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可是她的笑容隱忍平靜
「這事在這裡不好說,蘇同學,你跟我進辦公室一趟。」說完,系主任便搖頭歎息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大概是在歎息好學生又被帶壞了,破壞了學校的風氣。
微恙還以為自己會得到什麼很嚴肅的教訓之類的,卻沒想到系主任倒是還對她挺客氣的,親自倒了一杯水給她,接下來難免少不了一番思想教育。
教訓的過程中,微恙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系主任真不愧是教授級別的,說的話都相當的富有哲理。
這位在學校裡鼎鼎有名的大教授,微恙也有幸接觸過,並且在偶然的時機幫了他一個小忙。
娟那是在大教室聽課的時候,當時剛好是他主講,講完課之後,估計是老頭年紀大了,笑呵呵的跟學生邊講課題的時候邊出去,結果忘記了帶手機。微恙那時候還在為一道題目糾結,待到做完了之後才發現教室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她收拾東西準備閃人的時候被一個手機鈴聲嚇了好大一跳,她發誓,當時教室安靜到有點陰森的感覺真的讓她以為是「鬼來電」。
她拍拍胸口,像聲源處看去,就見講台上一隻黑色的諾基亞在震動。
原來是教授忘記了帶自己的電話,打電話也是報以試試的心情,卻沒想到剛好被微恙給接到。
狍因為這件事再加上班主任經常在他耳邊說起她,教授對她的印象還是蠻好的。
於是帶到教授說的口乾舌燥的時候,微恙只是很平靜的說了一段話,「教授,首先要謝謝你沒有立刻將我記過。如果我還能有申訴的權利,我想請你相信,我沒有作弊。我不知道桌子上的紙團是怎麼來的。我想你也應該知道,就算再笨的人作弊都不會用這種愚蠢加明目張膽的方式。至於是誰將這個東西丟在我這裡的,我保持沉默。我在考場上做的是A卷,我只希望教授能給我一次機會,由您親自監考,我將B卷做出來,看最後的評分,如果我的分數不及格,我就承認我作弊,如果我及格了……希望教授能給我考上「同傳專業」的機會。」
系主任聽了心裡暗想:這孩子真是個寶,平常的學生碰見這樣的時候,大抵是驚慌失措,一個勁的說自己沒有作弊,要麼就是始終保持沉默,臉上卻是一副想死的表情。而且在這種情況下,她說的話不無道理,學校一向很珍惜好學生,A卷和B卷的內容完全不一樣,倒是可行的一個辦法。
心裡是這樣想著,但是他臉上還是保持很嚴肅的神情:「你知道這種事情對於學校和學生來講都是很嚴重的!」
微恙點頭,一副受教的樣子,但是心裡已經知道他接下去要說的話了。
「但是——」果然!微恙嘴角微微的上揚,聽他繼續道:「看在你平日表現良好的份上,我現在就去跟你向上面申請一下。最後上面的決定是怎樣,我們誰也不知道,所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微恙微微一笑,說:「謝謝主任給我的機會,我會在這裡乖乖等你的。」
系主任看了她一眼,點頭,起身離開。
他腳踏出辦公室的後一秒,微恙的微笑消失在嘴角。
她怔怔的看著辦公室窗台上的一朵開的並不燦爛的向日葵。讓她想起了高中時候一個叫,葵的好朋友,孤獨又疏離,卻是在她哭的流涕的時候將她擁在懷裡的一個女孩。她的手腕上有刀片劃過的痕跡,還有煙頭燙傷的疤痕,可是,可是她的笑容隱忍平靜,聽說她為了一個男人,險些沒有命。
和她相比較起來,她不過是被人陷害了,冤枉了而已。
可是為什麼她會想要有種痛哭的感覺,卸下了在別人面前驕傲的逞強,她委屈的抿著唇,硬將不爭氣的淚水擠到肚子裡。
她想起了葵曾經跟她說過的話:「她是葵花,可她的那輪太陽不要她。」
如果她是葵花,墨深是那輪太陽,她絕對不允許他不要她。
她等了不過五分鐘的時候,進來了一個人,不是她要等的那個。
「同傳考試結束了,我過來看看你。」思弦的馬尾依然很直,直的有些不自然。
微恙揚起唇角,問:「好看嗎?」
「不好看。」思弦微笑,身子往微恙這邊傾了傾說,「我以為你被抓了之後,至少也會流幾滴眼淚博取老師的同情,沒想到……」
「沒想到我沒哭反而還能笑的出來?」
思弦定定的看著她許久,沒說話。
就在這時,拿著一張試卷走進來的系主任意外的看見陌生的學生站在這裡,奇怪的問:「這位同學?你怎麼在這裡?有事嗎?」
思弦立刻擺起一張好看的笑臉,「主任您好,我是微恙的同班同學,剛才在考場的時候我坐在她後面,看見她被監考老師帶了出去,很擔心,所以過來看看。她沒事吧?」
「有事沒事不是你能過問的,你先出去,我這裡還有事要辦。」
思弦估計是沒碰到過說話這麼直接又嚴厲的老師,臉色微變了變,好在沒發作,對著微恙笑道:「那我就先走了,沒事的話記得告訴我一聲,我很擔心你。」說完對著主任說聲再見,便又甩著馬尾離開。
只見系主任蹙眉,有些頭疼的取下眼鏡擦了擦又重新戴上,道:「她是你同學?「
不明白為什麼她會這麼問,微恙理所當然的點頭。」
「哎……難怪你會被帶壞了!」系主任一副終於找到答案的模樣,「我剛去拿試卷的時候,老許跟我說,這女居然交白卷!真不知道現在你們做學生的腦袋裡在想些什麼,不想考試就不要參加,交白卷很好玩麼?」
微恙卻是在心裡解釋,主任,交白卷不好玩,但是陷害她也許很好玩呢?
第42章然而,除了眼前的他……
見微恙沒出聲,系主任以為她是在低頭懺悔,心裡還是滿意這女孩知錯能改,於是語氣也稍微減弱了一下,「這裡是這次同傳考的B卷,現在你就在這裡做完吧,考試時間和考場上一樣,由我監考。」
微恙站起身,雙手接過試卷,說了道謝的話,便開始做了起來。
筆還是向主任借過來的,她出考場的時候什麼東西都沒帶。看著試卷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她只覺腦袋沉重極了,根本就沒有一開始做題時候的平靜。她閉了閉眼睛,努力將腦海裡其他的雜念拋開,將注意力都集中在試卷上。
本來以為答題的時間是過的很快的,可當她將試卷上的題目都做完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牆壁上的鐘,才過去了一個小時而已。看著手中的試卷,她實在沒有一點像要檢查,只希望快快的逃離這裡,把自己封鎖在一個沒人的房間裡,靜靜的睡去。
娟她抬頭看了一眼在辦公桌不遠處看報的主任,起身走過去將試卷交給他道:「主任,我可以交卷了。」
系主任頗感訝異的抬頭,看了牆上的鍾一眼,接過她手中的試卷,道:「你確定這麼早就交卷麼?」
「是的。」微恙說,「我交完捲了,可以走了嗎?」
狍「嗯……」系主任點點頭,目光往她的試卷上一瞥,然後硬生生的會不了神。就連微恙向她告別的話都沒聽見。
他從來都沒見過可以在一個小時之內答得這麼perfect的試卷,待到微恙離開了之後,整個辦公室裡剩下的都是系主任嘖嘖的稱讚聲。
讓微恙沒有想到的是自己走在去教室拿回書包的走廊上,碰見的都是一雙雙異樣的眼光,她聽不清那些人在議論什麼,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和自己考試「作弊」被抓有關的事情。
而能在僅僅幾個小時內就讓所有的提前來學校的學生都知道自己的「糗事」,有這種能耐的人除了思弦,她想不到第二個人。
當一個人心情不好的時候改用什麼表情對人?首選應該是面無表情吧?
其實別看微恙堅持微笑了這麼久,其實心裡著實很委屈,在別人用怪異的眼光看著自己的時候,她只能選擇高傲的抬著頭,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她不需要別人相信他是無辜的,只要她用自己的實力證明自己的清白,那樣不是比任何方式都更讓人有成就感嗎?
可是……為什麼她心裡還是會那麼的難過。
她轉身走進考場的時候,裡面竟然還坐了兩個女生,她一愣,逕自走向自己的位置,將筆和包都收好,耳邊傳來難聽的對話。
「看見沒,成績好的同學連作弊都有特殊權利,可以重考一次。」
「是哦,要不然以後我們也先作弊試試?反正也沒什麼損失,沒被發現的話還可以考個好分數,被發現了的話大不了要求重新考一次不就得了?」
「你腦袋被門擠了麼?人家可以老師眼底的好學生,才能享有這樣的權利。」
「好學生?呵呵……我可不可以理解為和老師『關係』好的學生啊?我聽說這幾年各個地方都很流行潛規則呢……」
兩人囂張的對話根本就沒將微恙放在眼底,微恙拿起背包,轉身走到她們身邊,目光定定的看著她們:「說完了嗎?」
兩人同時一愣,表面上看起明明是很普通的女生,可是此刻她的目光卻讓她們莫名的感到心驚。
其實一個微胖的女人大概是不想失去自己的氣勢,故作高矮的姿態冷哼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作弊了還不讓人說不成?」
「算了算了。」另一個女生拉拉她的手,「反正我們也只是答應幫別人的忙,沒必要太落井下石了。」
說完拉著那女生便離開了教室。
耳邊還能傳來她們的對話:「喂,我們這樣會不會太過分?」
「……管她的呢,反正得罪她總比得罪倪思弦好吧,誰讓她家那麼有錢。」
「……」
微恙看著空蕩蕩的教室,自從決定要追上墨深,她就知道自己走上了一個戰場,只不過她以為自己想要拿下的那個目標面前擺出的一道道障礙都只是跟目標的自身有關係,卻沒有想到在他的世界之外,還有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
可是就算這樣,她也沒有想過要放棄,她知道自己是在犯傻,她只想要找一個機會,證明自己對墨深的感情是牢不可摧的。所以這樣深刻的感情應該是會受到上天眷顧的吧?
穿過走廊來到教學樓門口的時候,外面已經在下很大的雨了。
天氣預報明明說今天是大晴天的,怎麼就下起了雨呢?
難道是老天爺覺得她很冤枉,所以來個九月飛雨?
微恙冷笑一聲,覺得自己跟自己開的玩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她想都沒想就一個人走進大雨中,在那一瞬間,雨彷彿下的更待了,無數透明的水花在地面跳躍,並且毫不客氣的打在她的臉上,身上,那麼那麼的輕,卻那麼那麼的疼。
身邊偶爾穿過撐著雨傘的學生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她的狼狽。
視線被雨水模糊,她看不清自己嚮往的歸途終點是不是有一個人在等著她。
直到一雙白色的球鞋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她看見那米色的休閒褲小半截幾乎濕透,他停留在她的正前半天沒有動靜,抬起頭,當她看見那張熟悉的臉時,前所未有的崩潰感侵襲了她所有的知覺,溫熱的液體終於肆無忌憚的滑落,她沒有伸手抹去,那隱忍的堅強只是不要其他任何人看見她的脆弱、她的狼狽,讓她們有憐憫或嘲笑借口。
然而,除了眼前的他……
第43章原來這個世界上不是女人才喜歡口是心非
坐在開了暖氣的車裡,微恙用墨深剛跟她買的大毛毯把自己包的只露出兩隻眼睛,暖暖的風把她身上吹的好舒服。
外面已經出了大太陽,要不是地上依舊帶著雨後的濕潤,她幾乎要認為剛才的那一陣雨就像下午的那場風波一樣是她的幻覺。
就在這時,駕駛座邊的門被打開,墨深將熱騰騰的奶茶遞了過來。
「謝謝。」微恙伸手接過,觸在杯子上的手心立刻就有了溫暖的感覺,她捧著奶茶喝了一小口,調頭,朝他一笑,「是咖啡味道的,你還記得我喜歡喝?」
娟墨深沒回答,卻是轉移了另一個話題:「今天是怎麼回事?」
好像從一開始就有人老問她是怎麼一回事,可是偏偏從他嘴裡問出來的話讓她一點都不反感,「嗯……就是……老師在我的桌子上發現了一團答案,懷疑我作弊。」她歪著頭瞧他,「你相信我會作弊麼?」
「這個問題應該問你。」墨深說,「紙團怎麼會在你桌子上?」
狍很顯而易見的答案,可是她選擇不想說,「我不知道啊,不過沒關係,反正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墨深說:「那你剛才還哭的那麼傷心?」
「呵呵……」微恙憨憨的撓撓腦袋,「那是剛才啊,怎麼我出醜的時候總是被你看見?嗯……我承認剛才我是挺難過的,難過到連死的心都有了,不過現在好了,有你在什麼我就什麼都不難過了。」
這句話她說的挺自然的,並且沒有了以前那種害羞和拘束。墨深發現了這一點,有些奇怪,但並沒點破。
他沉默的喝著水中的茶,車子裡突然安靜了下來。
微恙說:「墨深,你是怎麼會出現在學校裡的?」
「……」
「不要告訴我只是恰巧哦!雖然我平常很喜歡看言情小說,可是我還是很難相信現實中,男主角真的會在女主角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
墨深竟是輕笑出聲,轉頭睥睨的看著她:「女主角?什麼時候你的臉皮變得這麼厚了?」
「我現在才發現,女生就是要臉皮厚一點,這樣在某些方面才能得心應手。」她故作惋惜的搖搖頭,「我以前就是太膽小,太容易害羞了,所以才會把你給弄丟了。」她深深的、貪婪地凝望著他,「墨深,其實你還是關心我的對不對?今天你不是碰巧出現在那裡,你是來等我的對不對?」
墨深笑:「如果你心裡是這樣認為的,我說不是,你會相信?」
微恙搖頭,想,這麼長的一段時間我才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不是女人才喜歡口是心非。
她心裡其實早就已經有了一個計劃,只不過一直沒有勇氣去實行而已。
也許是今天思弦的做法讓她有些精神失常,她腦袋裡剛想完,嘴上就蹦出一句話:「我們去喝酒吧?」
……
酒吧,對於微恙這種小女生來講,第一次踏進去總會有一絲的徨彷。
她瞪著大眼睛看著五顏六色的舞池裡,一個個如蛇般扭動的身軀。她純淨的眼睛,很容易就讓人想到深山裡的潭水,從她踏進來時,就有不少雙眼睛帶著趣味打量著她。
昏暗的燈光下,微恙沒有來得及看見墨深雙眉蹙起,就被他突然很用力的牽起她的手向裡面走去。
他似乎是這裡的常客,剛進來的時候,就有服務生帶著他往裡面走。這間酒吧很大,隔開舞池的裡面有個專門供客人安靜聊天的場所,微恙可以看見有幾對情侶坐在裡面品茶交談。
墨深挑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服務生問:「請問您需要點什麼?」
墨深微昂了下巴,示意讓坐在對面的微恙點。
那傢伙連想都沒想就說,「我要一打啤酒。」
墨深倒是沒說什麼,似乎隨她興致。
對於今天心情好像很不錯啥都依著她的墨深來講,微恙確實感到了受寵若驚,膽子也更加大了起來。
很快的,啤酒就被送了上來,因為是熟客,酒吧還附送了小點心。
微恙拿起一瓶酒,將墨深的杯子先倒滿,然後是自己的。
她舉起杯子和他的杯子碰了碰說:「先乾了這一杯,今天我們不醉不歸好不好?」說完,自己先一干為敬。
這是她第一次喝酒,第一次發現原來酒的味道居然是苦的。雖然很難喝,但是話是她先放的,怎麼著也不能丟面子,於是她屏住呼吸逼著自己將酒喝完。
墨深看著她嘴角還殘餘的白泡沫,唇角微勾,還真拿起杯子,將裡面的酒一口氣喝完。
「哎……」當她看見他空了的杯子,第一個反應就是,「墨深,你今天的心情是不是特別的好?」
墨深看著她才喝了一杯酒,就立刻紅撲撲的臉,問:「為什麼這樣說?」
「因為你好久都沒有這麼依著我啦,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她說完,又給他倒了一杯滿滿的酒,然後是自己的。
「第二杯,為了你今天心情好,我們乾杯!」豪言壯志剛說完,她又咕咚咕咚的喝了一杯下肚,並且還很不文雅的打了一個飽嗝。
這一次,墨深倒是沒有將酒喝光,而是看著她問,「今天你的心情不好?」
對她瞭若指掌的他僅是目測,就知道剛才的兩杯酒已經將她灌得差不多了。
果真,只見她抱著杯子所在沙發上一副很委屈的樣子,「你被人陷害了,你心情會好嗎?」
「既然知道是被人陷害的,怎麼不直接跟系主任說?」
她不服氣的說,「我那是不跟她們一般見識!你懂嘛你!」
墨深失笑的打量著她越發紅的臉頰,是因為醉的關係吧?這種話,她平時可沒膽子說。
他說:「那我很期待你能跟她們見識一般,總比拉著我在這裡陪你喝悶酒好一些。」
微恙皺眉,白他一眼,「你真是小氣,陪我喝點酒會死嗎?」
說完她還很不文雅的將桌子上的酒瓶拿過來,咕咚咕咚又開始喝。
第44章任由她發洩
一瓶滿滿的舉起,空空的放下,短短幾分鐘,微恙的面前就堆滿了酒瓶,偏偏喝酒的勢頭越演越烈。
「你……你怎麼不喝啊?」
她有些暈暈乎乎的看著對面坐著的墨深,說話的時候舌頭都微微的打結。
墨深一臉的無可奈何,想要阻止她喝,可偏偏就想看她喝醉了的樣子,和平時小媳婦不同的她。
娟「嗚嗚……」沒想到沒過一會兒,對面那傢伙竟抱著酒瓶哭了起來。
墨深一愣,站起身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問:「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又哭了?」他有些心疼的擦掉她臉頰上的淚。
微恙只覺一個暖烘烘的東西靠了過來,她歪在他身上,像只小狗一樣蹭來蹭去。
狍墨深下意識的抱住她,就像是小時候她總是賴在他懷裡睡覺一樣的自然,彷彿這幾年的隔閡從來都不曾有過。
可是這樣的懷抱卻讓微恙哭的更大聲了。
墨深嚇了一跳,道:「你到底怎麼了?別哭啊?」
微恙不理他,逕自哭的可樂了,「我就要哭,誰讓你們都知道欺負我,我就哭。」
墨深慌了手腳,「在大庭廣眾下哭,別人還以為我對你怎麼樣了,乖,別哭了。」
「你就是對我怎麼樣了……嗚嗚……大庭廣眾下哭又怎麼樣,我來這裡喝酒,他還不許我哭嘛……嗚嗚。」
墨深早就知道懷裡的傢伙平常的神經線就比電纜還粗,如今是喝醉了,還能祈求它能變細麼。
他不做聲了,抱著她有著她慢慢的哭。
可偏偏她哭聲又小了下去,就在墨深以為她不會哭的時候,聲音又大了起來,這一大,惹得周圍人的視線紛紛而來。
墨深就說,「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要哭就乾脆的哭完,哭一下停一下,這是幹什麼?」
微恙被他凶的一愣,接著哭的那叫一個波濤洶湧,「嗚哇……你凶我,我都這麼慘了你還凶我!」
墨深頭疼:「我沒凶你……」
「還說沒有!」她吸吸鼻子,語氣頗為抱怨,「你每次見到我都一副好像我欠了你錢的樣子,那麼冷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難受,每次都是我說的那麼多,你說的那麼少,我一個月說的話才頂的上你說一句。」
有那麼誇張麼?墨深好無奈的說:「那我以後對你多說點話,行了麼?你別哭了。」
微恙果真就不哭了,但是胸口還在有一下沒一下打著哭嗝,「……為什麼你要對我那麼冷漠,你都不知道這些年來我有多想你,多想和你回到從前那樣子。」
墨深低下頭,看見的就是她抱著酒瓶望著前面發呆。喃喃的說:「有時候我真的挺生氣的,那個時候我也只是那麼小,阿姨和叔叔的事情明明是上一代的,為什麼你要怪我。」還沒等墨深回答,她又自我解釋道:「但我是能理解你的。畢竟是我媽媽破壞了你的好家庭。」說到這裡她倏地抬起頭,等著墨深,「可是你知道嗎?如果我們的身份調換一下,我一定不會怪你的!你是我的墨深哥哥,你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不是嗎?」相反的,我是你的蘇微恙,你怎麼捨得不理我那麼多年?
她說完這句話,兩人都沉默了下來,大廳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了一首悠揚的歌曲,昏昏沉沉的微恙並沒覺得這個曲子有多麼悠揚,只是聽了讓她的腦袋更膨脹了,更昏昏欲睡了。
「真難聽。」她說完,在墨深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哼哼唧唧的站起身,爬到桌子上,站的筆直:「我來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墨深簡直哭笑不得,伸手想要將她給拽下來,哪知道她死命的掙扎就是不下來,身邊的眼光和議論的人越來越多,他突然就很後悔,為什麼他要答應來陪她喝酒?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唱什麼好呢?」她歪著頭自言自語,然後突然靈光一閃:「唱我最喜歡的那首歌好不好?……嗯……是有幾個不錯對象,說起來並不寂寞孤單,可能我浪蕩……讓人家不安,才會結果都健忘……」
聽著她走調走的讓人聽不下去的歌,墨深卻是沒有再阻止她。
眼前的人太需要一個發洩的管道,他一直都知道她是那種受了委屈就默默的吞進肚子裡的人,就算再能撐的宰相,肚子裡的船越積越多,也會有被撐破的一天。
其實他真的不忍心看見她這個樣子,今天從別人口中知道她在學校裡發生的事情,他連手上的翻譯都放下了,開車去學校找她。他跑遍了整個校園都沒有見到她的影子,有人說她被系主任找去了,可系主任卻說她已經離開了。
從系主任口中他知道她看起來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脆弱,她甚至將試卷答得非常完美,讓很少讚揚人的系主任都讚不絕口。
但是只有他知道,那只不過是表面的假裝。就像小時候,她在班上經常被別人欺負那樣,見到別人依然可以笑得很開心,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而當只有她一個人的時候,她就會選擇躲在角落裡哭泣,獨自舔著自己的傷口。
所以,當他在教學樓廣場上看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時,一點也不意外,只有莫名的心疼。他當然知道她對考上同傳專業有多期待,從感情淡漠初始,她所做的一切,包括高中的時候總是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靜靜的看著他卻不敢上前,他都知道。
那個時候他也年輕,許多事情不是說只要有感情就可以不去計較的。
也許誰都不知道,他心底對她的感情絕不會比她少,或許就是這般,他才會莫名其妙的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吻她,比答應幫她補習,又比如神經的陪她來這裡喝酒。
第45章深,現在你是我的了,我要你為昨晚的事負責!
墨深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見桌上傢伙開始又唱歌又跳舞,眼看就要一腳踩空,他忙站起來,將她拯救個滿懷。
醉了的微恙只覺得天旋地轉,再也忍不住,昏昏沉沉的任由自己睡了過去。
「微微?」墨深輕叫了一聲,沒反應,他歎息,叫來服務生結了帳,在酒吧裡要了一個房間,將微恙打橫抱了去。
這家酒吧就坐落在G市最大的酒店旁邊,也算是酒店的一部分。
娟明明已經昏睡過去的微恙卻在墨深將要把她放在床上的時候,雙手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
墨深低下頭,冷不防的對上她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的專注雙眸。
「墨深。」溫淺呢喃,她的手撫上他臉龐,低低歎息,「我真的好喜歡你。」
狍他沉默。
喜歡他嗎?
其實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曾經以為只要等到她上大學,就可以將心裡一直深埋的話說出口,告訴她,卻沒想到遲了這麼多年的話卻是她先說出口的。
即便是以前有再多的冷漠,此刻墨深那漂亮的眸光中卻是寵溺泛泛。
「微微……」他的聲音有些低啞。
「要怎樣,才會讓你喜歡我?」她說,要怎樣我們才能回到從前?她不知道從前的親密與快樂遺落在哪裡,連她都找不回來。
她傾向前,指掌柔柔的撫著那張熟悉俊美的臉,情不自禁的,她湊上前印上自己細柔的吻。
墨深身體一僵硬,她的吻太過於突然,讓他竟是完全沒有辦法避開,只因她眸中濃得讓人心痛的深情。
像是一跟完美的線條,她的吻,綿柔落在她的額上、眉心、鼻樑、臉龐,再到唇角。
「微微。」他蹙眉,微微的偏開了頭,呼吸略微急促,「你醉了。」
「也許有一點點。」她咬著唇,水眸楚楚可憐的看著他,「可是只有這樣子我才敢對你這麼大膽,墨深……我真的等你等的好累。你也是喜歡我的對不對……你是喜歡我的。」像是要證明什麼似的,她堅決的摟著他的脖子,貼上唇,青澀的撩吮著,溫存而纏綿。
墨深悶哼一聲,理智被剝奪的潰不成軍。
每個人都說他少年老成,意志過人,錯了!遇上懷裡的人,他頭腦不清醒,意志更是不堪一擊。
傾身迎向她,陷入柔軟的床內,疊上她柔軟的身軀,體息交錯。一記擁吻,逐漸火熱得無法收拾……
原本因為酒力而渾身灼熱的微恙,此時在他的懷裡更加感覺自己像是要被燃燒了一樣,熟悉的體溫,酥麻的感覺,陌生觸電般的遊走。她情不自禁的輕吟出聲,眼前霧氣籠罩,一些都變得那麼不真實。
接下來的時間,那由痛到歡愉的過程是那樣的清晰,就像是她在追逐著他的過程中演變的另一場劇情,只不過她的聲音是那麼的支離破碎,她甚至可以感覺到眼睛裡流出委屈的眼淚,求饒的聲音竟是語不成聲:「墨……墨深……嗚嗚……」她從來都沒有過這麼……這麼死去活來的感覺。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只能本能的用雙手緊緊抓著他的手腕,圓潤的指甲因為太過用力而發白。
「你——你——」
破碎的聲音,卻是讓他咬牙狠下心,「微微,我做事從來不中途放棄。」
她將臉埋在枕頭裡,杏眼裡泛著濕潤的光,細白的牙齒咬著薄唇,聲音裡氣息咻咻:「你好,好壞,嗚嗚……」
「嗯?」他的呼吸同樣的紊亂,陌生的情潮侵佔他的意識,一向在別人面前沉穩的「新生代翻譯官」此時眼前一切瞬間模糊,耳邊只有心愛的人失控的低叫聲。也許……他這一生,早就注定要與她糾纏不休。
……
習慣了早起的微恙連醉酒的時候生物鐘都能準時的提醒她睜開眼,清晨的陽光從窗外漫進來,頭腦的昏沉,抗議她想睜開眼睛的舉動,神思仍舊恍惚,迷茫中她只覺四週一片陌生。
身體有些僵硬,她想翻個身,才剛動,就感覺渾身的骨頭如散架了一般,腰裡酸脹讓她忍不住低叫了一聲。
一雙手伸了過來,輕鬆的將她摟進自己懷裡。
腦袋如劃過一道閃電,她的眼睛終於完全睜大,晨曦中她看見環抱住自己的墨深,深邃的黑眸凝視著她,嘴角一點點笑。
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世界,墨深的眼中沒有一絲的冷漠與疏離,耳邊有聲音,一點點啞:「還早,再睡一會。」
微恙全身如同木偶一般動彈不得,她需要時間給自己冷靜一下,她……她不是在做夢吧?她,她真的跟墨深……
太大的驚訝衝擊她的腦海,讓她明明應該大笑的心情變得有些害怕,害怕這只不過是她美好的一個夢境。
她低下頭,額頭碰到他溫暖的胸膛,閉上眼睛。她需要緩和一下。
「怎麼了?」頭頂突然傳來輕微模糊的聲音。
「嗯?」沒輕輕,她小小的疑問。
「後悔了嗎?」他靠過來,溫柔的在她鬢邊輕聲問。
記憶深處殘餘的激情片段,不合時宜的竄到腦海裡,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必定臉色通紅。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結結巴巴的回答:「不,不後悔。」
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墨深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真的?」
那樣認真的目光讓她的緊繃身體奇異的放鬆下來。
「真的。」她眨眨眼,忽然綻放了一個孩子般的笑容,「墨深,現在你是我的了,我要你為昨晚的事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