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愛 正文 第4-6章
    第四章生日

    她不等對方說話,快速的說:「我要進電梯了,裡面沒信號。」一把掛斷電話。還沒走出宿舍樓,電話又打過來。她沒想到他這麼不知趣,冷冷的說:「你想怎麼樣?」

    衛卿不怒反笑,挑眉說:「光天化日之下,我能把你怎麼樣!難道見個面,吃頓飯,交個朋友也不行麼?」像衛卿這樣的人還能大言不慚的說出交朋友這樣的話,真是厚顏無恥。

    周是此刻沒心思敷衍他,時間有點趕,看來得打車過去。她匆匆說:「對不起呀,我現在沒空,以後再說。」看著校門口剛剛停下的出租車招手,掛了電話。不等她跑出校門,衛卿打開車門出來,衝著她微笑,頗有些事在必得的味道。

    周是急煞住腳步,臉色一白,原來他早就準備在此處守株待兔。她自知難逃,壓低姿態說:「衛先生,對不起,我真有事。今天就先對不住了。」

    衛卿見她神色焦急,是真的沒將自己放在眼裡,並不是欲迎還拒,以退為進。他從未被一個女人忽視的如此徹底,更激起征服欲。打量她一眼,微笑,「你今天很漂亮。」

    周是沒說話,見他不準備離開,只好說:「衛先生,我先走了。」衛卿淡笑不語,可是下一刻卻出其不意握住她的手腕。她不高興,用力掙扎,沒有一點兒用。沒想到他隨隨便便力氣就這麼大。

    衛卿樣貌出眾,帥哥名車,一踏出車門就引起路人的注意,這下公然在校門口演出一場拉拉扯扯的戲碼,過往行人無不回頭張望。

    周是漲紅了臉,低聲喝道:「快放手,你到底想幹什麼?」

    衛卿挑眉,「上車。」周是只想趕快離開眾人的視線,萬一被熟人看見,以後她就不用活了。愣了一下,不得不上車。

    僵硬的坐在副駕駛座上,左右不是。衛卿問:「你手裡拿的什麼?小心捅到人,我給你放後面。」將她精心寫的字放在後座。她看著路上的風景,十分氣惱,咬唇不語。掏出手機一看,都快到六點了,忙說:「請去清華,謝謝。」

    待她發現衛卿根本不打算去清華時,怒由心生,冷冷的說:「衛先生,你這什麼意思?有你這麼為難人的麼?」

    衛卿目視前方,不動如山,說:「你去清華幹嗎?難道有什麼人命關天的急事?」周是冷笑:「這你管不著。」

    衛卿打量她,輕佻的說:「赴約?以後有的是機會。」將車子停在一家高級西餐廳前。事已至此,一般來說,大部分女生只好勉為其難,和他一起共進晚餐,進一步加深感情。這招半強迫性的做法用來對付沒什麼決斷的女大學生,百試不爽。

    可是周是冷著一張臉下車,二話不說往馬路上衝去。不等衛卿反應過來,已經攔了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衛卿這次算是鬧了個灰頭土臉。

    周是氣猶未平,這個衛卿真是霸道,以後還是少惹為妙。剛下出租車,李明成等一夥同學已經在清華正門等她。

    有認識的男生見她,「哇」的一聲吹了聲口哨,不懷好意的笑說:「李明成,你這個『妹妹』真是越來越漂亮。介紹給我怎麼樣?你知道兄弟我至今還是孤家寡人!」

    不等周是反駁,李明成率先打斷:「胡說八道什麼呢你!小心我打斷你狗腿!」眾人說說笑笑往飯店走去。

    周是注意到另有兩個女生,一個長相平平,另一個尚算清秀,都戴著邊框型眼鏡,長髮規規矩矩的紮起來,氣質沉穩,嫻靜少言,一看就知道是學理工的女生。那個長的白淨一些的女生見周是打量她,衝她一笑,露出細碎的牙齒,態度溫和有禮。

    李明成特意介紹她:「詩詩,這是張冉瑜,和我一樣,也是學物理的。」周是一聽肅然起敬,一個女生敢來清華學物理,除了勤奮努力之外,一定天資過人。周是立即抱拳:「佩服佩服!」

    張冉瑜笑:「聽李明成說你是學美術的,那才叫佩服呢。」不驕不躁,很有氣量。不像有些清華的人,對著別校的學生,眼睛都長在頭頂上。周是對她感覺不錯。

    李明成又對著眾人說:「其他人就不用介紹了,都是我們班那一群狼。」話還未說完,引來眾人群起而攻之,一時笑鬧不斷,氣氛活躍。

    兩個女生都準備了生日禮物,周是這才想起來,自己寫的字落在衛卿的車上。剛才氣的不輕,下車時就將這事給忘了。只好嬉皮笑臉的說:「李明成,我早就給你準備了禮物的,可是來的匆忙,忘帶了,回頭再給你送來。」李明成說好,不怎麼在意。

    她抽空溜到洗手間,給衛卿電話,語氣不怎麼客氣:「喂,我東西落你車上了!」衛卿懶洋洋的「恩」一聲,這才注意到後座還放著一筒羽毛球。

    周是咬著下唇,支支吾吾的要求:「你若還在附近,能不能給我送來?」她還是希望能在今天將禮物送到李明成手上,畢竟花費許多心血。所以才會甘冒風險給衛卿這頭白眼狼打電話。

    衛卿可不是什麼君子,當下就說:「想要的話,自己來拿。」氣的周是差點摔電話,真是什麼人呀!不就剛才得罪他了嗎!一個大總裁,犯得著跟她一破學生較真兒嘛!

    理平了氣才回座,搭訕著問張冉瑜哪的人,張冉瑜說了。周是驚叫:「我知道了!張冉瑜,張冉瑜,你就是那個縱橫上臨一中的張冉瑜是不是?你是我學姐呢!我念高一的時候就知道高三有個超厲害的張冉瑜。哎呀,沒想到今天能親眼見到你!」十分興奮。

    旁邊有人插嘴:「張冉瑜至今還在清華橫行霸道,視我們這些男生為無物,實在太囂張!」可見張冉瑜名氣之大。周是聽的越加佩服。張冉瑜只淡淡的笑,對眾人這些讚美之詞無動於衷,聽若未聞。

    張冉瑜從小就是一名風雲人物,她是上臨一中張校長的小女兒,哥哥是耶魯的高才生,如今在海外研究機構工作。她本人從上學開始,拿的獎盃堆滿了整間屋子。高三的時候因為嫌保送的專業不好,硬是參加高考,一舉奪魁。她如今是清華研一的學生,比李明成等人高一屆。

    本來她比周是高兩屆,可是周是高中念兩年,就跑來北京讀大學了。

    既然是同校校友,氣氛更加熱烈活躍。席間,周是見李明成對張冉瑜十分注意,見她杯子空了,立即加上飲料。還將一些不辣的菜換到她跟前,並替她夾菜,還問她冷不冷,要不要換個座位。空調正對張冉瑜。態度慇勤,關懷備至,眾人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心裡「咯登」一下,不由得一冷。

    看著他們,瞬間失去胃口。敬壽星酒時,偏偏還有人起哄:「李明成,還不快敬張冉瑜一杯!」張冉瑜被眾人鬧的推辭不過,只得站起來和李明成碰了一杯。有人喝高了,言笑無忌:「你們倆什麼時候喝交杯酒就好了!省得我們李大公子整日為伊消得人憔悴!」眾人更加來勁,齊齊起哄:「張冉瑜,李明成都快被你折磨的不成人形啦,你還要折磨他到什麼時候,答應人家吧!」

    李明成緊張的看了眼張冉瑜,見她沒有勃然色變,立即罵:「你們瞎起什麼哄呢!吃菜,吃菜!」李明成的態度是早就明朗化的,關鍵還在張冉瑜,不知她心裡究竟怎麼想的。李明成自然怕眾人言辭過分,惹惱了她。幸好她似乎沒怎麼生氣。

    周是聽到這裡,臉色煞白,心裡一酸,胸口就睹住了,幾欲落淚。眾人的歡聲笑語恍若未聞。

    她已鬧不清自己對張冉瑜是什麼心情,剛才還驚喜連連,佩服不已,可是眨眼間急轉直下。

    李明成四年來都沒交過女朋友,這次肯定是來真的。何況對像還是張冉瑜,如此優秀的一個人。看張冉瑜的神情,對李明成不像無動於衷的樣子。她越加苦澀,手幾乎拿不穩筷子。

    一頓飯吃的味同嚼蠟,還得強撐住,表面裝的若無其事。飯還未吃完,眾人就提議去附近的KTV通宵。李明成探身問張冉瑜願不願意去。周是見到這裡,再也不能忍受。撐著桌子站來,用盡全力才能保持聲音平穩,「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回校呢,就先走了。」

    女孩子太晚回去不大好,眾人也不留她。李明成送她下去,她抗拒:「不不不,你壽星怎麼能走!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再三推辭。李明成不明白她今天為何這麼不合作,還以為她有什麼煩惱。仍舊說:「沒事,都是同學,我送你上車再回來。」

    怕她出意外,特意打電話叫相熟的出租車司機。見她精神不濟,再三叮囑,讓她到校再給他電話。她低著頭一味不說話。

    那司機認識李明成,開玩笑:「這是你女朋友,可真漂亮。」李明成笑著解釋:「這是我妹妹。」那司機「哦」一聲,說:「怪不得,兄妹倆都長的好。」

    周是一個人坐在後面,眼淚再也止不住,啪啦啪啦往下掉,拚命抑制啜泣聲。想起來就傷心。

    車子直開到校門口,周是擦乾眼淚,掏出錢包。那司機笑說:「不用,不用,已經給了。」掉頭離開。李明成事事還是想的這麼周到。可是此刻這樣的周到,再想起來,分外刺心。

    眼淚還未干,又流下來。她站在朦朧的樹影下發怔。電話響起,她懶洋洋的接起來,「喂,什麼事?」聲音沙啞,含含糊糊,尚帶有一絲抽泣聲。

    衛卿在車裡看著她,說:「這麼快就回來了?」周是猛地轉身,四處尋找。

    倆人不歡而散後,衛卿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裡去。對於在情場一向無往而不勝的他來說,實在有些丟臉。於是轉戰酒吧,繼續獵艷,以慰生平之大恥。可惜無甚收穫,眾多艷女不是言語無味,便是面目可憎。他正準備回去休息,接到周是電話,說有東西落在他車上。

    他頗好奇,開始還以為是一筒的羽毛球,打開蓋子才知道不是,居然是一幅尚未來得及裝裱的書法作品。赫然是一篇《後赤壁賦》,柳體小楷法度森嚴,筋骨分明,十分秀麗,看起來賞心悅目,可見頗費心思。後面有一豎行小字:敬賀李明成生辰,詩詩書於北京。再下面是時間落款,周是印幾個古纂字清晰可見。

    整幅作品墨跡猶新,一聞就知道用的是北京一得閣產的上等墨,香味獨特。他頗受震動,這才想起周是是美術系的學生,不但畫畫的好,沒想到字也寫的不賴。其實藝術系那也是一塊藏龍臥虎的地兒,周是這點舞文弄墨的本事尚不算什麼。

    他看了看上面的時間,用的是古農曆計時法,查了查手機,赫然就是今天。看來她今天是替小男朋友過生日去了,怪不得不假辭色。想了想,掉頭往周是學校開來。

    周是見他那輛黑色的蘭博基尼靜靜停在暗影裡,不想再引起爭執,惹人笑話。於是走過去敲窗。衛卿要下來,周是忙說:「我們在車上說。」主動拉開車門上車。衛卿一笑置之。

    周是抽了抽鼻子,盡量平心靜氣的問:「你又有什麼事?」

    衛卿覺得她神色不對,注意的盯著她,見她眼圈發紅,鬢角似乎尚有未擦乾的淚痕,問:「不是應該挺高興的嗎?怎麼哭了?」周是沒料到他眼睛這麼厲害,本以為燈光昏暗,他一定注意不到。冷冷的說:「我哭我的,關你什麼事?要你多管閒事!」態度惡劣,語氣不善。

    周是初生牛犢不畏虎,不知有權有勢有錢可以猖狂到何等程度,心想,我不求人性自高,怕什麼。骨子裡張揚任性的本質從未改變,只因生活壓力暫時收斂起來。

    衛卿經歷過多少風浪,怎會與她一時氣話計較,只覺得好笑又有趣,很少有人敢如此明目張膽給他臉色看。對她更加注意。

    周是見他只是笑,怒由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忿忿的說:「你無聊拿我尋開心是不是?」說著就要下車。

    衛卿從旁邊拿出羽毛長筒,懶洋洋的說:「這個你不要了?」經過席上一番傷心失意,她早忘了這事。經他提醒,這才想起來,淡淡的「哦」一聲,就要接過來。

    衛卿是小人中的小人,哪有不趁機討價還價的道理。當然不給,說:「你就這麼拿走了?連句謝謝也沒有?」周是忍耐的說謝謝。

    衛卿還是不鬆手,他要的當然不止一句謝謝那麼簡單。周是立即明白過來,知道他在耍自己,得寸進尺,冷冷的瞪著他,半晌丟下一句話:「隨便你。」也不要了,拉開車門就走。丟了算了,人都失去了,還要這個幹嘛!

    沒想到轉眼間,物是人非,她只覺得事事皆休,不由得淚盈於睫。

    這招出其不意,打的衛卿是措手不及。他一心以為拿捏到周是的命脈,這東西應該十分珍惜,正好趁機提出要求,一步一步達到目的。沒想到她果斷非常,說不要就真不要了!

    第五章解圍

    衛卿豈容她再次從他眼皮底下堂而皇之的離開,快步追上去。周是聽到腳步聲,回頭一看,連連後退,戒備的盯著他,臉上淚漬尚未干。農曆八月,涼風有信,秋月無邊,朗朗的月光照在她臉上,梨花一枝春帶雨,分外惹人愛憐。

    衛卿的火氣頓時消失殆盡,柔聲問:「怎麼了?和小男朋友吵架了還是分手了?」說到周是痛處。

    周是怕他圖謀不軌,又恨他揭人傷疤,氣沖沖的說:「干卿何事!」怕他再追上來,惹人注意,一溜煙跑了。

    衛卿站在原地,情不自禁笑出聲。周是這句話尚有典故。五代著名詞人馮延巳有名句「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南唐中主李景有一次戲問:「吹皺一池春水,干卿何事!」周是才思敏捷,用這話諷刺衛卿,而恰好衛卿名字中又有個「卿」字,無巧不成書。因為他明白其中的寓意,所以禁不住莞爾一笑。

    周是回到宿舍,難得沒有人。大家都出去歡度節日去了,有一對小情侶還嚷嚷著要去天安門看升旗。這時候去看升旗,受罪還罷了,簡直要半條命。人山人海,擠的你腳不著地,浮在半空中。

    宿舍一下子安靜下來,頗有些不習慣。周是垂頭喪氣往床上一倒,口裡念著「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慼慼。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真覺得有點淒涼。於是爬起來看「武林外傳」,眾多演員表演精湛,故事詼諧幽默,令人捧腹大笑,愁懷暫去,心情好了很多。

    於是國慶晚上,天安門萬花齊放,星光如雨;而周是一個人窩在宿舍看了通宵的「武林外傳」,第二天睡死過去,待她蓬頭垢面爬起來,已是深夜時分。歌管樓台聲細細,鞦韆院落夜沉沉,甚難入睡。她輾轉半夜,歎口氣,學郝思佳自我安慰,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國慶長假最後一天,她從圖書館回來時碰見拖著行李箱的林菲菲。忙問:「你從家回來嗎?可帶了什麼好吃的?」離家比較近的同學,大多會趁「十一」長假回家一趟。

    林菲菲毫不客氣的將手上的挎包交給她拿著,擦著額上的汗說:「沒有,剛從上海飛回來,熱死了!」

    周是看了眼她的挎包,和行李箱是配套的,驚叫出聲:「LV!林菲菲,你太奢侈了!敗家女!」

    林菲菲露出得意的表情,說:「好了,下次借你用好了!」周是忙不迭點頭,她還不知道LV長什麼樣子呢!又湊上前問:「你這套行李箱花了多少?」

    林菲菲淡淡的說:「沒有啦,別人送的。」周是立即噤聲,識趣的沒有繼續追問。能送LV行李箱的人,不言而喻。轉開話題:「你去上海幹嘛?玩嗎?」林菲菲搖頭:「哪有那麼逍遙。國內有一家公司在上海舉行服裝發表會,我們學校很多學生都去了。」

    周是心裡嘀咕,送她LV的這個人不知道是不是這次在上海認識的。笑:「那一定賺了很多錢!」林菲菲搖頭:「買件衣服都不夠。學校和人家合作,我們去充場面,幫忙的意思,哪有什麼錢!還累的要死。」

    周是忙說:「就當是旅行啦,那你趕緊回去休息吧。」送她到另一棟宿舍樓下。她招手:「你也一起上來,我給你帶好東西了。在箱子裡呢,看看喜不喜歡!」周是一聽有禮物,眉開眼笑,跟她一起上樓。

    表演系的學生和留學生,博士生等學生同住一棟樓,允許隨便進出。每個房間兩人,有空調有暖氣,還有一間自帶的小衛生間,條件比她們好很多很多,價格自然比她們貴很多很多。

    林菲菲翻弄半天,找出一個淡藍色的小盒子,上面還繫了薄紗似的綢帶,很精緻。說:「喏,給你帶的,看喜不喜歡。」周是打開一看,是一對很漂亮的大耳環,閃閃發亮,做工精細,看質地應該是白金鍍銀的,說:「應該滿貴吧?」怎麼著也得好幾百。

    林菲菲靠在床頭,懶洋洋的說:「還好啦。我一見這個,就覺得你戴著好看。然後一個朋友就買了下來,本來就打算送你的。我戴著不好看。」周是想,她這是借花獻佛了,有這份心就很不錯,管他誰送的。興致勃勃的戴起來。

    林菲菲左看右看,笑:「還是我有眼光,戴著可襯你皮膚了,不信你自己照照。」周是很高興,說要請她吃飯。林菲菲趴在床上,有氣無力的說:「下次吧,我可要睡了。坐飛機真累。」周是替她帶上門出來。

    周是和林菲菲,畢秋靜不論是作風,習慣,生活方式都截然不同,價值觀,人生觀亦大相逕庭,可是仍然可以和她們相處的很好,原因在於她是一個很隨便的人,很多事情都不是看的那麼嚴重。可是隨便之外堅守一條底線,決不跨過。無論是對人,對事,還是金錢物質的態度都是如此,不是不追求,只是她這人很有分寸。

    正所謂自知者明,知人者智。她縱然做不到,可是時刻警惕自己。

    縱然知道衛卿對她不安好心,週末她仍然去「王朝」上班。她又不欠他錢,怕什麼,坦然無懼。

    客人特別多,無暇喘氣。有喝醉酒的客人見她氣質獨特,又年輕漂亮,遂起色心,攬著她的腰不放,動手動腳。周是氣的很想將手裡的托盤死命往他頭上扣,灌了兩口黃湯,就露出禽獸的本色來了!真不是人。

    表面上客客氣氣的敷衍,不動聲色想離開,沒想到另有人攔住她去路。這些人喝的七七八八,差不多了,看樣子比較麻煩。於是使眼色,讓旁邊的服務生叫盛聞出來解決這些客人。

    一人顫顫巍巍的站起來,端了杯酒硬要她喝。周是心想,我又不是陪酒小姐,為什麼要喝,於是推辭,語氣也有點不好了。那人見她怎麼都不肯喝,脾氣一上來,將酒當頭當臉的潑過去。她迅速躲避,可是仍然濺上不少。

    怒火高漲,「啪「的」一聲,狠狠甩了那人一個響亮的耳光,厲聲呵斥:「大家都是出來玩的,有你這樣的嗎?」驚起眾人的注意。

    那人被女人扇了一耳光,大失面子,不由得惱羞成怒,就要動手。周是見機不對,掉頭就跑。她又不是傻瓜,坐等挨打。沒跑出幾步,就撞到一人懷裡。

    衛卿對著她痞痞的笑:「一來就看到一場好戲。」將她護在身後,使了個眼色。跟衛卿同來的那些人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齊齊衝上去。

    剛才那夥人見衛卿等人人多勢眾,來頭不小,酒醒了一半,遲疑著不敢上前。衛卿什麼人,沒事還要找事,何況得理,更是不饒人,豈會輕易放過這些醉酒鬧事的人。揮一揮手,眼看雙方就要打起來。

    盛聞擦著冷汗站出來調停,「衛少,看我面子,算了吧。不然,今天這生意就不用做了。」一旦招來警察,衛卿不怕,他盛聞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衛卿回頭,見周是臉色慘白,縮著肩站在角落裡,甚是可憐,看來是嚇著了,剛才那股打人的狠勁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心想,這樣就怕了,萬一真打起來,她更得嚇壞了,於是揮手:「別讓我再看見你們。」那些人如獲大赦,避之不及,蜂擁而出。一時間走的乾乾淨淨。

    衛卿倒酒給她,安撫說:「別怕,喝杯酒壓壓驚。」很細心很會照顧人。有個白馬王子似的人物,英雄救美,周是此時此刻,不是不感激的。她打完人才知道後怕,若不是衛卿出手,這事還不知道會演變成什麼樣子,後果難料。於是舉杯,由衷的說:「真是謝謝你。」

    衛卿掏出紙帕,「喏,擦擦,身上都濕了。」殘酒順著下巴流入領口裡,胸前若隱若現,風光旖旎,引人遐想。周是沉浸在剛才的思緒裡,尚覺心寒,絲毫未察。衛卿本不是什麼好人,見此情景,不由得口乾舌躁。趕緊喝了一口酒,將衝動壓下去。他再小人,也不屑於此刻趁人之危。

    他站起來,提議:「我看你受驚了,還是回去休息吧。」盛聞也知道她被潑酒一事,很大方的讓她回去休息,工資照算。算是因禍得福。

    周是回後台卸妝換衣服,米奇的T恤衫,泛白的牛仔褲,帆布鞋,雙肩包,立時回歸清純的氣息,看起來就像是高中生。剛從側門出來,衛卿已等在門口,拉著她說:「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子,路上不安全。我送你回去,走吧。」經過晚上這麼一鬧,她不好再拒絕。

    在車上,周是想起他送的那條鑲鑽項鏈,還擱在抽屜裡,怕丟,特意去外面買了把鎖。心想,還得找個機會還給他才是。平白無故拿他的東西,於理不合,受之有愧,更重要的是,於心不安。

    周是遠遠的就請他停車。她怕認識的人看到,惹來閒言碎語。她們學校,這樣的八卦多的是,所以,自己還是盡量遠離比較好。衛卿明白她的心思,沒說什麼,果然停車。

    周是再次道謝,就要走。衛卿說:「周是,等等。」他沒有叫她西西,而是叫她周是,態度已有不同。

    從後車箱拿出一卷東西遞給她。周是不接,問:「是什麼?」衛卿笑:「放心,本來就是你的東西。」看樣子是畫卷什麼的。

    周是挑眉,解開紅色的綢帶,緩緩展開,竟然是上次自己寫的那篇「後赤壁賦」,她本就打算不要了的,沒想到衛卿竟然拿去裝裱。一眼掃下來,發覺最後那行「敬賀李明成生辰」幾個字不見了,惟留下「詩詩書於北京」。不知是用什麼辦法刮去了。昏暗的燈光下也看不甚清楚。

    她頗有些震驚,想到李明成,一時間也不知道是何滋味。衛卿想要對人好,真是令人難以拒絕。他察言觀色,投其所好,所以才能正中下懷,笑傲情場。

    衛卿笑:「想你寫了很久吧?這麼一整篇正楷,一撇一捺寫壞了都得重來。扔了可惜,還不如裝裱了,放著收藏。」

    周是重新捲起,說:「衛先生,真是謝謝你。」

    衛卿挑眉,「哦,那你說你謝我什麼?」斜眼看她,已在調情。

    周是正色說:「謝謝你今天幫我解圍,還有送我回來,當然——」指了指手中的書卷,「還有這個!」他若以禮相待,她自然以禮回之。他若不安好心,她自然不客氣。有一句歌詞怎麼說來著,朋友來了有美酒,豺狼來了自然有*****。

    周是雖然是學畫畫的,有藝術氣質,性情中人;可是骨子裡仍帶有理科生的嚴謹理智,事事分明,不易受衝動影響。這方面受李明成的影響甚深。

    衛卿沒有進一步行動,適可而止。道了晚安,掉頭離去。

    回到寢室,劉諾挨個宿舍通知明天開班會,一片怨聲載道,都說沒事開什麼班會。周是事先打聽:「老班說了有什麼事麼?」劉諾搖頭:「還能有什麼事!例行班會,佈置佈置作業,做做思想工作,有什麼好說的。」她亦頗不耐煩。

    第二天早上804班所有的奼女不得不一大早爬起來,唉聲歎氣的去主樓開班會。許多人習慣熬到凌晨三、四點,通常不到十二點不起床。如今八點不到已坐在教室裡,一片昏昏欲睡,精神萎靡不振。

    肖老頭拍著講台吼:「醒醒,醒醒!晚上幹什麼去了!一大早的一點精神都沒有,像什麼話!也不知你們這些年輕人在幹什麼……」肖老頭是他們班的輔導員,通常也就做做思想工作,解決一些學習以及生活中的難題,盡心盡責,就是囉嗦了點。若是美術系的專業老師,只怕比學生更個性,授完課就走人。

    開場白就說的眾人哈欠連天。肖老頭兀自說下去:「好了,你們都大四了,也該考慮考慮個人前途。是考研還是找工作,趕緊想清楚,要考研趕緊抓緊,時間快來不及了;要找工作也該投簡歷,準備面試了。還有學校公共選修課,學分不夠的趕緊修,別到時候畢不了業……」拉拉扯扯,嘰嘰歪歪,婆婆媽媽講了一大堆。

    周是覺得肖老頭也真是苦口婆心,做個輔導員也不容易呀。看底下的同學不是戴耳機就是趴著睡覺,歎一口氣,認真聽肖老頭說一系列的注意事項。末了,肖老頭來一句:「咱們班還有誰沒交學費的嗎?沒交的趕緊交了。學校這次下狠通知了,不交學費不給成績,到時候可別抱怨。你們這些人,膽大包天,別手裡捏著錢,還想別的歪心思,趕緊劃到學校卡上,交了!」

    上學年他們班就出過一件事,班上一男同學把要交的學費花了,學校三番四次的催,拖到學期末還遲遲都沒交上去,學校只好打電話向家長催。事情暴露出來,那學生被狠狠的教育了一頓。

    開完班會,周是愁眉苦臉的坐在圖書館算帳。畢秋靜進來自習見到她,愣了一下,說:「嘿,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居然會來自習,沒發燒吧?」

    周是白她一眼:「這圖書館是你的?我就不能來?」畢秋靜聳肩,「當然能來,歡迎之至。」在她身邊找了位置坐下。見她咬著筆頭發呆,問:「喂,碰到什麼難題了?愁成這樣?」

    周是歎氣,問:「你們化學系的學費多少?」畢秋靜奇怪,「問這個幹嗎?光是學費的話,不到5000吧,還行。跟一般大學差不多。」

    周是搖頭,「要是我們系的學費跟你們一樣,那該多好。」那她就不用愁成這樣了。畢秋靜聳肩:「藝術系的學費都貴。你們要交多少?」周是咬牙切齒的說:「零零總總加起來大概是你們的三倍。」

    她身上只有不到五千,就算加上不知何時才能拿到手的五千塊雲瑪獎學金,還是差一大截。何況她還要生活呢,筆墨紙硯,顏料,書籍,樣樣都要錢,真是煩人。如果拿的是八千塊的國家獎學金,事情又輕鬆許多。誰叫自己不爭氣呢,評比的時候,英語拖了後腿。

    一時間,她覺得異常慚愧,沒拿到國家獎學金似乎讓她抬不起頭來,無顏見江東父老。說到底還是英語惹的禍,照她目前這樣的英語成績,還怎麼考研究生!清華美院估計是不用想了,就是本校的研究生,英語不過四級,估計也有點懸。她一個頭兩個大。

    於是周是下了決心,一定要提高英語成績。她自然花不起錢去報什麼所謂的「新東方」學習班。只好每天早上早起一個小時,多聽聽力,背背單詞什麼的。堅持到十二月底,應該可以過四級吧。想起就覺得丟臉。

    第六章糾纏

    周是去「王朝」上班時,找到盛聞商量:「盛總,你不是說酒吧人手不夠麼?現在還要人嗎?」盛聞點頭,看著她說:「怎麼?你開始不是說怕學習忙不過來,不做嗎?」

    周是笑:「本來是這樣的,可是現在急需錢,所以只好辛苦一點,不過我大概只能做十月份一個月,以後要全心全意準備考研的事,恐怕就不能做了。」

    盛聞對她感官頗好,努力上進,自強自立,所以也肯給她機會,處處幫忙,問:「出什麼事了嗎?急需錢的話,我可以先把工資結了。」知道她一個學生在外打工兼職也不容易。

    周是近日因為學費的事,眉頭不展,不由得歎氣:「學校學費高昂,所以沒辦法。」轉頭又笑說:「不過沒關係,誰沒煩惱呢,撐一撐就過去了。」撐個一個來月,應該差不多了。就算差一點,哪裡籌一籌就是了。盛聞才知道她因學費的事不得不如此辛苦。

    剛連續工作了三個晚上,她已覺得吃不消。因為白天不但要強打精神背英語單詞,還有諸多的作業,日夜忙碌,簡直疲於應付。因為考研臨近,比以前緊張忙碌許多。眾多學生都說考研不是人幹的活,整的人形容枯槁,面如菜色,精神崩潰,比高考有過之而無不及。更何況周是晚上還要到酒吧上班,這樣辛苦的生活,可想而知。

    實在困的不行,下班回來,連衣服都來不及脫,已經睡死過去。劉諾下床喝水,見她被子都沒蓋,嘀咕:「都十月份了,也不怕感冒。」還是扯過薄被,順手替她蓋上了。

    好夢正酣,一陣急促的鈴聲將她吵醒。她將頭一埋,翻個身繼續睡,不予理會。可是鈴聲持續不歇,不肯罷休。「啊」的狂叫一聲,瞬間把電話摔了的心都有。懊惱的爬起來,窗外一片明亮,陽光直射進來,已是中午時分。見是衛卿的號碼,只得接起來,不然沒完沒了。

    「喂!什麼事?」口氣很沖。睡眠不足,脾氣自然不好。

    「怎麼這麼沖?誰又惹你不高興了?」

    周是只得壓低聲音,「有什麼事嗎?」起來把窗簾一拉,閉著眼睛又鑽入被中。宿舍只有她一人,正是睡覺的好時候。

    衛卿正在公司餐廳吃午飯,十分無聊,於是想起來給她打電話。「你這什麼話?沒事就不能打電話麼。咱們聊聊。」電話聊天最宜增進感情,不然不會有那麼多小男生小女生整天抱著電話連飯都顧不上吃。

    周是心裡哀嚎一聲,不耐煩的說:「你這會兒不忙嗎?」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幹什麼,就知道到處搭訕漂亮的女人,還有心情和她聊天。

    「人總有休息的時候。哎——聽你聲音,這會兒還沒起床?」想起她晚上還要在酒吧上班,大有可能尚躺在床上。

    周是沒回答,不客氣的說:「拜託,這手機耶!接電話要錢的。再聊下去我可得停機了。沒事我掛了,拜拜。」

    衛卿正要喊住她,她那邊已經掛了電話,再打已關機。聽她說話滿心的起床氣,估計是被他吵醒了,於是暫時作罷。

    一直睡到半下午才起來,拖拖拉拉洗漱,然後去食堂吃飯,也不知是午餐還是晚餐。

    這麼個時候,食堂人居然不少,看來都是些生活極其不規律的宅男奼女。在清真餐廳,意外的碰見林菲菲,一個人端了碗湯慢悠悠的喝。周是打趣:「林菲菲,你也會吃飯?」

    林菲菲白她一眼,「我又不是神仙,當然要吃飯。」周是打量她一眼,聳肩:「我看你這身材,也快乘風而去了。」

    到餐檯叫了一大堆飯菜,林菲菲叫:「周是,你吃這麼多?」周是幾乎一整天沒吃飯,餓的狠了。林菲菲忿忿的說:「我一個星期也沒你吃這麼多。」

    周是露出同情的表情,埋頭大吃,津津有味。林菲菲搖頭:「看你那吃相!你吃慢點,我又不跟你搶。」

    周是口裡含著飯菜,含糊不清的說:「你就搶也搶不過我。」

    林菲菲看她吃的頭也不抬,似乎食堂的大鍋飯是人間美味,稀世佳餚,很受誘惑。沒好氣的抱怨:「你吃這麼香幹嘛?食堂的飯菜有那麼好吃嗎?」讓她光看不能吃,還怎麼活呀!很懷疑她吃的是不是食堂的飯菜。食堂的飯菜她也吃過,大框的白菜往鍋裡一倒,就那麼燉熟了事,要油沒油,光是鹽,一點味道都沒有。可是周是吃的有滋有味。

    周是吃飯,不言不語,動作很大,一起呵成,喝完湯一抹嘴,那樣子看在別人眼裡真是吃的倍兒香甜,十個有九個受誘惑,跟她一起吃飯包準胃口大開。所以林菲菲才氣惱。

    周是吃的差不多才問:「哎——高楊呢?怎麼沒見他?」林菲菲和高楊可是學校裡最受矚目的一對,就他們那身高,不受矚目也不行,更何況是俊男靚女。

    林菲菲頓了頓才說:「分了。」

    「分了?」周是一驚,放下筷子,「為什麼?別是吵架了吧?」

    林菲菲搖頭:「沒,真分了。」周是追問:「為什麼分呀?你們倆多般配呀!學校裡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們呢!」

    林菲菲聽了無動於衷,只淡淡的說:「男歡女愛的事,合則聚,不合則分。沒什麼好說的。」

    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周是不好再打聽,只好點頭:「是呀,感情的事真是說不準。」心裡想到別人送她的那套LV行李箱,不知道是不是有這個原因。

    聽見手機短信響,是移動公司發的,說她辦了什麼免費接聽的業務,套餐更改下個月正式啟動。她奇怪的說:「我沒辦呀!我電話一向不多,沒必要辦這項業務。這移動公司真是越來越莫名其妙了。」林菲菲說:「沒事,可能是發錯短信了。你查查。」周是首先想到的是打電話查詢餘額。

    不打不要緊,一打嚇一跳。居然有人幫她充了整整兩千大洋的手機費。她臉色一變,自然想到是誰。

    林菲菲見她臉色突然變的不好,問:「哎——怎麼了?」

    周是喃喃自語:「林菲菲,我真惹上麻煩了。」看衛卿這架勢,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他是一頭白眼狼,自己就一未出校門的雛鳥兒,哪是他對手!心裡一時又煩又亂。

    林菲菲見她這樣,想了想說:「前幾天我們班一女生直接問我;『跟你挺熟的那個美術系的女生,聽說成績還不錯,是不是被*****了?』話說的有點難聽,可是她說看見你和一開黑色蘭博斯基的小開在校門口拉拉扯扯。」

    周是心想真是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心裡越加沉甸甸的。

    林菲菲忙安慰她:「你也知道她們,說話沒顧忌,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到底怎麼回事?」她覺得周是不像是這樣的人,可是這年頭,誰又說的準,俗話說人不可貌相。

    周是一時無措,於是把衛卿的事告訴她了,她需要一個人傾訴。林菲菲見慣這種事,至少不會鄙夷她。儘管她什麼都沒做。

    林菲菲其他的也不多說,只說:「哦,原來這樣呀。看來你手機費就那個叫什麼衛卿的幫你充的了?出手挺大方呀,一充就兩千。開黑色蘭博基尼,真是有錢人。這個衛卿,回頭我幫你打聽打聽,究竟是何方神聖!」

    倆人話還沒說完,周是電話響,又是衛卿。她看了眼林菲菲,接起來。

    「你起來了?出來吃個飯怎麼樣?」

    周是拒絕:「我晚上還要上課呢。」她因為覺得太累,於是和盛聞商量,一個星期只工作五天,今天正好休息。估計衛卿也知道她今天不用上班。

    衛卿聽而不聞,「偶爾逃一次課沒關係,何況你已經大四了,應該沒什麼要緊的。我去接你。」

    周是趕緊說:「你不要來,你不要來!我今天晚上的公共選修正好小測驗,逃課的話肯定過不了。」末了又加幾句:「我就差這門選修課的學分,不然畢不了業。」故意說的嚴重

    衛卿根本不信她的話,只說:「如果你不來,我就去你宿舍樓下找你。」他知道周是最怕他這麼做。

    周是暗中咒罵一聲,林菲菲在一旁聽見了,說:「你去吧,把話說清楚。」周是心想也對,於是問:「好,你在哪?我去找你。」

    衛卿看著來往穿梭的眾多美女,心想真如外界所說,這是個美女如雲的學校。懶洋洋的說:「就在你校門口。」

    他又一聲不響就跑來,比強盜還無理。周是無奈,只得說:「那行,你等一下。」回宿舍拿了那條鑽石項鏈,隨便披了件外套就下來。

    遠遠的看見他正和人說話,走近一看,才發覺是學校的黨委書記,旁邊還有美術系的系主任。嚇的她肩頭一縮,掉頭就往回走。

    衛卿下車買飲料的時候正好碰見學校的幾個領導,不得不敷衍一番。那些人想要他贊助建一座新食堂,因此態度分外熱情,一時脫不開身。說話間也看見她了,見她嚇的往回跑,對著身邊的人態度便有些不耐煩。

    黨委書記慇勤的問:「衛先生來這可有事麼?不如由我做東,一起吃個飯。」衛卿淡淡的說不用,自己來這純粹是私事,有事的話請找他秘書。那些人見他神色冷冷的,識相的說:「那就下次好了,我們就不打擾衛先生了。」千說萬說才走了。

    衛卿「砰」的一聲關上車門,聲音很大,打電話說:「好了,沒事了,你快來。」

    周是懦懦的說:「算了,算了,以後再說。我還是回去上課是正緊。」

    衛卿冷冷的說:「我給你十五分鐘,你再不來,我直接進去找你。」接二連三被人打岔,他已不耐煩。

    周是忙說:「你別,你別!我來也行,不過你把車子開到路口去。我直接去那找你。」衛卿「恩」一聲,算是答應了。周是從側門出來,趕到路口,見到他那輛黑色的蘭博基尼旁有人正拿手機拍照,心裡一陣躊躇,又不敢上前。

    倆人還什麼都沒有呢,已經跟作賊似的,這麼累!

    衛卿一看時間已經過了,打電話催:「你在哪?」

    周是咬唇說:「我已經來了……」

    衛卿轉頭,看見她站在數米遠的地方發愣,打開車門下來,拉著她的手,說:「發什麼呆呢,走吧。」

    周是跟著他上車,提議說:「有什麼事就在車裡說。說完我還得回去上課呢。」衛卿看她一眼,說:「這來來往往的都是你們學校的人,你現在倒不怕被人看見了?」不等她回答,車子箭一般駛出去。

    衛卿帶她去的地方,自然是北京頂級的餐廳。周是也沒什麼心情欣賞燈光佈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這個地方和她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像做夢一樣。灰姑娘的魔法,一到十二點,立即破滅。所以她應該引以為鑒。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而她無力應付。

    衛卿替她夾菜,她搖頭:「我剛吃完飯,還不餓。你跟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吃飯呢。」

    衛卿將筷子一放,「那好,我們去跳舞。」

    周是攔住他,「不不不,衛先生,我們還是坐著說話吧。你有話就直說。」

    衛卿笑:「我沒什麼話要說。就想和你吃吃飯,聊聊天。我有時候也會覺得無聊,所以想找人說話什麼的,是你想太多了。」他意圖那麼明顯,居然還能說的出這樣「純潔無害」的話,真是睜眼說瞎話。

    可是許多未經世事的女大學生很多都會相信他的話。總覺得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壞人,何況他事業有成,英俊帥氣,對人彬彬有禮,關懷備至。怎麼看也不會騙人。

    幸好周是頭腦還清醒,沒被糊弄的暈頭轉向。她覺得呼吸不暢,於是借口去洗手間喘氣。給林菲菲打電話求救。林菲菲問她事情怎麼樣了,她深吸一口氣,說:「我已下定決心準備和他攤牌,太累了!我本不是玩樂這方面的人才。」

    林菲菲點頭同意:「別未吃羊肉先惹一身騷,得不償失。說明白也好。」又歎息:「那麼有錢,真是可惜了。不然趁機敲一筆也是好的。」

    周是回到席間,已恢復鎮定。從口袋裡掏出精緻的項鏈盒,不敢看他,也不說話,只靜靜的遞過去。

    他一看就知道是上次自己打賞的「小費」,淡淡的說:「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衛卿送出去的東西從沒有收回的道理。」其實他心裡十分明白周是是想和他斷絕來往,可是他既然還未到手,怎麼會輕易如她所願!

    很多女大學生見他此刻這樣冷淡的表情,似乎因為被誤解了而十分生氣,一般都會不知所措,懦懦的解釋,意志開始搖擺不定。畢竟那麼一條鑽石項鏈,怎麼能不受誘惑!

    周是也不說話,「騰」的一聲站起來,呈九十度鞠了一躬,口裡說:「對不起!」抓起座位上的包,大步離開。

    衛卿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又氣又笑,她當是給死人鞠躬追悼呢!

    回去的路上,周是說不肉疼那是假的。一條鑽石項鏈耶!當了的話,她可以吃三年了!見財起意,人之常情。感歎一番,給林菲菲打電話,豪氣的說把衛卿給甩了。

    林菲菲一聽來精神了,忙說:「要不,你晚上來我宿舍住吧。我們宿舍另外一女生旅行去了,晚上就我一人,怪害怕的。還有,給我仔細講講你怎麼甩了他。」

    周是一想,自己宿舍每天晚上鬧的不行,睡不安寢。林菲菲那裡條件又好又安靜,於是同意了。

    林菲菲連聲追問她怎麼做的,潑酒了還是甩巴掌,問的周是心虛非常,她剛才那樣,窩囊的不行,緊張的心「砰砰砰」的跳,連話都說不完整,整個就一未見世面的菜鳥。衛卿見她那窘樣,心裡還不知道怎麼取笑呢。

    另一方面還在心疼那條鑽石項鏈,哎呀,人家都送給自己了,為什麼還還回去,真是發瘋了!就當是衛卿糾纏不休的補償也不是不可以呀!

    事已至此,只好安慰自己,不義且富且貴,於我如浮雲!可是問題是,自己沒那麼清高呀!

    林菲菲聽了她的簡述,頗為失望,說:「你一句話都沒說,就這麼走了?那也太不中用了!」

    周是逞強:「那我該說什麼呀!這種事還有什麼好說的!」聽見短信響,說著打開包拿手機。

    一眼就看見包裡多了一個信封。拿出來一看,嚇的不行,一疊厚厚的百元大鈔,刺的人眼睛發紅。

    再看手機,是衛卿發過來的,只有簡短的兩個字: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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