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哪兒傳來了讓我青筋暴跳的話語。
「小傻瓜!你再不起來……我就出去找別的女人啦∼?」
小傻……傻……傻瓜????!!!你這傢伙!!!!!!我感覺到身體突然被拋出去。
「哦,哦,哦!!!娜莉,娜莉呀!!」
「找死……死啊!」
我吃力地睜開了雙眼,眼前灰濛濛的,還像是在夢裡。努力地眨了幾下,還是看不清楚,可話卻先蹦出來了。我非要打斷這傢伙的腿不可!!!
「哦,他媽的!小傻瓜,你是不是已經醒了?是吧?對不對?」
「你一個一個地問,我頭暈。」
「哇!!這不是做夢吧??睜開眼睛,嗯?快點。」
因為看不太清楚,我乾脆閉上了眼睛。聽著哥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只是悄悄地露出了笑臉。可是他卻讓我睜開眼睛!
先睜開眼睛,等有力氣了再收拾他。我這麼想著,用力地睜開了雙眼。眼前還是有些模糊,我用力地眨了幾下,過了一會兒,一臉燦爛的哥哥清晰地出現在我的眼前。
「哥哥。」
「能看到我嗎?這五個手指都能看得見嗎???肚子餓不餓???」
哈!真不知道我應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剛從昏迷中醒過來,就問餓不餓,真是拿他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真是想恨他都恨不起來呀!!
「我……想吃比薩餅。」
從死亡線上爬回來,剛剛睜開眼睛,就要吃比薩餅。到底我的肚子是怎麼長的呀????!!!
「比薩餅??知道了。喂?是嘟萊咪比薩店嗎?我要一個最大的地瓜比薩餅。這兒?這裡是漢國醫院505室。可樂也要一個最大的,好的,好的。」
真是神速啊!他不知在高興什麼,一直笑容滿面。
「萬一,我要是醒不過來,你真想出去找別的女人?」
「哦,不是,那什麼∼∼」
儘管聲音微弱,我還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嚴厲地開始追問他。是那句話把我從奇怪的世界救回來的。好吧∼∼∼,那就聽聽風流故事吧!哼。
「不是,什麼不是?我昏迷不醒,你還有心思想別的女人?你說我多氣憤,都能從那麼奇怪的地方跑回來。我先奉勸你幾句,找女人?好,你去找吧。可要是被我發現了,你就活不成,知道嗎?」
「是,太太。」
哥哥學著邊鋼鐵的樣子,突然低下了頭。
「噗嗤!呵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太可愛了,要說哥哥在別人面前是兇猛的大老虎,那麼,他在我面前是調皮的小老虎。我現在渾身上下還是一點勁兒都沒有,所以笑聲也不響亮。濕漉漉的手掌緊緊地抓在哥哥的手心裡,我們倆就那麼含情脈脈地望著對方。
「每天都按時吃飯了嗎?哥哥,你都好嗎?」
「當然了。我每天都吃得飽飽的,景恩總給我拿好吃的。我都長胖了,你看∼?」
哥哥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肚子上,讓我摸摸。媽呀!他什麼時候,吃得這麼胖啦!!肚皮都出來了。樸景恩,你到底怎麼餵他的!!!!
「哥哥,你的肚皮都出來了。」
「那有什麼大不了的,多做運動就會減下去。」
「不,你別運動了。枕著你的肚子睡覺,會很舒服的,嘻嘻!」
能看出他這幾天沒怎麼運動,是為了天天陪在我的身邊嗎?我感動得有點想哭,但我又馬上露出了笑臉。
「快點好起來,天天枕著哥哥的肚子睡覺,以後這就是曹娜莉的專用枕頭了。呵呵!」
「哥哥,看到你又好好的,我真是很高興。我還以為你經受不住這個打擊。」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做了一個夢,在夢裡,媽媽讓我好好地照顧你。要不然,就不讓我們結婚。我一下子就醒了,醒過來一看,就看到了你在痛苦地掙扎。我還好好的,可你卻在痛苦中掙扎。」
哥哥緊緊地握著我的手,低下了頭,就像向我贖罪似的一字一頓地認真地說。
媽媽,謝謝您,真是太謝謝您了!是您在冥冥之中保佑了哥哥……謝謝您。
「好了,你能振作起來就好。爸爸呢,爸爸怎麼樣?」
「爸爸真是堅強。幾天前,他已經回釜山了。現在可能正在忙著處理堆積如山的工作。但是,他天天打電話問你的情況。」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伯母,您能在天國保佑他們父子健康,真是太謝謝您了。
眼淚剛要掉下,就聞到了好香好香的比薩餅味。送比薩餅的大叔穿著印有「快速送達」字樣的小背心,手裡托著很大的比薩餅盒,走進了病房。眼淚被香味給逼回去了!!哇,肚子裡傳來了信號:快點吃比薩餅啊。
「哇!比薩餅!」
「一共是2萬8千6百韓元。」
「給您。」
哥哥把錢扔給了大叔,就忙著改動床,好讓我能夠舒舒服服地靠著吃東西。可能剛做好呢,比薩餅還冒著熱氣。哥哥拿起一塊比薩餅,為了讓我吃得容易些,用手撕成一小塊一小塊,放進我的嘴裡。
「好吃嗎?」
「嗯嗯,嘿嘿嘿∼!」
嘴裡塞得滿滿的,我只能傻傻地笑著。這個比薩餅,真是太好吃了!!!
「嗯嗯,還要,還要一個!」
我剛嚥下去一塊一半手指頭那麼長的比薩餅,又吵著要吃。有人說,一談戀愛,人就會變成小孩。可能是真的,嘿嘿嘿嘿嘿!
哥哥說光看著我吃,他就飽了。他又餵我吃了一塊,還讓我喝了一口可樂。
「噗!」
這時,病房門突然一開,進來了一群人。
「啊,嫂子,你醒了?這是什麼味兒?」
「娜莉!!!!!!!!」
「嗯嗯嗯?你們都來了??嘿嘿嘿∼∼!」
「學長,她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神經出問題啦???」
「她正常得很,你看她吃得有多香。昏迷七天的丫頭,怎麼能吃得這麼香啊?呵!」
「哥哥!!!,去。」
嘴裡塞得滿滿的,瞪了哥哥一眼。
「娜莉學姐,你好嗎?」
被煥侯擋在後面的純美,關切地問了一句。我的心情一下子由晴轉陰。
「還好。」
我冷冷地回答了她。真不想見到她。我死死地盯著比薩餅,看著裊裊上升的熱氣,我的心情又漸漸好起來。
「娜莉學姐,請你別太討厭純美。她現在是我的女朋友。」
看我冷冰冰地對待純美,煥侯滿臉通紅地說。純美是他的女朋友?
「什麼???????!!!」
不是我的聲音,絕對不是。有一個人比我更吃驚,他就是高約翰。怎麼,一聽純美成了別人的女朋友,是不是覺得可惜了???哼,去他媽的!
「學∼學長,你幹嗎那麼吃驚啊?」
「噗!太意外了。呵呵!你要好好跟純美交往哦∼?」
「我們會好好交往的!」
煥侯好像有些生氣了,嘟嘟囔囔地頂了一句。事情太意外了,我愣在那裡,嘴裡的比薩餅都忘了嚼了。
「學姐?」
純美看我愣愣地出神,擔心地叫了我一聲。
「嗯??哦,祝你們幸福,像我們一樣。呵呵!」
我勉強地笑一笑,祝他們幸福。這不太像我的風格,我的內心可非常排斥純美呢!可是,她現在是煥侯的女朋友,她是煥侯的,我不能排斥她,我應該接受她吧??
「哦!嫂子,渡過了生死關,怎麼變得肉麻啦?」
「哦,夫妻會有相通的地方吧。呵!」
我假裝羞澀地低下了頭。可他們為什麼都這麼看我呀。
「好了,真是受不了。雞毛滿天飛。呵呵,這比薩看起來很好吃啊∼?」
看我有些肉麻的動作,池勳哥哥誇張地揮動胳膊,像是在抖落身上的雞皮疙瘩。接著他走到正在撕比薩餅的哥哥的身旁,剛要把手伸出去。
「喂,都沾上雞毛了,另外再訂一個吃吧∼?」
我極力地忍著……但還是沒能忍住,大聲地笑了出來。
「噗……噗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小傻瓜,啊∼∼∼張嘴,啊∼∼∼」
愣在一旁的池勳哥哥,用怪怪的表情看著我們。像是在想,世界上怎麼還會有這麼厚臉皮的傢伙?!景恩乾脆斜眼瞪我。
去!!好啊,有了愛情,就不要友情了∼∼∼?不要拉倒!!
「噗…呵呵,哥哥,我已經吃飽了。池勳哥哥,你也吃吧,比薩餅涼了就不好吃了。」
「才吃這麼點就飽了?再吃點兒,把這些撕好的都吃了吧。」
「哥……哥哥,你想撐死我呀?」
我吃比薩餅,平常也頂多能吃一塊半。可是現在,那麼大的比薩餅,已經被哥哥撕了有一半了。看著那些撕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比薩餅,看著看著……怎麼有點像嘔吐物呢?
「嘔……哦嘔。」
「怎麼啦……你怎麼啦??」
「沒……沒什麼。」
你瘋了,曹娜莉!看著比薩餅要嘔吐的人,全世界可能就只有你一個吧!哥哥臉上的笑容頓時蕩然無存,憂心忡忡地看著我。看哥哥憂慮的表情,我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可是我說出這些撕好的比薩餅像嘔吐物……那麼病房裡的這些人還能吃嗎?
我決定不說了,不能拿吃的東西開玩笑啊!!趁哥哥替我擔心的工夫,煥侯這小子,迅速地拿走了兩塊:一塊遞給純美,一塊塞進了自己的嘴裡。哥哥根本不關心這些,還是緊張兮兮地盯著我,看來不說不行了。
「我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只……只是,看著這些撕好的比薩餅……想起了大街上的嘔吐物……」
「嘔……」
「哦嘔……」
還沒聽我說完,煥侯和純美不約而同地乾嘔起來,看都不看比薩餅。
「姐姐!!我們正吃著呢,真是……」
「呵,池勳,景恩,你們也吃點吧∼?」
還真是出乎意料。池勳哥哥和景恩,坦然地拿起比薩餅,像是在拍比薩餅廣告一樣,吃得香極了。哥哥還是想方設法讓我再吃一點兒!!可是,他摸了摸我的肚子,沒有再強逼我。
「剛才叔叔和阿姨來過,沒呆多長時間,就回去了。幾乎是被約翰學長攆走的喲……」
「什麼??」
攆走了媽媽和老頭子??哥哥????用什麼方法??
我很好奇,想好好問問景恩。可是,高約翰這傢伙打斷了我的話。
「噓,樸景恩,你該回去了吧?快走吧?」
「幹嘛臭小子,今天我們就在這裡玩。你小子,為了救你們,我們從濟州島跑到漢城來。怎麼?現在想讓我們走啦∼?你找死啊∼?不想活了∼?」
看著池勳哥哥那麼護著景恩……我都有些嫉妒景恩了。可是哥哥真摯而超然的神態,還是降住了一個人……那就是樸景恩,呵呵。
「今天就想兩個人在一起,明天來玩吧。」
「是……知道了。娜莉,你想吃什麼?明天我給你拿來。」
「嗯……也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要是想起來了,我就給你打電話。池勳哥哥和煥侯都住在我們家嗎?」
「不是,他們住在純美家。那我們走了,好好養病吧。你醒過來的消息,我會打電話告訴叔叔的。學長,我們走了。」
「那好,明天見。」
「小子,走了,好好過!嫂子,多注意身體,我們走了。」
「哥,我們走啦。姐姐,好好養病。」
趁他們一人說一句的工夫,純美只是對我點了點頭,就走出了病房。那一瞬間,我的心中突然有了一個疑問……可是,只能在心裡慢慢琢磨。景恩一向是討厭純美的,從沒給過她好臉色。為什麼現在,變得這麼若無其事……真是好奇怪啊。
哥哥把池勳哥哥他們送到門外,又回到了我的身邊,含情脈脈地看著我。
「為什麼這麼看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以後別再生病了……」
「嗯?」
「以後你不許再生病……」
哥哥的眼淚快要掉了下來,他只是喃喃地重複著不要生病,不要生病。替我擔心了吧?我也那樣過,擔心得要命,怕你挺不過去,怕你出意外……
我想告訴哥哥,我在昏迷中見過伯母……可轉念一想,哥哥可能會傷心,還是不要跟他說吧。等過了很多年,很多年之後,當我們提起伯母,可以不再心痛時,那時候,再說出來。
哥哥把床上的比薩餅收起來放進冰箱,用面巾紙替我擦了擦嘴角的餅屑,爬上了床。
「哥哥,困了?」
「有點兒,想抱著你睡一覺。」
「我的身上是不是潮呼呼的?我不舒服。」
「沒關係,睡一覺起來再洗吧,睡吧。」
「嗯。」
哥哥看起來很疲倦,可能是這幾天為了看護我,累著了吧,他為了不碰我胳膊上的點滴管,小心翼翼地把我抱緊,馬上睡著了。
我有點喘不過氣來。久違的溫馨感覺和哥哥沁人的體香,也沒能把我送進夢鄉。我整整睡了一個星期,現在一點睏意都沒有。我就那麼躺在哥哥的懷裡,不停地眨著眼睛,好像過了半個多小時……我突然感覺到小腹在隱隱作痛。
景恩被池勳、煥侯、純美送回了家,寬敞的房子裡就景恩一個人。她現在正坐在娜莉的床上發呆。景恩真不知道該怎麼對待純美,還有時宇的事。不管怎麼說,純美荒唐地以愛的名義綁架娜莉,是做錯了,是犯了不可原諒的錯誤。可是,景恩覺得純美有些可憐。所以,她決定不計前嫌,寬容地對待純美。也許,娜莉現在正為這事兒納悶呢。
一想起時宇,景恩就很矛盾。不知道該怎麼跟娜莉說時宇的事兒,還有他對娜莉的愛。時宇是娜莉的初戀,娜莉不可能輕易地忘掉他。景恩不敢告訴娜莉,假如娜莉知道事情並不是景恩推理的那樣,而正好相反,時宇跟他分手是因為愛她,為了她,她就會陷入混亂中,其混亂程度肯定超過景恩。
景恩決定不說時宇的事情,可是這樣一來,怎麼跟娜莉說純美的事呢。依娜莉的性格,她會打電話問的呀?景恩真是左右為難,不知怎麼辦才好。怎樣才能找出保護純美的好方法呢?
景恩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變成了純美的大姐姐。純美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怎麼才能解開這個誤會呢?想不出什麼好辦法,純美她確實做過對不起娜莉的事,要是不說時宇,純美在娜莉的心中就會變成壞透了的人。思維像一團亂麻似的纏在一起,景恩重又陷入苦惱中。自從綁架事件以後,景恩思考問題更慎重了。想找出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可是怎麼想也想不出來。
叮∼∼∼∼∼∼咚∼∼∼∼∼∼叮∼∼∼∼∼∼咚
這時響起了門鈴聲,這個時間,誰會來這兒呢?憑直覺景恩想起了一個人。當她開門時正好與那個人面對著面。
「你怎麼來了,時宇……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