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雪一下便斷斷續續下五日有餘,期間那場超大規模的雪仗,竟然把顏靜、芊芊、無夜、衛聆風和步殺都莫名其妙拉進了混戰。
(PS:有關打雪仗中發生的事,由於比較雞肋,已收錄在番外中,敬請關注。)
渾身濕透回到落影宮的時候,因為瘋得過頭了胸口總有些空落落,卻意外地舒坦,彷彿長久以來鬱積於心的東西都一下子被發洩了出去。
雪真正下停的時候,離我的封後大典也只剩下半個月了,聽說各國前來祝賀的使節團也都陸陸續續到達,依照不同國家不同身份,分別被安排進不同的驛館。
這日,正閒得慌,忽見心慧匆匆進來,面帶憂色,說:「小姐,太后傳詔。」
我心中「咯登」一聲,太后?自從大婚那日後,我便一直沒見過她。如今傳詔我,又是所謂何事?那個噬心術,我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被一個小太監恭敬地領進長青宮,再度看見太后絕色姿容的時候我還是呆了許久,直到她慵懶性感的聲音緩緩響起:「你叫藍瑩若?」
我猛地一驚,抬起頭來,這才發現偌大的宮殿中竟然只有我和她兩個人。我忙低垂了眼,小心翼翼道:「是。」
此話一出後,她便安靜了下來,她不講話我也不好搭。於是,整座宮殿中空曠寂靜,我就這麼百無聊賴地站了將近一個小時,在我終於忍不住想發彪的時候,她動了。
她緩緩地支起柔若無骨的身子,走到我面前,說:「皇上在前幾日滅了汀國,你知道嗎?」
我猛然抬頭,滿臉的驚愕剛好對上太后深思探究的目光,心頭狠狠一跳,忙垂下眼簾,低聲道:「瑩若不知。」
真沒想到衛聆風動作這麼快,從我走出藍家到現在也不過短短三四個月的時間,他竟然就把一個國家給吞併了。
「佔領汀國後,皇上下的第一條命令,就是將藍府宰相,你的父親——藍君清處死。」
我雙腿一軟,差點站不穩,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好像是記得當初跟衛聆風提條件的時候,我讓他善待藍府眾人,除了藍君清那老頭。
咳~他也實在……太守信用了吧!雖然,聽到姓藍的要被處死,我很冷血地連一點同情心也沒有,驚愕卻是實實在在的。
當初的那些個細節,我差不多都忘光了,沒想到他還記得這麼清楚。
太后忽然挽了我的手走到榻前,說:「與哀家同坐吧。」
我乖乖坐了下來,又聽她繼續道:「看來皇上是真的喜歡你。從定了你為皇后開始,他就把所有反對的折子都壓了下來。」
「哀家原來思慮再三,也覺得只有立你為後,才是對汀國最好的策略。卻沒想到,皇上早有佈置,僅三個月時間就滅了你們汀國。那現在他仍不肯廢你,堅持舉行封後大典,就只有一種解釋——皇上,他是真的喜歡上了你吧?」
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樣的話,只能低了頭,望著她鞋上的精緻繡花發呆。
「可是,皇上卻親手殺了你的父親,你會恨他嗎?」
我心頭一滯,暗罵自己笨,怎麼沒想到這一點,正躊躇著到底要怎麼回答。卻聽太后的聲音又響在耳側:「皇上允許你帶那幾個隨從在身邊,雖不合規矩,卻也不是什麼嚴重的事。」
「他特許你不用每天來拜見哀家。皇后要處理的一切事宜,要面對的一切壓力,他也都一力擔了下來,說一切等封後大典結束後再說不遲。」
「這些,哀家還是可以理解成,他不願你掌大權。」
「可是,」太后一雙美到攝人心魄的丹鳳眼緊緊盯在我身上,甜柔的聲音也變得深沉:「皇上居然會放過步殺,還留他在你身邊。你到底知道多少有關……」
太后的話越說越急迫像是急於質問我,卻忽然想到了什麼猛得一頓,平緩了語調,繼續道:「可是皇上為了你,竟忽然連安排了這麼久的計劃也不肯執行,哀家就不得不管了。」
我猛地一驚,抬起頭來問道:「什麼……計劃?」
太后殷紅的嘴角扯出一絲冷笑,淡淡道:「皇上既然這麼看中你,哀家自然也不好違逆他的意思。不過,有些事又非做不可,哀家也不過給皇上製造個機會,讓他可以放手去做……」
「你身邊的那幾個人,想來都不是簡單的角色。」她白玉般的纖指劃過我胸前柔滑的錦裘,聲音溫婉而……冷酷,「說不得,也該讓皇上好好利用一下了。」
我唰地瞪大眼,心裡像燒了把火,點燃了不安,並急速擴散。我用盡了全力才能讓聲音不會顫抖,說:「太后如果沒什麼事的話,那瑩若先告退了。」
「不急。」太后懶懶往床榻一靠,淡淡道,「你現在還不能走。」
「不!」她的面上展露出一個冰冷的淺笑,「在計劃未圓滿前,你都不能離開哀家這長青宮。」
我雙眉緊皺,心中的不安愈加強烈到無法抑制,總覺得有什麼我無法承受的事正在發生。我豁地站起身來,再顧不得什麼太皇太后,狠命往外衝去。
「紅袖。」太后冰冷的聲音在我身後淡定地響起。
人影,驀然閃現在我面前,一根絲帶夾著勁風從我鼻尖刮過,堪堪將我攔住。我愕然抬頭,看到一個身穿紅衣的絕色女子,正站在我右側,冷臉看著我。
紅色的絲綢在眼前一閃,快如靈蛇往我面前鑽來,我雙目一凝,正待反擊,只覺眼前一花,一把黑刀橫貫眼前,紅色絲綢如柳絮般四散飛揚。
紅色絲帶在我眼前飄揚,遮蔽住我的眼睛,我的心卻忽然透亮起來。
有什麼計劃、什麼陰謀是需要我,或者說我們的加入下才能實現的呢?
我忽然想起山洞中,衛聆風知道自己中血蠱時,那恍然陰狠的表情。
想起大婚途中,衛聆風針對傅君漠布下的陷阱。
想起無夜說,衛聆風向他詢問過心洛的事情。
甚至想起,顏靜的失寵和芊芊的忽然得寵,可能都不只是我想的……那麼簡單。
我的心亂成一團,指甲扣進手心裡,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步殺,這裡你可以嗎?」
步殺冷然點了點頭,說:「去吧。」
我狠狠點頭,猛得衝出長青殿。
身後若有若無傳來一個陌生女子的聲音,語調似在竭力維持著冷然,卻掩不去其中的憤怒:「她到底是什麼人,能讓你離開少主……」
「……你保護她又怎樣?她還不是拋下了你……如果是我……絕不會就這樣把你一個人置於險地不顧而去……」
半路上恰恰被行之匆匆、身後跟了一群人的的無夜截住,我雙手撐著膝蓋猛喘了幾口氣,調勻內息。
「主子,你沒事吧?」無夜也同樣喘著粗氣,眼中滿是驚慌過後的餘悸。
「我沒事。發生什麼事了?」
無夜微微一頓,才開口:「心慧、心洛和賢妃都不見了。」
「什麼?」我驚叫一聲猛得抬頭,「都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無夜點了點頭,抓緊每一分每一秒,快速說:「賢妃(芊芊)本是與容妃(顏靜)來找主子你的,聽說你去了太后處都有些擔心。尤其容妃,堅持要去長青宮找你,我和心慧也放心不下主子你,所以就陪她過來了。」
「誰知未入宮門便被攔住,緊接著落影宮的侍女倉皇來報,說留在那的心洛和賢妃(芊芊)失蹤了,原來在一旁伺候的宮女太監全部昏倒在地。」
我點了點頭,皺眉沉思半晌,眼中閃過痛色,卻還是沉聲道:「你們是中了顏靜的調虎離山之計。對不起,這都是我的錯,我明知這個人有問題,怕是受了衛聆風的指使才來接近我,卻因為她長得像小雨,而……」
我艱難地把話說到此處,卻因為心中酸痛,再無法成言,只得勉強續道:「無夜,你繼續說下去。」
「心慧聽到心洛失蹤,急得不行,我便陪她先跑了回去。他們兩人失蹤,落影宮中竟然沒有留下一點蛛絲馬跡,在這皇宮中要綁人走本來就不容易,還要突然間就這麼消失得無影無蹤更是難如登天。此刻聽主子這麼一說,才想到,怕是有著容妃和皇上的幫襯才有可能做得如此天衣無縫。」
「心慧急得不行。容妃就建議我先去向皇上稟奏求救,我一時見不到主子,也沒有其他調動軍隊的方法,便去找了皇上。」
無夜眼中寒光一閃,隨即露出愧色,黯然道:「我沒想到容妃她……否則,我也不會留下心慧一人與她獨處。」
我勉強壓下心中強烈的不安,歎息道:「那衛聆風怎麼說?」
無夜的眼中閃過深思的光芒,沉聲道:「皇上的反應很奇怪,他原本也有些詫異,但馬上又一臉悠然地說:『戲才剛剛開幕。不急,朕此次定要將他們連根拔起。』可是轉眼卻又給了我皇宮守衛的調度權,叫我儘管大張旗鼓地去找人。」
我恨恨地一跺腳,衛聆風這傢伙果然什麼都知道,忙問道:「那後來呢?」
「我帶了皇宮守衛在宮裡仔細搜查,豈料沒有搜到心洛,卻聽到有人驚報說:『新娘娘被人虜走了,皇上下旨要我馬上在宮內外戒嚴搜尋!』」
「新娘娘?」我愕然道,「難道……是說我?」
無夜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我一開始也是這麼以為,驚駭下就馬上趕回宮,卻發現連心慧也不見了,問了落影宮的侍女,她們也只說沒見過她,容妃(顏靜)則剛剛離去。」
「而主子你被人截走這樣的流言,卻在宮裡越傳越甚,搞得大家都人心慌慌。有說皇上為了捉拿刺客,救回娘娘,甚至調動了御林軍,對皇宮進行大清洗。我本就疑心有詐……」
「於是你就往長青宮來,剛好截住了我?」無夜點了點頭。
衛聆風這個王八蛋,明知道我不可能被抓,明知道所謂的刺客,不過是他一手布的局,如此大的動作,必定是為了清洗在皇宮中的某股勢力,卻可惡地拿我和心洛、心慧來做文章。
我的腦中現在是一片混亂,冷靜!冰依,冷靜下來!好好理清思路,時間……不多,心慧、心洛和芊芊隨時都可能有危險。我必須趕快想明白……
一開始遇到衛聆風的時候,他確確實實是中了血蠱。血蠱不說難找,更加……難下。要從手少陰經引入,再服下蟲引,才能成功。
象衛聆風這麼精明的人,如果不是身邊非常親近的人,想從他手上經脈引入蟲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那麼,最有可能的人,應該就是當初極為得寵的容妃——顏靜了。
衛聆風的性格,有仇必報,所以,當初紅極一時的容妃,才會在一夜之間榮寵盡失,幾乎被打進冷宮。
可是同樣,顏靜的事發,也恰好讓衛聆風意識到,自己身邊潛伏著多少尹鑰兩國的密探。為了能將這股秘密勢力一網打盡,所以,他沒有殺掉顏靜,而是利用她,以及心洛特殊的身份,布了這個局。
然而,想不通的是,衛聆風這半年多來,為何會對顏靜刻意冷淡,甚至明擺著懷疑排斥於她。聰明心機深沉如他,又怎會為了一時之氣,影響整個計劃的實施呢?而顏靜……她當初,明明可以狠下心腸對衛聆風下血蠱的,卻為何忽然就站在了祁國這一方,出賣自己的本主?
我的腦袋在高速運轉著,千般萬般的可能和陰謀真相一一劃過腦際,有什麼東西在我心底,慢慢從晦暗變為透明。
我不知道心洛的身份到底是什麼,可是從兩代鑰國皇帝對他的重視,不難猜測,他的身價恐怕要比人人搶奪的四聖石,更加……難以想像。
綁走心洛的人,很可能是傅君漠的手下,衛聆風也只有用這招欲擒故縱,裡應外合,才可能將鑰國佈置在祁國皇宮的秘密眼線,徹底清除。其實這個計劃,只要有了心洛,別說鑰國,只要他稍微讓人放點「**在祁國皇宮」的風出去,尹國……也一樣會上鉤。
可是傅君漠知道心洛的重要性,沒道理衛聆風會不知道啊!
他的佈局如此之精密,行事如此之深遠,對於心洛,他絕不可能任其落入傅君漠手中而不搶奪……那麼,這第二重險,他又是如何保的?
接不上的那一環,問題到底出在哪裡?芊芊……為什麼會被一起虜走?是湊巧被連累還是在……衛聆風計劃內的?
還有心慧,我心頭一片煩亂,不安的惶恐,如跗骨之蛆般纏上我,無法擺脫。總覺得,我必須盡快行動,盡快盡快……否則便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主子,與其在這裡想破頭,不如直接去問皇上。」無夜的聲音沉穩,出奇地讓我安定下來。
我心中一沉,點了點頭,運起內息飛速往風吟殿跑去。
衛聆風竟然……不在。他身邊的太監小順子說,皇上剛剛換了便服離開。
我又匆匆回到落影宮,步殺也剛剛趕到,我仔細查看了他身上沒有任何傷,才放心地開始在宮中做地毯式搜索。
心洛和芊芊失蹤的客房隱隱有迷香燒過的痕跡,其他什麼線索也沒有。
「主子你看。」無夜的聲音忽然響起,我回頭,只見他手上赫然拿著心慧今日穿的衣服,「是在櫃子後面發現的。」
我握緊了手中淡綠色的布料,心口的不安彷彿擂鼓般響個不停,直讓我全身發麻發寒。
衛聆風傳旨說新娘娘被抓,讓無夜去搜,自己卻換了身衣服不知去向何方。
那個太后說,衛聆風因為喜歡我不想實行計劃,她不能違逆,計劃卻還是在進行……
難道?!我猛得直起了身子,驚疑和恐懼如發酵般在胸前竄行蔓延,我緊緊捏住手中的衣服,難道……心慧是代替我被抓的?
「吱——」一聲尖銳的叫聲恍惚間喚回了我的思緒,我低頭看到小銀猛咬扯著我的裙擺。
小銀!對了,還有小銀!原本心亂如麻的我彷彿忽然間抓到救命稻草般,驚喜地一把抱起他,急急問道:「小銀,你知道心慧她們在哪對不對?」
小銀一雙黑琉璃般的眼睛凝視著我,點了點頭。
「沒有時間了,我們快走。」
小銀咬住了我的衣袖猛命地扯動,我不由停下了慌急的腳步,問道:「小銀,怎麼了?你不是知道她們在哪嗎?那我們現在就去找她們啊!」
小銀看著我,委屈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皺眉沉思了半晌,忽然驚慌地叫起來:「小銀,你是說心洛和心慧是在不同的地方?」
小銀的黑眸一亮,忙點了點頭。
心洛和心慧……兩個只能救一個嗎?要救誰,到底要先救誰?
——祁國車坩西南城郊的一幢空宅第中。
「老大!!糟了,侯爺那剛剛傳來消息,我們被騙了!」
「什麼被騙?你慢慢說。」
「老大!這……這個女人根本不是祁國的皇后,只是她……她貼身的婢女。」
「什麼?!」
「老大,那我們還要不要把她交給太子?奇怪,我們抓來的那女子明明穿著娘娘的服飾……」
「糟了!難道我們都入了那皇帝的套?」
辟里啪啦聲在屋外響起,混亂一片。
「老大!那個女人殺了六弟,跑了!!她……她竟然會武功!」
「臭娘們!給我把這個庭院重重封鎖,看她能跑到哪去!會武功是嗎?抓回來就給她下『化功散』!他娘的,敢殺了六弟,既然不是什麼值錢的貨色,看老子不讓人玩死你!」
……
我猛地深吸一口氣,舔舔被寒風吹裂的嘴唇,沉聲道:「小銀,心洛和芊芊去了哪個方向?」
小銀從我懷中蹦下,不住從南往西北方向跑動,口裡叫個不停。
「往西北方去了?」小銀忙點了點頭。
「步殺。」我茫然無措的目光望向步殺,無聲地懇求。
步殺冰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良久,擔憂和不安隱隱在黑眸中波蕩,但許久他還是歎了一息,冷冷道:「我去找,但不保證能帶他們回來。」
我猛得舒出一口氣,感覺長久的擔驚受怕讓我忍不住想落淚。我咬住了嘴唇,看著他良久,才說:「不要受傷,不要逞強,還有……不要擔心我。」
步殺淡淡點了點頭,低聲道:「你也一樣。等我回來。」
——祁國車坩顏侯府。
「啪——!」木頭碎裂的一聲巨響後,傳來一個老人怒不可遏的怒吼,「靜兒竟然敢為了個男人出賣我!」
「侯爺,我們鑰國所有的探子都在被『飛鷹』追殺,皇上的軍隊已經包圍了這裡,我們不如快從地道逃走吧?太子的人應該已經在碼頭接應我們了。」
「蠢材!靜兒既然出賣了我們,你以為那地道還是秘密嗎?」
「侯爺,那我們……」此時這聲音,才變得驚惶恐懼。
「依皇上有仇必報的性格,我們就算投降也難逃一死。」
「太子,你也別怪我出賣你,為了保命,我勢必要跟皇上做一場交易。有『銀童』在手,再加上有關他的秘密,我就不相信皇上會不動心……」
「侯爺!侯爺!不好了,那個小孩和賢妃娘娘全都不見了!」
老人的聲音帶著嘶啞的恐懼和難以置信:「什麼不見了??!!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看……看守他們的人全部中了瘁毒的銀針,死……死了,他們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我拿了心慧和心洛遺留下來的兩塊「玉牌」,和步殺、無夜三人光明正大地出了皇宮大門。我本想憑「紫鳳」調動城中御林軍,卻發現他們早已被人調走,剩餘的人馬要負責城防要塞,奉皇令不得離開。
步殺向西北走,我和無夜則在小銀的帶領下朝西而去。
小銀狠命地往前跑,我和無夜狠命地追著它。我的心口像有一根帶刺的毒蒺藜,隨著跑動一下一下不停地紮著我,總覺得如果不跑快一點,很有可能,我就要後悔一輩子。
此時的車坩城中,有多少人壯志酬酬,有多少人人心慌慌;有多少人蠢蠢欲動,又有多少人身死血泊,然而,這樣的騷動,這樣的緊迫,都與我沒有半點關係。
而我,除了奔跑,還是奔跑,奔跑在這蕭瑟冰冷,又暗伏殺機的寒冷冬天。
心慧!心慧!求求你,千萬……千萬不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