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裳糊里糊塗地被陳婆子帶到定北侯府,接著做了兩樣小點心給面無表情的管家親嚐,沒想到對方嚐了之後直接拍板定案讓她簽了十年的活契,派人送她回到小院子裡收拾好她們母女兩個的行李,然後再次回到定北侯府裡時,她已經正式成了定北侯府的白案廚娘,她被分到一間屋子,還有一個專屬做點心的灶房,甚至因為她帶了個孩子,管家還分給她一個小丫頭幫忙打下手順便照看孩子。
這接連而來的好運讓她有些恍神,但她即使心神恍惚卻也不忘管家的吩咐,開始做起麵點,準備給等等出宮回府的定北侯嚐嚐。
管家並沒有指定要做什麼,只說隨意讓她做點拿手的,但是一想到那個現在已經被稱為定北侯的男人,她的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在廚房一堆食材裡快速的挑了一把蔥和一碗的紅豆,準備做蔥油餡餅還有紅豆湯圓。
先是淘了紅豆後放水下去煮,又想起這兩樣可能止不了餓,連忙又找了粗糧出來準備做些饅頭。
她知道,比起白面饅頭,其實他更喜歡吃粗糧。
過去他總說,粗糧比白面頂餓,而且嚼久了也比白面香,只是看到有人拿了白面饅頭吃,他卻也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粗糧是比白面頂餓沒錯,但是真能天天吃上白面的大饅頭,誰會想天天啃窩窩頭呢他說的那些話不過是安慰人罷了!
一邊想著過去的事,她一邊笑,然後又從旁邊舀了些麵粉下去揉,玉米粉加上麵粉揉出來的顏色是一種偏黃的柔和顏色,接著她又另外弄了一鍋的燙面麵團在灶邊放著。
把麵團都處理好了,她接著抓了那把大蔥到砧板上開始切碎,準備要做蔥油餡餅的料。
她一個人在灶房裡忙忙碌碌的,一雙手揉著麵團幾乎都要沒了力氣,比做豆腐腦累多了,但她卻不覺得累,只因為一邊想著過去的回憶一邊做事,讓她忘了疲憊。
一個時辰後,天都已經擦黑了,饅頭已放下去蒸,紅豆湯圓煮好了,餡餅也在管家說侯爺在回府的路上時下油鍋煎了。
她每一樣都裝了一盤放在食盒裡,然後讓管家派來的丫頭拿過去。
袁清裳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又忙著弄點米糊餵給剛睡醒正咿咿呀呀喊著餓的妮兒,等妮兒吃完了在床上自己玩了起來,她才終於有時間去想想自己的事情。
他還會記得那點心的味道嗎?
他還會記得曾經有一個小丫頭躲在後頭看著他嗎?
袁清裳透過窗子看著月亮輕歎了口氣,隨手拿起一把搖扇,替床上的孩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搧著。
她喃喃自語,「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呢?一個寡婦而已,還帶著一個孩子,還能夠妄想什麼?」
她曾經想過,若他無妻,她未嫁,那她會去爭一爭,但是現在……他們宛如雲與泥,讓她覺得連想都不應該了。
她搖頭苦笑著,與床上和她對望的妮兒碰了碰額頭。
罷了,一切都是命。他們本來就沒緣分,現今能夠在他身邊,就已經是她求都求不來的福氣了,她怎麼還能夠奢望更多呢?
只要能如同以前那樣讓她偶爾看到他一眼,只要那麼一眼,她就可以滿足了。
龐昊宇表情冷沉,渾身散發生人勿近的氣息,背後黑色的披風隨著他行走的步伐滾成一波波的黑浪,行走過的地方幾乎聽不見聲音,路上的奴僕頭全都垂得低低的,就怕對上他的眼睛。
這府裡唯一不受他冷肅氣息所影響的,大概只有老管家了。
他一邊讓人服侍著他換下身上的鎧甲和披風,一邊讓人把膳食放到外邊的桌上。
等龐昊宇坐下準備用餐,看著桌上的幾樣麵點,他眉一挑,沉聲問著,「這是誰做的?」
薛管家心猛地一跳,還以為新來的廚娘出了什麼紕漏,做出讓自家主子不喜歡的東西來,連忙說道:「這是新來的廚娘做的,侯爺不喜歡的話我現在就讓人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