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如果你想要後悔,現在還來得及
怎麼會這麼巧?微恙沒由來的心慌。````
還沒等兩人打招呼,她就衝出口,「我們是無意間碰到的。」
空氣一凝,微恙不小心對上古晨的眼睛,從未發現那雙眼睛竟是如深水一般的暗沉。
微恙低下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浚「是啊,無意間碰到。」古晨哥兩好的攀住墨深的肩膀,「我說老兄你最近都在做什麼?不能交了女朋友就忘了兄弟,我們好久都沒聚一聚了。剛好今天大家都聚在了一起,你要不要一起去?」
墨深唇角微勾,「不去了,這幾天都很忙,有時間的話再聚吧。」
「幾天沒見,你小子還是那副德行。」古晨故裝不滿捶了他一記,「那我先走了,阿華他們還在等著。」
藐「去吧。」
跟兩人說了再見,古晨便轉身離開。
微恙沒敢去看他的眼神,總覺得剛才自己的那句話很過分。
正看著腳尖發呆,額頭就被敲了一記,「在想什麼?」
微恙抬頭,忽然跨前一步,緊緊的抱住了他。
「怎麼了?」他有點被她的反常嚇倒。
她沒說話,只是將臉埋在他的懷裡,她突然很懷念當初的那個墨深,在雨裡因為古晨吻他而生氣,可為何此刻的他會如此的平靜。
「微微?」
「沒事,我只是想你。」
他鬆了口氣,笑笑的揉了揉她的發,「怎麼一個人出去了?不是說等我一起去買菜麼?」
「怕你太累了,我就自己去了。」她低噥。
「傻瓜。」他輕歎,拉著她就要上樓,她下意識的拉住他,他回頭,「怎麼了?」
微恙好似才回過神來,鬆了手,搖搖頭,「沒什麼。」
「嗯。上去吧。」
微恙低著頭,以至於看不見墨深眼中的疑惑。
墨深去工作的一天,微恙抽空回了趟家。
母親和叔叔都去旅遊了,家裡成了墨昭的天地。只不過這一次,連墨昭都看出了她的異樣,「姐,你臉色怎麼這麼差?你是不是真的過的不好啊?大哥對你不好了?你告訴我,我給你出氣,雖然他是我最喜歡的大哥……要麼,你搬回來住吧?」
微恙搖搖頭,「墨昭。~~~~」她第一次這麼正式的叫小弟的名字,「我有了墨深的孩子,可是一直拖到現在我都不敢告訴他,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雖然知道跟只讀初中的弟弟說這樣的話是很幼稚的,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好想找一個人傾訴,但是那個人不會是墨深,不會是蕭北,前者因為身份,後者因為歉意。
「姐……你跟大哥之間是不是出問題了?」
「沒有。」她笑笑,很無奈。
「你別騙我,你跟大哥的事情我是知道一點的,我一直以大哥為榜樣,覺得他在任何事情上都能夠處理得當,可是沒想到他也會這樣始亂終棄。姐,你別怕,大不了就回來,如果你想要孩子的話就生下來,我幫著你養。」
微恙搖搖頭,「你誤會了,不是墨深始亂終棄,是孩子來的不是時候。而且,我不能離開他,你知道的,我愛他,真的很愛。我有一個好朋友,經常都會問我,墨深究竟有什麼好?我回答了好多好多的好,可是卻找不到一個是對自己有利的。偏偏我就是那麼的愛他,即便是跟他在一起不開心,我也離不開他,不然我會後悔,真的會後悔的。」
墨昭俊秀的眉毛擰起來,憂心忡忡的看著眼前的女孩,此刻,她一點都不像是姐姐,更像是一個無助的妹妹。
不要看他們平時總是打打鬧鬧的樣子,其實墨昭是很喜歡這個姐姐的,每次有什麼好吃的,她都喜歡跟他爭,可是每次爭贏了都會讓給他吃。
小時候他怕黑,都是姐姐每天晚上給他講故事陪他一起睡。
太多的好其實都是在小事上才體現出來的。
「姐,那你有決定怎麼辦嗎?不然我替你去跟大哥說。」
「不要。」微恙趕忙阻止,「原本我一開始是好想把他生下來的,可是現在,我猶豫了。」
「你是說,你不想要他了嗎?可是,我聽別人說,做媽媽的不是應該很疼自己的小孩子嗎?你不會捨不得嗎?」
「我也捨不得啊,可是我該怎麼辦?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微恙將臉埋在手臂間,感覺自己像寒夜裡一隻無助的流浪貓。
「如果你決定了,我陪你去。只是不告訴大哥的話,你覺得好麼?畢竟他有權知道的。」
「小弟,求你了,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更不想讓叔叔跟我媽知道。」
有些事,輾轉了許久,也不過是一個結局。
熟悉的醫院。
微恙排隊最在椅子上等候,手腳冰涼。
墨昭坐在一旁看著他,自打從進來初始,眉宇就沒有松過。可是一向會說話的他,此刻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才能討姐姐開心。
醫生說,孩子這麼大了,人流,會影響身體。
可即便是這樣,即便是她聽了這話之後,身體一顫,也不曾回頭。
他忽然想,如果大哥真的知道了自己陪著姐姐做這樣的事情,會不會大發雷霆?
此刻的微恙腦海裡自然沒想那麼多,看著一個有一個女人從身邊走過,腦袋裡滿是那如醫院空氣一般冰冷的機器,切入體內的影響,而當她進去的時候,也會如想像中的那般,讓冰冷的機器切走處於自己和自己所愛的人的生命。
沒有人知道,她真的好想要這個孩子。
「姐。如果你想要後悔,現在還來得及。」墨昭終是忍不住問。
正文東窗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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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恙搖搖頭:「也許我以後會後悔,但是現在我後悔的是當初怎麼會那麼不小心,小弟,你知道,在我們眼中,墨深不會是像一個公務員或者什麼人一樣那麼平凡安穩一生的人,他會有自己的事業,不然現在的他不會這麼努力,我不想讓自己和孩子成為他的絆腳石,何況我們現在還是學生,我更不想讓別人用異樣的眼神看他,畢竟流言蜚語在每個人說來都是那麼不屑,卻是真的難以承受。」
墨昭沉默了,雖然以他這個年齡從沒想過這麼多,但是也知道事業對於一個男人的重要性,何況是像他大哥這樣的人。
目送著她走進手術室裡,墨昭的心沉的透不過氣。
躺在冰涼的手術床上,微恙看著慈祥的醫生,想起昨天晚上她有意跟墨深提起孩子的事情,墨深說現在真的不是生孩子的時候,等到時機成熟了,她想生多少生多少,一個足球隊都行。
浚人生往往如此,明明如此相愛的兩個人,卻偏偏保不住最重要的東西。
如若被墨深知道,是會體諒她還是……恨她?
微恙閉上眼睛,眼淚緩緩落下。
藐那個時候她真的希望自己一覺就這麼睡過去,再也不要醒來。
她離不開墨深,為什麼離不開墨深,她開始厭惡這樣的自己。
為何會這麼的懦弱,離開了他就活不了?
夢裡面,好多的血,好多的血,一個小孩子滿身是血,他哭著委屈的搖著她的手說:「媽媽,你為什麼不要我了?為什麼?為什麼?」
「啊!」她從夢中驚醒過來,胡亂揮動的手被抓住,她驚喘的望去,是眉宇間透露著擔憂的小弟。~~~~
「姐,沒事了。」他柔聲安慰。
微恙似是再也忍不住,撲到小弟懷裡大哭了一場。
墨昭從沒安慰過女孩子,一時間有些手忙腳亂,俊秀的臉上滿是焦急,只能像是小時候被媽媽哄自己睡覺那樣,一邊輕拍著她的背一邊小聲安慰:「姐,沒事了,都過去了,別怕。」
可是這樣的哄慰根本不足以讓她安心。
每個晚上微恙開始重複的做著這個夢。
那晚,墨深照例在電腦前工作到很晚。房間裡只開了一盞小燈。
「不要……」細細的呢喃由她唇瓣飄出,他聽不真切,便起身來到床前傾身捕捉細微音浪。
「……不……不要……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
她夢見了什麼?墨深蹙眉,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止這一次了,她臉上痛苦無助的表情似乎那是一個可怕的夢,可怕到她竟是流出了眼淚。
「微微?微微?」
「對不起……對不起……我……對不起……」
是誰讓她說了這麼多的對不起?是不是這些天他太忽略她了,又或者是這些天發生了什麼事情?
汗水打濕了他頰邊細發,墨深用手輕輕為她擦拭,小聲的呼喚她:「微微?醒醒……不過是場夢而已。」
似是感覺到他的呼喚,她迷濛的睜開眼睛,輕輕眨了眨,對上他柔暖的眸光。
「墨深,不要離開我。」她伸開手,像是抱她經常抱著的泰迪熊一樣抱著他,然後安心的閉上眼睛,再一次沉沉的睡去。
他身體卻僵硬住。
難道他真的讓她如此沒有安全感?連在夢裡都睡的不安穩,害怕他會離開?
酸痛的感覺在心底泛起,他閉上眼睛,將她摟在懷裡,讓她安穩的睡下去。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對於晚上的事情,墨深絕口不提,而微恙也因為身心俱疲,根本想不起自己在睡夢中曾經醒過來的事情。
有人說,愛情本身就是一種折磨,太甜蜜的時候會嫌膩味,太痛苦的時候會覺得疲憊。
對於墨深對孩子的看法,她從來就沒有怪過他。
買菜回來的時候是個雨天,地上濕噠噠的,是墨深背她回家的,那樣的肩膀,是她以為可以一輩子依靠的。
微恙在他的肩上發呆,然後流了很多很多的淚水,她知道他知道了,可是卻始終沒有問緣由。
這個世界上,人不能做一件違心的是事,就算是全世界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有那麼一天也會被自己洩露了痕跡。
微恙記得自己已經銷毀了所有醫院的證明,墨深沒有理由知道的。
可是當他拿著單子的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感到手腳發涼。
客廳靜悄悄的,墨深面無表情的盯視著她。
「墨、墨深。」她心慌,連聲音都弱了。
「告訴我,這個上面寫的是怎麼回事?」他動也不動,目光攝取她臉上每一寸表情。
「呃……」
「你在心虛,是嗎?這份單子是真的?」
「沒……不是……我。」她好慌亂,開始語無倫次,連說話都說不出來。
「沒有?那麼這個算什麼?」雙拳逐漸緊握,平靜的表情裡透出一絲裂縫,「微微,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對得起你自己麼?那也是個生命,為什麼你不跟我說,為什麼擅自做主?」
她縮了縮肩膀,噤若寒蟬。
他深呼吸一口氣,最後還是選擇以理智控制怒氣:「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你告訴我,為什麼要打掉他?為什麼?」
「……」她沉默了好久,低不可聞地吐出了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她跟他說對不起?換句話說,就是她根本就沒有他想的那些理由?他還在腦海裡掂量過是不是因為他之前說過的那些話,是不是從頭到尾錯誤都在他身上,可是現在,她居然跟他說對不起?這算是什麼?
「蘇微恙!」他暴怒一聲,「你有膽再說一遍!」
正文「對不起,墨深,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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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對不起……」被他一吼,凝在眼眶的淚跌落了下來。~~~~
她還有臉哭!
墨深看著她梨花帶落的臉,委屈兮兮的說著對不起,他剛竄出的怒火還沒發作就自動熄滅了。
「別哭了,告訴我究竟是什麼原因?」
喀她答不出來,委屈的低著頭,咬唇怎麼也不讓實話說出口。
她在心底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忍住,既然上天替她決定了這樣一個結果她就要堅持下去,不能讓自己回頭,不然她一定會後悔的。
然而她的沉默在墨深眼中卻被認為是另一種態度。
爹一瞬間,他理解了什麼:「是你根本就沒想要他?」
她繼續的沉默,代表他沒說錯。
「蘇微恙,你既然這麼討厭和我有孩子,為什麼還要跟我在一起?」怒火燒掉了理智,他一拳狠狠擊向桌面。
「呯」的一聲巨響,讓她一顫。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你除了對不起,還會說什麼?」微恙從來都沒見過這樣的墨深,那樣的怒氣,彷彿一剎那就會失控掐死她。
「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你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報復我?」
她緊抿著唇,發佈出聲音。
「說話啊!」他暴喝一聲。````
「你不要問了好不好……」
她的手緊緊地握成一個拳,指尖插到手掌心裡,明明那麼疼,卻不及胸口的一半。
「為什麼不問?」他俊美的臉上凝聚著陰沉的怒氣。
是他做的還不夠好?能為她做的、該為她做的,他自認為沒有一點愧對她。為了讓她以後能過好生活,讓她能在自己的羽翼下安全無憂,他放棄了過去悠閒地日子,開始努力的創業。如果他一發覺自己可能因為忙碌而忽略了她,就在生活的小細節上開始變得非常的仔細,生怕自己做的不夠好。
可是他做了這些,換來的是什麼?
「墨深……」看著他的神情,微恙心痛萬分,糾纏的十指越攥越緊。
「不要叫我的名字!」
「我原本打算告訴你的,可是……」可是她真的好害怕這個孩子會糾纏他一生,誰都能想到這個時候生孩子會給他帶來多大的負擔,「對不起,是我自己不想要這個孩子。」最後她還是忍痛說。
「蘇微恙,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他凜然冷迫的氣息和話語,讓她一瞬間墜入深淵。
所以,這是她的報應嗎?
她咬唇,淚水濕了滿臉。
「對不起,墨深,我們分手吧。」
風從未關上的窗子裡吹進來,那細小的話語被風吹亂,好像不是她的聲音。
他眸中的溫度一點一滴褪去,直到再也沒有任何情緒。
他看著她,那麼的陌生,冰冷。
「好,如你所願。」
冷風刺骨。
她的心,好像碎了。
……
要接近過年了。
天,更冷了。
這是第幾天了,他已經許久沒回來了。
站在公寓的窗子前,看著外面飄著已不知是今年的第幾場雪。
自從那晚之後,她還留在這裡,她將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了,然後告訴自己說,她要最後跟墨深道別,跟他說對不起,然後將公寓的鑰匙還給他。
其實,私心的,她只不過是想要再見他一面而已。
然而,上天連她最後一個願望都不幫忙實現。
這幾天,她一個人呆在房間裡,擁著被子,滿滿都是墨深的氣息。
心那麼的疼。
疼到連呼吸都可以聽見。
是因為她的自私,毀了這一切嗎?
其實,她在交往的時候早就想到了有這一天,只不過料想不到是什麼理由而已。
她和他之間,終還是差了一步,停在幸福的門口,也許,他緊鎖的心門再也不會讓她有敲開的機會,甚至連碰觸的資格都沒有了吧。
門跡終於傳來些許動靜,她深呼吸,拭去眼角的淚水,有些急迫的轉身去迎向來人。
一股深醺的酒氣迎面而來,讓她胃部一陣不適,幾欲乾嘔。
她上前,本能的伸手扶住他,柔聲問:「怎麼喝了這麼多?」
墨深輕瞥她一眼,手臂一甩,掙脫她的攙扶:「不用你管。」
心,又如刺痛。
「墨深,你別這樣。」她哽咽出聲,好心疼這樣的他,好厭惡這樣的自己。
「原來你還會為我哭。」修長的食指劃下一顆滾落她頰邊的淚珠,他唇角勾起一抹笑,那樣酸楚的笑,讓她的眼淚更加無助的流。
該怎麼辦,她到底該怎麼辦。
墨深無視她的茫然,驀地低下頭吻住她的唇。
她驚錯的瞪大眼睛看著他:「墨——」
「深」字吞沒在他的吻中,滿是酒氣讓她呼氣艱難,加上那幾近粗蠻的掠奪,讓她更加無力承受。
她終是忍不住,用力推開他,跑到浴室狂嘔不止。
當她出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墨深沒有絲毫溫度的眼:「原來我已經讓你厭惡到這種程度了。你走吧,從今天起,一刀兩斷,你的一切再也與我無關。」
決然的話語讓她心慌,「墨深……你……你恨我嗎?」
「你說呢?」他冷笑。
應該是恨得吧。
她想,碰見她這樣的女人,有誰能不恨呢?
「墨深,不管你有多討厭我多恨我,我都希望你能幸福。」她很認真很認真的看著他說,彷彿想要將他的樣子永遠記在心裡面。
「這輩子,我再也不想見到你。」這是他,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她斂睫。
真的,結束了麼……
這麼長時間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他說,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好像,心疼的快要窒息了。
可是她知道,就算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還會這樣做的。
如果上天能夠可憐她,如果在很多年之後,他們還能重逢,她不祈求什麼,只要他還是單身一人並且已經完成了他的夢想,只要……她還有資格,她一定會再一次努力的接近他,厚著臉皮去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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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接下來,我要虐。
正文那一秒,她的心幾乎絕望的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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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窗前,看著白茫茫的雪地裡那個飄搖的白色身影,視線凝聚。````
她說:「墨深,如果以後我們還有機會遇見,如果你可以理解我現在做出的這個決定的話……」
她沒說完的話,讓他感覺到困惑。
他不是沒曾要她解釋過,可是她選擇的是什麼都不說。
喀當聽到她承認自己所做的一切時,心頭仿若襲來一刀,那樣尖銳和撕扯的痛楚讓他絕望。
微歎一聲,原是他太過於自視過高,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竟會是一直扮演被拋棄的角色。
真是可笑。
踴關上窗,轉身,黑色的瞳眸落在玄關處一雙眼熟的鞋子上。
他怔住。
那是……
那個女人是傻了嗎?一陣慍怒從他心底躥起,現在是大冬天,外面還在下雪,這個傻瓜居然沒穿鞋!
他蹙眉,走到玄關處,拿起那雙鞋子,下一秒便奪門而出。
外面的雪依舊紛紛揚揚的飄著,白色的雪地裡還有她的行旅箱在地上滑下的痕跡。
從樓上到樓下,他的視線其實只離開她很短的一段時間,可是場地一片白茫茫卻再也找不到她的影子。````
終究還是趕不上。
其實趕得上又如何呢?他看著手中毛茸茸的靴子,失笑。
她站在角落裡望著他。
刺骨的風吹的她好冷,可是她卻躲在這裡,不敢出去。
她害怕再接受他的柔情,自己會忍不住告訴他事情的真相,如若那樣,那些傷那些痛,他們都白受了,而且她會耽誤了他,這一生她都會不安心。
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然後在她眼底的淚水中融化了。
她靠著牆壁,緩緩的滑下去。
墨深墨深,心好痛,好害怕你會不再愛我,如若不愛,就恨我,至少那樣你還會記得我。
她將頭埋在膝間,終於難以克制的哭了。
有人說過愛情,有時候是一個人的事。
……
外面的雪好像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幸得微恙回去的時候,蘇煙是和何家賢還沒回家。
她已經記得不自己是怎麼回去的,只記得一路上都在哭,身邊陌生的陽光奇跡的看著她,有好心的人上前問她出了什麼事。
她不說話,什麼也不想說,也說不出口,只是一個勁的哭,好像要把這一生的眼淚都流盡一般。
墨昭特意在網上查了感冒的孕婦吃什麼會比較好。
蔥白粥。這是最佳答案。
從未下過廚的墨昭今天親自進廚房,將筆記本擱在案台上,照著上面的步驟一步步的做。
待到差不多時,掀開鍋蓋,一股清單的米香撲鼻而來,他關上煤氣,盛出滿滿一碗,然後夾了幾塊微恙平時喜歡吃的鹹菜,端著托盤來到她的臥室。
他輕手輕腳的來到床畔,輕輕地拍了以下已經哭的很累的微恙,道:「姐,醒醒。」
微恙睜開有些疼痛的雙眼,張口欲說話,卻發現自己的聲音竟是沙啞的說不出來,她清了清嗓子,才依是帶著嚴重的鼻音問:「怎麼了?」
「我煮了東西給你吃,你一個中午都沒吃飯了,先不要睡,起來吃一點。」
「不用了,我沒什麼胃口。」
「沒胃口也要吃啊,何況你肚子裡還有我的小侄子,吃一點吧,這可是我第一次親自下廚做的東西,親愛的姐姐,給個面子吧。」墨昭玩笑的語氣,眸中卻顯出深濃的關切。
微恙輕笑出聲,浮腫的眼睛看的人憐惜:「好吧。」
她坐起身,順從的聽了他的話。
墨昭悄悄地在心裡舒了口氣,連忙將碗端到她面前。
一口一口,明明是那麼香甜的粥,可是吃進她嘴巴裡卻變了味,苦澀的彷彿中藥那般的難以下嚥。
忽而,一股胃酸的感覺在心中泛起沒,她將碗擱在床櫃上,捂著唇飛快的跑下床來到了浴室。
又是那種難受的感覺,這幾天她嘔吐的情況愈漸頻繁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裡的寶寶責怪她當初有想要把他打掉的緣故。
墨昭站在廁所門口看著自己的姐姐吐成那樣,眉頭幾乎擰在了一起。
她這又是何必呢?
他慶幸那天她躺在手術台後便後悔了,拒絕了醫院的手術,選擇保護自己的孩子。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她居然當真跟大哥分手了,只是為了他的前途,她寧願自己將小孩生下來。
她說:「墨昭,我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墨深和孩子之間,我只能選擇一個。」
都說女人的心思很難猜,她明明就因為分手那麼難過,卻還是堅持自己的選擇,寧願自己的心傷的千瘡百孔,也不讓對方知道。
這麼傻的姐姐。
即使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意毀了大哥,要不是她開口求他,他一定會把孩子的事情告訴大哥。
可是她說,如果他說了,便要跟他斷絕了姐弟關係。
數不清的日子裡。
她的腦袋開始每天混混噩噩的,每每在睡夢中醒來,身上都有低濕的冷汗,乾澀的喉鍾一陣焦渴。
小時候埋在心裡的影子和黑暗中那個如獸般沉冷的少年恍惚重疊,小時候的墨深哥哥和長大後的墨深,在她的夢中反覆的交織在一起。
那天,小弟陪她做完產檢,醫生說她最近的情緒已經影響了腹中的胎兒,已有些輕微的流產現象。
她走出醫院的時候,在街角,遇見一個背影很像他的男子,她本能的隔著人群喊那個在心裡不斷出現的名字,世界彷彿在一剎那間空空蕩蕩,沒人回應她的堅持。
小弟說:「姐,那不是大哥。」
沒有人知道,那一秒,她的心幾乎絕望的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