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臘·卡梅倫與菲利普·阿德勒完婚的消息成了世界各地報刊的重要新聞。霍華德·凱勒得知後,平生第一次跑到外面喝了個爛醉。他總是對自己說,拉臘對菲利普的一往情深終歸會過去的。拉臘和我才是一對兒,我們屬於一個整體,誰也別想插進來。他醉了整整兩天,等他清醒過來後,他給身在巴黎的拉臘打了個電話。
「如果這是真的,」他說,「告訴菲利普,就說我認為他是最幸運的男人,沒枉活一生。」
「是真的。」拉臘輕快地給了他個肯定回答。
「你聽起來很幸福。」
「從未有過的幸福!」
「我……我為你欣慰,拉臘。你什麼時候回來!」
「菲利普明天要到倫敦舉行音樂會,然後我們就回紐約。」
「婚禮之前,你和保羅·馬丁談過嗎?」
拉臘遲疑一下。「沒有。」
「你不覺得現在該告訴他了?」
「是的,當然該。」她不得不承認,她對這事一直忐忑不安。她說不準保羅聽到她結婚的消息將作何反應。「回去後我再跟他談。」
「見到你,我肯定很高興。我想你。」
「我也想你,霍華德。」這話不假。他非常可親可愛,一直是個善良而又忠誠的朋友。我真不知道要是沒有他我能否千出這番事業來。拉臘心想。
※※※
727專機滑上了紐約拉瓜迪亞機場巴特勒停機坪。大批報紙和電視記者早已等候在那裡,急著要採訪他們。
機場經理把拉臘和菲利普領進了接待室。「我可以把你們從這裡偷偷送出去,」他說,「要不……」
拉臘轉身對菲利普說:「我們還是過了這一關吧,親愛的。要不,他們是決不會讓我們安寧的。」
「也許你說得對。」
記者招待會持續了兩小時。「你們是在什麼地方相識的……?」
「你一直對古典樂感興趣嗎,阿德勒夫人……?」
「你們認識多久了……?」
「你們打算住在紐約嗎……?」
「你會放棄巡迴演出嗎,阿德勒先生?」
未了,總算問完了。
兩輛大轎車在等著他們,另一輛是來運行李的。
「我不習慣以這種派頭旅行。」菲利普說。
拉臘笑道:「你會習慣的。」
進了轎車,菲利普問,「我們上哪兒?我的公寓在57大街……」
「我想在我那兒你會舒適些,親愛的。去看看吧,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就讓人把你的東西搬過來。」
他們到了了卡梅倫商城。菲利普抬頭望望這幢高大的樓房。
「這樓歸你所有?」
「我和幾家銀行。」
「我真佩服。」
拉臘攥緊他的臂膀。「很好。我就要你這樣。」
鮮花將門廳裡裝飾一新。六七位職員正在恭候他們。
「歡迎回家,阿德勒太太,阿德勒先生。」
菲利普環顧四周,說:「我的天!這一切都是你的?」
「我們的,甜心。」
電梯將他們帶到了樓頂套間。套間佔據了整個第45層。管家西姆斯開了門。
「歡迎回家,阿德勒太太。」
「多謝,西姆斯。」
※※※
拉臘把菲利普向其他下屬作了介紹,便帶他參觀樓頂套房。寬大的客廳一片潔白,裡面擺滿了古董,外面是一個又寬又長的封閉陽台;這套間有一間餐廳、四間主人臥室、三間隨員臥室、六間衛生間、一個廚房、一個圖書室和一個辦公室。
「你覺得你在這兒會舒適嗎,親愛的?」拉臘問。
菲利普笑嘻嘻地說:「就是小了點,不過我可以將就一下。」
起居室中央端放著一架又新又漂亮的貝奇施坦因鋼琴。菲利普走過去,手指在琴鍵上快速彈了一遍。
「太棒了!」他說。
拉臘走到他身邊。「這是給你的結婚禮物。」
「真的?」他感動了,在鋼琴前坐下,彈了起來。
「我剛剛請調音師調過音。」拉臘靜靜地聽著,樂音宛若飛流直下的瀑布注滿了屋子。「你喜歡嗎?」
「喜歡極了!謝謝你,拉臘。」
「在這兒,你可以盡情地彈。」
菲利普猛地從琴凳上站起身。「我最好是給埃勒比打個電話。」他說,「他一直都在試圖和我取得聯繫。」
「圖書室裡有電話,親愛的。」
拉臘走進她的辦公室,打開錄音電話,裡面錄下了保羅·馬丁的六七次電話內容。「拉臘,你在哪兒?我想你,親愛的……」「拉臘,我想你肯定是出國去了,不然我不會得不到你的音訊的……」「我為你擔心,拉臘。給我打電話……」後來,語氣變了。「我剛剛聽到你結婚的消息。是真的嗎?我們談談吧。」
菲利普早就進來了。「那個神秘的打電話的人是誰?」他問。
拉臘轉過身。「一……一個老朋友。」
菲利普走上前去,雙手摟著她。「是不是我該吃醋的什麼人?」
拉臘溫柔地說:「天底下,你壓根兒不必和任何人吃醋。你是我平生所愛的唯一的男人。」這是心裡話。
菲利普緊緊抱著她。「你是我平生所愛的唯一的女人。」
※※※
那天傍晚時分,菲利普在鋼琴前坐下時,拉臘回到辦公室,給保羅·馬丁回電話。
他幾乎是立即接了電話。「你回來了。」他的聲音很生硬。
「是的。」她一直就害怕這次談話。
「說出來不怕你見笑,那消息簡直是晴天霹靂呀,拉臘。」
「對不起,保羅……我……那事發生得相當突然。」
「想必是的。」
「嗯。」她極力想猜透他的心思。
「我還以為我們之間那種美事能夠繼續下去的,我還以為那是一種很特別的關係。」
「是的,保羅,不過現在……」
「我們最好還是談談。」
「好吧,我……」
「那就明天中午一起屹午飯吧,小牛犢餐館。一點整。」這根本就是命令。
拉臘猶豫了一下,再激怒他是很愚蠢的。「好的,保羅,我一定去。」
電話掛了。拉臘坐在那兒,心裡很不安。保羅生氣到了什麼程度?他會不會因此採取什麼行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