遠再一次夢到何洛。
驟然又回到高中,和何洛握手站在路邊等車,趙承傑大聲喊:「給你們告老師!」心中緊張,腳下的馬路忽然傳送帶一樣,像兩個不同方向將二人生生分開。
「不要!」他大喊,捉緊何洛的手,她便兜了一個大圈,飄飄然蕩進他懷中。長長的白色裙裾翻飛,在風中結成一朵粲然盛開的花。
當愛著的那個人不在身邊,便會陷入無休止的回憶中,曾經的輾轉反側,每個小動作,每一句有心或無意的話。兩個人的對白,一個人銘記。或許對方終於一切都不記得。
其實,那年的分離已經決定了一切。
說再見的時候,應該更加堅定決絕,應該不回頭,應該徹底失憶。
才不會在應該了無牽掛向前大步行進時,依然轉了一個圈,回到最初的等待中。
這些道理,人人都明白,但當章遠想到那一場無疾而終的過往,想到那一句沒有斬釘截鐵的farewell。
忽然之間,心就痛了。
這些,你是否知道?
他走過費城陌生的街頭,看見微笑親吻的老人,看見金髮藍眼玉雪可愛的小孩,天使般的笑顏。
山茱萸花開的日子裡,誰家庭院裡的七彩風車轉阿轉,轉阿轉。
一切讓人感覺溫暖的、悲傷的,或者是心碎的,都不過是場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