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錢最大
杜莫言從姐姐杜莫文哪兒出來,感覺悶悶的,打顧曉夏的手機也打不通,一個人非常不爽的隨便找了一個餐廳吃飯,還要了一大杯扎啤,本來杜莫言就不會喝酒,只喝了幾口就差不多飄上雲端了,看什麼都像是隔著茶色玻璃。艾拉打來電話的時候,杜莫言正對著餐桌對面的一個啃著雞腿兒的小孩子發呆,那個小孩兒吃的津津有味,杜莫言遲鈍的接聽電話:「喂?誰啊?」
艾拉銀鈴一樣好聽的聲音傳了過來:「我是艾拉,我今天過生日,回來一起吃飯吧……」「我,我現在正和朋友一起吃飯……」說了半句,杜莫言突然不知道再怎麼跟艾拉說,猶豫了一下直接掛了電話,杜莫言有些惱火的重新撥了顧曉夏的電話,一會兒就傳來悅耳的提示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顧曉夏失魂落魄的坐到地板上,呆呆的看著手裡的一份合同,那是一份保險合同,已經買了好幾年了,是顧媽媽給顧曉夏買的養老保險合同,顧曉夏大概五十歲不到就可以每個月領到兩千多的養老金了。顧曉夏看著一床的收費單據再看看手裡的養老合同,眼淚一串一串的往下掉著。顧曉夏想著還得去醫院替換孫阿姨,還得給媽媽帶一些換洗的衣服,抹了幾下眼睛,開始匆忙的收拾著。
晚上,顧媽媽才慢慢醒過來,顧曉夏一直都握著媽媽的手,當顧媽媽的手動了一下,顧曉夏條件反射似的轉過頭,顧媽媽輕輕的蠕動了下嘴唇:「曉夏。」「媽,你醒了?」顧曉夏揉了揉乾澀的眼睛,靠近了床邊,沙啞著聲音。顧媽媽動了下頭,感覺到疼痛,皺了皺眉頭,小聲的問:「曉夏,這是哪兒啊?媽這是在哪兒啊?」顧曉夏用手拂了下顧媽媽嘴角:「媽,這是醫院,你不記得了嗎?你不是回家的時候被人搶劫了嗎?是小區鄰居報的警……」
「打,劫?」顧媽媽閉了閉眼睛,非常艱難的說著:「哪是打劫啊,曉夏,是二叔,我和你二叔搶鑰匙來著,我被推……咳咳……」「什麼啊!!」顧曉夏騰的站起身,顧媽媽的身體被扯動一下,顧媽媽哎了一聲,顧曉夏趕緊坐下:「媽,怎麼又是那個混蛋,他沒回老家嗎?」拎著飯盒的孫阿姨和護士從外面進來,護士看了一眼顧曉夏:「病人需要靜養,盡量少說話。」孫阿姨拿出吃的:「顧姐,你吃點兒東西吧,醫生說你得吃清淡的,我特意做的,曉夏,你出去吃吧,你哥在外面等你,去吧。」
杜莫言帶著朦朦的醉意打開房門就是一愣,房間裡面沒點燈,全是蠟燭的光,餐桌上放著漂亮的燭台,漂亮的蠟燭裊裊的閃動著光芒,艾拉正拄著下巴看著燭台發呆,看見從門外進來的杜莫言,站了起來,笑:「你回來了。」杜莫言有些不知所措:「你,你這是……」「今天我過生日,我姐也不在國內,莫文姐有飯局,覺得挺孤單的,想和你一起吃飯。」
艾拉拽著杜莫言的手臂把他按到餐桌邊兒的椅子上:「你坐著,我去拿紅酒和蛋糕,今天的菜都是我坐的,有牛排和魚子醬……」杜莫言愣愣的坐在椅子上,看著艾拉拿著紅酒和高腳杯過來,一身淡藍色旗袍的艾拉笑吟吟的立在杜莫言的身邊開始倒紅酒修長好看的腿在旗袍的開叉處若隱若現,杜莫言別開眼神,僵硬著聲音:「我,我今天在外面和朋友吃過了,真的吃不下去了。」
「你就算真的吃不下,陪著我喝口酒,看著我吃總可以吧?非得要我的生日過的那麼冷清嗎?我剛回國,這邊一個朋友都沒有的。」艾拉一邊用纖細的手指頭摩挲著紅酒瓶子一邊斜睨著杜莫言笑著說。杜莫言用手摸了一下額頭:「不好意思,我和朋友吃飯的時候喝過酒了,不能再喝了,我想先回房間躺會兒……」
還沒等杜莫言站起身,艾拉的雙手就按到了他的雙肩上,小聲說:「你是不是最近工作的太累了,我以前在國外跟健身房的教練學過穴位推拿,大概就是肩膀的位置,別動。」杜莫言感覺自己的身體僵硬了一下,艾拉的雙手輕柔的按在自己雙肩的某個位置上,有些酥麻的感覺,伴著先前喝酒後的微醺,杜莫言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那種懶洋洋的不想有絲毫動彈的感覺。
艾拉慢慢的從側面靠近杜莫言的臉,小聲笑:「是這個位置嗎,恩?你可以閉上眼睛,等下再吃點兒牛排,牛排裡面放了洋蔥,那個對男人的身體有好處……」「艾拉,你聽我說……」杜莫言回過神兒,用手想拿開艾拉按著自己肩膀的手,不想被艾拉的手壓到肩膀上,艾拉吃吃的笑:「像我這樣會做菜,還懂穴位按摩的房客可不多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杜莫言騰的站起來,轉過身,差點兒撞到和自己面對面的艾拉,杜莫言不能不承認,艾拉是美麗的女人,所有美麗的女人都具有一個共同點,當她們慵懶嫵媚且用一種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你的時候,你是沒有辦法把任何不合場景的話說出來。「我,我真的有些累了,不好意思。」杜莫言避開艾拉的眼神,艾拉拂了一下耳邊的頭髮,笑:「我知道你累了,所以才幫你做穴位推拿,回到家你應該把領帶鬆開的……」
艾拉伸出手想去拉杜莫言的襯衫領子,杜莫言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下,撞到了餐桌上,餐桌上的燭台跟著搖晃了幾下,那些暗夜中裊裊的燭火忽閃了好一會兒,杜莫言繞開艾拉往房間走:「我自己來就行。」「哥,我什麼都吃不下。」顧曉夏一籌莫展的看著自己眼前的飯菜發呆。
沈澤用筷子敲敲顧曉夏眼前的碗:「吃啊?你以為你光是喝喝空氣就能解決問題了嗎?別忘了,人是鐵飯是鋼,你還能硬的過鋼嗎?快吃。」顧曉夏扒拉幾下飯,沈澤又夾了幾塊肉:「曉夏你要是不吃飯怎麼照顧你媽媽?別想了,吃吧,晚上你媽媽的麻藥就過勁兒了,可能會難受,你得守一晚上呢。」「哦。」顧曉夏抹了下眼角,機械的往嘴裡塞著飯菜,眼淚還是一個勁兒的往下嘀嗒著,沈澤歎了口氣,拿出餐巾紙遞給顧曉夏,顧曉夏用餐巾紙胡亂的抹抹眼睛,低著頭開始吃飯。
「我還沒畢業那會兒,我們老師就說80後的孩子太幸福了,從小到大沒遇上過什麼大事兒,說他們那會兒三兩糧,吃樹葉啃生玉米,每天都得想能不能吃飽,後來又趕上地震,好容易恢復了高考,還沒錢讀書。」沈澤給自己點了支煙:「所以說啊,我們80後的遇上點事兒就發懵了,曉夏,你要是真的懵了,阿姨怎麼辦?」顧曉夏嘴裡塞滿了食物,艱難的下嚥著,沈澤倒了杯水遞給曉夏:「住院的錢夠嗎?」
顧曉夏好容易才嚥下嘴裡的食物:「哥,本來是有一些錢的,可是,可是我媽都沒告訴我,把那些錢給我買了養老保險了,現在家裡的錢夠手術費,還剩點兒,住院費和鋼板的錢能不能跟醫院商量下……」顧曉夏有點兒說不下去了,沈澤泯泯嘴唇,轉身拿起座位上的皮包,從裡面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推給顧曉夏:「這裡有兩萬多,你先拿去墊付住院費,鋼板的錢不夠再想辦法湊。」「哥……」顧曉夏的眼淚又要下來了,沈澤笑笑:「快吃飯吧,就你那小體格,再不吃點兒,怎麼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