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翻譯官 正文 第1-5章
    第一章青梅竹馬

    認識他,並不是從一出生就開始的,也不能確切的記得年齡,但是,別人都說他們是青梅竹馬。

    那時候大家都住在同一個單位的大院裡,大院裡有一顆巨大的梧桐樹,鄰居小孩最喜歡在梧桐樹下一起過家家,玩丟手絹的遊戲。他好像從小就特別喜歡欺負她,大家在一起玩的時候,他總是擋在她的面前,不讓她跟別人挨近,捉迷藏的時候每次都拉著她跟他躲在一起,沒有他在的時候他就不許她跟別的小朋友玩。

    偏偏他的模樣生的俊,學習成績好,對誰都有禮貌,大院裡叔叔阿姨都特別的喜歡他,這當中也包括蘇微恙的母親。所以每次他沒有時間出去玩的時候總是拉著微恙一起寫作業,美名其曰是教她學習,實際上就是不許她跟別人玩。

    微恙年紀小,哪有不氣之理?她好不容易才在課間把作業寫完的,偏偏這個討厭的傢伙不給她去玩。

    「蘇微恙,不許用那種眼光瞪著我!」坐在書桌前的何墨深有點沒轍地看著她苦苦皺皺的小白臉,一個下午了,這個傢伙每次寫一個字就抬頭瞪他一眼。

    微恙眉毛皺成一條小蚯蚓,頗為委屈的朝他抱怨:「誰讓你不給我出去玩!」

    「我不讓你出去你就不出去,你還好意思委屈?」何墨深一張小臉上滿是邪惡的表情,

    半點不像只有六歲,剛讀小學一年級的樣子。

    微恙原本白皙的圓臉漲的通紅,她咬著唇,啪的一聲將筆摔了,結結巴巴的威脅道:「你,你別以為我不敢反抗!」

    墨深高高的挑起眉梢,習慣了在班上同學面前傲慢的大班長一副理所當然的傲慢樣子,「你真的敢嗎?」

    「我……」她抬起頭瞪他,立刻又慌張的低下頭。

    又這樣說,她不就是有小辮子被他抓著嘛!總是威脅她!微恙心裡委屈極了,可是又不敢正面跟他抗議,要是他把那件事情說出來的話,她就完了。

    這時,何太太從屋子裡走出來,就看見自己的兒子在欺負人家的女兒,立刻過來幫忙,「兒子,不要總是欺負人家微微。」說完,親熱的牽著微恙的手,「微微,別跟你墨深哥哥計較,來,阿姨帶你去吃好吃的。」

    「蘇微恙!」後面的小霸王又發話了,「沒有我的允許你敢隨便跟別人走?」

    晚上微恙又留在了墨深家吃飯,何阿姨說已經和她媽媽打過招呼了。

    微恙喜歡在何家吃飯,她也喜歡墨深的爸爸,因為她沒有爸爸,墨深的爸爸對她很好,好的她以為會比對墨深還好,當然阿姨也是很喜歡她的,她會做很多她喜歡吃的菜,跟她買漂亮的公主裙,像第二個媽媽一樣,但是她知道阿姨最喜歡的還是自己的兒子。

    蘇煙是並不是她的親生母親,她是孤兒,這是大院裡的人都知道的。母親是個美麗而慵懶的女子,她每天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化精緻的妝。

    還記得當她三歲離開了孤兒院的時候,那天她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從現在起,微微,我就是你唯一的親人,你得叫我媽媽。」

    微恙猶記得那是一個萬物復甦的春天,孤兒院的門外開滿了粉白粉紅粉黃的大大小小的花朵,綠油油的草地邊上有幾株結滿花苞的小桃樹和兩株高大的紅柳,經過路邊溪水上的獨木橋時,她低下頭看見了自己三歲時的倒影。

    微恙和母親的關係很和諧,說起來,蘇煙是收養她的原因只不過是因為她像極了她想像中的未出生的女兒。蘇煙是在十五歲那年懷孕,家中親人覺得丟臉,將她趕出家門,從此以後她都一個人生活。雖然她比微恙大二十歲,但說她像媽媽,不如說她更像一個姐姐。她會對她訴說自己對愛人的思念,說話的時候她的眼神熠熠生輝,快樂得像個小女人。雖然那個時候的她還不是什麼叫做「愛人」,但是看著她幸福的樣子,微恙總是會微笑,她知道母親並不是一個壞女人。

    吃飯的時候,何爸爸和阿姨會說話,但是墨深不喜歡說話,她也不敢造次。只是聽著何爸爸和阿姨說話的時候,有種很溫馨的感覺,那個時候她就會想到自己的母親,她每天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不會覺得孤單嗎?

    就在微恙乖乖的吃著飯的時候,一個巨大的排骨被放了進來。

    微恙抬頭向墨深看去,只見他看都不看她一眼,貌似很專心的吃飯。

    每次都是這樣,他總是嫌她只吃白飯不吃菜,他一個不「高興」就會自發的扔一些巨大的比如排骨,雞腿,魚肉之類的東西到她碗裡。

    大概所有的小孩沒有一個是不喜歡六一的把?微恙當然也不例外。

    學校每逢這樣的節日都會有節目看,全校的同學集體搬著小板凳來到操場上,即便是太陽當頭,他們都會很興奮。

    按照規矩,每個班都要出一個節目,微恙的那個班出的節目是一個小話劇,表演的故事是「白雪公主」,看台下面坐的不僅是學生,還有一些家長,微恙看見了墨深的媽媽還有一些不認識的阿姨也在。

    墨深不管在家還是在學校都特別討人喜歡,老師對他喜歡的不得了,王子的角色自然非他莫屬。微恙雖然長得可愛,但是在同學裡頭也算不上是最好看的,於是皇后的毒蘋果這個小角色就被她擁有了。

    因為故事被縮短了,只要公主吃了毒蘋果昏迷了,王子把她吻醒就結束了。

    好不容易皇后變成巫婆出場了,像微恙這種「水果」級別的角色只要跟著巫婆走就可以了。

    可走到「公主」面前,那「公主」拿起她的手就當真用力的咬了下去。那「公主」是班裡最漂亮的女生,誰都知道她喜歡墨深,可是墨深一點都不喜歡她,偏偏跟微恙的關係最好,所以她就經常看她不順眼,叫同班的女生不理她,背地裡欺負她。

    微恙疼的皺眉,一把甩開她轉過身,穿著蘋果衣服就咚咚咚的往檯子嚇跑,許是跑的太急,加上那服裝又太肥太大,結果下樓梯時不慎踩空,一屁股摔到了地上,也不是很疼,因為衣服裡有棉花。

    可「王子」心疼了,倏地從後台跑了出來,跑到淒慘的「蘋果」身邊,蹲下,問:「有沒有摔疼?」

    微恙還來不及回答,就聽見班主任的聲音,「何墨深,你在這裡幹什麼?快上去,輪到你了。」

    這時大家的眼神都被吸引到這裡了,墨深黑著一張小臉,寫著大大的幾個字「我很不高興。」

    他不急,微恙可急了,沒一個小朋友小時候不怕老師的吧?她連忙推著墨深,「你快去,老師在叫你呢!快過去。」

    「不去!」墨深說一聲,拉著微恙迅速的站起來,沒等大家反映就蹭的向熟悉的羊腸小道跑了。

    身後傳來一片噓唏聲還有何太太焦急的聲音,「墨深,何墨深,你給我回來!」

    第二章何以陌生

    時間是一種非常薄弱的東西,十二年,距離他偷親她的那個初夏,悠悠十二年。

    微恙回到宿舍的時候,竟然到了十點半,同寢室的倪思弦比她晚回來一步,一進門就誇張的叫了起來,「微恙,蕭大叔,我剛在身後一直跟著你們,發現你們倆真的很般配。」

    微恙要笑不笑的抬頭看了蕭北一眼,嗯,低著頭的蕭大叔的確是個很帥的人,這話不是說她抬頭大家就會驚艷於她的容顏,實際上她抬起頭後大家還是會迷茫於她的性別,關鍵是抬頭後她額前的髮型就破壞了她作為一個朦朧型帥哥的形象。

    微恙住的203寢室和所有的大學寢室一樣都住著四個女生,除了剛才的蕭北,倪思弦之外還有一個叫江韻聞,很胖的一個女孩,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吃東西。她跟思弦不但來自同一個地方而且還是高中同學。用思弦的話來形容江韻聞就是:「高一學生物最大的收穫就是,我瞭解聞聞,是要圈養的!聞聞,在中國肉食品行業盤踞主流地位有5000年了。」

    微恙也喜歡吃肉,只不過沒有任何人知道,她是被某人從小培養出來的愛好。

    倪思弦是個很活潑的女生,長的很漂亮,剛上大學就在學生會擔任文藝股長,被譽為新人校花,也因為她的名氣,所以A大北區7棟203室在學校算是一個鼎鼎有名的寢室。

    剛上大學的時候就聽說大學的四人寢室一般都是兩極化,不過她們好像不同,微恙和蕭北的關係算是最好的,雖然韻聞和思弦是高中同學,但是兩人的關係卻很一般,反而韻聞跟微恙和蕭北的關係要好的多。

    思弦跟寢室的人關係都一般般,她和她們都不是同一類型的,大概是因為長得漂亮所以給人一種天生傲慢的感覺,她的朋友多的數不清,大多是異性佔多數,像今天晚上,她又是因為跟男性朋友去酒吧了所以才這麼晚回來。

    「明天我們一起去大富翁吃飯吧,我請客。」她忽而又道。

    微恙和韻聞對這三個字條件反射,大富翁不但高檔奢華,關鍵是那裡的東西相當的好吃,尤其是肉……

    第二天一大早,蕭北照例陪韻聞出去打羽毛球減肥,微恙睡到七點半才起來,下樓吃早飯的時候順便去球場上張望了一下,那兩個人平常七點就回來了,今天怎麼能一去不復返了,莫不是穿越了?還沒走到球場就聽見有人在身後喊她。

    轉過身,是「哈利波特」,她在心裡稱呼他小哈。

    認識他也是因為思弦,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微恙就覺得他特別的像哈利波特,除了眼睛是黑色的,其他的幾乎一模一樣。回去跟寢室的人講了之後,才知道原來早就有其他人也覺得他長得像哈利波特。

    微恙想了一會兒才想起哈利波特名叫白帆。

    她不斷告訴自己要努力的記住這些別人的東西,因為最近她總是在想自己,容易忘記周圍人的一些信息。

    和白帆聊了幾句,就看見蕭北和氣喘吁吁的韻聞往這邊走來,韻聞的手上還拿著熱騰騰的肉包,邊吃邊喘氣。微恙無數次懷疑,這樣邊運動邊吃,真的能減肥嗎?

    蕭北豪邁的往白帆肩膀上一拍,「帆帆,又來找我家微微啊?」

    白帆喜歡微恙,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只有微恙那種四肢發達的頭腦看不出來。蕭北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逗她,每次看見她窘迫的樣子,她就覺得特別的喜劇。

    果真不出她所料,微恙臉一紅連忙道,「北北,你別亂說話,我們是剛好遇見的。」

    「就是。」白帆說,「人家是女生會害羞,不要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臉皮比城牆厚。我先走了,我早上有兩節課。」

    說完就小跑了起來。

    微恙這才注意到他穿了一套運動服,一雙白色的籃球鞋,原來也是起來晨練的。

    「還看呢?人都走遠了。」蕭北站在一旁好笑的看著微恙,「其實白帆這傢伙真不錯,有張明星臉不說,脾氣也是相當的好,在A大也算是相當的有名,就是瘦弱了點,不過我每天都能看見他起來晨練,是個有恆心的小孩。哎……你說他會不會是也覺得自己太瘦弱了,女朋友覺得沒安全感才出來鍛煉的啊?」

    微恙奇怪的看著她,「我怎麼知道,我跟他又不熟。」

    「不熟可以慢慢培養嘛。我的第六感告訴我,白帆家那麼有錢,說不定憑他那哈利波特臉,被導演發掘去演一步白帆波特,那就是巨星啊!微微,趕緊的啊……」

    「趕你個頭!」微恙不理她,轉身就往食堂跑。

    跑了一段距離聽見韻聞在後面喊:「微微,再幫我帶三個鮮肉包來啊,謝謝啊……」

    微恙抿唇笑。

    在食堂買了早餐,微恙邊走邊吃,手上還拎了幫韻聞帶的三鮮包,走到樓下的時候跟管理員阿姨打了一聲招呼,在一堆郵件裡沒有找到自己的快遞,她以烏龜的速度爬上了樓梯。

    剛進門,韻聞寬大的身影就出現在她面前,一把奪過她手上的包子,「怎麼這麼慢,餓死了要。」

    蕭北趴在床上看小說,閒閒的飄來一句,「你這樣猛吃,對得起我每天早上犧牲睡眠時間陪你去減肥嗎?」

    韻聞哼哼一聲,「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每天早上陪我去還不是為了看你的一片雲。」

    「誰……誰說我是為了去看一片雲!」語氣有些心虛。

    「不是麼?每次一片雲往我們身邊跑過的時候,你眼珠子都跟著他轉,幾次球都接不好。」韻聞的話因為吃著包子有些模糊不清,恰好她站在窗口,微恙幾乎可以看見那口水在陽光下濺起的小水花。

    對於她們每天諸如此類的爭吵,微恙已經習以為常了。

    一片雲是蕭北剛上大學的時候偶然發掘的一位A大大四師兄,給微恙印象最深的就是這位師兄穿的那叫一個後現代,非主流的祖師爺應該就是他,領子越多越好,有一段時間,微恙還特意帶了大框眼鏡隔著老遠費神的數了一下,那上本身裡裡外外穿了七層。

    但是這位師兄很帥,真是帥的一塌糊塗,每天清晨晨跑的時候吸引的最少有一個排的女生的目光。因為不知道他的名字,每天清晨他總是從身邊飄一下就過去了,所以蕭北就給他取了個「一片雲」的雅號。

    大一下學期時候,蕭北經常在她們面前感歎,為什麼都一片雲都大四下學期了怎麼還天天在學校飄蕩?為什麼總是在不經意間能看見一片雲從或遠或近的地方飄過?為什麼一片雲總是行色匆匆的樣子呢?一片雲那麼牛應該不會只是保了本校吧?

    對話框裡只有一個字,「嗯。」是回答上次聊天的時候她問的問題。

    「何以陌生」在群裡不常出現,卻很有知名度,因為他是群裡唯一的男性,微恙寫的是言情小說,看的人都限定是女性,最開始微恙加他的時候還曾經猶豫過,他的QQ資料很不詳細,只有一個網名。

    可最終她還是加了。

    後來她才發現自己加的真不後悔,「何以陌生」曾經在她的文章後面送過一個長評,讓她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句話,「有一種人,看著她的背影,想上前抱緊,又想永遠逃開。」那便是她對他印象很好的原因,他從來不多話,卻每一次的評論總是能夠輕易觸動她心底的某根弦。

    她順手的打了兩個字,「在沒?」

    信息發送出去了,好半天沒有回應,他的頭像是灰色的,明顯是不在線。

    微恙坐在電腦前發了一會兒呆,點開文檔寫了幾行字的時間就聽見背後的床上有人打呼嚕的聲音。

    她轉過頭,對面床鋪的兩人都已經睡著了,她嘴角微微的勾起,對著電腦點開了一個隱藏的很深的文件夾,瞬間,一張照片便跳了出來。

    韻聞接到思弦的電話時,微恙正在電腦前靈感爆發的碼字,她呯的一聲掛完了電話後興奮地大叫起來,「快快,大家都快點準備,思弦說讓我們馬上過去,時間提前了。請用訪問本站」

    蕭北一副受不了她的樣子:「聞聞,矜持一點行不行,聽說待會兒思弦還會請她的一些朋友,你吃的時候淑女點,可別丟了我們203室的臉。」

    「是啊!」微恙也忍不住提醒,「你上次吃牛扒的事情我們可都記憶猶新,雖然愛吃不是錯,但是把牛扒扎到別人臉上就是你的不對了,思弦這傢伙要面子,你待會兒可要聽話,矜持點哈。」

    「知道了知道了。」韻聞說,「上次是我第一次吃西餐,不知道怎麼弄刀叉,牛扒被插飛了也不是我的錯啊,誰讓那男的要坐我對面,牛扒就看著他的方向飛。這次去大富豪是用筷子,沒牛扒,不會飛也不會給思弦丟臉好不好。」

    三人說說笑笑就出門了,剛走到樓下,就有阿姨在喊:「203室的蘇微恙,有快遞。」

    微恙三步作一步走到管理員阿姨面前,「阿姨,我就是蘇微恙。」

    拿完快遞的微恙向阿姨道了謝之後,瞥了眼快遞上的幾個字便塞進了包裡。

    這時蕭北和韻聞也走了過來,蕭北不意外的問:「又是快遞,最近快遞很多哦,是啥好東西啊?每次都神神秘秘的不給人看。」

    微恙笑,「你都說神神秘秘的,當然是秘密了,那便自然不能告訴你咯。」

    「喲喲,還真秘密起來了,該不會是遠方情郎的情書吧?這都什麼年代了,你們還玩復古呢?」

    「別瞎猜,我才沒什麼遠方情郎。」微恙說,「反正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快走吧,不然晚去了,思弦的火爆脾氣又要念叨叨了。」

    大富翁是A大附近一家頗有名的大酒店,裡面的消費很高,往往只有家境很富裕的學生才會經常去。在A大這種學生是多的用手指都數不清,除去白天在那裡吃飯,每個雙休日的晚上,酒店往往都是爆滿狀況,大多數都是有錢的情侶在裡面**,一個晚上但是最低消費都要八百塊,對於微恙這種普通的學生而言,憑自己去那裡吃一頓飯當然是不可能的,她們寢室的人偶爾去幾次也是因為思弦的關係,有時候她的朋友請她吃飯,她就會很義氣的捎上她們三個。

    一下公交車,就看見思弦一身惹眼的打扮站在了酒店門口,她穿著一身紅色的吊帶及膝裙,白色的高跟鞋,長髮盤起,頭上戴著一個白色的帶鑽頭箍,讓人不得不感歎,思弦真的是上流名媛做派啊。

    「思弦,今天很漂亮啊。」就算是同一個寢室相處了一個半學期的微恙也忍不住稱讚。

    微恙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她不懂怎麼會有這種人,說當陌生人就真的陌生的連她都以為當初的熟知不過是自己前世的幻覺。請用訪問本站

    她也氣惱的不去看他,他和思弦的關係她是知道的,說是男女朋友又沒到那種程度,偏偏別人卻總是能看見他站在她們的宿舍樓下等她。今天的遇見不算是第一次,可是卻依舊如第一次一樣的心酸與心痛。

    她一直低著頭,當思弦介紹寢室的同學的時候她只是輕抬頭給了對面的人一個微笑,她沒有看墨深,連一個斜視的眼神都沒有,彷彿是賭氣似地,既然他可以將她當陌生人,她為何不可以?

    「好奇怪,今天究竟是什麼日子?」在場有位男生提出了疑問,那是坐在墨深右邊的男孩,長得白白淨淨的模樣,舉手投足間一看就知道家庭狀況非富即貴。實際上思弦認識的朋友基本上都是這個條件,連何墨深也不例外。

    思弦露出一個優雅的微笑,終於把秘密揭曉:「為了慶祝墨深的第一次國際會議的同聲翻譯工作成功,所以請客。這可是我們A大引以為榮的事情,從建學至今從沒有過一個大二的學生能夠參加國際會議的翻譯任務哦。」

    一旁有人調侃,「可這該請客的也是我們未來的何翻譯官,怎麼就讓你給捷足先登了呢?」

    「就是,我可是聽說何翻譯官一天就賺了四千塊,大家這麼熟,不請客也太不厚道了吧?」

    大家的眼光一齊投向一直沉默的墨深,他臉上的表情還是淡淡的,彷彿自己不是話題中的人一般。

    最後還是思弦笑著解圍,「這頓飯是我替墨深請大家來的,我請客,他買單,這樣還不行麼?」

    好在大家似乎都習慣了墨深的性格,有人哈哈大笑起來,

    「當然行,話都講到這份上了,怎能不行?看來這頓飯是雙喜臨門啊……」

    話中帶話,在場的人饒是像微恙那般沒心思的人都能夠聽的出來,她下意識的朝墨深望去,不料他竟是也在看著她,漆黑的眸子盯著她,好像想知道她會有什麼反應似的。

    第三章你聽得到

    吃完排骨,手又伸向傳說中有家的味道的紅燒肉,還有油炸裡脊,油悶大蝦。請用訪問本站鮮嫩爽口,果然專挑肉吃是沒錯的,誰讓他傷害了她的心靈,想到這一頓是他請客,微恙就迫不及待的猛吃。

    「微微……你昨天晚上沒吃飯麼?」坐在她身邊的蕭北用一種看豬的眼神瞅著她。

    她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成了飯桌上的焦點,不知何時大家的眼神都停在了她身上。

    墨深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對坐在他右邊的思弦說了句什麼,只見思弦忽然抬手叫來了服務員,「我們還要再加幾個菜。」

    微微的臉倏地自燃了,一旁今天難得收斂了一些的韻聞若有所思的瞅著她,說:「微微,你不是跟我說要矜持的麼?」

    言外之意是,你咋就那麼不矜持呢?

    微恙低著頭,覺得自己有點對不起廣大群眾,原來人生起氣來真的會連形象都不顧了麼。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坐在蕭北對面的一位男生忽而站起來向墨深敬酒表示恭喜。那是一個長相英俊的男生,帶著眼睛,從微恙的這一邊恰好能夠看見他好看的側面線條,優美光滑,鼻樑挺直。

    以前微恙就總是有一種錯覺,只要跟墨深在一起的男生都是非常的優秀,他們都擁有不同於別人的獨特氣質,能夠輕易的就抓住別人的視線。就連女生也是這般,大概他所認識的人裡面,就她一個人最普通吧?難怪會被老天剔除出他的世界裡。她不只一次在想,當初上帝在締造墨深人生的過程中,是不是一個不小心打了瞌睡,所以才會出現她這麼普通的小插曲。

    插曲嗎?可是電視劇裡往往都是插曲比主題曲還要受歡迎不是麼?

    正想著,不知道是不是她氣的眼神出了幻覺,她怎麼覺得那個男生在敬完酒後向她這裡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應該是她的幻覺吧?那麼帥的帥哥應該不會瞥她的,要瞥也瞥他身邊的美女才對。

    飯桌上的氣氛很快的就又熱鬧了起來,接二連三的有人向墨深敬酒,就連蕭北和韻聞都單獨敬過,暈,難不成她也要?她有點擔心她敬過去的酒,墨深不喝怎麼辦?

    微恙盯著那人飄逸有致的短髮,清爽的白色襯衫,形貌言談均是一付謙謙君子模樣,可是她腦袋裡卻很自然地想起了一個詞——「衣冠楚楚」。

    「微微。」有人碰了她的手肘,小聲提醒她。

    她這才回過神,自己正拿著酒杯在發呆,那男生裝紳士,「我幫你倒酒。」

    「我自己來就好了。」微恙連忙從蕭北旁邊拿過一瓶酒倒在自己杯子裡,她才不要他倒的酒,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哈哈……」有人笑起來,「這可是我第一次見有人敢奪回我們家古晨的面子。我還以為你是少女通殺,難得也有吃癟的時候。」

    那叫古晨的男生聽到這話也不生氣,只是看著微恙微笑。

    微恙忙轉過眼神,卻對上墨深的眼睛,那原本毫無笑意的嘴角彷彿又黯淡了下去。

    「墨……嗯……何師兄,我敬你。」這句話,她是掐著自己的大腿說出口的。

    只見墨深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何師兄?」

    微恙僵硬,看著他高大的身子緩緩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她一咬牙,豁出去了,「何師兄祝賀你我先乾為敬。」沒有停頓的說話,她對著杯子便一口幹掉,啤酒一入口就讓她的胃開始難受了起來,臉也迅速的紅了起來,以前醫生說過是她體質差的原因,最好是不要碰酒這類的東西,要不是今天特殊情況,她也不會喝。

    足足一個多小時,大家才酒足飯飽的從酒店裡出來,思弦陪著墨深去前台結賬,微恙故意說自己去一趟洗手間,在裡面磨磨蹭蹭了許久才出來,因為她一點也不想跟他們繼續去KV。

    雖然她是很喜歡K歌了,但是每每看見墨深身邊有個粘膩的影子,她還是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整整兩年多了,她跟墨深沒有說過一句話,在腦海裡設想過很多場景,卻從來沒想過那一天會像今天這般的措手不及。微恙玩弄著水池邊的水花,久久的不願意出去,真希望他們直接把她給忽略了。其實,從小到大,忽視她,原本該是一件極為輕易的事情。

    這時,放在口袋裡的電話響了,她接起。

    是蘇煙是的電話。

    「微微,今天晚上不回家嗎?」

    「回啊,因為今天同學請客吃飯,所以會晚點回去。」

    「不要太晚了,女孩子一個人不安全。」

    「好,我會早點回去的。」

    又跟母親說了幾句,微恙收了手機。

    走出去的時候,那幫人居然一個個都沒走,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悠閒的聊著天,思弦看見她出來,嚷了一句,「微微,你可出來了,我們一大幫人可就等你呢。」

    「就是,我還以為你掉坑裡去了。」蕭北那丫頭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微恙本來想說不去的,可是都到了這份上了,不去真不太好。

    正想著,就見一幫人和墨深走了過來,「可以走了?」他問。

    「可以了。」思弦點頭,站到了他身邊,即便是被大家都認同為男女朋友關係,但他們兩在別人面前好像依舊不是很親密。

    不過微恙心底到底還是很不舒服,看著那對壁人帶頭向門口走去,她站在原地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微恙跟他們告別了之後慢慢的走到了對面馬路的站台,等了五分鐘,車就來了。是雙層的車,上一層沒有遮蓋,她上了樓梯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想看看夏日夜晚的星空。

    夏天的夜晚總是很美,褪去了白天的炎熱,寂月皎皎,樹影婆娑,迎面而來的涼風打在臉上似乎想要將所有的陰霾都吹散。她看著眼前燈火璀璨的城市突然就想起了心裡的那個身影,那個時候也是這樣的夏夜,十歲的她被他騙到了大院的梧桐樹上下不來,坐在上面鬼哭狼嚎,他張開雙手在下面接她,一臉慎重的保證:「我一定會接住你。」

    她停止哭泣,問:「真的嗎?」

    「真的!我要是騙你,就讓你一輩子嫁不出去。」他很嚴肅的發誓。

    她不幹了,「為什麼你騙我,受懲罰的卻是我?」

    「哪有!你要是嫁不出去,我就要養你一輩子,受懲罰的是我好不好。」

    「你說你要養我?」

    「當然了。」他一本正經,「除了我,誰還會要你這個鼻涕蟲!」

    雖然被說成是鼻涕蟲,可是她的心裡還是開心的不得了,她說,「那我下來了,你可要接住!」

    最後的結果是她下來了,他也接住了,但是英雄救美的下場是兩個人一起摔了個結實,她還好,可憐了壓底的墨深,手臂被蹭破了好大一塊皮。

    回過神來,微恙忍不住輕笑出聲,四周投來怪異的眼神,她掉轉頭假裝沒看見。

    那個時候真好啊,如果早知道的話,她一定會拽著他要他發誓,「何墨深,你這輩子都不能不理我!」

    正想著的時候手機再次響了起來,她低頭一看,是小弟。

    「姐,你過了江漢大橋嗎?」

    微恙往外面看了一眼,「已經過了呢。」

    「你又忘記去拿我的手錶了是不是?」

    坐在墨深的車裡,微恙腦袋一直處於極度茫然卻又興奮地糾結狀態,她本來是想要做後面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車後門一直打不開,副駕駛座的門一打就開了,她當然不會白癡的以為是墨深故意的,為了不讓墨深被開罰單,她只有坐進去。請用訪問本站

    這麼多年來他們連話都沒說過,突然就這麼近的距離,教她怎能不緊張?人家情侶間的交往還要一步步來呢,他們之間怎麼也說隔著那幾年,說不生疏那是不可能的,怎麼著也不帶這麼快的縮短距離吧?

    微恙偷偷的打量著開著車的墨深,從她這個角度只能看見他稜角分明的側臉,在路燈中忽明忽暗的,鼻樑高挺,深銳的黑眸專注的盯著前方,他一向是這樣的人,做什麼事情都不喜歡三心二意。

    其實這是她第一次坐他的車,車子是何叔叔替他買的,熟悉墨深的人都知道他不是一個喜歡招搖的人,他從來都不會把車子開到學校,除非必要,他一般都不碰車的。

    「你……不是跟思弦他們去KV了麼?」微恙試圖找話題,從上車開始,車裡就蔓延著一股僵硬的氣氛。

    「你希望我去?」墨深說這句話的時候看都沒看她一眼。

    微恙鬱悶了,什麼叫她希望他去?她喜歡他別去他就會不去嗎?那她希望他以後見到她別再對她裝作視而不見了可不可以?

    她嘴巴一扁,扭過頭看著窗外不再說話了,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她突然就想,他們之間究竟算什麼呢?難道真的要成為陌生人他才開心嗎?

    「我要去XX名表專賣拿東西。小弟的表放在那裡修了。」她忽而又開口,話應剛落,悅耳的諾基亞鈴聲想起來,墨深接起電話,「喂……媽……我還在外面……嗯……跟一個朋友……我晚點再回去……好。」

    掛了電話,車子正好開到了路口,墨深掉了以個頭,向反方向開去。

    微恙自然不知道墨深在那幾秒鐘的時間眼光是停留在她身上的,當她將手機還給他的時候看見的依舊是他專注開車的側顏。

    車子很快就到了表店門口,微恙放下安全帶說:「我待會兒自己坐公交回去就可以了,你……」

    「我在這等你。」他淡漠的打斷她的話。

    「噢……好啊。」微恙有些呆滯的打開車門,下了車。

    涼風吹來,吹醒了她的思緒。走了兩步,她再看一眼那輛黑色的奧迪,不由得懊惱起來。

    天啊!她在好什麼啊?她不是應該客氣的說「不用,不好意思麻煩你」才對的嗎?今天一再的見面已經將她的腦袋細胞都抽光了,她真的不適應這樣冷漠的墨深,雖然她已經在心底做了決定,要開始主動地跟墨深說話。

    過去常聽人說是自己喜歡的就要主動去追求,若是錯過了後悔就來不及了。她給了彼此兩年多的時間緩和,兩年了,什麼事情也該淡漠了吧?就在今天在飯店見面之後她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不是沒想過最壞的結果,可在她想來,最糟也不過是他不理她。可老天爺似乎比她還著急了點,在她還沒完全做好準備的時候就讓他突然的出現。

    她承認自己是真的好期盼和他單獨相處,可是並不是像現在這種狀況,冰冰冷冷的,好像兩個人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微恙拿好表出來的時候,果然看見那輛熟悉的奧迪還停在那裡,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走到後門,想要換個位置。

    可那把手像是跟她有仇一樣,怎麼扳都扳不開,無奈,她只有重新坐回副駕駛的位置。當她打開門的時候正好對上墨深凝視她的黑眸,她硬是擠出了一個笑容,「呵呵,我剛才只是覺得坐後面比較方面,省的繞過來浪費時間。」

    解釋完之後她自己都覺得這個借口跛的可以。

    「是嗎?」果然,他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嘴角卻明顯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多年的相處告訴她,他不高興。

    微恙訥訥地坐上車,車子開動了。

    她看著公路上的一排排車尾燈,忽而開口道,「我給你講個笑話吧?我今天剛從網上看到的。」

    他沉默。

    第四章開不了口

    微恙站在原地呆了很久,直到碰見鄰居打了聲招呼,她才匆匆的上了樓。請用訪問本站

    她現在的新家是以前單位大院新蓋起來的小區,大多大院裡的鄰居都搬了過來,雖然住的地方更加的舒適,交通也方便了,可卻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少了當初的那份熟絡。每層樓房都被厚重的防盜門隔閡了起來,雖然樓下也有個大院子,但是再也沒了當初那般,大人聚在一起談天說地,孩子們聚在一起玩捉迷藏的日子了。「遠親不如近鄰」的感覺已經離得越來越遠,身邊越來越多的是陌生的鄰居,一起住在一棟的也有十幾家,碰上點頭致意的已經算是熟悉不過的可,而要叫上名和姓的是在有些難度,微恙總算有些能夠體會以前有人說過的「悲哀的鄰里關係,見證著城市的無奈。」

    原來,隨著時間的流逝所改變的不僅僅是她和墨深之間的關係。

    拿鑰匙開了門,一眼就看見下了晚自習的小弟坐在沙發上邊吃水果邊看電視。微恙走過去,搶了他最後一個西瓜放到嘴巴裡,小弟被氣得哇哇大叫,「姐!你吃了我最後一片西瓜!」

    「廢話,我有眼睛看見了。」微恙很不屑,「你吃了那麼多,我就吃一片你還叫!」

    小弟雙手環抱,挑起小眉毛瞅著她,「我的表你拿來了沒?」

    微恙翻了個白眼,把手上的袋子遞給他。

    「啊哈!」他雙眼發亮,說了聲,「算你懂事。」立馬用兩隻爪子捧了盒子過去,寶貝的坐在沙發上看自己的手錶。

    「微微回來了?」一個和藹的聲音傳來,是墨深的父親何家賢,身後跟著的是她的母親,蘇煙是。

    微恙年高一的時候,她家和墨深家發生了一些事情,後來她才知道原來墨深的父親竟然就是蘇煙是當年奮不顧身為他離家出走的那個男人,東窗事發,倔強的何太太要跟何家賢離婚,帶著墨深離開了家,雖然最後何家賢和蘇煙是走在了一起,但心裡還是很愧疚,試圖向要補償什麼,但是要強的何太太根本就不接受,所以墨深對微恙的疏離以及種種隔膜都是有理由的。

    微恙時常都在想,她母親是破壞他們家庭的第三者,墨深只不過是不理她而已,如果換成是她,一個破壞了他們家庭的女人的孩子,她恨不得一刀把她給瞭解了才好。

    「叔叔。」她乖巧的叫了一聲。

    一行人都坐到沙發上,蘇煙是微笑的問,「今天聚會玩的開心嗎?」

    雖然她已經有三十多歲了,但是一點都看不出老的痕跡,在微恙的眼裡,她的養母一直都是一個美麗的女人,雖然她的確是破壞了別人的婚姻,但是在她心底,她依舊是個善良的女人。

    「還好。」微恙回道,「幫一個同學的朋友慶祝,他好厲害,才大二就能夠幫政府人員做翻譯了。」

    「哼!我家墨深哥也很厲害。」小弟忍不住驕傲的插嘴。

    原本在研究他的寶貝手錶的小弟突然扭過頭很不屑的說:「爸,媽,你們也太看得起她了,要我說,你們還是別把太大的希望放在姐的身上,等我上了大學,我可是會好好奮鬥!我要做偉大的翻譯官,替你們爭口氣!「

    微恙一個巴掌拍到了他腦門上。

    「幹嘛打人?當姐姐的了不起啊!」小弟撫撫腦勺,橫眉豎立。

    「你說我壞話,打你一下算客氣!」微恙哼道。

    「你打掉我兩萬個腦細胞,還叫客氣?爸媽,你看看,你們倆沒在的時候,姐姐就是這麼欺負我的!」

    何家賢笑,「你姐一個星期才回來一次,每次我都在場,可沒見她有欺負過你。」

    「哼!你就會替她說話。」小弟一副痛苦的表情,「以後我一定要警告未來的姐夫,我姐是峨嵋派滅絕師太的嫡傳弟子,千萬不能追她,追了她將後患無窮!」話撂下,他忙拿著手錶進房門。

    「這孩子!在說什麼傻話呢!」

    三人皆被他可愛的模樣逗笑了。

    小弟是何家賢和蘇煙是十二年前生下的孩子,誰也不知道,他們竟然瞞過了所有人將他偷偷的帶到這麼大,小弟名叫何墨昭,不知道事不是何家的男人都有嫡傳因素,墨昭從小就特別聰明,學習成績在學校次次年級第一,完全是當年墨深的小翻版,只不過他的性格分外開朗,除了和墨深一樣的具有小霸王氣質外,其他性格的倒是一點都不像。

    回過神來,只聽何家賢道:「微微,關於工作的事情你自己好好考慮。你這麼大了,什麼事情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並沒有強迫你要變得很優秀,只希望你能開心就好。」

    「我知道。」微恙笑道,「這一次是個很難得的機會,估計別人想去都要爭名額吧,雖然我法文真的不算很好,但是我還是想試試。」

    所以那年高二和高三兩年的時間,她做了世界上最乖的好學生,每天拚命的努力學習,腦子裡滿滿都是複習與考試題,還有那個給與她動力已然漸遠的身影。別人休息的時候她在看書,晚自習回家的時候她繼續看書,早上凌晨五點就起來,為了看書。那時候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考上理想的A大,因為A大裡有他。他就是她的理想。

    後來無數次,微恙都在反思,喜歡一個人真的很強大,強大到為了他做什麼都心甘情願,傾盡全力的努力。她敢說,如果她和其他人一樣是為了自己去高考,她一定不會這麼努力,絕大部分的女人在遇見真愛的時候,都會瘋狂的去為對方做什麼,從來不計較後果,因為另一半總是比自己重要的多。

    喝了一口濃濃的牛奶,從三年前才開始喝的這東西讓微恙仍舊有些不適的皺了眉。

    這世上不喜歡喝牛奶的人大概頗為少數,她就是這少數人之一。她在三歲以前都是呆在孤兒院裡,她曾經聽孤兒院的院長說過,那裡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喝米糊長大的。也許是在嬰兒時期奶水過少的原因,導致她對牛奶不感冒,甚至喝純牛奶會想吐。

    可是墨深喜歡喝牛奶。

    從她認識他初始,每天晚上何阿姨都會為他泡上一杯熱騰騰的牛奶,大概墨深最可愛的時刻就是在那時候,每次喝完一口牛奶之後,他又薄又小的唇瓣上都會沾染牛奶泡沫,微恙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他,也許是作為小小的報復,誰讓他總是欺負她,她小小的讓他在她面前出醜不算太過吧?這丑一直出到了墨深上初中,他依舊每晚都要為自己泡上一杯牛奶,只不過他形狀完美的唇瓣上不再會沾染泡沫。

    在家裡住了一晚微恙就回了學校。

    上午沒課,寢室裡蕭北和韻聞兩人依舊在睡覺,她開門進來的時候,蕭北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抬頭向門口看了看,說了句「是你啊。」便又睡了下去。

    微恙失笑,幾乎每次進門蕭北總是這樣的反應,明明是睡的很熟,但只要有一絲一毫的動靜就會猛的驚醒。她不止一次笑說,「沒想到你表面上大大咧咧的樣子,內心卻那麼敏感。」蕭北基本上都會否認,她說那是因為她每晚都看恐怖小說被嚇著了的原因。

    微恙走到書桌前,把電腦打開,再去水池邊洗了個臉,就見蕭北穿了拖鞋,一臉睏倦的走了過來,「又回來看書啊?」

    「嗯。」微恙擦擦手。

    蕭北站在她身邊擠牙膏,「我從來沒見過上大學了還這麼勤奮的人,知道嗎?我昨天才知道simultaneousinterpretation-同聲傳譯,是各種翻譯活動中難度最高的一種翻譯。你居然要考!真是目標遠大,像我在昨天之前還不知道啥是同傳!說出去自己都覺得丟臉,還是外語學院的呢!」

    微恙不經笑道,「那你昨天是怎麼突然想要瞭解的?」

    「哪是我要瞭解,純粹意外好不好。」她說,「昨天你不是先回家了嗎?我們唱歌唱一半的時候,何墨深突然走了,後來聽思弦說是因為今天他有一場同傳的模擬考試,得回去準備。湊巧我聽說過你要考那個專業就隨口問了問。」

    「是嗎?」微恙眼神有些游離。

    「是啊。」蕭北瞅了她一眼,用手拱拱她,「喂!你沒事吧?」

    「沒啊……」

    「還沒呢……每次跟你說話的時候,你的眼神總是處於游離狀態,常年靈魂出竅,很少有歸位的時候。」

    「有麼?」微恙挑挑眉梢,轉移話題,「既然問的那麼清楚了,你要不要也考?」

    「別開玩笑了。」蕭北一牙刷刷在門牙上,「我這人沒什麼優點,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想當初考上A大都是剛沾邊,還同傳呢!傳同我都考不起。」

    說完便窸窸窣窣的開始刷起牙來了。

    微恙笑笑,沒說什麼,繞過她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開了網上了QQ,熟悉的頭像在跳動,她點開,是「何以陌生」。

    打開對話框,出現了一個離線文件還有一行字:「同傳的資料都在這裡,傳你。」

    那邊過了許久,才回了一個問句,「喜歡的人?」

    「是啊。」她回,「一個和我從小青梅竹馬,長大卻生疏的人。」

    她和他聊的次數其實不多,但是每每他不經意的碰觸到有關她**的問題時,她都會毫不隱晦的回答,因為他從來不會問原因結果也不會干涉,卻往往能讓她有一種將心事與人分享的輕鬆感覺。

    那些沉重而深刻的過往壓在她心底太久了,找不到一個傾吐的出口,而他的出現就是那緊閉的出口上一個小小的縫,讓她的心事一點點的流。

    從來A大以來,微恙最經常去的地方除了寢室和食堂,就是學校的圖書館。據說A大的圖書館是G市所有大學裡最大的,頗具現代化的建築,四周綠樹環繞,環境很好。微恙沒課的時候就背著筆記本電腦跑到圖書館看書或者上自習。

    聊了一會兒天,跟蕭北一起吃食堂吃了午飯,她就單獨的來了圖書館,同傳專業是翻譯學院近幾年才設置的一個專業,因為難度大,所以報的人並不多,屬於翻譯界人人嚮往但是卻又「冷門」的專業。

    但是她根本沒想到自己在這裡居然會遇到墨深。雖然墨深已經開始了同傳專業的培訓,可是這裡的書都屬於很初級的那種,以他的水平完全沒有看的必要不是嗎?

    微恙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上前打招呼,他就依靠在書架旁,因為今天天氣有些偏冷,他穿了一件白色襯衫,手腕處鬆鬆的挽起,臉上依舊是淡漠的表情,卻帶了一點認真。她看過的青春小說上,說過白色襯衣的俊美少年,大概就是墨深這個樣子,美的不諳世事。

    她只覺自己的心跳飛速加快。

    就在她站在原地發愣的時候,那抹身影好死不死的轉了過來,深沉的黑眸倒映出她的樣子,好看的沒天理。

    「嗨!好巧。」她臉上掠過一絲偷看被抓住的狼狽。

    「我在學校這麼久,還不知道裡面還開設了一個專門關於同傳書籍的小閱覽室。」墨深波瀾不驚道。

    「是啊……」微恙攏了攏落在耳垂邊的髮絲,「是一個月剛設立的。」

    她在心裡想,原來世界上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

    「你經常來這裡?」

    「嗯是。」她回答,看著他走到她身邊,伸手,將手上的書放到她頭頂的一個缺書的縫隙中,他很高,身上有輕淡的香味,像夏天太陽曬過的樹葉所散發的味道,清晰好聞。

    看著他心情好像不錯,微恙忍不住問,「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今天這麼巧遇到,能不能跟我講講有關同傳專業的問題?」

    墨深瞟了她一眼,居然沒想太久,就說了「好」字,他說,「你先去找個位置坐著,我去找書。」

    微恙立馬狗腿起來,「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他說,然後轉身走到裡間去找書。

    微恙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望著那個孤單而挺傲的背影,想著,是不是老天看她一

    個人的喜歡太可憐,終於捨得給她機會讓她再一次的接近他?

    很快的墨深便拿了兩來,移開椅子坐在她對面,他直接進入主題,說:「這兩本是我找到比較有用的書,暗紅色封面的是理論概要,灰色的是口語實踐。你應該知道翻譯這種東西,光靠理論是沒用的,尤其是同傳,在國際會議那種緊張環境裡,譯員要能不間斷地邊聽邊譯,是很不容易的。要學好這樣的技能,需要具備一定的條件,比如英語的聽說能力要強,英漢兩種語言的語音、語調要好,要思維敏捷,反應快,對國際問題有興趣,知識面要廣……」

    微恙點點頭,她發誓自己真的有在很認真的聽,可是聽著聽著就走神了起來。這也不能怪她,跟墨深呆在一起的人很少有不走神的女生。利用他解說之際,她終究是忍不住偷偷打量那張她從小看到大也不膩的俊顏……不得不抱怨一下,真是要命!何叔叔究竟是怎麼生的,沒事把他生的那麼帥做什麼?害她每次都犯花癡。

    正想著,他冷不防的抬頭,正好與她癡迷的目光對個正著。

    ……那個……微恙只覺臉紅的燒了起來,糗到爆,被抓包。

    「你在看什麼?」只見墨深詫異的揚眉,眼中稍稍添了絲笑意,意料外又意料中的神情。

    居然敢笑她!微恙一個衝動,憤怒的小火花在心中燃燒,脫口就道:「看你不行啊!」

    「這可不像我認識的蘇微恙。」

    那你認識的蘇微恙是怎樣的?她在心裡默默的想,卻只是僵硬又平淡的說,「哦,是嗎?」

    然後就沒話了。

    「墨深……」她手指無意識的玩弄著筆記本電腦皮包的表面,道,「我們之間就一定要這麼生疏下去嗎?」

    沒有聲音,微恙有些底氣不足地說下去:「其實我母親她人很好,她並沒有故意去破壞……」

    「我不想聽。」

    鼓起勇氣才說出的話被墨深僵冷的打斷。

    微恙心裡憋著委屈,那道在彼此心中的結,究竟要合適才能解開。這幾天她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要和墨深重歸於好把話挑明白是不可能避免的,她也有想過找一個恰當的時機大家好好的談一談,可是那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要是他不想跟她談,她總不可能死皮賴臉的抓著人家不放吧?

    其實死皮賴臉也沒什麼是吧?她當然有想過這樣,只不過這樣更會引起墨深的反感而已,他最討厭的就是會纏人的人。她假想過若是角色轉換過來,是他站在她的角度要跟她談,如果她不願意的話,以他的性格一定會說:「蘇微恙,你給我坐在這裡,想談就談,不想談也得給我談!」

    可是她沒有他那樣的霸氣,她在鏡子前面演示過很多次,樣子看起來像是一個披著狼皮卻露出羊臉的羊,滑稽極了。若是真的當著他的面這樣說出來,估計他會二話不說轉身就走,然後一個人笑到內傷。

    「我要先走了。」他的聲音忽而傳來,「下午還有一場考試。」

    「哦,我跟你一起走吧。」她飛速的說完沒等他回答就捧著剛才的兩走到管理員那裡去。

    她自動無視他,對墨深說:「你有事,我先回去了。」

    墨深點頭,將筆電還給了她。

    「小師妹怎麼不跟我說再見。」古晨的口氣聽起來哀怨極了,微恙裝失聰挪著腳步,走下階梯。

    是誰說過,女人是個非常記仇的動物,千萬不能招惹她們。

    墨深心情愉悅的瞟了一眼古晨說,「走吧。」

    古晨走在他身邊,奇怪的瞅著他,「今天撿到錢了?心情這麼好?」

    墨深的臉上是一貫的淡定從容,卻微微含笑。

    「嘖嘖嘖。」古晨仔細看了一下墨深的表情,搖搖頭,「要是讓思弦知道你笑的這麼春情蕩漾,一定會想入非非。」

    「跟她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大家可都認為你們是男友朋友關係了……」

    「大家以為又怎麼了?」

    古晨歪頭看他,確定他不是說笑話或是反話,忽而一臉真誠且認真的說:「我說,墨深吶,從小到大我都知道自己在泡妞界的影響力很大,但是你在我眼底一直是那種不會被輕易帶壞的好小孩,我們只不過才相處了兩年不到,你怎麼也學習我搞起曖昧來了?」

    「什麼曖昧?胡說八道。」

    「嘖嘖,還不承認。」

    第五章臉丟大了

    微恙剛回到宿舍,倒在床上看小說的蕭北就把臉湊了下來,笑的像個奸詐的小狐狸,說:「剛跟誰去圖書館了?」

    「什麼跟誰啊……」微恙心莫名一驚,不會那麼湊巧的碰見墨深,然後那麼湊巧的被她發現吧?

    「還給我裝。請用訪問本站」蕭北把書一扔,從床上坐起來,「我可是看見你跟咱們學校赫赫有名的帥哥在一起,還有,你倒是給我說說,你電腦裡那張照片是怎麼回事?別跟我找借口說是跟你沒關係,要不是我反應快,早被思弦和韻聞給瞄到了。」

    微恙腦袋一嗡,像是小時候做壞事被母親抓到一樣,先是空白了幾秒鐘,然後垂下頭說了句,「蕭北你是萬能黑客嗎?我照片藏那麼深都能被你找到。」

    「藏什麼深啊,就在桌面好不好。」蕭北翻著白眼,「我可事先聲明,我用你的電腦可從來沒想過要亂翻你的磁盤,那個圖片是不小心打開的,當時思弦和韻聞都在寢室,嚇的我小心肝怦怦的跳。」

    放在桌面?微恙忽然想起今天早上上網的時候有用過做圖軟件不小心把那個照片打開過,後來因為被蕭餓死鬼催去吃飯,她就隨手關了軟件,猶記得當時跳出來什麼保存什麼的,她就胡亂點了一個鍵。

    哎!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其實這也沒什麼吧。」微恙死裡求生的說,「不過就是一張照片而已……」

    「不過就是一張照片……會讓人胡思亂想的照片而已是吧?」蕭北說,「你可別忘記了你的那張照片裡的人跟我們寢室的大小姐是什麼關係。要讓她知道你偷偷藏著人家男朋友的照片,她會怎麼想?雖然我知道在背後說人家的壞話不好,但是思弦那脾氣那心眼,真是純粹的小女人,夠小,她不跟你翻臉,我蕭北的名字倒過來寫。」

    「……」

    「呯」的一聲,門外傳來拍門的聲音把兩人嚇了一大跳,蕭北從床上跳下來,喊了一句:「誰啊?」

    「是我!快點開門。」門外的聲音咕噥咕噥的,但還聽得出是韻聞。

    門一打開就見她抱了一大堆零食和一壺水上來,蕭北拎過她手上的零食打開一看,全是什麼牛肉乾,豬蹄,雞爪之類的,她說:「我說,你不是早上才跟我很有骨氣的說從今天開始要減肥嗎?這就是你的骨氣?」

    「說說而已嘛……」韻聞嘿咻嘿咻的放下水壺,拍拍自己的胸膛怪叫道,「你看看,我這一身的肥肉,都摸不到骨頭,哪來的骨氣!」說完就在白色的袋子裡翻啊翻,拿出了一包開心果和牛肉乾分別給了微恙和蕭北,「我跟我媽說你們喜歡吃這個,她出差過來看我就跟順便帶了幾包來,算是你們每天早上陪我減肥的福利。」

    「不愧是媽媽,比你會做人!」蕭北不客氣的接過,把開心果丟給了微恙,「只不過你這樣吃,就算神來監督你減也減不了,你媽會不會後悔給我們的福利?」

    「那倒不會,我媽說了,也不指望我能有多瘦,只要不繼續胖下去就行了。」

    「噢,這好辦。」蕭北一臉正經的說,「你算算,假如每天早上出去減肥跟你的猛吃恰好成了正比,早上減了,晚上又補回來了,你說那不正好是不多不少,保持了平衡?你就讓你媽放心吧,保持你現在的體重絕對No-problem,微微你說是吧?」

    微恙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撕開開心果的袋子,剝了一個放嘴巴裡。她喜歡吃開心果的原因其實簡單到有點蠢,開心果,開心果,她以為吃了,就真的能開心了……

    那邊蕭北又不甘寂寞的說:「不過我說真的,聞聞,你真不可以再這樣吃下去了。」

    「哎……我也知道。」韻聞感歎道,「我也是從初中發育的時候才開始這樣的,想當年我可是學校裡的一朵鮮花啊,追求者一抓一大把。」

    蕭北搖搖頭,頗為感歎,「你要是鮮花,以後牛都不敢拉糞了。」

    ……

    一整晚,微恙和蕭北都是在醫院裡守著韻聞度過的,韻聞是胃出血,蠻嚴重的,父母又不在身邊,自然是她們這些室友輪流照看。說起來,也只有微恙跟蕭北而已,思弦每天忙的跟什麼似地,在韻聞住院的第二天買了一大堆水果來看了看,就不見蹤影了,於是微恙和蕭北只能辛苦一點,每天晚上更替著守夜。韻聞同學終於深深的感覺到自己愛吃為別人帶來了多少麻煩,一整個星期都在發誓說:「我要再吃就剁了我的嘴!」

    星期六的時候韻聞出院,微恙沒有去接,因為一整個星期又要照顧她又要上課,導致的結果就是她將雙休日去伯萊畫廊翻譯的事情忘記的一乾二淨,自然何家賢給她的資料也來不及看了,只能隨機應變。

    本來以為第一天去上班,對方總要來點客氣的問候什麼的,她在公交車上都自我演戲了很多遍,什麼見人要問好,對人要禮貌之類的。可哪知道一到那裡,她剛說明了自己的身份,裡面的工作人員眼睛立馬閃亮了起來,跟狼看見了肉一般,把她領到辦公室,一堆文件送到了她手上,一個上午,她就在無限的忙碌中暈頭轉向。最終導致的結果是,手機響了,她拿起錢包就喊喂喂喂,說話,怎麼不說話……口渴了喝水,拿起一卷捲筒的衛生紙對著嘴,怎麼沒水呢……弄畫幅投影儀的時候,拿起手機對著機器,怎麼遙控了半天沒反應呢……

    這樣的狀況持續到中午的時候,伯萊畫廊的老闆大駕光臨,員工們各個站立的筆直,微恙聽見他對助理說,「那個兼職生,蘇微恙怎麼還沒來?」

    那時候的微恙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好想抓住老闆大人的肩膀猛烈的搖晃,啊啊啊!她一大早就來了好不好!早知道翻譯是下午的工作,為什麼不提前跟她說清楚!

    但是這也只能在心底想想而已,她能做的就是特乖巧的站出去,說,「老闆,你好!我是蘇微恙。」

    那老闆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還是個禿頭,一進門,便被前呼後擁,身邊起碼十人,好在他和何家賢算是老朋友了,看見微恙,笑瞇瞇的那叫一個慈祥,「你就是微微?」

    「是。」

    真是又無聊又無意義的對白。請用訪問本站微恙想。

    於是,她便果真和墨深搭檔起來了。

    其實下午的翻譯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就是給法國的顧客介紹名畫的內容,內容都是事先背好的。除了她跟墨深一組,還有其他四個組,都是男女搭檔,只不過她看起來比別人顯得要輕鬆的多了。

    他們這組有兩個法國客人,都是男士。

    一開始的時候其實她也有翻譯的,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午太忙碌的緣故導致她神經衰弱,翻譯的時候她時常出錯,出錯也就算了,還是出那種低級的不能再低級,讓人意想不到的錯。

    就比如,她能迷糊到對著法國客人說中文,對著墨深說法文的那種程度,以至於墨深用一種看豬的眼光看著她的時候,她只能羞愧的低下了頭。

    接下來墨深輕而易舉的接下了全程翻譯,不得不說的說,墨深的翻譯真的很好,不但對答如流,聲音好聽,更重要的是他能在內容中加上自己的看法和觀點,不像別人那樣當真是死記硬背。曾經聽人說過,做畫廊這一行的,如果只是簡單的懂一點藝術,在給客人介紹時就只能說說價格以及畫家名字等等這類大家都知道的簡單信息,請這樣的人來翻譯倒不如直接拿給客人看來的詳細。

    每介紹一幅畫,微恙都跟在墨深身後聽的津津有味,他的聲音跟他的人一樣非常有魄力,天生一種掌握全局的氣勢,加上一張俊美非凡的臉,就連老外都對他讚不絕口……微恙的視線不知不覺的從油畫上轉移到墨深身上,漸漸的望著他有點出神。

    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那個小時候總是口口聲聲的說,「只有我一個人可以欺負妳」的小霸王嗎?老天爺賜予的俊美五官,就連他微微皺眉的表情都迷人到極點。

    皺眉……他不是講的好好的麼?為什麼要皺眉?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只見墨深趁著老外走到另一幅畫面前的時候,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遞給她,以命令的口吻說:「穿上。」

    微恙好奇怪的看著他,問:「為什麼?我又不冷……」

    低頭順著他的眼光看去……

    啊!怎麼……怎麼會這樣……

    她的屁股上……今天是幾號……她怎麼會忘記這幾天是大姨媽光臨的時期!更鬱悶的是,她今天怎麼好死不死的就穿了白色的褲子來,以至於此刻她的褲子後面血跡斑斑……

    臉丟大了!微恙欲哭無淚,好想,好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她的一張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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