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裡安·聖地亞哥警官在薩拉曼卡警察局放下聽筒的時候,他的兩手在發抖。
海梅·米羅和他的三個人在我這兒。你想抓住他們,得到獎賞嗎?
政府張貼了告示,懸賞海梅·米羅的人頭,而現在這個巴斯克亡命之徒就在他的手中。賞金將改變他的一生。他能讓孩子進更好的學校,為妻子買一台洗衣機,為情婦買些珠寶。當然,他得讓他的叔叔分享一部分賞金。我給他20%吧,聖地亞哥這麼想,要麼是10%。
海梅·米羅的名聲,他早有耳聞,他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捉拿這個恐怖分子。讓別人去冒險,我來得獎金吧。
他坐在書桌旁,思考解決問題的最佳辦法。阿科卡上校的名字立刻出現在他的腦海。誰都知道,上校和這個亡命之徒之間有深仇大恨。此外,上校可以指揮反恐特別行動小組。對,那是最佳辦法。
他拿起聽筒,十分鐘之後他和上校本人通了電話。
「我是弗洛裡安·聖地亞哥警官,在薩拉曼卡警察局打電話。我追蹤到了海梅·米羅。」
阿科卡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你肯定嗎?」
「是的,上校。他在雷蒙多·德波爾貢國家旅館,就在城外。他在那兒過夜,我叔叔是那兒的接待員。他親自打的電話。有另外一個男人、兩個女人同他一道。」
「你叔叔能確定那人是海梅·米羅嗎?」
「是的,上校。他和其他幾個人睡在旅館二樓的兩間裡屋。」
阿科卡說:「仔細聽著,警官。我要你馬上趕到那家旅館,站在外面守著,別讓一個人逃走。我一小時以後趕到。你不要進去。不要讓人看見。明白嗎?」
「是,長官。我立刻就動身。」他躊躇了一下,「上校,賞金的事——」
「我們抓到米羅,賞金就是你的。」
「謝謝,上校,我簡直——」
「走吧。」
「是,長官。」
弗洛裡安·聖地亞哥放下聽筒。他真想打電話告訴他的情人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但是時間來不及了。他以後再使她大吃一驚吧。與此同時,他有一件事要做。
他叫來在樓上值班的警察。
「你們坐到桌子旁來吧。我有件事情要做。我幾小時後就回來。」我回來就是個富翁了,他想,我要買的第一件東西就是一輛小轎車——一輛西亞特牌的,藍色的。不,也許買白色的。
拉蒙·阿科卡放下聽筒,靜靜地坐著,開始思考。這次決不能再有遺漏了。這是他們兩人之間那盤棋的最後一步棋。他必須小心謹慎地進行。米羅很可能派了崗哨,以防不測。
阿科卡叫來了他的助手。
「有什麼事嗎,阿科卡上校?」
「選24名最好的狙擊手。讓他們全部帶上自動武器。我們15分鐘後去薩拉曼卡。」
「是,長官。」
米羅這一下可逃不了啦。上校已經在腦子裡作出了襲擊的計劃。那家小旅館將神不知鬼不覺地被迅速包圍。在那個歹徒找到機會殺我的人之前,就進行偷襲。在他們還在做夢的時候,就打死他們。
15分鐘之後,助手回來了。
「我們已經作好了動身的準備,上校。」
聖地亞哥沒有耽擱任何時間就到達了小旅館。即使沒有上校的警告,他也不會追趕恐怖分子。而現在,為了服從阿科卡的命令,他躲在離旅館20碼的地方,在那兒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前門。夜晚的空氣給人一種涼意,但是一想到賞金,聖地亞哥就覺得暖烘烘的。他在想裡面的那兩個女人長得是否漂亮,她們是否在跟那兩個男人睡覺。有一件事聖地亞哥可以肯定:幾小時之後,他們都會死去。
軍用卡車悄悄地開進城,駛向小旅館。
阿科卡打開手電筒,查看地圖。當他們離小旅館還有一英里遠的時候,他說:「停在這兒,剩下的路我們走著去。保持安靜。」
聖地亞哥根本沒察覺他們已經靠近,直到他耳邊有聲音說話,嚇了他一跳。「你是誰?」
他轉過身,只見拉蒙·阿科卡上校就在眼前。我的天,他的模樣真恐怖呀,聖地亞哥心想。
「我是聖地亞哥警長,長官。」
「有人離開旅館嗎?」
「沒有,長官。他們都在裡面,現在很可能還在睡覺。」
上校轉身對他的助手說:「我想我們一半人手組成一個圓圈包圍旅館。如果誰想逃跑,就開槍打死他。其餘的人跟我來。那些亡命之徒在樓上的兩間裡屋裡。走吧。」
聖地亞哥看著上校和他的手下悄悄地進了小旅館前門。他在想會不會展開激烈的交火。如果會的話,他又想他的叔叔會不會在交火中被打死。那就太可惜了。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說,就沒有人來分享那筆賞金了。
當上校和他的手下來到樓梯最高一級時,阿科卡輕聲說道:「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看到他們就掃射。」
他的助手說:「上校,您要我走在您前面嗎?」
「用不著。」他想享受親手殺死米羅的樂趣。
大廳盡頭有兩間客房,米羅和他的人住在裡面。阿科卡無聲地示意其中六人堵住一扇門,另外六人堵住另一扇。
「動手!」他高聲喊道。
他渴望的那個時候到了。士兵們看到他的手勢,同時踢開兩扇門,衝進屋裡,準備射擊。他們愣愣地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裡,看著弄得亂七八糟的床。
「分頭去找。快!下樓!」阿科卡咆哮道。
士兵搜查了旅店裡的每一個客房,他們撞開房門,驚醒房客。哪也找不到海梅·米羅。上校大發雷霆下樓去找那個招待。門廳內沒有一個人。
「喂,」他叫道,「喂。」沒有回答。那個膽小鬼藏起來了。
一個士兵呆呆地看著櫃檯後的地板。「上校……」
阿科卡走到他身邊,朝下看著地板。一具身上捆著繩子、嘴裡塞著東西的屍體靠在牆上。他的脖子上掛著一塊牌子,上面寫道:請勿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