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愛 正文 第4142章
    第四十一章

    鍾敘敘記得自己看過一個小故事,印象很深。

    有一隻小猴子,肚肚被樹枝劃傷了,流了很多血。它每見到一個猴子朋友就扒開傷口說:「你看我的傷口,好痛。」

    每一隻看見它傷口的猴子都安慰它、同情它,告訴它不同的治療方法。於是它就不停地給朋友們看傷口,不停地獲得別人的同情。

    後來,它傷口感染死掉了。

    一個老猴子說:「它是被自己害死的。如果它一開始就包好肚肚的傷,不給別人看傷口,傷口就會慢慢癒合,也不會有後來的故事了。」

    她想,她一定不能像這只可憐又愚蠢的猴子一樣,將傷口一而再再而三地給別人看。

    ——

    湛墨青身體底子本來就很好,加上中彈部位不是非常重要,醫院裡面又傾盡力量來為他診療,所以傷口恢復得很快,臥床一個月不到,就

    可以下床慢慢走動。

    鍾敘敘也很早就開始嘍按部就班朝九晚五的小白領生活。

    上班以後,自然就沒有太多時間待在醫院裡,基本上是湛母和曾曄盈在照顧湛墨青,她只是每天去看看,有時忙起來,兩三天才去一次醫

    院。

    這天下了班,隨著人潮走進地鐵口。

    這裡一向有很多人在擺地攤,賣一些小玩意兒,或者粗糙的名牌仿製品。也有人在乞討,甚至有人在賣唱。

    有一個小攤吸引了她的眼球。

    幾張拼接的簡陋小木桌,上面一溜兒擺滿了小小的盆栽,種著小蘆薈或者小仙人掌,巴掌大的花盆很可愛,都是成雙成對的卡通動物或者

    人物。

    她看中一對,一隻上面畫著藍色的小卡通男孩兒,踮著腳嘟著嘴要親向另一隻小花盆,那只花盆的圖案是漂亮的粉紅色頭髮小女孩,驕傲

    地仰著頭。

    她記得,湛墨青辦公室在桌上,也有只一摸一樣的花盆,只不過只有孤獨的小男孩,缺了另外一隻。

    花了二十塊錢,她買下了另外一隻。

    買的時候,買花盆的大叔一個勁兒地勸她買一對,說這是情侶花盆,要湊成對才有情有意。

    她搖頭:「我家裡已經有一隻了,再買一隻不就成三角戀了麼?萬一打起來怎麼辦?」

    大叔也被她逗笑了。

    她拿著花盆擠上地鐵。

    下班高峰期,地鐵裡人山人海,她小心地護著手裡的花盆,勉強站穩。

    地鐵比公交穩,但是也不排除意外發生,每到一個站,大批人上來下去,難免磕磕碰碰。鍾敘敘搖搖晃晃站著,沒料到身後有人準備下車

    ,往前擠的時候用力太猛,推了她一把,她結結實實撲在了前面那個中年婦女的身上,仙人掌尖尖的刺也扎進了她的後背。

    「啊!」中年婦女轉過頭來,噴怒大罵:「有沒有搞錯!帶著仙人掌擠地鐵,想害死人呀!」

    鍾敘敘面紅耳赤,低頭諾諾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中年婦女生氣地一撩頭髮:「對不起有什麼用?幸好穿得厚,好不然都被你扎穿了!」

    鍾敘敘被車廂眾人責怪的眼神盯著羞愧難當,她低頭軟語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沒想到中年婦女沒有繼續發難,而是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咦,你不是那個,那個什麼鍾小姐麼?」

    鍾敘敘抬頭一看,頓時瞪目結舌,這婦女居然是彭壽老婆。

    「鍾小姐,真是你!太好了!我一直想找個機會跟你賠禮道歉,不過實在是太忙就耽誤了!」彭壽老婆顯得有些激動:「今天你一定要給

    我個機會,好不好?」

    ……

    「……你,你現在過得還好吧?」鍾敘敘最後還是被彭壽老婆幾乎是硬拉著下了地鐵,進了一家咖啡廳。

    「很好。我叫梁紅容,鍾小姐不嫌棄的話,可以叫我一聲梁姐。」她同幾個月前相比,瘦了一些,紅色卷髮染會黑色,又拉直了,整個人

    看上去年輕不少。

    鍾敘敘點頭:「梁姐。」

    「我跟彭壽離婚了。」梁紅容搓搓手,笑得神清氣爽:「終於解放了。」

    「……」鍾敘敘不知道該表示遺憾還是要為她高興,只好尷尬笑笑。

    「以前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家庭婦女,天天只知道帶孩子,操持家務,一切都以家庭為中心。老公出軌,這給我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好像

    整個天都要塌下來,唉!」梁紅容歎口氣,誠懇地說:「當時氣急攻心,一心想著魚死網破,給你帶來麻煩,實在是對不起啊!」

    鍾敘敘急忙擺擺手:「沒什麼,可以理解。」

    「離婚了,才發現,原來認識還是自己的,快樂還是自己的,我一個人帶著孩子雖然在物質上稍微苦一點,也一樣可以過得春意盎然,呵

    呵。」

    她的笑容帶著一種風雨過後的沉靜,鍾敘敘真心地為她高興:「我覺得你現在的樣子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好多了。」

    梁紅容自豪的笑笑:「現在我了一家美容院,也算有自己的事業,腳踏實地的感覺和過去完全仰仗老公的感覺太不一樣了,哈哈。對了,

    鍾小姐,上次見到你的未婚夫,我感覺他是一個很不錯的男人,你們結婚了麼?」

    鍾敘敘的笑容凝固了,她斂下眼簾:「結婚了。」

    「恭喜恭喜啊,」梁紅容喜氣洋洋地祝福她:「鍾小姐這麼漂亮善良,你的婚姻一定會和美幸福。」

    和美幸福。

    聽到這幾個字,鍾敘敘心裡一酸,胸中一股難受的窒息感竄上來。

    一個女人,一輩子的幸福是什麼呢?

    不過是能與那一個人,相攜走過人生風雨,在寒夜互相溫暖,一起慢慢變老。

    但是她不知道,她與湛墨青,是能夠相依相許牽手沿著漫漫人生路走下去,還是就像兩條畫錯了的不慎相交的線段,會在烽煙彼岸中,回望對方遠走的背影?

    梁紅容的現在,會不會是她的未來?

    ——

    告別梁紅容,鍾敘敘捧著小花盆到了醫院。

    湛母正守在病床旁,不出所料地,曾曄盈也在。

    「敘敘來啦?」湛母見到她很高興。

    「媽。」她輕聲問好。

    「湛阿姨,我陪你去吃飯吧,已經快八點了。」曾曄盈柔柔地催促湛母。

    湛母稍咦沉吟:「敘敘,我待會兒就回來,你等我。」

    鍾敘敘點點頭。

    湛墨青從她進來以後就一直沒說話,鍾敘敘半天才發現,他的眼光始終盯在她手裡的小盆栽上。

    「好看吧?我記得你辦公室有一個盆栽,和這個是一對的樣子,就買下了。」鍾敘敘晃晃手中小巧的仙人球。

    湛墨青眼神晦暗不明,皺皺眉,淡淡說:「還好。」

    「我倒是覺得很可愛。」鍾敘敘聳聳肩:「先放在病房裡可好?」湛墨青不甚喜歡鮮花的香味,所以病房裡的花都被扔掉了,也使得整個房間空空的,色彩十分單調。

    鍾敘敘小心地將盆栽放在窗台上,嘖嘖稱讚:「果然綠色是生命的顏色,放點兒植物覺得順眼多了。」

    「最近很忙嗎?」湛墨青突然問。

    鍾敘敘背對著他,摸了摸仙人掌的刺:「有點。」

    「忙得連來看我的時間都沒有?」

    鍾敘敘回過頭,看見湛墨青的臉已經撇過一邊,嘴唇緊緊抿著,臉頰線條uinw受傷住院的緣故,消瘦不少,有點凹陷下去的感覺。

    「我來不來,又有什麼關係?」鍾敘敘慢悠悠地拿起櫃子上的一隻一次性塑料杯,將裡面剩餘的水澆進盆栽:「總有人照顧你。」

    「敘敘。」湛墨青一步一頓繞道她身後,默默站了半響,才前言不搭後語地開口:「仙人掌不能多澆水,澆多了根會壞掉。」說罷張開雙手,從她身體兩側繞過,去拿她手裡的杯子。

    鍾敘敘一轉頭,鼻尖堪堪擦過他的下巴。

    湛墨青突然收緊手臂,把她箍住,聲音裡帶著一點清冷:「我只想要你來照顧我。」

    他愣了愣。

    窗戶外面,看得見灰灰的樹枝,一輛救護車開到樓下,從上面急急忙忙跳下幾個人,抬著擔架往急診室去了。

    鍾敘敘無聲地歎了口氣。

    湛墨青突然板過她的臉,就這樣吻了上去。

    鍾敘敘的一聲低呼被他含住吞下,她反射性地想抵住,手肘往後抵了抵湛墨青,立刻就聽到他悶悶一聲痛呼,她心中大驚,趕緊收回手臂,他的舌就滋溜一下竄了進去。

    細細地研,細細地磨,好像要傾盡一切耐心。

    鍾敘敘睜大眼睛,想要去看湛墨青的表情,卻不料他也未閉眼,一雙熟悉的黑眸純淨幽深,宛如看不到底的幽潭,沉靜、純粹,她頓時呆住。

    湛墨青溫熱的大掌覆上她的雙眼,他的唇移到她耳朵旁,似乎喟歎一般:「敘敘。」

    鍾敘敘下意識地答應,聲音輕柔嫵媚:「嗯?」卻見湛墨青黑眸一緊,唇再度落下。

    不再溫柔,不再憐惜,他重重地吮吸著她,甚至想要咬住她,一隻手移到她的腰間,緊緊勒住,另一隻手扣住她的後腦,好像生怕她逃離。

    鍾敘敘只覺得頭暈眼花,恨不得軟成一灘水。

    「啪!」清脆的物品掉落聲把他們驚喜,鍾敘敘急忙從湛墨青懷裡掙扎出來,卻看見門口站著去而復返的曾曄盈。

    第四十二章

    曾曄盈愣愣地怔了一會兒才猛然反應過來:「不,不好意思,我的錢包忘記帶了。」

    說罷急急要進來,卻一腳掃到了地上的某個東西,那東西刷地一下被踢到鍾敘敘腳邊。

    鍾敘敘俯身撿起來:「曾小姐,你的手機掉了。」

    曾曄盈接過,臉上神情倉皇,偏偏又努力要裝作平靜,表情變了一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小盈!好了沒有?」一個清脆的聲音從病房外面傳進來,伴隨著聲音進來的,還有曾曄盈的朋友,鍾敘敘見過兩次但仍然不知道名字的卷髮美女。

    「錢包拿到沒有?我都餓死了。」卷髮美女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是醫院,聲音還是那麼清脆響亮。

    「我朋友過來接我,順便一起吃飯。」曾曄盈頗為尷尬地解釋。

    「我媽呢?」湛墨青問。

    「湛阿姨在樓下遇到朋友,跟朋友一起去吃飯了,我回來拿錢包。」曾曄盈回答他的時候,眼睛始終機械地盯著地下。

    「湛總,好久不見!身體好些了吧?」卷髮美女誇張地沖湛墨青打招呼,不待他回答,又催曾曄盈:「小盈。你的錢包在哪裡?」

    「哦,我找找!」曾曄盈大夢初醒般,在病房裡四處尋找錢包。

    「在這裡。」湛墨青面無表情地指著床頭櫃上的紅色皮夾:「錢包在櫃子上。」

    曾曄盈動作飛快,衝到櫃子旁把錢包攥在手裡:「那我們先走了。」

    「哎等等!」卷髮美女像發現新大陸一般叫起來:「小盈,你看那個花盆!」

    鍾敘敘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視線正好落在自己前面的小盆栽上。

    「小盈?這是不是你的那只寶貝情侶盆栽?」卷髮美女情緒好像挺激動:「以前你放在桌子天天拿著愛不釋手地看的那一隻?」

    情侶盆栽。

    湛墨青有一盆,曾曄盈有一盆。

    她自己也傻傻地買了一盆。

    鍾敘敘記起自己跟賣盆栽的大叔開的玩笑,心裡就抑制不住地想笑,她真是烏鴉嘴,說什麼來什麼。

    「不是,你認錯了。」曾曄盈匆匆地拉住自己朋友的手臂:「我們快走吧,我好餓。」也不向他們告別,快速地走了出去。

    ……

    病房裡再次安靜下來。

    鍾敘敘揉揉太陽穴,她突然覺得很疲倦。

    湛墨青的心思高深莫測,她猜不透,也摸不著。他對她的態度,他對曾曄盈的態度,還有這些紛亂繁雜盤根錯節的事情,攪得她的一顆心時而像沉入海底,時而像被吊在半空。

    「看不出來,我跟曾小姐的眼光這麼相近。」她扯出一絲淡笑。

    湛墨青沉默。

    「你的盆栽是她送的麼?」她問。

    湛墨青依舊沉默。

    「呵呵。」她輕笑出聲:「你看,我買的盆栽是多餘的,可是我又捨不得把它扔掉,怎麼辦?」

    湛墨青側身靠在窗台上,眼神夾雜許多情緒:「敘敘……」

    「不但盆栽是多餘的,連我的人也是多餘的,對不對?」鍾敘敘想起,她有一天下了班急匆匆趕到醫院,正好看到曾曄盈坐在湛墨青床邊抹淚,兩人雙手交握,畫面十分煽情。那之後,她跑醫院就買那麼熱絡了。

    「不是這樣,敘敘。」湛墨青語氣微急,伸手過來牽她。

    她躲開他的手:「不是這樣,那是怎樣?」

    「敘敘!」

    「湛墨青,你真是一個長情的人。」她的胸口壓抑得難受之極,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噴薄而出:「初戀女友送的情侶盆栽,至今還擺在辦公桌上天天瞻仰,這種精神很值得人佩服。」

    「……」湛墨青看著她,眼神帶著不動聲色的幽暗,他的頭髮在這一月中又長長了,又沒有剪,垂下來擋住額頭,在眼睛周圍投下一圈陰影,散發出一種叫做「憂鬱」的東西。

    她扯動嘴角,仰頭望著窗外,光禿的樹枝上,一隻麻雀在孤獨地跳來跳去。她的聲音低下來,像是自言自語,又帶著濃濃自嘲:「你又叫我情何以堪?」

    「對不起。」湛墨青說。

    她看他一眼,隨後又立刻轉過頭:「又是對不起,你能不能說點別的?」

    「盆栽是很早以前我和她一起買的,你要是不喜歡,我就扔掉。」湛墨青一隻手移到她的肩膀:「好不好?」

    鍾敘敘嘲諷地看著他:「沒有什麼好不好的,那是你自己的東西,你自己看著辦。」其實她想說的是,盆栽可以扔掉,你對她的情,是不是也可以一併扔掉?

    「敘敘。」湛墨青的每天緊緊糾結在一起,手順著她的鍵盤下滑,握住了她的。他身上病號服發出淡淡的消毒水,鑽進她的鼻孔,聲音也低沉,好像含著水:「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氣。」

    鍾敘敘突然覺得很無力。她想要大吼大叫,想要大聲質問,想要瘋狂拍打他,可是他的態度那麼誠懇,他那麼乖覺地道歉,他只會說,對不起,是我不好。

    她覺得他陌生,陌生到與她隔著層層山,重重水。

    她橫下心,抱著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心問他:「曾小姐懷孕了,你知不知道?」

    湛墨青握住她的手頓了一下,她能夠明顯感覺到他的驚愕。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吃驚之後居然好像鬆了一口氣,平靜笑笑,雲淡風輕地說:「是麼?我還不知道。」

    鍾敘敘看著他料峭的臉,波瀾不驚,他的語氣好像在討論與他毫無關係的路人甲,她突然覺得很解氣,又有些莫名的高興,她想,曾曄盈如果見到湛墨青的表情,一定會很傷心。然而她又想,如果湛墨青是在掩飾,那他的演技實在是很高明。

    「敘敘。」湛墨青往她身邊挨了挨,手臂緊緊貼住她,下巴蹭蹭她的額頭,好像她是他一隻的小寵物:「今晚在醫院多待一會兒,好不好?」

    「我今晚有一個報告要寫。」鍾敘敘不假思索地回答。

    湛墨青皺皺眉:「工作有那麼忙麼?」

    鍾敘敘斜眼看看他:「當然,我是部門老大的得力干將,受器重著呢!」

    湛墨青輕曬,揉揉她的頭:「嗯,我們敘敘是人才,應該的。」頓一下:「把電腦拿過來寫,好不好?病房裡可以上網。」

    「不好。」鍾敘敘斷然拒絕。

    「為什麼?」湛墨青一付頗受打擊的樣子,問她。

    「我怕我待在醫院,曾小姐不自在。」她淡淡地說。

    「敘敘!」湛墨青板過她的身子,雙手放在她的肩膀:「敘敘,不要多想,曾曄盈對我只是出於朋友的關心。」

    鍾敘敘最近勾起一絲若有如無的笑,定定看著他:「是麼?這個朋友對你真好,把你照顧得無微不至,我自愧不如。」

    湛墨青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在她犀利的眼神下撇過頭,咳了咳:「她這段時間是來得比較勤。」

    鍾敘敘不著痕跡地撥開湛墨青放在她肩膀的手:「不知道為什麼,從意大利回來以後,我感覺曾小姐面對我的時候總是很心虛,好像欠了我什麼一樣,你有這樣的感覺麼?」

    湛墨青再次避開她探尋的目光:「沒有,你想多了。」

    「是麼?」鍾敘敘笑得燦爛:「我這人小說看多了,想像力比較豐富,您見諒,見諒啊!」

    湛墨青歎了一口氣:「敘敘。」

    她置若罔聞,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我先回家了,要不然今天晚上熬夜也寫不完報告。你給媽說一下,我不等她了,你早點休息。」

    說完,她拿起窗台上的小盆栽:「這個我也帶走。」

    正要離去,湛墨青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讓她禁不住痛呼出聲,而他估計這一下也扯到了傷口,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等等!」

    「敘敘,你聽我說!」湛墨青沿著神色暗了幾分,居然閃過一絲焦灼:「你不要誤會。」

    鍾敘敘手腕被他捏得死緊,她忍不住低呼:「湛墨青,我會痛的!」那一瞬間,她腦海裡閃過的是很小言的一句台詞:湛墨青,我不僅身體會痛,心也是會痛的。

    他稍微鬆了松,但是還是沒有放開:「那你先不要走?」

    她目光微閃:「好,你說。」

    湛墨青長出一口氣,另一隻手按住腹部,輕聲道:「傷口有點痛,我們坐下說?」

    鍾敘敘看著他的摸樣,突然覺得有些內疚:「要不要緊?我去叫醫生來?」

    「沒關係。」湛墨青轉而拉起她的手掌,牽著她坐到床上,手指摩挲著她的手腕,上面已經被他捏出紅紅一大塊印記:「對不起,弄痛你了。」

    他徐徐吐出一口氣:「敘敘,每個人都有過去。曾曄盈是我的第一個女朋友……」

    鍾敘敘靜靜地坐在他旁邊,她想,他終於選擇對她坦白,只是這坦白的後果,會讓她的痛苦消除,還是會更加重她的傷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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