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的演戲
負責,還是付錢
秋天五湖的風景板美,叢叢蘆葦綻開白色的蘆花,隨風柔柔的飄起。一湖澄碧的湖面映著陽光像飛舞看成群金色翅膀的蝶兒,美不勝收。湖心的三座島嶼綠意盎然中夾雜著紅楓黃葉,五彩斑瀾。
大船揚起白帆緩緩駛向遠方。
小蝦瞇縫著眼睛盯著這條船,眉梢輕佻,驚詫的看向船尾。
蘆葦叢中似射出了一條抓索。一人潛於水下,順索緊跟著大船。一道白色的水線在船尾後劃過,像魚在水裡輕擺魚尾劃出一道漣漪。那人動作很快,頃刻間已附在船尾上。湖面恢復了平靜,像似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她身後傳來陣陣腳步聲,小蝦回頭,看到那群穿箭袖緊身衣的人,她靜靜的說:「小姐在船上.跟上去。通知大總管調船入湖。」
朱府裡的護衛們對她一揖首,匆匆的追了過去。小蝦這時才偏過頭,望向抓索射出的方向。
她才邁開腳步,蘆葦叢中傳出話來:「我們並無惡意,只為保護朱小姐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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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蝦想起先於朱府護衛們到達前屋簷上的四個灰衣刀客,她停住飄步問道:「你們是何人?」
「恕不方便透露身份。都為同一個目標而己。姑娘的人也綴著大船,希望到時聯手能將朱小姐救出。告辭。」蘆葦中的聲音漸遠,給小蝦留下了一個謎。
她記得青衫貴公子的話,不敢離開,心裡煩躁之餘又想起那個闖進柳林扔下消息機關佈置圖的人。會是什麼人要爭著保護小姐?小蝦輕咬著唇滿臉疑惑。
彷彿門外就是蘇州城最繁華的閭門。彷彿自一街脂粉香中走過,入目皆是紅袖招。那些脆生生的,嬌滴滴的柔媚聲音一個勁兒的往耳朵中裡轉。沒見過世面的不棄想睜開眼,無奈眼皮兒沉重,鼻腔裡哼出一絲呻吟。
那些聲音在這霎那飄得遠了,像是先前有人打開了一道門,放進來聲音,然後又把門關上了。
她嗅到了一陣香。這股香味把不棄帶回到了遙遠的那一個世界。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睜開眼睛還是繼續作夢。
這是熏衣草的香味。不棄很久很久沒有聞到過的味道。她又回去了嗎?回到那個低矮的二屋的紅磚牆住宅區,懶洋洋被樓下的噪音吵醒。風箱大排扇發出嗡嗡聲,底樓商舖裡賣奶湯麵的,賣包子油條白粥的,賣羊肉湯小炒盒飯的臨近中午時分最熱鬧。
「作死了!今天不收拾她,生意沒法做了!」
隱約又聽到一聲尖銳的罵聲。不棄笑了笑,賣奶湯麵的陳大姐又罵閨女偷了面錢去泡吧了。她閉著眼睛撐了個懶腰。伸出的手被握住了,隨即耳側響起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小姐醒了?」
瞬間,所有的那些聲音都似消失了。不棄一凜,像鬼附身似的眼皮倏的睜開,瞪圓。
燈光柔和明亮卻不刺眼。足以讓她看清楚。
她窩在柔軟無比,寬大無比的床上。這張床比朱八太爺那張像箱子一樣以雕花木板四面圍合的床還要大。
四周密密垂著半透明的白色輕紗,她身上蓋著床青緞面繡花鳥的薄被。不棄呆呆的轉過腦袋,看到一個年輕公子半撐著頭溫柔的看著她。
他的眉長得很秀氣,像一片柳葉,唇很薄,微微向上翹,像隨時都在笑。他穿著件紫紅色的寬袍,腰帶鬆鬆的打了個結,自脖子到腰露出一大片V型的肌膚。眼底眉梢風情萬種。
風情萬種……她低頭一看,自己穿著白色的中衣,髮髻自然是散了,長髮披散。不棄打了個寒戰,啊的尖叫一聲自床上跳了起來。順手撈起頸下的瓷枕朝身側那個年輕公子砸過去。
「救命啊!救命——」
那公子似嚇了一跳,用手擋了一記,摸著胳膊委屈的喊道:「小姐夢魘了n巴!我是咋晚侍候你的人啊!」
侍候?不棄心裡驚懼到了極點。幾乎用盡金身力氣揮動著手裡的瓷枕,沒頭沒腦的啊啊叫著往下砸。
他躲閃了幾下,滿臉無奈的伸手抓住瓷枕,輕咬了咬唇低聲說道:「小姐喜歡的話,可以用……鞭子!」
天雷轟隆隆落下,不棄當場石化。
她眼睜睜的瞧見他取走了自己手中的瓷枕,耳中嗡鳴聲大作。看到年輕公子不知從哪兒翻出一條鞭子出來。她嚇得一屁股坐倒在床上,身體往後縮,直抵到了牆壁。半n向才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是誰?這裡是哪裡?你咋晚…
…侍候我?」
「小姐都忘了?昨晚咱倆……小姐很喜歡……唉!」他幽怨的歎了口氣.垂下了限眸。
「我的衣裳呢?!」不棄神情慌亂叫道。
那公子又怨怨的瞟了她一眼,垂頭掀開了輕紗幃帳。這瞬間不棄眨了眨眼,盯著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只瞬間又堆出要哭出聲來的表情。
昨晚,她可沒失憶。不就是被個青衫人擄了,然後暈了。難不成他還敢說她強暴了他?
輕紗拂開,她看到裝飾華麗的房間。糊了天柳畫著花樣繁複的藻井。一排雕花木窗透著漆黑的天光,真是晚上了。
那公子捧著疊得整齊的衣裙放在床頭,溫溫柔柔的說道:「熱水已備好了。」
備你個頭!不棄心裡暗罵,一把扯過衣裙尖叫道:「滾出去!」
那公子一怔,又是一聲輕歎,離開了床邊。
不棄迅速的穿好衣裙,她已經注意到自己並無半點異樣。心裡冷笑,仔細回-k著青衫的聲音。眼珠一轉,背靠著牆坐著,放聲大哭。
輕紗帳外,東方炻張大了嘴無聲的笑,滿臉得意,嘴裡卻惶急的說道:「小姐怎麼了?」
「滾開!」一隻瓷枕自紗帳裡扔出來。
他偏開頭任瓷枕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聳了聳肩悠然端起一杯茶吹了吹愜意的抿了口。
紗r|,l之裡不棄的哭聲越來越大,雜夾著幾分絕望:「叫我怎麼辦!我不活了!」她猛然自床上跳下來,光著飄掩面就往外跑。
東方炻搶前一步攔在了她面前,哀哀的說道:「小姐息怒!小姐這樣走了,媽媽會打死我的!」
不棄機靈靈打了個冷戰,抬腿狠狠的踢下。她滿臉是淚尖叫道:「滾!滾開!」
她發了狠,腩,踢不算,對著他狠狠的扇下。她就不信,這人能裝著挨她的耳剖子。果然,他握住了她的手,順勢拉她入懷抱住了她,越發的無恥:「我不走,小姐昨晚說了喜歡我,要贖我回家。我,我是小姐的人了,小姐要對我負責!」
不棄氣極反笑,你是我的人?你是我的人?她大喝一聲:「大膽!放手!」
東方炻一愣,鬆開手,委委屈屈的垂看頭道:「原來世間皆是薄情人。」
不棄胳膊冷出一片雞皮疙瘩。似被他的話怔住,良久才張惶地說道:「我.
……我什麼都不知道呀!」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頭髮散亂,捂著臉只知道哭。
東方炻半蹲下身體,頭輕輕擱在她膝上道:「小姐不必為難。我不過是個小倌,不會讓小姐負責的。」
不棄邊哭邊瞟著桌上的茶盞,眼睛一瞇順手端起來便悉數全潑在他頭上。這時,東方炻抬起了頭,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輕輕取走了茶盞,眼睛裡滿是遺憾:「揍人潑茶裝著瘋收拾我,我不幹。」
他伸手扯起不棄往床上一掉,俯身撐在她上方,低下頭,薄唇微張邪邪地笑道:「差點真被你騙過去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不棄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莫若菲。他離她很近,她看清楚他眼中的神色,像是初學著捉耗子的貓,對爪子裡的老鼠好奇,拔拉著玩。她依然一副害怕的模樣,顫顫兢兢的看著他。嚅囁著說:「別,別殺我!我聽出你的聲音來了,咋天是你擄了我。」
「哈哈!」東方炻忍俊不禁放聲大笑,扭了扭不棄的臉道,「小騙子!別裝了。」
不棄氣惱的轉開了頭。
他認真的看著她道:「知道我怎麼看出來的?你的衣裳穿得太整齊,你踢我時眼裡可沒有害怕,只有恨。恨不得踹死我的恨!呵呵!」
他得意的笑著,不棄困在他身下心裡大怒,張嘴一口唾沫吐在他臉上。
東方炻眼裡閃過一絲古怪,良久才道:「先噴我一臉血,又吐我口水。朱小姐的膽子大得很嘛,我趴你膝蓋上時你為什麼嚇得腿哆嗦?」
她什麼時候噴他一臉血了?不棄冷笑道:「你有唾面自乾的厚臉皮,我可沒有收男面首的興趣。你既然知道我是誰,擄了我總有目的,麻煩你起來說話。免得我再吐你一臉口水!」
東方炻微皺了下眉,好奇的說道:「為何不害怕?」
不棄呸了聲,不回答。
東方炻歎了口氣道:「你說原因,我就放了你。」
不棄哼了聲道:「要殺我還需要留到現在?劫財劫色報復朱家你選一條理由口巴!」
東方炻忍不住又笑了起來,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不棄道:「朱家有錢,我還沒放在心上。報復麼,少爺沒心情。劫色麼,我聽到那個酸才誇你就渾身肉麻。」
不棄坐起身盯著他道:「你擄我幹什麼?就為了我在酒樓多說了幾句?」
東方炻搖了搖頭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睜開眼時,眼睛會有多漂亮!」
不棄瞪圓了眼睛道:「現在你看到了?我可以走了?」
「陪我三天,三天後我送你回家。」他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人怎麼這麼古怪?不棄心頭卻是放鬆了,疑惑道:「你是什麼人?」
「我叫東方炻。日出東方的東方,火山爆發噴出的石頭。記清楚,別忘了。」東方炻溫溫柔柔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