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快看,這裡有血跡!」胖子第一個發現了線索,我急忙跑過去,蹲下身,仔細觀察地下的血跡。
林芳這時候也走了過來,只漂了一眼,就說:「血跡尚未千透,估計離我們不遠,咱們追!」我再三辨認之後說:「胖子、四眼,你們照顧一下禿瓢,從中間走,林芳小姐,就麻煩你追蹤血跡帶路了!我負責斷後,一旦遇到什麼意外,大家立刻聚集在一起,千萬不可走散了!」林芳點了點頭,順著血跡開始前行,胖子背起禿瓢,緊隨其後,我見大家開始走後又再次蹲下身去,用食指沾了點兒地上的血漬,在鼻子上嗅了嗅,一聞之下,不由大驚!居然有股臭味直衝大腦,我連忙在衣服上擦了擦,趕忙追上前去。
「他媽的,想不到胖爺我還要伺候這麼一個五大三粗的老爺們兒,我說老胡,禿瓢怎麼這麼沉,搞不好都要超過我的標準了。他媽的,要是咱負傷,估計這老小子早把咱沉亞馬孫河了!」胖子走在我前面不住地抱怨著,四眼一聲不吭地和他一起扛著禿飄,我則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我們正向著樹林深處走去,前面的林子越來越密,只要落後前面的人三五步的距離,前面人的身影就會被林子擋住。
「胡八一,你過來一下。」林芳忽然停了下來,我快步走上前去,一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呈現在我眼前的是一些散落的肉渣,但這似乎並不是屬於人類的。「看這些肉渣,雖然很碎,但仔細觀察可以發現,這應該屬於某種大型動物的,人的肌肉纖維遠比這個纖細得多。」林芳拿起一塊肉渣對我說道。我看了她手上的肉渣,對她說:「你聞一下。」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林芳只是皺了一下眉頭,並沒有像我想像的那樣把肉渣丟掉。
我看了看四周,卻又發現了讓我鬱悶的一幕。眼前,到處散落著肉渣和血跡,已經不像剛才那樣沿著一路流淌下來,我們唯一的線索在此處似乎中斷了。「現在,我們看來追尋不下去了。」林芳蹲下身去,仔細地在地上搜尋著。胖子則把禿瓢放在地上,自己坐在一旁休息了。
我看了看胖子,說:「胖子,你在這裡照應一下,我和她到前面找找看,一會兒再折過來,大家接歌為號,不要走出聲音範圍,嗯,胖子,你帶個頭吧!」伴隨著胖子的《大海航行靠舵手》,我和林芳分頭朝前方走去。
我剛走出了有十步遠,耳邊除了胖子的歌聲,又聽見了幾聲「沙沙」聲。那似乎是重物從林中拖過的穿梭聲,這時候聽起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但此刻,我也顧不得心中的狐疑,只希望趕快沿著血跡可以找出一條路來。
那聲音卻離我越來越近,我不由得戒備起來,我停下身,屏住呼吸,但那聲音卻消失不見了。一時間,我耳邊只有胖子的歌聲,於是我只得低頭繼續找尋血跡,但我這邊的血跡似乎和剛才所見的那些有所區別,我這裡的血跡似乎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本想放棄,沿路折回,可是這邊的血跡越來越多,越來越濃,尤其是我處在的這個位置,一棵樹上兩人多高的位置竟然也有一塊大大的血跡。這血跡乾涸已久,而我的左手邊的血跡尤為奇怪,不是活物奔跑所流淌下來的,而是拖拽走的時候所留下。
我走上前去,用手撥開林子,看到了一頭被撕裂的美洲豹!那豹子的頭顱被一股巨力扯斷,僅剩上面的一層皮與軀幹相連,而它的軀幹則只剩下了一隻後腿,其他的腿已經消失不見了,整塊地方鮮血四濺,我看到這一幕不禁為林芳的手下的命運擔憂起來。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心中忽然覺得有些奇怪,眼前的這一幕似乎很反常,卻又說不上來是什麼地方不對。
我又回過頭去查看了半天,那些傷口有的是被一種很鈍的東西割開的,有的則是被撕裂的,可是除了滿地的鮮血肉渣,這裡並無半個活物。究竟是什麼,我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卻又說不上來。於是我只得順著胖子的歌聲返回原地。
「老胡,你可算回來了,」胖子正揮著肥大的闊葉給禿瓢趕蒼蠅,「這哥們兒是不是要掛了,怎麼蒼蠅已經開始圍著他轉悠了。」
我看了看禿瓢,心中不忍,揮手趕了趕這些蒼蠅,說:「前面的路估計很危險。美洲豹知道吧,前面有一具美洲豹的屍體,被人活那了。」
四眼原本坐在樹下休息,聽到前面發生了如此可怕的事情之後,也忍不住站起身,朝我們靠了靠。
「行,老胡,大不了咱找到楊指導員就不幹了唄!也真奇怪,我們追蹤了那麼久,還是沒有看見她!」胖子歎了口氣,繼續替禿瓢驅趕蒼蠅。
「胡八一你過來一下,這邊有東西。」林芳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我迅速地奔跑過去,林芳指著地上的血跡說:「你看,是不是剛才的血跡。」
我走過去,蹲下身子,聞了一下,一股刺鼻的臭味衝了上來。這確實是剛才的血跡。
「你是怎麼發現的?」我不禁有些好奇地問林芳。
「我也是偶然發現的。」林芳只說了這樣一句,便不說了。我也不便追問,只得去招呼胖子。
我們繼續沿著血跡前行,由於我把剛才遇到美洲豹屍體的事情給大家說了,一時間大家都很沉默,耳邊只能聽到我們穿過樹林的聲音。
忽然,一聲慘叫傳來,林芳聽到後立刻變了臉色,迅速地衝了過去。
胖子大呼:「你慢點,老子可背著個人呢!」我立刻快步超過胖子,並丟下一句「別把他摔了!」就衝了過去。接著,只聽見林芳「啊」的一聲,我心中大驚,是什麼東西會讓這麼一個鐵娘子大吃一驚?我來不及細想,加快腳步衝了過去。
到了林芳近前,只見她扶著她的副官坐在地上。我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她的副官,只見他的脖子上有一處致命傷口,正在有大量的血液噴出,而他的臉上更是被咬得慘不忍睹,左臉頰竟然露出了骨頭,左眼已經不見了,眼窩處空蕩蕩的,嘴巴上有絲絲血液滲出,只聽他大吼:「有鬼,有鬼。」就嚥氣了。
「都是新傷,攻擊他的東西應該就在不遠的地方。」
我聽了以後,立刻警覺起來,小心翼翼地注視著四周的情況。這時胖子馱著禿瓢也趕到了我們身邊,他看到林芳副官的屍體後,立刻問:「老胡,什麼動物能把人弄成這樣?」
林芳站起身來,說:「我看這應該不是我們已知的生物所為,他脖子上的致命傷很奇怪,似乎是人咬的,但我的副官身手矯健,總不可能是被人活活咬斷脖子吧?」
胖子一臉神秘地對林芳道:「呵呵,那可不一定,說不定這裡可能有一群大粽子呢!」
我聽到胖子提到了棕子,立刻回頭又看了一眼林芳副官的屍體,並走過去檢查了一下他的手掌,發現除了傷口,並沒有什麼異常,但在他的指甲內,發現了一些黑色的殘屑。
我拿起他的手掌對林芳說:「你來看一下,這是什麼?」
林芳拿過去,仔細地檢查了半天,說:「這個東西我也說不上來,不是土壤,也不是什麼植物,但具體是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我覺得有可能是你副官在生前與那東西搏鬥的時侯,從那東西身上抓下來的,現在,這東西是什麼我們都不知道,我覺得我們現在最好檢查一下四周,有可能那東西還沒走,或者找到什麼,繼續追查下去。」我說完後看著林芳,林芳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便立刻站起身來朝著林中檢查去了。
我再一次檢查了一下林芳副官的身體,發現他的身體已經開始發臭了。這時,我心中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是又沒什麼頭緒,許是天氣太熱了,所以才會那麼快發臭吧!我很希望這一路的懷疑都是祀人優天。於是,我也開始在四周搜查起來。
搜查了許久後,並未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我把剛才發現林芳副官屍體已經發臭的事情對林芳說了,林芳請求我們把他的副官安葬後再繼續前進。我本想立刻前行,因為多待一分鐘,前面的人生還的概率就越小,可我實在覺得此人就這樣的曝屍荒野不是那麼回事兒。於是我們從包裡拿出工兵鏟挖了一個坑。
在我們挖坑的時候,我注意到,林芳副官的皮膚竟然慢慢變黑了。我看到後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動作走了過去,也顧不得對死人不敬了,抄起鏟子就敲了一下林芳副官的腿。
只聽「砰」的一聲,竟發出了一聲碰到石頭般的聲音!我大驚失色,又對他的手臂也敲擊了一下,竟然也是「砰」的一聲!
我看了一眼他副官的臉,臉上的皮膚卻依然如常人一般。
我回頭對胖子說:「胖子,快過來,和我把他快快埋了,這是要變大粽子了!」
胖子聽後不敢意慢,立刻走過來和我把林芳副官的屍體抬起,我邊和胖子把他扔進挖好的坑裡邊叫林芳迅速地向裡面填土。
剛填了幾鏟子,就見那屍體的手動了一下,我對胖子說:「帶禿瓢,準備走。這屍體能那麼快變異定然非同小可,估計不是咱們能硬敵的。」說話間不由地又加快了填土的節奏。
話音還未落,只見那屍體竟然坐了起來,我不敢打愣抄起工兵鏟就著他的頭猛砸下去。按理說這一鏟子下去,他的頭就該飛了,可我只覺得虎口一麻,耳邊只聽見「砰」的一響,接著就聽見胖子喊道:「老胡,快走,這棕子起來了!」
我和林芳對視一眼,又紛紛用工兵鏟對著那大棕子的腿、小腹招呼,卻依然只聽見「砰,砰」聲,忽然,那粽子竟然按住了林芳的工兵鏟,林芳奮力爭奪,卻不料被粽子一下拽倒在地上。
眼見林芳就要被粽子拖下去,我大喊撒手。林芳聽後,立刻鬆開了緊抓工兵鏟的手,那粽子一失力道,便倒進了坑裡。我見他倒在坑裡,拿著我這一把僅剩的鏟子挖起一大捧土就向坑中填去,並翻過鏟子將土拍實。但這亞馬孫叢林裡的土質柔軟,只見那粽子的手從那黑色的土壤中伸了出來。
那手臂已經完全不是人的手臂了,通體墨色,如同碳烤煙熏過一般。整個手臂的皮膚上則有好似一塊塊鱗甲的東西。我對林芳道:「快起來,此地不宜久留,這種黑皮粽子最是難纏不過,你快找一條路帶我們離開這片林子,不然我們的下場就和你的副官一樣!」林芳聽後,連忙起身朝前走去。
我轉頭對胖子說:「帶傷員走我隨後就到!」我說完,便狠命拿著工兵鏟對這露出土壤的粽子手臂就是一橫劈,只聽「啪」的一聲,我朝那裡看去的時候,粽子的手臂在我這一劈之下,終於折斷,一些黑色液體流了出來。我一見之下,不由大喜,又鏟了一鏟子土將這裡蓋實後便緊跟大家逃走。
胖子見我跟了上來,氣喘吁吁地說道:「老胡,他娘的,她的副官怎麼那麼古怪?一眨眼的工夫就變了棕子?」我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黑皮棕子沒有跟上來才答話道:「咱們大小粽子見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可這次就在咱眼皮底下屍變的還是頭一回吧,真他媽的邪門透頂了。」
林芳道:「嗯,我也沒有聽說那麼快就發生屍變的事情。既然他已經死了,我怕其他人也難逃厄運,胡八一,你有什麼計劃?」
我拿出指南針,定了下方位,對他們說:「前面就是魔鬼橋了,我們要找的神廟就在那邊。林小姐你要是放心,不妨跟我們一起走。」
胖子一聽林芳的人已經死絕了,立刻說:「我們還是快離開這地方吧,萬一後面那粽子又出來了怎麼辦?」
我說:「應該不至於吧!再說了,我剛才已經打折了他一根手臂,他若敢來,就讓他嘗嘗工兵鏟的味道!」說完,我把扛在肩上的工兵鏟拿在手中揚了揚。
不料我得意得實在太早,只聞見身後傳出一陣「沙沙」聲。我回頭望去,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大驚失色,那黑皮棕子竟然跟了過來!
那黑皮粽子頭髮上滿是泥土,臉則黑如墨炭,原來是眼窩的地方現在裡面是一隻不知名的蟲子。而上衣和褲子被我和林芳剛才用工兵鏟打得千瘡百孔,裡面黑色的皮膚裸露在外,而被我打折的那半截手臂已不知去向,他一邊張著嘴,一邊朝我們走來。
胖子對我說:「老胡,這哥們兒不服,找你接著打來了。」
我心想,這黑皮粽子也忒不給面子了,老子剛想表表功,你就過來尋晦氣。當下我對胖子說:「無妨,粽子咱們也不知打了多少,既然剛才我能打折他一根手臂,現在我就能打爛他的腦袋!」
「怕是沒那麼簡單,我的副官身手也算是一流,還不是遭了毒手?我們還是避一避吧?」林芳一臉凝重地說道。我心想也對,一來減免不必要的傷亡,二來畢竟還背昏迷的人。於是,我對胖子說道:「我們現在的情況不宜與敵人正面戰鬥,我們還是快往橋那邊走。」
卻不料那黑皮棕子像聽懂了我們談話一般,竟然猛地朝我衝了過來!我不敢讓他近身,先閃身到了一棵樹旁,然後低下身子,舉起工兵鏟對他的小腿就是一擊。那黑皮粽子竟然沒有倒下,只一個踉蹌,而我的虎口卻被震得一麻,差點兒把工兵鏟扔在地上。
我抬起頭來,眼看那黑皮粽子竟離我只不到一步,我只感覺到臭氣撲鼻而來。我慌忙用工兵鏟對他一推,想隔開我和他的距離,怎料到他竟然用手臂一擋,差點兒把我手中的工兵鏟咯飛。
藉著這一胳之力,我得以喘息,便直接仰天倒了下去。那黑皮棕子一時間失去了目標,用僅剩的一根胳膊在我上方揮舞著。又是一陣臭氣襲來,我只覺要暈過去,當下不敢久留,便往旁邊一滾。我還沒定身,那黑皮粽子就撲在了我剛才躺著的地方,手掌深深插進了那邊土裡。
我見狀慌忙起身,舉起工兵鏟對著黑皮粽子的背部就是一擊。只聽「啪」的一聲,這次的攻擊終於見效,那黑皮粽子一時竟不動了。
我喘息了兩口氣,定睛一看,卻見他仍然沒什麼損傷。而那「沙沙」的聲音這時候又在我耳邊響起。我立刻舉起工兵鏟防備起來,警惕地看著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又低頭看了一眼那黑皮粽子,霎時間只覺一股絕望湧上心頭。那黑皮粽子竟然又站了起來。我見狀大驚,趕忙辨認了下方向,朝著魔鬼橋跑去。
這一路,我邊跑邊喊:「胖子,這他媽的玩意兒邪門得很,快來支援我!」耳邊只聽見那「沙沙」的聲音越來越近,我只覺得那黑皮粽子帶來的臭氣要把我熏得窒息過去。
「老胡,你在哪兒?看我來收拾他。」聽到胖子的聲音,我心裡大喜,連忙順著胖子聲音發出的聲音跑去,可那黑皮粽子就在我身後不遠處,卻是怎麼都甩不掉。
我心中十分惱火,這黑皮粽子怎麼就陰魂不散的,不就弄斷他一根手臂嗎,至於追得我上天人地的。他究竟是靠什麼追上我的?
一陣微風從我背後吹來,把緊隨我身後的黑皮棕子身上的臭氣也帶了過來,我忽然想到,這噁心的氣味我在追尋血跡的時侯聞到過,那氣味和這一摸一樣!緊接著,我忽然想到了為什麼我看到那頭美洲豹心中會有奇怪的感覺,總感覺少了些什麼,蒼蠅,是蒼蠅,腐臭和血腥都會招來蒼蠅,可唯有這種腐臭和血腥招不來蒼蠅,招來的只有這黑皮粽子!
「老胡,快過來。我和林芳準備了一個繩套,他只要敢過來,咱就把他扔下去!」胖子在前面向我揮手道。
「胖子,你們小心點兒,我把他引過去了,他一倒地,就用工兵鏟招呼他腦袋!」我回頭看了一眼那黑皮粽子,發現他依然緊緊跟隨著我,便朝著胖子他們那跑去。
只見一個打著活結的繩套放在地下,而胖子和林芳一起拽著繩頭,我剛跑過他們就只聽身後「砰」的一聲,聽到聲音後我立刻回頭,望見那黑皮粽子被拽到在地。我抄起工兵鏟對著他的脖子削去。
我定睛一看,這一劈之下,竟然劈偏了些,卻把他的腦袋劈下一半!令我感到詫異的是,他的大腦裡的東西似乎凝固了一般,竟然沒有任何東西濺出。我看了下四周,發現了被我劈落在地的半截腦殼,整個腦殼卻依然如常人一般。
那黑皮粽子在地上不住地翻滾,而胖子和林芳則死命拽著套住他腳的繩子。此時,他已經缺了上半截腦殼,整張臉只剩下嘴和半截鼻子,我又用工兵鏟朝他的頭部打了數下,他終於停止了翻滾。
我見狀忙對胖子和林芳喊道:「快,把他扔橋下面去!」胖子和林芳聽後拖著這黑皮粽子到懸崖邊,二人一起將他瑞下了山崖。
我盯著那黑皮粽子滾下山崖,才長吁一口氣。抬頭向上看去,只見一座吊橋橫跨在兩座懸崖峭壁之間,兩根繩索已經顯得十分破舊,而橋上的木板更是殘破不堪,山峰之間的橫切風異常猛烈,一不小心就會掉下這萬丈深谷。耳邊的「沙沙」聲又一次響起。「老胡,來了一群粽子!」胖子大叫一聲。我向那林中望去,只見一群身穿迷彩服的粽子正朝我們奔來。
「快,四眼,帶禿瓢上橋!我和胖子斷後!」我大吼道,接著扭頭對林芳道:「這些不會都是你的人吧?」林芳露出了一臉恐懼的表情,連退了好幾步,這才說道:「是他們,可惜以後再也不是了。」
四眼拖起禿瓢先行跑上了浮橋,我們剩下的人且戰且退,不敢戀戰,我們行至橋中央的時候,那些殭屍忽然停住了腳步,我正想:難道現在的粽子都有恐高症?卻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殭屍群中緩緩走出,輕輕一挑,割斷了浮橋上要命的繩索。
電光火石間,我幾乎以為自己看見的是幻覺,Shirley楊!真的是Shirley楊嗎?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殭屍群中,她為何要割斷維繫我們幾個人生命的纜橋?我被自己看見的景象弄得頭昏腦漲,根本來不及多想,手中的纜繩已經滑落出去,整個人猛地跌出了懸崖。
「老胡!」我手臂忽然被人提了一把,仰頭一看,發現胖子正掛在懸崖邊上,他一手握住了崖邊的枯木,一手死死地扣住了我的手臂。胖子整張臉憋得通紅,在他旁邊的斷崖凸起處,有一個小小的崖壁,只夠兩人勉強貼壁而立,林芳大半個身子掛在崖壁外面,單手攀住了凸起的岩石。周圍看不見秦四眼和禿瓢的蹤影,恐怕他們已經隨著斷橋一起跌落谷底,摔得粉身碎骨了。
我們存活下來的三人同樣是命懸一線,枯木因為承受不了兩個成人的重量,已經慢慢開始傾斜,我看了看腳下雲霧密佈的懸崖,對胖子說:「能活一個是一個,你上去之後把林芳帶好。」胖子咬著一口牙,罵道:「他娘的,胡八一,老子豁出命來罩著你,你居然敢在這種時候留遺言。我告訴你,要死一塊兒死,做兄弟的有今生誰他媽的還指望來世。」他一說話,手上的力氣難免鬆懈,抓住枯枝的左手一下子滑出了許多,我們兩人頓時往下落了半米有餘,都被嚇得不敢再多說話。那廂林芳到底是行伍出身,憑著個人的毅力居然翻上了崖壁,她在我腳下大概三四米的地方站穩了腳跟,然後伸出雙臂,仰頭對我倆喊道:「是死是活,試一把,總比都死了的強。」
我抬頭看胖子,對他說:「要不然你先撒手,我跳下去試試。」
胖子「呸」了一聲:「那巴掌大的地方,你能跳得准嗎?差半步可就活活摔死了。再說了,那個賊妞我可信不過。」
我說這都什麼時候,你還惦記著她陷害你的那點兒破事,現在我們三個是一條繩上的螞炸,我們死了,她一個人也爬不上去。
胖子點頭,答應試一試。他努力將我晃到貼進崖壁的地方,想讓我先攀住懸崖上的石頭再順著岩石攀爬下去,我們試了幾次,我差點撞得粉身碎骨,連忙擺手:「你還是直接撒手,把我放下吧!」
胖子還在猶豫,林芳在下頭伸長了脖子等著接我,我朝胖子比了一個軍禮,然後在他的手背上狠掐了一把,「哎喲!你掐我幹嗎!」吃疼之下,他本能地鬆開了握住我的手,我一下子摔了出去,腳下不斷地在空中畫著步子,希望能更加接近凸起的巖台。林芳抽出腰間的皮帶,兩手握住皮帶兩端,將手臂伸出巖台,我在下落的過程中根本無法估算距離,只知道死命地一抓,整個人猛地被懸在了空中,林芳被我帶得整個人趴倒在地,手臂發出了「卡」的一聲脆響。我一看得手,趕忙手腳並用爬上了石台,林芳面色慘白,捂著自己的左手大臂朝我豎了一個拇指。我仰頭對胖子說:「下面怎麼樣,能撐住嗎?」
胖子兩手都抓住了枯木,正在朝上頭爬,他喊道:「我好得很,這種小樹爬起來簡直易如反掌。」還沒說完,他身形一晃,險些從樹端翻落下去,我的心懸在嗓子眼上,忍不住提醒他要多加小心。
林芳為了救我,自折一臂。我十分過意不去,急忙翻出背包裡的夾板和繃帶為她做應急處理。一時間發生了太多的意外,我心亂如底手底下分不清輕重,林芳叫喚了一下,奪下繃帶說:「我沒事,你冷靜一下,想想怎麼上去。」
我被她這麼一提醒,掏出地圖來比對了一下周圍的山勢和自然環境,不禁稱奇:「按地圖上的標示,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正是太陽神廟。可這裡除了陡峰和峭崖,四處山石崢嶸,並沒有發現到任何人類建築的痕跡。」
就在這時,一顆人頭忽然出現在懸崖正上方,四眼趴在地上,衝我們幾個招手喊:「掌櫃的,怎麼樣了?我馬上丟繩子下去,你們接住。」
胖子在我們上方,正用大屁股壓著枯枝苦苦掙扎著,一看四眼沒事,歡呼道:「快,快丟繩子下來,你先找棵結實點兒的樹拴緊點。」
我見四眼平安無恙,順利到達了對岸,心中懸著的大石頭總算掉了一塊,只是不知道禿瓢是不是和他一起安全著陸了。
一旦有了援兵,我們幾個人的心都鬆了下來,連林芳也跟著長吐了一口氣。她說:「剛才那個就是你的老相好?我看,她倒是很不想見你的樣子。」
我被她戳中了痛處,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現在連林芳都看見,恐怕那個割斷懸橋的人真是Shirley楊不假。
「你也別多想,萬事總有一個合理的解釋,等咱們上去之後找到你那相好的再說。」她安慰了我幾句,然後又仰頭關照胖子當心。
四眼很快又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中,他用石塊綁在繩索一端,慢慢地送了兩條繩子下來,胖子先抓住其中一條為自己打了一個安全結,然後又拉緊了另外一條開始向上攀巖。
林芳雖然在關鍵時刻轉危為安,可她痛失一批戰友,心中難免會有不快。她望著幾盡下山的夕陽對我說:「人折了我也沒什麼辦法,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加人你們的隊伍,繼續尋找答案。」
我說你傷成這個樣子,再跟下去情況只會越來越糟。她不等我說完,即刻反駁說:「回去的橋已經斷了,我的通訊設備還有求生裝備都在營地裡,如果你們不帶我走,才是草營人命。」
我生平最怕跟女人將道理,因為但凡是個女人,她永遠比你會講道理。胖子上去之後,又費盡心思造了一個簡易擔架,將林芳懸了上去。等到我重見天日的時候,夕陽已經再次鋪滿了叢林的各個角落,金燦燦的落日照在亞馬孫河上,遠處不時有一群飛鳥蕩過,我頓時被重返人間的喜悅所包圍。直到四眼說:「劉猛沒能跟上來,他犧牲了。」
初聞這個噩耗,我幾乎以為這是四眼對我們開的一個惡劣的玩笑,我環顧四周的確沒有發現禿瓢的蹤跡,看著萬丈懸崖心中一陣絞痛。一想到王清正死於火坑,禿瓢摔落懸崖,王家人馬這次損失慘重,我實在不知道回去之後要如何面對王浦元的質問。一代白髮送黑髮,人生最淒涼的境遇莫過於此。
在我的牽頭帶領下,林芳、胖子、四眼站在魔鬼橋斷崖邊上,為我們逝去的同胞高歌了一曲飽含著熱淚的《國際歌》。
「別的不多說,咱們要扛起同志們的遺志,將這一切的幕後真兇挖出來狠狠地教訓一頓。」胖子慷慨激揚地發表了一通感想,「找到太陽神廟以後,再均一份錢出來,建立一個王氏基金,專門用來資助那些懷揣遠志的摸金人。」
我說:「伙家屍骨未寒,你少開這種玩笑,找神廟人口要緊。」
當晚,我們四人席地而坐,圍在髯火邊,將地圖和祖母綠戒指分析了半天,實在不知道如何下手,地圖上最後一個坐標就是魔鬼橋,我們現在已經身處橋岸,卻沒瞧出半點「風景這邊更好」的跡象。胖子提議繼續往叢林深處走一走,說不定神廟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四眼反對說:「既然目標指定了這裡,那神廟的人口必然就在我們眼前。只是我們為常識所困,還沒有發現它。」
林芳問我:「瞧你的樣子,像是對風水有頗高的見地。能不能通過一些中國風水術,定位神廟的位置呢?」
我說神廟它是一個宗教場所,不是陽宅更不是皇陵,想建在什麼地方,全憑當權者高興,沒有什麼太大的規律可循。
四眼想了想:「印加人極度崇拜太陽神,我個人認為,神廟的位置應該是在一處能常年照射到陽光的地方,至少是一處高的地方,能接近天空才是。」
胖子一拍大腿:「這個想法好,咱們不妨在附近打個游擊,找找看。」
我前思後想又繞到了最初的那個傳說上:「你們還記不記得王少講的那個關於魔鬼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