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謊言隱藏的不能出生的嬰兒會不會有假?」
「那要問它的母親。」
芬芳的蘭。花中的君子。
這樣一盆小小的蘭花被放在姚碧家的客廳裡。
它婉麗較小,卻有著鑲著青黑色邊的花瓣,淡渺如夜色。
阿藍縱慾收拾好的行李袋放在客廳一角。
姚碧賭氣地窩在沙發裡,話也不說。
「我回家鄉這幾天,你要照顧好自己。」阿藍換了一身簡單平常的衣服,額前長長的碎發遮住了他的眼睛。
姚碧還是沒有說話。每年這個時候,阿藍總要失蹤幾天,他說他是回家鄉拜祭先人。他從來不肯帶姚碧一起去。
阿藍歎了一口氣,抱著蘭花出了門。
門關上。
姚碧跳下了沙發,衝進臥室,從床底下拖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行李。
阿藍,這一次,我要跟著你。
阿藍是利用網上服務訂的火車票,自己就在他的隔壁座位也訂了一張。
姚碧開心地拖著行李箱,火車開了我再回座位,阿藍,你不讓我去也不行了。
擁擠的火車站能夠淹沒一切。
不同的人在命運的安排下各奔東西。
「姚碧?!」姚碧的肩被人拍了拍,她轉過頭看到一個眼熟的美麗女孩子。
「魏婷婷?」姚碧好奇地問,「你怎麼在這裡?」
魏婷婷拖著一個行李箱,一副出遠門的樣子。她和姚碧同年級,但不同班。身材窈窕,面如芙蓉的她,是本校有名的美女。
「我答應過我媽媽,要去看看她出生的地方。」魏婷婷有些頹然地微笑,「你呢?」
「我……我是跟著我哥去旅遊。」姚碧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行為。
廣播裡傳出「請乘坐1441次列車的旅客檢票」的通知。
姚碧和魏婷婷不約而同地走向檢票口,這才發現兩個人居然坐的是同一列火車。
姚碧拿起自己特意準備的遮陽帽將大半個臉遮住。
「你幹嗎呀?」魏婷婷奇怪地問。
「我怕曬。」姚碧尷尬地微笑,「總而言之,我們快上火車吧。」
阿藍喜歡在附近的咖啡廳裡呆到最後一刻才上車,自己還是先上火車佔據藏位置再說啦。
夏天的天氣好得讓人歎息,蔚藍天空下,兩個女孩子走向了詭異的目的地。
多年以後,姚碧回憶起和魏婷婷的碰面,還是覺得命運果然喜歡惡作劇。
空調車潔淨整齊。
阿藍左手托著花盆,悠閒地走進車廂。
一陣飄渺的香味讓聞到的人覺得神清氣爽。
魏婷婷一眼就看到了阿藍。他額頭前的頭髮略長,擋住了眼睛,卻擋不住他清雅的氣質。幽幽的蘭花香一如他給人的感覺。
他在魏婷婷對面坐下,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魏婷婷的心臟不爭氣地猛烈跳了幾下。
列車跑動了起來,窗外風景一閃而過。
魏婷婷望著阿藍擺在几案上的蘭花陷入回憶。媽媽死在除夕夜。死之前要求自己一定要帶著她的骨灰,在暑假的時候回她的家鄉,把骨灰放進祠堂。媽媽從來沒提過她的家鄉在哪裡。魏婷婷也從來沒有看到過一個從家鄉來的親戚鄰居。
只是,小時候,媽媽曾經講過一個很長的床邊故事。故事發生在一個叫棺材村的地方。哪裡的人守護著棺材村的秘密。媽媽說,他們是惡魔來到這世間的最後一道障礙。
魏婷婷的回憶被一聲哀叫打破。
斜坐在過道旁的一個女人抱著肚子哀鳴。她的手上還拿著一隻鹵雞腿。
「吃壞肚子了吧?早就叫你不要一直吃吃吃。「男人不耐煩地瞪了老婆一眼,自己從海南打工回來,發現老婆胖了許多,還特別愛吃東西。
「她懷了三個月的身孕。只是,她懷著的孩子已經是死胎。」阿藍緩緩開口,「你得盡快送她去醫院,把死掉的嬰兒取出來。」
「她怎麼會懷孕?」男人詫異得看著自己的老婆,「我出去打工有半年了,今天我們是特意一起回老家看……」他驚訝地從老婆眼中看到了心虛。老婆躲避的視線,游移的眼神,分明在講述一個可怕的事實。
「誰……誰說我懷孕了?你這個江湖騙子!」女人泛著油光的臉上呈現出恐懼和惡毒交織的表情。
無法出聲的怨恨自死胎裡分泌,成為一種深入骨髓的毒。
安魂蘭的香氣對活人有益,對死靈卻擁有毀滅性的打擊。如果這女人沒遇到安魂香,三個月內必死。
女人的臉被痛苦扭曲,她抱著自己的肚子,「快叫醫生!」
她老公卻狠狠地扯著她的胳膊怒問:「這孩子是誰的?!」
姚碧一進車廂就目睹了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