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砂 正文 第四章 謎海歌劇(上)
    如果我的故事是一部三流小說,那麼我可能是比較悲慘的那一類女主角。——摘自肖璃爾的日記(如果她寫日記的話)

    華麗而殘酷的序曲

    「鈴鈴鈴鈴鈴鈴……」

    刺耳的鬧鈴聲突兀的尖叫著,像見到鬼的女人般聲嘶力竭。

    璃爾彈射狀猛地從床上做起來,凌亂的頭髮遮住他巴掌大小的臉,只露出尖尖的下巴。美夢被無故打斷讓她有一瞬間的茫然,隨後好心情也因這無進止的噪聲變得陰霾。

    「鈴鈴鈴鈴鈴鈴……」

    她伸手摸向床頭,卻沒有發現應該在那裡的鬧鐘,枕頭下,被子裡也沒有,那催命一樣的鈴聲彷彿在譏笑一般,響的更加囂張。她打開了床頭燈,微咪著眼睛適應了昏暗的光線,可是翻遍了房間仍然找不到那個該死的鬧鐘!見鬼!

    「鈴鈴鈴鈴鈴鈴……」

    耳膜似乎要被那令人煩躁的鈴聲撕破了,這絕不是一個鬧鐘能發出的聲音,璃爾覺得那聲音彷彿從四面八方傳來,好像有無數個鬧鐘陸續加入,組成了一個地獄合唱團。它們發出此起彼伏的機械般的噪聲,組成一張密密麻麻的網,捆縛著自己脆弱的神經,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璃爾努力呼喚琉璃砂的力量,脖子上的水晶瓶發出溫潤的光芒回應著她,可是很顯然,琉璃砂對無形的聲音無能為力。

    「鈴鈴鈴鈴鈴鈴……」

    璃爾用雙手摀住耳朵,光著腳走到房間中央,冰涼的地板讓她稍微鎮定了一些。她茫然無措的環顧這四周,用謹慎的目光看著很熟悉卻令人感到恐懼的空間,希望能找到那令人絕望的聲音的來源。

    房間並沒有什麼變化,門鎖著,牆上掛著每天都要穿的校服。牆角堆著幾樣今天需要帶到學校的實驗器具,甚至昨天做完但沒有收拾好的作業還攤在書桌上……

    究竟哪裡不對?

    璃爾無意中抬起頭,然後瞳孔瞬間放大——

    天花板上,密密麻麻地掛著無數個鬧鐘!每一個鬧鐘都是一張猙獰的人臉,動作整齊洋洋得意的抖動這圓滾滾的身體,發出震耳欲聾的合唱,欣賞著璃爾震驚的表情。

    憤怒的璃爾正要召喚琉璃砂時,這些鬧鐘卻驟然安靜了,所有的指針都停了下來,時間彷彿也靜止了。隨後人臉鬧鐘突然像空投的炸彈一樣,一個接一個地飛了下來,帶著巨大的衝擊力砸向璃爾!

    璃爾只好狼狽的躲閃,邊跑邊凝結出她最拿手的沙盾,擋住了人臉鬧鐘瘋狂的自殺式攻擊,然後用一個水晶砂暴把所有的鬧鐘都捲起,在狠狠的甩向地面,砸了個粉碎。

    終於結束了,做完這一切的璃爾已經筋疲力盡。無數的鬧鐘碎片在地面上微微顫抖,像屍橫遍野的戰場。碎片間漸漸浮現出無數條發關的絲線,呼吸之間其中有幾條像有生命的蛇一樣飛快的游到了璃爾的腳邊,緊緊纏住了她的腳踝,把她吊了起來!

    璃爾尖叫了一聲,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自己穿的是睡裙……

    用手按住睡裙的裙擺不讓它掉下來,璃爾毫不意外的對不知何時出現,此時正大方坐在自己床上的長髮美女抱怨道:「你就這麼討厭鬧鐘嗎?」

    「還好,比討厭你的程度要差多了。每天都被鬧鐘折磨,突發奇想覺得這東西要是能嚇人的話應該會有趣。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肖琉曦精緻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得意的微笑,隨著手指的隨意擺動,手鏈上鑲嵌的小珠子和小寶石互相碰撞,發出悅耳的叮咚聲。

    硫曦對羽蛇如音樂家版的操控水準實在比自己強大多了,璃爾暗暗歎了一口氣,「可以把我放下來了嗎?雖然現在這裡沒有一個能看時間的東西,但我的第六感告訴我,可能要遲到了。」

    琉曦揚了揚眉毛,突然將手指合攏,所有的發光絲線瞬間消失了,璃爾當然也毫無徵兆的從空中掉了下來——

    噗。

    璃爾姿勢不雅的爬在了地上,好在對琉曦的人品深刻認識讓她做好了心理準備,身下的地面早就被變成柔軟的沙子了。

    「你最近進步這麼快,做姐姐的很欣慰,會送禮物給你表示鼓勵的。」

    璃爾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琉曦已經不見了。

    明媚日光協奏曲

    光著腳的璃爾靈巧地在鬧鐘碎片間跳行到了窗前,一把拉開了厚厚的窗簾,然後伸了個懶腰。

    多麼明媚的清晨,美好得就像童話裡形容公主容貌的詩句,點綴著無數瑰麗成語的那種,儘管剛才的小序曲在其中加了毛骨悚然、心驚膽戰這樣不和諧的音符。

    穿著羲和學院精緻制服的肖璃爾走出家門,懷裡抱著幾乎要擋住視線的一摞書本——因為各種古怪的異術實驗道具已經把她的書包塞滿了,這就是選修課選太多的下場。

    她走向院子裡陰森的古井,抬腿站上了窄窄的井沿,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毫不留戀的跳了下去!

    當然,羲和學院的學習壓力還沒有大到讓她想不開的地步,如果有更好的學院專用傳送陣的話,她也不願意用這個已經被淘汰的產品。只是為了避免親愛的花樣百出的琉曦姐姐,只好將就一下了。

    好像網絡遊戲的重生點一樣,羲和學院門前巨大的終點傳送陣裡不斷有學生走出來,璃爾和同學們一起,穿過恢弘的大門和漂浮在空中流光溢彩的「羲和」兩個大字,穿過會動的歷代著名咒印師塑像裝點的主路,走進屬於自己的教室,山八班``````

    羲和學院一共有四個年級,分別稱為:風、林、火、山,山代表著一年級。現任學生會長琉曦是火四班的,夏繭織是林三班的,古傾墨是風一班的。不過和普通不一樣,羲和學院的年級名將跟著隨學生到畢業,然後再轉回去給新的一年級生。所以璃爾不轉班不降級的話,會帶著「三八班」學生的烙印知道光榮畢業。

    儘管老師賣命地在講台上滔滔不絕,教室裡還是像鶴嘴街(咒印師們的買賣交易場所)一樣生機勃勃。炎澤和寂海正打得不亦樂乎;古御書安靜地看著自己的書;雪野一臉冷漠地望著窗外,許牧音等幾個女生則眼神迷離地托腮望著他;秦時月對那些女生的花癡行為不屑地撇了撇嘴,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瞟著最後一排璃爾身後依然空著的座位。

    這就是璃爾所在的山八班,一共十六位同學。和所有的班級一樣,有荷爾蒙旺盛的大孩子、有高智商的資優生、有冷酷的帥哥、有青春期的花癡少女、有驕傲的大小姐……璃爾把目光收回到手中的書上,努力聽著老師的講義,她知道自己就相當於剛進城的鄉下少女,暫時融不進任何一個小團體,而且也沒時間去討好他們,因為還有太多不懂的知識要學習。

    現在講課的這位夏柳君夏老師同時也是他們的班主任,是一個三十多歲嚮往愛情的大齡男青年,可貴的是他仍然保持著少年一樣的熱血和單純。

    「報告……」

    教室暫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齊齊望向門口發出聲音的碩大生物。

    禹疆拈著一朵帶著露水的小野花擋住半張彪悍的臉,無限嬌羞地說:「對不起啊老師,我的幽曇花在路邊看到了這朵小花之後,一下就被迷住了,說什麼也不肯走,所以才耽誤了時間。雖然我遲到了一些些,但人家絕對不是故意的哦~」

    全班同學掩嘴大笑,璃爾把頭深深地埋進書裡,希望鴕鳥地暗示大家自己和這個人不熟。身為珍惜血脈傳承人,找個遲到的理由能不找這麼丟人的嗎?幽曇花要是有意識也會淚流滿面的。不愧是成績差到連續兩年降級的羲和傳奇禹疆!

    「太感人了禹疆!你竟然和自己的血脈傳承有了心靈溝通!這是咒印師歷史上的奇跡!我下課就馬上把這件事報給校委會!遲到算什麼,快回到座位上去吧!」不愧是單純的夏老師,讓禹疆回到座位後繼續激情洋溢地講課。

    相信記憶力好的你可以看出來,山八班的同學中有不少人曾和璃爾一起參加過那個失敗的實驗性入學考試,當時有十個人被背叛契約的夢妖困在了作為考場的夢境裡。也正是那次考試,讓璃爾身上的封印神奇的有了裂痕,讓她終於可以自由的使用一小部分琉璃砂的力量了。

    畢竟沒有人員傷亡,所以最後夢妖蓮漪也沒有受到太嚴重的處罰,只是被關進了熔妖塔。所有罪不至死的妖靈都被關在那,也教妖靈監獄。當然不可否認,這背後古御書的天才哥哥古傾墨的一份綿力。儘管咒印師和妖靈一族是世代仇敵,但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故事依然層出不窮,可惜禹疆說,HappyEnding可從來沒有出現過。從夢妖蓮漪進熔妖塔前那個怨恨的眼神可以得知,這只是一段天才少年悲劇的單相思。

    一陣引人遐思的高跟鞋聲音從走廊傳來,全學院的男老師的夢中情人花逸朵老師搖曳生姿的從山八班門口經過,夏老師的眼中立刻燃起了熊熊烈焰,「老師有點事情處理一下,馬上會來。」說完夏老師就衝出教室直奔那個倩影而去。

    學生們自娛自樂很開心,似乎沒有人介意老師突然放鴿子。

    只有坐在窗邊的雪野突然皺起了眉頭,像他這樣的面癱君這個表情就等於見到了鬼。只見他身邊的窗子「啪」的彈開,一個迅捷的身影從窗外跳了進來,正好落在雪野光滑如冰面的桌子上。這可是三樓,天知道他是怎麼進來的。

    阮易初在花癡少女們幾乎要吃人的狂熱目光中、從容瀟灑的從雪野桌子上跳了進來,像精靈王子優雅的跳下獨角獸的背、他拍了拍緊鎖眉頭的雪野的肩膀,好像在安慰對自己不滿的寵物小貓。

    可是高傲的學業居然沒有發飆,只是把頭轉了過去。自己拿紙把桌子擦乾淨了。雪野君,難道你也屈服在魔王的YIN威下了嗎?

    教室再次陷入安靜。

    璃爾再次把頭埋在書裡因為阮易初在向她走來,還好,他只是歪著頭瞟了她一眼,邪氣十足的對他眨了一下眼睛。雖然沒有說話,可是那十足的電力還是讓璃爾半邊身子都麻了。她覺得自己快被周圍灼熱的目光吞噬了

    阮易初剛剛在璃爾身後的座位坐下,夏柳軍老師就悻悻的從門外回來,喃喃自語道:「怎麼追出去就沒有人了呢」。然後用三秒鐘收拾自己沮喪的額心情,又開始唾沫四濺地講課了,絲毫沒有發現教師裡多了一個人。

    璃爾忍不住回頭發現阮易初的嘴角露出一抹微微的壞笑,看來是剛才莫名其妙的出現的花朵逸老師有問題連老師也敢捉弄,這個傢伙!

    如果說在這個咒印師的世界有什麼事能夠讓璃爾憤青之血沸騰的話,就是學院對阮易初這些世家子弟的態度了。阮氏家族的繼承人冒充新生參加入學考試,只收到一個小小的校內警告,還在放學後的廣播裡播出的,裡子面子都給全了。相比之下,身為肖氏家族的繼承人—之一,璃爾從沒感覺自己有任何特權。族長常常神龍見首不見尾,家族裡人人都把她當作想奪琉曦地位的陰謀家,

    好像語氣裡不帶點冷嘲熱諷就不會和她說話了,除了粗線條的禹疆,璃爾悲哀的發現自己在家族裡再沒有可以稱為朋友的人了。天知道璃爾從小連小組長都不願意當,地位這玩意的同義詞就是責任和舒服,那是璃爾最受不了的東西了。她相信聰慧如琉曦一定是懂她的,可是琉曦顯然需要一個欺負的「玩具」的理由

    璃爾也曾一腔熱血的想像自己會像網上那些穿越時空的女主角那樣,進入一個陌生而神奇的世界,擁有無盡的的力量,所有的帥哥都喜歡自己,還會變成呼風喚雨的女王!(靈小雪:妹妹你想太多了)最後卻發現自己無論在哪裡,都只是路人甲的小角色。

    最然璃爾很努力,幾乎選了所有能選的課程,理論知識方面的成績很優秀,可是琉璃砂依然只有一小部分的能力可以被運用,超負荷使用還會頭暈乏力,所以實力的增長陷入了瓶頸期,成為呼風喚雨的女王之路似乎越來越艱辛了。(靈小雪:你居然還沒有放棄這個夢想?你還說你不在乎地位,原來是嫌棄族長的地位不夠高)

    沒錯,身邊是有很多帥哥:高貴型的椒圖、儒雅博學的古御書、冷漠如冰的雪野、高大健碩但有點娘的禹疆可惜璃爾不是瑪麗蘇,除了剛才的發電機羲和大魔王阮易初殿下聲稱對她感興趣之外,並沒有人對璃爾表現出特別的好感。

    但是阮易初的「好感」卻讓她壓力巨大,真實的他和「初一」截然不同,完全是一個霸氣外露的豪門貴公子,當時初一的那些台詞真不知道他怎麼說出口的,演技堪稱一流。更讓人不安的是他居然因為逃課太多也被降級到這個班級,可是按照他的家世地位,完全可以避免這種情況!早知道當初就不去找「初一」了,勾起了他的興趣讓你想報恩,報你妹啊!報出事了把!璃爾欲哭無淚。

    阮易初白霧聊賴的靠在椅背上,把一個銀色硬幣狀的東西拋來拋去,微瞇的目光盯著璃爾的後背,璃爾覺得自己就像被一頭巨大獅子捉到的小白鼠。獅子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用爪子在撲稜小白鼠玩。

    天籟一般的下課鈴聲挽救了如芒在背的璃爾,她鬆了一口氣,開始收拾書本轉戰下一課堂的教室。

    鏡子一樣光滑的黑板突然蕩漾起漣漪一樣的博文,夏老師趕緊讓到一邊,這次真正的美麗的花逸朵老師出現在黑板幻化的光幕上,同時出現的還有她黃鶯一樣悅耳的聲音:「山字頭班級的同學們你們好,耽誤你們一點時間,校委會有點事情要公佈。大家已經在學校學習一段時間了,按照我們羲和學院的傳統,每學期的課外實踐活動要開始了!校委會為你們準備了八個不同的時間地點,由抽籤的方式來決定每個班級完成什麼任務,請班級代表走到我的前面來!」

    山八班的同學紛紛交頭接耳,很多新生不懂這個遊戲規則,經驗豐富的禹疆開始洋洋得意的對大家科普。因為咒印師將來要面對的是各種強大的妖靈,而書本上的只是必須在血與火的考驗中才能真正掌握,所以學院裡有各種各樣的實踐活動。隨著年級的升高,這種活動會越來越多,不過作為一年級新生的他們,第一次任務應該不會很難才對。

    夏老師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秦時月,這位當選不久的山八班班長像一隻驕傲的天鵝一樣走到了黑板前,畫面裡的花逸朵輕輕揮手,八個繽紛的氣泡在光幕中出現,這些氣泡是不透明的,有各種顏色,在陽光下閃爍著魅力的光澤。

    突然一個氣泡破裂了,氣泡原來的位置上有金色粉末組成的「荒村古墓」字樣飄在空中,顯然已經被其他班級選擇了。

    「紅色的!」「綠的綠的!」「白的吧!白的一定好」山八班的同學紛紛起哄。

    秦時月思考的時候,又有幾個氣泡破裂了,出現的地點一個比一個恐怖,「鬧鬼的古戰場」「嫁屍女的祖宅」「自殺森林」

    秦時月也有些緊張了,隨後她橫下心,用手指輕輕點了一個深藍色的氣泡。

    氣泡碎裂瀰散,金色粉末組成了「海濱獨家別墅」幾個字。

    海濱度假別墅?山八班沸騰了!比起去陰森的古墓、恐怖的鬼宅和幽暗的森林,能去海濱獨家別墅簡直就是中頭獎啊!

    大家歡呼這紛紛衝去教師。

    「不要忘記明天早上在學校門口集(和諧和諧)合,一共是兩天一夜,要帶好行李」夏柳君老師的話說完的時候,教室已經是空空如也了。

    清新海風詠歎調

    咒印師雖然形成了相對獨立的社會,但也並非不食人間煙火,咒印師一直以後的傳統是通過自己的能力在現實世界驅鬼捉妖,這項隱形的事業相當掙錢,日積月累加上經營有道,所有的咒印師家族甚至大部分咒印師都在現實世界擁有自己的企業和地產,說白了,都是有錢人。

    儘管有錢了,但和邪惡的妖靈戰鬥是咒印師的天職,咒印師的傳統還是要堅持滴,再說年輕的咒印師也需要修行,所以羲和學院接一點小活兒分給學生去做,美其名曰「課外實踐活動」,既鍛煉了大家的能力,有能增加學院的收益,真是一舉兩得。

    山八班的實踐地點:海濱度假別墅。

    任務內容:清除或驅趕危害遊客的海藻怪。

    這是一個由碧海藍天,月牙形白色沙灘、高級別墅飯店和無數泳裝美女帥哥組成的天堂!

    「那些東西真的很可怕,大師你們一定要幫幫忙啊!」別墅飯店的精力點頭哈腰的對夏柳君老師說。

    夏老師拍胸脯道:「經理你放心好了,我們帶這麼多人來,完全體現了我們對這次委託的重視!」

    「可是這些小法師也太年輕了吧能行嗎?」經理望著人山人海的的沙灘。夏老師帶來的人一轉眼全沒影了,讓他心裡非常沒底。

    「我的學生們雖然年輕,但是一個個都法力高強,而且非常敬業。你看,他們來了以後,一分鐘都沒耽誤,全部下去調查了!」夏柳君老師有些心虛的說,那些可惡的學生一到這裡後就以尋找海藻怪的名義全跑去玩了。不過也沒什麼立場說他們,夏老師自己的眼神都在各種美女身上飄好幾個來回了、墨鏡真是個好東西啊!

    「禹疆,這麼熱你幹嘛還披著毛巾被」璃爾從更衣室出來,看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禹疆。

    「我的身材太難看了!我自卑」禹疆哭喪這臉說,「為什麼我身上全是些僵硬的肌肉!大噁心了!太可怕了!」

    「那你不下水了?」璃爾用手擋住過於熱情的陽光。

    「下水?我瘋了?我嬌嫩的皮膚曬黑了怎麼辦?」禹疆瞪大了眼睛說。

    「那不下水怎惡魔抓海藻怪啊!」

    「璃爾,從你認識我到現在,你見過我哪怕一次,我衝到過第一線嗎?」禹疆姿態優雅的帶上墨鏡,搖擺著離去,「結束後。請不幸的受傷的同學來找我吧!」

    「現在你知道他為什麼連續兩年都留級了吧。」

    璃爾聞聲轉頭,發現了穿戴整齊躺在樹蔭下悠閒看雜誌的古御書。

    「可是你也沒去第一線啊。」璃爾發現古御書入鄉隨俗,看的是現實世界最火的一本雜誌,叫《男生女生》,果然是有品味的人!

    「我的血脈傳承『雲紙』不適合在這個環境下戰鬥,去了只會給同伴增加負擔。」古御書翻了一頁雜誌道。

    璃爾遙望海灘,發現秦時月和許牧音等幾個女生正抹了防曬油在曬日光浴,雪野在一個舒服的吊床上睡覺、炎澤和寂海和其他男生正在打沙灘排球,於是她發射出了這樣的疑問:「那到底誰去抓海藻怪啊?」

    古御書微笑的看著她。

    「我覺得還是融入集體吧,太出風頭了也不好。哈、哈、哈。」璃爾乾笑著走向海灘。

    自從進入咒印師之城,這還是璃爾第一次回到現實世界,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海浪輕柔的親吻著沙灘,留下美麗的小貝殼和小螃蟹,大人和孩子在逐浪嬉戲。璃爾光著腳在沙灘上漫步,感受這海邊濕潤的風和腳下那種極致的綿軟。她閉上眼睛,感覺舒服極了,像魚兒被放進水裡,因為這裡真的有好多沙子啊這樣安逸歡樂的地方真的會有什麼可怕的妖靈嗎?

    正想著、她發現自己的腳踝被什麼抓住了不會吧,想什麼來什麼?

    璃爾睜開眼睛一看——只是一個沾滿沙子髒兮兮的小手,原來是剛才自己閉著眼睛走路造的孽,不小心把一個十一、二歲的小正太的堆得「沙灘藝術品」給踩壞了。

    現在,受害的「小藝術家」抓住了犯罪嫌疑人,並目光炯炯的看著她,明顯是要她給個交代。「對不起,我沒看到,」璃爾尷尬的蹲下身子,「我幫你復原好嗎?」

    清秀的小正太歪著頭看著她,很認證的思考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樣子十分乖巧可愛。

    「你堆得是什麼?能告訴姐姐嗎?」璃爾諂媚的討好小正太。

    「我是獨生子,沒有姐姐。」小正太繼續手裡的工作,非常不給面子,頭也不抬地說。

    「我叫肖璃爾,你叫什麼?你和誰一起來的啊?你的爸爸媽媽呢?」璃爾不知道他要堆什麼,怕弄錯了,只好賣苦力的幫他挖沙子。

    「我怕不喜歡呱噪的女人。」

    璃爾堅決表示收回剛才誇這孩子乖巧可愛的那句話!咒印師都古怪也就算了,怎麼來到現實世界以後遇到的還是這麼不正常的人!

    不過既然答應幫他浮雲,總不好就這樣走人,璃爾只好裝啞巴賣力的挖沙子,兩個人相對無言,默默工作,小屁孩雖然可惡,卻非常有耐心,表情嚴肅認真。好像他不是在玩沙子,而是真的在創造什麼傑出的藝術品一樣。汗從額頭流了下來,他用手隨意一抹,沙子留在了臉上。璃爾忍不住伸手用手背幫他擦乾淨了,小屁孩楞了一下,居然臉紅了!

    「誰他讓你碰我的?」他瞪著眼睛說道。璃爾氣的啊,這世界上還有比他更不知好歹的小屁孩嗎?有嗎?有嗎?

    「我是幫你算了,」璃爾用手指在他臉上的同一位置抹了一道沙子,「好了,還給你了!」

    「你——」小屁孩站了起來,用手在璃爾臉上也抹了一道沙子。

    「呀,你還沒完了!」璃爾和他槓上了,又一道沙子給他抹上!

    小屁孩則用行動再次還擊。

    兩個人你來我往玩的不亦樂乎,差點又把快竣工的「藝術品」給糟蹋了。

    這是,海邊傳來一片尖叫和驚呼聲!

    難道是海藻怪出現了?

    璃爾趕快轉頭望去,只間遊客們自動分成了兩列,一起圍觀一個本該在希臘神話中出現的美少年從海水中緩緩走出

    他的動作之優雅,氣場之強大,讓這個情景幾乎變成了一組被藝術加工的慢鏡頭。他的臉是那種可以瞬間讓周圍人都黯然失色的俊美,但和他的氣質相比,俊美卻成了可以被暫時忽略的東西。他有著黑洞一樣的特質,深邃而具有強大的吸引力,彷彿要誘惑全世界一般,散發這帶著毒素的蛛網一樣把人緊緊纏住的氣息。他的脖子上有一條黑色的繩子,上面穿著一枚銀色的薄片裝飾物。

    一抹帶著邪氣的笑容在

    臉上漾開,彷彿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他對周圍驚呼不已的遊客熟視無睹,加快了腳步,朝璃爾所在的方向走來。

    當肖璃爾覺得自己的心臟以正常的二倍速度在跳動,不知道為什麼有口乾舌燥的感覺。雖然在心裡再三警告自己,阮易初很危險,你會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的!但是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貪婪的越過那長帥的令人很窒息的臉往下挪去千載難逢的機會啊!那可是阮易初只穿泳褲的身體啊……那線條優美的鎖骨、那寬厚的肩膀、那結實的腹肌、修長有力的雙腿其他內容請自行補腦,說出來會被消音

    璃爾覺得自己快分流額了,一部分理智告訴自己應該馬上逃跑,可是另一部分卻讓腿釘在了沙地上,一點也動不了——因為想多看一會這迷人的風景

    小屁孩充滿戒備的看了一眼越走越近的阮易初,又一臉不屑的看著進入花癡狀態的璃爾,「喂,你不是答應我要幫我復原嗎?愣著幹嘛?」

    「啊?哦」璃爾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繼續自己的挖沙大業。

    「夠了,不用挖了。」小屁孩冷冷的說,「馬上就要結束了。」

    「既然馬上就要結束了,」阮易初修長的手臂從背後攬住了璃爾,「我要把我的女人帶走了。」

    璃爾的臉紅的像摔爛得番茄一樣,心跳瞬間提升到了三倍速度。

    「恐怕璃爾姐姐只是你看重的女人,不是你的女人吧?」小破孩低著頭進行最後的工序,不怕死的說道,「不是嗎?叔叔?」

    叔叔叔?

    璃爾覺得阮易初的沒交不易察覺的抽動了一下,一絲若有似無的殺氣瀰漫在空氣中。璃爾很緊張,這個死孩子,雖然你是普通人不知道羲和大魔王的威名,但你也應該能看出來這傢伙不是個善茬啊!你剛才的聰明勁哪去了?萬一他爆發了怎麼辦?到現在還不知道阮易初的珍惜血脈傳承是什麼,他不會在現實世界眾目睽睽之下使出來吧?

    不過羲和大魔王顯然涵養很好,他只是爽朗的笑笑,另一隻手臂在下面一抬,一個標準的公主抱把璃爾收在懷中。這這對於一個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少女來說太刺激了璃爾覺得自己像一直烤熟的蝦,渾身燙到不行,可是收卻不由自主的貼到了那誘人的胸膛上去,貌似想推開,可是感覺到那有力的心跳後卻捨不得推開了。

    「小朋友還是玩小朋友的遊戲吧。」阮易初抱著璃爾轉身離去。

    「璃爾姐姐,我叫星羅。謝謝你今天陪我玩,下次我們還要一起玩我們的遊戲哦。」小屁孩變臉成乖巧可愛的模樣,揮手和璃爾告別,然後蹲下身來,為他的偉大建築添上最後一把沙子。

    「你倒是老少通吃啊。」阮易初笑瞇瞇的對懷裡的璃爾說,但是他的表情明顯沒有一絲喜悅的意思。

    璃爾欲哭無淚,我什麼也沒幹,我是無辜的呀

    肖氏家族。

    族長肖鏡奕和九嬰站在椒圖的八蝠八寶鏡前,欣賞這遠在千里以外的現實世界中璃爾參加課外實踐活動的全過程現場直播。

    看過曖昧戲份之後,族長沉默了。

    「你覺得怎麼樣?」肖鏡奕問椒圖。

    「這不是壞事,」椒圖沉思片刻後說,「本來以為阮易初和琉曦很般配,可惜他們一直互看不順眼,倒是這個璃爾引起了阮易初的興趣。我們和阮氏如果能聯姻的話,對於家族地位也是有幫助的。」

    「你覺得呢?」肖鏡奕問九嬰。

    「不好掌握的人。」九嬰評價阮易初。

    「再重播一下。」小肖鏡奕對椒圖說。

    八蝠八寶鏡蕩漾出優美的水波,圖像又轉換成了阮易初剛從水裡出來一幕,然後重播。

    「停!」肖鏡奕神采飛揚的叫兩個人圍過來看,「你們看這個女孩!就是拿相機猛拍阮易初的這個,我剛才就覺得她這件泳衣非常漂亮,後面只有一根細帶子,九嬰你要是穿上這個肯定好看!」

    「你剛才問我們覺得怎麼樣,就是問這個?」椒圖覺得身邊低著頭的九嬰氣場變得十分可怕。

    「是啊!你們好像都沒發現,只好讓你重播一下。」肖鏡奕好像獻寶一樣搖著尾巴(如果他有尾巴的話。)

    椒圖默默的讓鏡子繼續現場直播,然後在心裡為已經把鞭子抽出來勒住不著調族長的脖子往外拖的九嬰加油。

    但是族長之令不可違,椒圖只能屈辱的將剛才鏡子中的泳裝拓印一張給族長留念,正忙活著,一直有些冰涼的手掌蒙住了他的眼睛,耳邊是珠玉琳琅的叮噹聲。

    「琉曦」椒圖的嘴角彎成了溫柔寵溺的弧度,「學生會長也逃學嗎?」

    「噓——」琉曦在椒圖耳邊輕輕呢喃,「你沒有見過肖琉曦,她一直在學生會辦公室整理文件呢」

    椒圖有片刻的恍惚,忽然覺得八蝠八寶鏡不對勁,急忙拿下了擋在眼前的收,本該平靜如水的鏡面上,出現了一個詭異的旋窩,這種異常的情況只能是——

    「你把什麼送過去了?」椒圖試圖挽回,可是來不及了,漩渦消失了。

    「禮物。」琉曦微笑著,身影消失不見。

    颶風前夜奏鳴曲

    「大師!你們到底什麼時候開始抓妖怪?」別墅酒店的經理已經快要抓狂了,這些高價請來的所謂法師們,根本不幹活,只知道吃喝玩樂!

    「其實我覺得你們這裡不像要妖怪的作祟的樣子啊!我們觀察一天了,也沒有什麼異常狀況啊。」夏柳君老師也覺得太不像話了,太陽都快下山了,總的給人家一點交代,總之先拖一拖時間吧。

    「那是因為那些怪物都是在晚上才會出現的!如果你們白天沒有找到他們,到了晚上,又會有人失蹤了又會有人失蹤了」經理突然變的神神叨叨的。

    別墅餐廳。

    山八班的同學們氣勢洶洶的對著桌子上的各種海鮮奮鬥。

    「同學們,玩了一天也夠了!我們並不只是代表自己,也代表這羲和學院的形象,代表這咒印師的形象!不要讓我們的祖先蒙羞,讓你們的血脈傳承燃燒起來吧!這裡的海藻怪你們可能不放在眼裡,但是對普通人來說,是非常可怕的!我們咒印師是為了和邪惡的妖靈戰鬥才存在在世界上的!今天晚上,就讓那些孱弱的人們看看,什麼是咒印師的終極力量把!」

    「老師,你剛才是提到了海藻怪嗎?」叼著一直螃蟹腿的炎澤舉手提問。

    「是的,就是這種可怕的妖靈危害著這片寧靜的海域,很多無辜的遊客失蹤至今沒有找到,據說就是被他們拖進了恐怖的深海」

    「哦,我們打完球游泳的時候碰到了就順手抓了幾隻!」炎澤把三個還在動來動去的小布袋丟到桌子上。

    夏柳君老師瞪大了眼睛,看著桌子上幾隻小布袋,就是羲和學院的必備學習用品,叫做封妖帶,一般的妖靈在被抓到後都可以封印在裡面。

    「你們這麼多男生才抓到三隻嗎?我們女生還抓到五隻呢!」秦時月驕傲的抬著下巴,把五個封妖帶拿了出來。古御書拿除了一張紙,上面畫著四肢張牙舞爪的海藻怪,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忘帶封妖帶了,只好封印在雲紙上。」

    雪野一言不發,一個人拿出了八隻封妖帶,只是他的袋子一動不動,和石頭一樣硬邦邦的,估計海藻怪都凍成了冰坨。

    夏柳君老師的下巴合不上了這些學生太可怕了!

    璃爾見大家都看她,非常不好意思,說道:「我抓到了一隻」然後把自己的封妖帶從桌子邊推過去,袋子掙扎的很厲害。見阮易初瞪她,她只好勉強的解釋道:「是我們抓的。」然後心裡碎碎念,明明都是我動的手,你嫌棄它身上有腥氣都沒幫忙。

    夏柳君老師心裡稍微安定了一點,還以為要收到更大的驚嚇呢。

    「不過這傢伙說自己是什麼海藻怪首領,還會說話呢!它說只要把它放了,它保證帶著所有海藻怪回到深海去,再也不出現了!」璃爾笑著說。

    夏柳君老師直直的倒了下去。

    把千恩萬謝的別墅經理送走,夏柳君老師感慨萬千,這些孩子雖然頑劣了一些,但真的非常優秀啊。身為他們老師,自己也很驕傲。

    可是還沒感慨完,經理又回來了哭喪著臉的經理指著手裡的電話說:「不好了,又出事了」

    山八班的同學們聞聲魚貫而出。

    「又有人失蹤了!」

    「不可能!憑海藻怪的小膽量,絕對不敢出爾反爾的,我們親手把它們送回深海的!」寂海揮著拳頭說。

    「不是海藻怪。是個更厲害的妖怪!」經理哆哆嗦嗦的說,「據說它是一個人身魚尾的怪物,在眾目睽睽之下製造了一個滔天巨浪捲走了一個孩子!還說要舉行什麼儀式拿這孩子當祭品。孩子的媽媽現在都要瘋了!」

    「什麼?太囂張了!」山八班被激怒了!

    這是,一個瘦弱的女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眼中寫著巨大的惶恐,臉上還帶著淚痕,她以來就跪在咒印師們的面前,「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回家孩子吧!救救我的小星羅吧!他才十二歲啊,他那麼聰明,那麼懂事,不能就這麼死了啊求求你們救救他吧!」

    「你說什麼?星羅?」璃爾不敢相信的蹲在可憐的母親面前。

    「我記得你,我記得你!你白天的時候還和我的星羅一起玩沙子來的,原來你也是大法師,求求你救救他吧!救救他吧!」

    璃爾默默的把泣不成聲的母親摟在懷裡,她渾身濕漉漉的,帶著海水的腥氣,下水追孩子沒追上,連衣服也來不及換就來這裡求援。

    「我們一定會把他求出來的,你放心。」此刻,她突然有點想念自己的媽媽。臭屁的小孩,你知道自己有多幸福嗎?

    「這種事情你幫不上什麼忙,回去休息一下,等我們的消息吧!」古御書安慰道。

    「不、不請讓我們一起去救他吧,在哪裡我都呆不住。」

    脆弱的母親讓所有人都心軟了,秦時月上千扶起了她,許牧音找了件衣服給她披上。

    「走吧,我們去海邊!」璃爾站起身來,目光裡滿是堅定。

    阮易初望著星羅的母親瑟縮的背影,目光閃爍。

    「琉曦這孩子,還真是怎麼能把巨浪鮫人放出去呢?」肖鏡奕撫摸這八蝠八寶鏡古樸的花紋,隨意的說。

    「對不起族長大人,是我疏忽了。」椒圖低著頭,自責道。

    「應該放食人鯊嘛那多刺激」肖鏡奕托著下巴,等著看好戲。

    椒圖汗如雨下,果然不愧是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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