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阿什利半個街區遠的地方,兩個男人剎住轎車,注視著這對夫婦的車子開出視線以外。「我們走吧!」他們把車開到阿什利隔壁鄰居門口。司機雷克斯-奧爾茲守在車內,他的同伴走到前門那裡按鈴。
一個三十餘歲的漂亮的太太應聲開門。
「有事嗎?我能替你們幹點什麼?」「史奇福太太?」「正是我……」那人從外衣口袋中掏出身份證:「我叫唐納德-贊姆洛克。國務院保安局的。」「天啦,我丈夫可未搶銀行呀!」那人禮貌地一笑:「太太,說到哪兒去了。據我所知他才不幹打家劫舍的事呢!我們想從您這兒瞭解一下您的鄰居阿什利太太。」她十分關切地看著來訪者:「你是說瑪麗?她怎麼啦?」「能進去談嗎?」「可以,當然可以。」
佛羅倫斯-史奇福把客人引進起居室。「請坐,來點咖啡?」「不,多謝。我只耽擱你幾分鐘。」「怎麼想到瞭解瑪麗?」
他的微笑使女主人寬了心,「這是例行檢查,她無任何犯罪嫌疑。」「但願如此。」史奇福太太的話略帶不平,「她可是你所見到的最好公民,」她繼續說,「見到她了嗎?」「沒有。今天來訪是機密的,希望你不要張揚。你認識阿什利太太多久了?」「大約十三年吧,自她遷入隔壁那天起,我就認識她了。」「這麼說,你對她很瞭解囉。」「怎麼不是,瑪麗是我最好的朋友。幹嗎……」「他們夫婦合得來嗎?」「比我和道格拉斯差點,他們是我知道的最幸福的一對,」她想了想,「這麼說吧,我從不知道,人間還有這麼和睦的夫妻。」「據說阿什利太太有兩個孩子,女孩十二歲,男孩十歲。」「不錯。他們叫貝思和蒂姆。」「她是個好媽媽嗎?」「她是個盡心盡職的母親,幹嗎……」「史奇福太太,按照你的觀點,阿什利太太是個情緒穩定的人?」「當然是。」「你知道她是否經常鬧情緒?」「她從未鬧情緒。」「她酗酒嗎?」「她滴酒不沾。」「吸毒嗎?」「你找錯門了,先生,江克欣城無人吸毒。」「阿什利太太的丈夫是醫生,對嗎?如果她想搞點毒品……」「你又離譜了,她不吸毒,不吞白面,更不打針。」
那男人對她琢磨了好一陣才說:「看來你對這些術語名詞還挺熟悉呢。」「我跟大家一樣,收看電視裡播的《邁阿密案犯罪錄》。」
佛羅倫斯-史奇福感到來人頗無禮,生氣地說:「你還有問題沒?」「瑪麗-阿什利太太的祖父出生在a國,你聽到過她議論a國嗎?」「噢,她偶爾也說說,都是她祖父給她講的有關那個古老國家的故事。她祖父的確生在a國,不過他十來歲時就移居美國了。」「阿什利太太對a國現政權發表過否定性意見沒有?」「沒有,至少我沒有這個印象。」「最後一個問題,你聽見過阿什利太太,或者阿什利醫生說過任何對美國政府不滿的話沒有?」「絕對沒有!」「按照你的看法,他倆絕對忠於美國羅?」「我敢打賭。你是否可以告訴我……」
那人站起來說:「耽擱你不少時間,深表感謝。我還想提醒你,今天的談話絕對要保密,請不要向任何人透露,連你丈夫也不能說。再次表示謝意。」他很快跨出門。佛羅倫斯-史奇福站在後面,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背影。「怎麼也不敢相信,我們有過這樣的對話。」她嘴一張,話便大聲地冒出來。
這兩個特工驅車沿華盛頓大街朝北駛去,經過一塊招牌,只見上面寫著:雅」(咱)們的土地給您無比的樂趣。「裝腔作勢。」雷克斯-奧爾茲評說道。他們的車子駛過商會大樓、皇家軟鞣粗皮公司,又經過愛爾瑪寵物飼養場以及「難得機會」酒吧。於是商區一下消失。唐納德-贊姆洛克不勝驚詫:「上帝,主街僅有兩街區長,這叫什麼市鎮?一個雞毛店!」
雷克斯-奧爾茲說:「你嫌它是個雞毛店,我也覺得它小得可憐,但本地人還覺得它天寬地闊呢。」贊姆洛克搖搖頭:這兒居家可能舒適,但我肯定沒有心思再來遊玩觀光。」
汽車在州立銀行前剎住,雷克斯進入銀行。二十多分鐘後,他從銀行走出來。「乾乾淨淨的,」他說著鑽進汽車,「這兩口子的存款共七千美元,如要借債還可用房子作抵押,他們的一切債務均按時還清。銀行行長以為,醫生不是生意人的料,心腸太軟。如果他做生意,銀行才不敢借錢給他呢。」
贊姆洛克打量著身邊放的記事書寫板,說:「再找另外幾個人瞭解瞭解,然後趕緊回到文明都市去,否則我可要哞哞學牛叫了。」
道格拉斯-史奇福通常都是快快活活、怡然自得的,但今天,他的臉都繃緊了。此時,史奇福夫婦與阿什利夫婦的每週橋牌賽剛打到一半,史奇福夫婦已丟了一萬分,佛羅倫斯反常地不跟牌已經第四次了。道格拉斯甩下牌,發作道:「佛羅倫斯,你到底替哪邊打?你知道我們丟了多少分嗎?」「對不起,」佛羅倫斯神情緊張,道歉道,「我、我的注意力無法集中。」「你心事重重。」她丈夫氣沖沖地說。
「有什麼不快嗎?」愛德華-阿什利關切地問。「我不能告訴你。」大夥兒看著她,感到十分吃驚。
「這是什麼意思?」她丈夫追問。史奇福太太深深地吸口氣:「瑪麗……是有關你的事。」「關我什麼事?」「你遇到什麼麻煩了,是嗎?」瑪麗不由望著她,百思不得其解:「麻煩?沒有啊。你怎麼想到那方面去了?」「我不能告訴你,我起過誓。」「你向誰發過誓?」愛德華也覺莫名其妙。「向華盛頓來的聯邦調查員發的誓,他今早來到我家,問了我一大堆有關瑪麗的問題。聽他的口氣,瑪麗似乎成了一個國際間諜。」「問的什麼問題?」愛德華好生奇怪。「噢,他問的是,瑪麗是不是忠誠的美國人,是不是賢妻良母,吸不吸毒,等等。」「他們吃飽了,問你這些問題。」
「別著急,」瑪麗一下激動萬分,我知道答案了,「他們在搞我的任職問題。」「你說什麼?」佛羅倫斯聽不明白。「我在學校長期任職,而學校又在替政府進行一些機密情報的研究工作,所以要對每個員工進行詳細審查。」「是嗎?謝天謝地。」佛羅倫斯鬆了口氣,「我還以為他們要把你關起來呢。」「我倒情願他們這樣幹,」瑪麗笑逐顏開,「就關在堪薩斯。」「好啦,沒事啦,」道格拉斯-史奇福道,「大家繼續玩牌吧,」他側身警告妻子,「如果再有牌不跟,我就罰你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