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跟上哦,相公
宋良卓退席大家都心知肚明,有同齡幾個相好的年輕人嚷嚷著要去鬧洞房,被劉恆之一句話就給攔下了。
劉恆之神秘兮兮的說,「人家這是補婚,嫂夫人有喜了,鬧不得!」
誒?有喜了!眾人張嘴驚訝,劉恆之閉嘴憂鬱。
劉恆之看著抓著幾顆乾果跑過來的若水,眼睛裡突然就幻化出大肚子的若水。劉恆之甩甩頭,暗惱成親的日子定的晚,成親就沒搶到宋良卓前頭,孩子又比人家的出來的晚,豈不又做不成老大?眼看溫明軒的孩子就出來了,這邊肯定也快了,他們家的不又得做小三兒?
小三兒啊!劉恆之表情淒苦的直歎息。
離席的還有林紫綃。她一離席宋母就吩咐冬梅跟了上去。
紫綃避開賓客和下人直接在二門的地方攔住了一臉笑意的宋良卓。宋良卓似是有些微醉,看見林紫綃竟然又笑了笑,只是這一笑已不比方纔的暖意融融,有了冬月的寒涼。
紫綃也笑了笑,「恭喜二哥了。」
宋良卓退開一步,看看後院一側燈火通明的小院兒,淡淡的開口道:「林姑娘稱呼我宋少爺就好。」
紫綃自嘲的笑笑,掏出一個香包遞過去,「二哥,這是紫綃為你親手繡的香包,還是二哥最喜歡的蘭香。」
宋良卓沒轉頭,似是也懶得多說,邁步又往前走。
「二哥!」紫綃追前一步,「最後一次了,我已明白二哥的心,以後再不多糾纏了。」
宋良卓微訝的回頭,看看她舉著的手,想了下接過去道:「謝林姑娘的賀禮,我會轉交小七,林姑娘請回吧。」
紫綃笑了笑,「再耽誤二哥一會兒功夫就好。二哥,我想過了,太執著與一樣東西反而不好,追得緊倒不如先放下,說不定就會有轉機。」
宋良卓皺眉,「林姑娘想說什麼?」
紫綃看著宋良卓笑而不語,見宋良卓又要離開才道:「二哥,不覺得紫綃一如既往的漂亮嗎?」
宋良卓眼前有些暈,身子也有些發熱。宋良卓甩甩頭,深吸了口涼氣,卻沒能緩解身上越來越明顯的緊繃感。
冬梅快步跑過來,隔開二人對宋良卓道:「少爺回房吧,少夫人還等著呢。」
紫綃去推冬梅,冬梅激靈的哎喲一聲,高聲叫過來兩名小廝,指著林紫綃道:「這位姑娘走錯路了,帶姑娘去前廳。」
宋良卓腳步虛浮的往裡走,隨手將林紫綃贈與的香包扔到了路旁的花池裡。
秋桐快步迎上來,見宋良卓腳步不穩伸手去扶,宋良卓碰到她的手卻忍不住收緊又下意識的甩開。秋桐的手像一塊冰,緩解了他渾身的燥熱,卻讓他心生恐懼,腳步更快的走進小院兒。
「少爺怎麼了?」秋桐快步追上去焦急的問。
「水,備涼水!」宋良卓急急的喘氣,「我要沐浴。」
秋桐奇怪的看著宋良卓,接著明亮的燈光見他臉頰都犯了紅色,也不敢耽擱,趕緊命丫鬟去備水,自己則不遠不近的跟在他身邊。
宋良卓進了洞房直接趕了唱禮的人出去,坐下桌邊抖著手倒茶喝。
「相公?」坐的屁股疼的小七笑瞇瞇的喊了一聲,摸了一顆棗兒吃了,邊嚼邊道:「我餓了,秋桐說你回來還得吃角兒。我不喜歡吃,能不能只吃點心?」
宋良卓又灌了杯涼茶,抬頭看向小七的方向。眼前的飄飄忽忽的一片紅色,宋良卓尋了良久才看到脫了鞋抱膝坐在床頭的小七。姿勢不對,蓋頭卻還好好的蓋著。
宋良卓笑了笑,吸了口氣拿起桌子上的秤桿走過去,挑開她的蓋頭又退了回去。
「小七自己找些吃的,我先去洗洗。」
小七趿拉著鞋跑到桌子邊,捧著宋良卓紅撲撲的臉眨眨眼佯怒道:「相公喝多少酒?」
小七這生氣的表情實在是可愛,嘟著嘴皺巴著臉,偏偏眼角帶笑的輕揚著。宋良卓的視線掃向她的嘴唇就有些轉不開,本來用涼茶壓下去一些的慾望又火一般的燒了起來。
「相公?」小七揉揉宋良卓的臉奇怪的皺眉。
宋良卓嚥了口唾沫,一把攬過小七重重的吻了上去。
很軟,很清涼,很……
「哎呀!」宋良卓的感歎還沒發完就被秋桐低低的一聲驚叫打斷了。
宋良卓戀戀不捨的鬆開那唇,埋頭在小七肩窩處不語。
「那個,少爺,還,沐浴嗎?」秋桐不確定的問。
「不洗了,不是白日裡都洗過了嗎!」小七擺擺手頗有少夫人氣勢的替宋良卓做了決定。
秋桐看看一直不抬頭的宋良卓,想了下還是留下滿滿的一盆涼水,隨後帶上門出去。片刻又隔著房門道:「少夫人記得囑咐少爺喝交杯酒。」
小七挖宋良卓出來,瞄瞄他□抬頭的那處,皺巴著臉道:「你真是個大色狼,我不就今天好看一點嗎?」雖然美婦人說,能激起相公的□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可是她還是覺得不如甜甜蜜蜜的說些情話來的愉快。
宋良卓尷尬的咳了一聲,忍下慾念鬆開小七,起身洗乾淨手,又冰了冰發熱的臉。手心處已經變成了紅色,觸碰一下都會感到皮膚的飢渴。宋良卓皺眉,連帶著蹭到香包的長袍也脫了扔到一側。
「相公怎麼脫衣服?」小七有些摸不準了,他們雖然恩愛,但也沒有一進門二話不說就嘿咻嘿咻的經歷呀,難不成洞房裡的男人都是這樣?
脫了長袍就更不能遮羞,宋良卓乾脆走到床邊扯了被子蓋住,揉著額角靜等熱氣散去。
小七一邊吃點心一邊斜著眼睛看宋良卓,想著這洞房花燭為什麼和說書先生說的不一樣?不是要相公含情脈脈的與妻子喝合巹酒,然後再含情脈脈的為妻子去髮飾解衣帶,然後再那啥那啥嗎?
小七想著秋桐特意囑咐過要吃角兒,雖不願還是夾了一個咬了口。
「呀,生的!」小七驚訝的吐出來,「怎麼都不煮熟?」
小七偷覷宋良卓,見那表情倒像是在生悶氣多一些。小七不知想到了什麼,胡亂的又塞了塊兒點心吃了,灌了口茶水就撲到了宋良卓懷裡。
宋良卓忙伸手接住,臉上還帶著些微的窘迫。小七嘴角還帶著點心屑,挨著宋良卓的嘴唇蹭了蹭,宋良卓剛隱隱壓下一些的慾望又襲了上來。
宋良卓吸口氣,托住亂動的小七,溫聲道:「去,端兩杯酒過來。」
小七眨眨眼,似是有些不滿意這氣氛,嘟著嘴捶了宋良卓一拳頭才跳下床端了酒盅過來。
宋良卓盯著小七細細的看。
其實小七也沒怎麼化妝,皮膚本來就白,只不過淡淡的掃了胭脂又抹了唇脂。眼睛只沿著眼尾描畫了輕淺的眼線,眉毛變化最大,一開始淡淡的眉被畫成了黑黑的細長眉直入雲鬢。
宋良卓喜歡她一開始的淡眉,但不可否認,這般畫眉後就顯得整個人美艷不少。配上小七嘟嘴撒嬌的模樣,顯得,呃,更誘惑。
宋良卓抬手撫撫她的眉,手指掃到她的耳唇處停下,抿抿唇道:「喝了合巹酒,合二為一,永不分離。」
小七看看酒盅間短短的紅線,又看看小酒盅裡的清酒,吸吸鼻子一口喝了。小七嘖嘖嘴道:「為什麼就一杯?好像有花香。」
小七轉頭看看屋子正中臨時擺上的方桌,得意的晃晃腦袋道:「你等等,我再去拿。」
宋良卓搶在她動作前攬著她的腰壓在身下,輕啄了下她紅嘟嘟的嘴唇問:「還餓嗎?」
小七看著他霧氣氤氳的眼睛愣了一瞬,輕蹭了蹭挨著自己下|身的那處火熱,拱著身子往外爬,一面嚷嚷著道:「啊呀呀,餓死了,我要去吃東西。」
宋良卓忍不住笑著道:「不讓吃了,明日再吃。」
「哎呀,你答應不能欺負我……唔……」
小七掙了半天,越掙衣服越少,最後耐不住身子卻越來越軟,終是軟趴趴的縮進宋良卓懷裡。
「呃……」
這麼久了,宋良卓的進入還是讓小七有些微的不適。
小七微微仰頭,抬手推推宋良卓的胸口,「相公輕,輕……」
「小七。」宋良卓舒了口氣,低啞的輕喊一聲。
「唔,相公,我們,我們回通許,好不好?」小七憋足了勁兒才抽回一絲清明。
「好!」
小七微微閉了眼,又看見長長的桃花堤上二人牽手的背影。小七瞇著眼睛又幻化出一雙兒女跟在身後。呵呵,要一兒一女。女兒用來玩兒,兒子用來幫她照顧女兒。
似乎是要懲罰她的不專心,身上的人在她唇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見小七回神才又開始方才停下的動作,時快時慢,時深時淺,帶著輕吟淺唱的小七在一片絢爛中又見桃花長堤。
小七咬著宋良卓的肩膀攀上雲端時,手裡抓著的東西也「嘎崩」一聲碎掉了。
小七目光迷離的抬起小手看了看,皺著眉默了片刻道:「相公吃桂圓吧,都剝好了。」
宋良卓看看她手裡皮肉分離的干桂圓,方才想起床上有這玩意兒。宋良卓抱著小七坐起身,扯著方才壓在身下的喜服扔到床下,看著下面的東西暗惱的抬手掃開,撫撫小七的背道:「硌疼了嗎?」
小七想說,沒你啃的疼,話沒出口自己就先羞羞臉咯咯的笑了。
宋良卓藉著燭光把床上的東西掃乾淨,重又抱著小七躺下。小七拉著被子蓋住二人的頭,趴在宋良卓懷裡道:「相公說陪我回通許了哦,不准說話不算話。」
宋良卓輕笑,「等這邊案子結了就走。」
「怎麼還有案子?」小七疑惑。
宋良卓避而不答,拉下被子道:「力承兄和綠柳去北方了。」
「咦?你怎麼知道的?家裡不就是北方嗎?」
宋良卓將那只還微微發熱的手伸出被窩,勉強靜下心道:「爹帶過來的信。力承說,綠柳姑娘聽到一個江湖郎中說,瘧疾到寒冷的地方凍上一季就能痊癒。綠柳姑娘央了他大半個月,上個月底已經啟程了,若是趕得緊,現在估計已經過了黃河了。」
「唉,我怎麼沒想到呢?小蟲子都怕冷,人也怕冷。把小蟲子凍死病不就好了。」小七嘟嘴一臉的懊惱。
「你確定那是小蟲子引起的病?」宋良卓輕笑。
小七轉頭,「怎麼不是?要不然怎麼會爬到身體裡讓人生病呢?」
小七抖了抖,帶著一絲驚恐的看向宋良卓,「你說,娃娃是什麼長出來的?不會也是小蟲子吧!嗷~~~~哞~~~~」
這個問題他答不出來。宋良卓皺眉撫撫小七光潔的背,「你是老虎還是牛?」
小七換了調子,「喵嗚~~」
「小花貓兒不瞌睡?」
小七瞪大眼睛搖頭。
「那,咱們,慢慢探究。」
小七一條腿被曲起時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宋良卓所謂的探究是什麼意思,方要開口抗議,已經被宋良卓堵住了唇。
好吧,小七睡熟前迷糊糊的想,這蟲子有點兒大,感覺不太良好。小七又想,就知道你是個夾著尾巴的大灰狼,你還不承認。不承認就不承認吧,還要裝小綿羊。小七腦子裡出現一隻綿羊裝的宋良卓,頭上還長著兩個彎彎的角。
小七抬手摸摸宋良卓的頭,閉著眼咯咯笑了兩聲,困頓的往宋良卓懷裡又擠了擠才不情不願的入睡。
65、跟上哦,相公
家裡哪裡有一點新婚的氣氛?因著小七貪睡,宋良卓喊了兩次也沒喊醒,最後見她困頓的眼睛都睜不開乾脆摟著她又躺下了。宋母和美婦人也懶得等他們敬茶,一起去逛後花園去了,留下兩個老頭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
宋良卓的手有些腫,紅紅的掌心看著甚是詭異。宋母飯間哼笑道:「這是告誡某些人,不能隨便接外人的東西。」
美婦人也笑著搭言,「當絕情時就該絕情,心存憐憫往往害了自己還連累家人。」
小七聽了不明所以,抓著宋良卓的手吹了吹道:「相公是不是碰皮毛了?以後別去碰嘛!疼不疼?」
宋母和美婦人聞言一起搖頭輕歎,宋良卓則微囧的捏捏小七的手並沒有多言。
一切都照舊進行,彷彿那婚禮不過是一場煙花,過了也就過去了。本來就是燃給宋良卓他們小兩口的,有他們懷念著就夠了。宋家請族人見證在家譜上添了一個宋錢氏,無意中就讓小七寶貝似的藏著的和離書失去了效用。
美婦人娘和胖老頭一點兒都沒有住在別人家的感覺,兩口子竟然不待人招呼就以宋府為圓點開始輻射狀搜索汝州內的大小美景和各色美食。每天都是一大早兒的出門,大傍晚的才一前一後或是並肩回來。
宋母被刺激的不輕,開始無時不刻的對宋青雲進行改造教育。宋青雲被纏的焦頭爛額,在幾次明示暗示胖老頭家中生意最重要無果後,終於答應了宋母,完結了眼前這案子就帶她去泡溫湯,帶著她去雲台山看冰瀑,再帶著她去登一登中岳。
許諾又不要銀子,官職在身離不離得開還在兩下,宋母顯然也知道這個問題。不過雖對這些承諾的實施抱觀望態度,還是小小滿足了一下自己攀比的小心思。
宋良卓又開始忙,但和小七的日子過的蜜裡調油。小七又不想先跑路了,想著等著宋良卓辦完案子小兩口甜甜蜜蜜把家還。可是林紫綃又有了動作。
小七從胖老頭身邊要了小山子,讓他陪著宋良卓往返府衙和宋府之間。小山子說,姑爺已經不是一次偶遇那個漂亮姑娘了。
小七瞇著眼看他,山子趕緊換了說法咬牙切齒義憤填膺的道,姑爺已經不是一次遭遇那個壞女人了。
遭遇,遭遇啊!山子連連強調。
小七扁嘴,幾經思量還是翻出了那封毛了邊的和離書。小七改了改,又分別給宋母、美婦人、若水和宋良卓留了一封信,然後換上男裝背著小包袱出門了。當然,為了讓家人放心,還帶上了油嘴滑舌的山子。
秋桐最先發現小七不見了,原因是到了傍晚都沒有看見小七的影子,後來發現錢老頭兒帶來的家僕也不見了。秋桐回到小七的屋子,翻出壓在枕頭下的幾封信時才真正的慌了手腳。
秋桐火急火燎的拿著信跑去了主院,見到宋母就道:「夫人,少夫人怕是不見了,這都大半天不見人了。可不是偷跑了?」
宋母正在喝著茶看書,聞言剛入口的茶一咳就噴了出來。
偷跑?說的像是深山老林裡拐賣出來的媳婦兒一樣。
宋母倒也淡定,擦了擦嘴角接過秋桐手裡的信,找到寫給自己的那封拆開看了看,嘴角抽了抽道:「丟不了,先不找吧。」
「誒?」秋桐微訝。
宋母可惜的擦乾被噴濕的藏書,歎口氣道:「也好,我也正尋思著讓他們離開一段兒呢。下手狠的話,總覺得不好;讓她繼續蹦踏吧,看著也怪礙眼。良卓離開個一年半載的,也徹底斷了林家的念想,省的再蒼蠅一般趕不走了。」
「可是少夫人她們會不會不安全?」
宋母笑著道:「這得讓你們少爺操心了。不過小七那丫頭好像不招惹陌生人,對外人的戒心還是很足的。不過錢老爺夫婦那裡不好交代。」
錢老頭兒和美婦人的反應出乎宋母的意料,等他們兩個吃飽喝足又晃回來時宋母把情況說了一下,剛說完美婦人就笑了,看樣子開心的不得了。
美婦人說:「我家丫頭就數這個笨了,好不容開了點兒竅,想玩兒就玩兒吧。姐姐放心,小七出門沒吃過虧,身邊兒那山子也機靈的很。」
正說著宋良卓和宋青雲就走了進來,宋母和美婦人對視一眼,很默契的拉了臉。
宋母歎口氣道:「小七不見了,案子很重要嗎?良卓還是先回通許尋人吧。」
宋良卓有些愣,不過顯然是不相信宋母的話,昨晚兩個人還親熱的商議孩子取名的問題,最後商量著等若水婚禮上多偷點兒福氣回來,宋良卓接應,小七行動。眼看若水的婚期就到了,怎麼會一天時間就沒人了?
「你不信?」宋母扔了信過去,「這是給你的信,你自己看吧。」
宋良卓看看斂個表情的四位爹娘,拆開信封看了看,一抽出來就知道那張毛邊的紙是什麼,臉上瞬間就帶了惱意。
宋良卓將和離書塞回信封,陰著臉道:「爹娘先聊著,我先回房了。」
宋母沖宋良卓的背影道:「你抓緊,說不定能趕上她呢。」
美婦人呵呵的笑,挑挑眉道:「不知道看見什麼了,那臉黑的喲!嘖嘖,看樣子不會馬上去追。」轉頭又對宋青雲道:「什麼案子?可是棘手?」
宋青雲點頭,「最近幾日確實需要他幫忙,不過就快了結了。」
「那倒也沒什麼,忙完正事要緊,小七也不會無理取鬧的。」美婦人笑答。
宋良卓一路陰著臉走回臥房,氣的來來回回走了幾遭才抽出那封和離書和一封信。宋良卓吸了口氣展開那張磨的邊邊角角都發毛了的和離書,看了眼又被氣笑了。
和離書小七又改了,不但添了幾個字,還在最後加了一句話。
宋良卓與錢小七感情破裂,是假不錯;
商談和離,未果不真!
附:要趕緊來通許找我細談哦,我在咱家院子裡等你!
宋良卓舒了口氣,躺在床上看小七寫的信。還算得上娟秀的字,寫的也極認真。
信上說,「相公,你說話不算話哦,又和壞青梅見面了,還和她說了話,可是我小七向來大方,且原諒你了。那副字給公公爹吧,我藏床底下了。你要趕緊來找我,我腿那麼短,走的也不快。相公要是很忙,就趕緊再忙些,忙完就來找我哦,小七走不遠的,到時候小七再給相公揉揉額角解乏。我帶著山子一起,相公別擔心。記得快點來找我啊!!!!」
最後還畫了一個可愛的哈皮,仰著頭衝他搖尾巴。一旁引了個括號,旁白——宋知縣回來吧,我不往你身上蹭毛兒了哦,嗚汪~~
不可否認,小七的字雖不咋地,畫卻還過的去。糯米團兒般的小哈皮被她幾筆就躍然紙上,小舌頭吐著煞是可愛。只是短短的一段兒話,卻有好幾處明顯的停筆,頓的一小片一小片的墨跡。宋良卓點點手裡的信紙,彷彿就看見小七咬著自製的木筆冥思苦想的模樣。
宋良卓突然就升起有一股為小七作畫的衝動。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可是握筆在手裡又不知該畫哪一面。小七太生動,宋良卓又覺得畫出的畢竟是死物,不管怎麼畫都比不上本人可愛。
宋良卓默了良久又扔了筆,他的小七,畫也畫不出呢!
「怎麼就這麼確定我會追過去?」宋良卓自言自語。
宋良卓又走回床邊躺了會兒,翻身下床拉出一個單子裹著的東西,直接解開托著裡面的木頭棍子扔到了門外。
宋良卓搖搖頭含笑低喃,「真是個小笨蛋。」
這夜沒有小七在身邊,宋良卓睡的也算安穩。睡前想了想再回通許築堤的可能性,又想了想若是有孩子該讓誰帶。小七第一個就被排除在外,因為宋良卓問過她想不想要孩子,小七興奮的點頭說要生了寶寶出來玩兒。一個「玩」字,就把宋良卓驚得搓著她的耳朵揉了半宿,一遍一遍的說,孩子不是用來玩兒的,是要好好教養的。
宋良卓想著小七抱著孩子當小貓小狗耍,嘴邊的笑就忍不住溢出來,連帶著睡著都是一副做著美夢的樣子。
客店裡的小七就有些失眠,一個人睡沒有兩個人睡暖和,沒人可以摟著,也沒人可以說話。感覺真不好!
小七趴著、躺著、側著、坐著,折騰了半宿才拍拍枕頭,把它當作宋良卓抱在懷裡睡了。第二日又是一大早爬了起來,穿妥當就去隔間敲山子的門。
山子打著哈欠開門,小七劈頭就道:「你吃完飯回府看看是什麼情況。」
山子扒著門哧溜做了個滑倒的動作,皺巴著臉道:「三小姐,才一夜,等姑爺有動靜了夫人會派人來告知。」
小七想想也是,嘟著嘴下了樓。樓下已經有了起來吃早飯的旅客,小七找了個不顯眼的地方坐下,邊等山子下來吃飯邊拿著筷子在桌子上畫圈圈。
一盤香噴噴的烤肉就這麼出現在桌子上,小七眼皮都沒抬,「我還沒點菜呢。」
「我請的。」
小七抬頭,嘟嘟嘴不樂意的開口道:「我怎麼老是看見你!」
這個問題陳子恭也覺得奇怪,大抵是認識了以後就會多加注意,本來一個城內也就這麼大點兒地方,只要兩個人都出門就有機會遇見。
陳子恭顧自吃著肉串,「這肉串差了點兒,也不是鹿肉,想是店家訛人呢。」
小七抬抬眼皮,「那你還吃。」
「這邊小城沒有鹿肉也正常,反正就是吃個樂子。小七呢?怎麼住客店?你的絕頂好相公不要你了?」陳子恭挑著眉笑。
小七又畫了一個圈,斜一眼陳子恭道:「我這是先出發,等著我家相公追我呢。」
小七說過這話心裡又有些沒底,不確定這麼做是對是錯。宋良卓喜歡她她是肯定的,她也肯定他會來找她,可是她不確定這樣好不好。一開始覺得好,覺得是擊退壞青梅的好法子,可是自己個兒住了一晚上就又覺得不好了。這麼多天不摟著他睡,多傷感情啊!
小七糾結的皺了眉,喃喃道:「你說,我是不是不該跑出來?」
「你說說看,我幫你想想。」陳子恭又招呼小二上了粥和小菜,沖小七道:「吃吧,一會兒各付各的就是。」
小七看看桌子上的飯菜突然就沒了胃口,悶悶不樂的開口道:「我相公有個壞青梅,壞青梅老是纏他,我想先離開,讓相公回通許去,這樣就能把壞青梅甩掉了。」
「你相公不準備娶她?」陳子恭有些驚訝的開口。
小七瞇著眼斜他,「我相公自然只喜歡我一個人了。那個老頭兒好討厭,自己的妻子都看不住。」
陳子恭也歎氣,他最近可是被罵了不少次了。陳子恭想了想問道:「你是不是天天罵皓王爺?」
小七實誠的搖頭,「也不是天天罵,就是看見壞青梅才罵一罵的。我罵人又不狠,多便宜他啊。真是的,既然都要了人家了怎麼能不好好養著呢?這樣多不好。」
陳子恭撫額,「你這女子真是大膽。」
小七往後撤了撤身子,瞄一眼陳子恭道:「你那個怕狗的朋友呢?」
陳子恭一粒花生米嗆到喉嚨裡,咳了半天沒咳出來,反而直接嚥了下去。陳子恭難受的拽拽衣領,喘著氣不甚和氣的開口,「忙其他的去了。」
陳子恭連喝了兩杯茶才又開口道:「你不是要跑嗎?怎麼住在宋府附近的客店?」
小七理所當然的鄙視了一番陳子恭,揚揚下巴道:「我要慢慢走,要不然我相公會跟不上的。」
陳子恭又一口茶嗆進鼻孔,狼狽的用帕子捂著嘴又咳了一陣。緩過來看看小七,聰明的閉了嘴。
66、相公,我等你
無聊的一天。
小七吃過早飯就回屋躺在客店的小床上翻過來翻過去,最後乾脆頭髮一束,領著山子又回家了。
小七回去的也算光明正大,只是貓著腰貼著牆根在門口轉悠了半天。守門小廝只做是沒看見,還特意打了個哈欠歪在了門上。
小七踮著腳尖飄了進去,一路飆回了宋母的院子。山子則大大方方的拐彎去了廚房,仗著自己客人的身份討好吃的去了。美婦人又和錢老頭兒出去尋美食了,留下宋母一個人無聊的在屋子裡給未來的孫兒做小衣。
小七趴在門框上探頭看看宋母,捂嘴偷笑了笑才彈彈衣袖背著小手走了進去。宋母抬頭,看看一襲的男裝的小七,皺眉道:「誰家的小少爺?怎麼敢跑到後院來?討打!」
小七嘿嘿一笑膩過去,摟著宋母的胳膊晃了晃,嬌滴滴的開口道:「娘啊,相公去哪兒了?」
「去府衙了。小七走的有點兒早,若是等他們案子辦完你前腳走他後腳就跟上了。」宋母瞄瞄小七的小腹,「指不定就有了,好好呆在客店裡別亂跑。」
小七摸摸肚子,笑瞇瞇的道:「我都想娘了,一個人都睡不著。」
宋母點點小七的額角,笑斥道:「那還亂跑?不好好在家裡呆著,嗯?」
「我計劃出錯了嘛。」小七困惑的嘟嘴,「娘啊,你說,我該不該回來住啊?出去才發現很想相公呢。」
「好啊,良卓回來一看,呵,逃跑的媳婦兒又自己個兒回來了,案子也不急著辦了。」
小七笑,想了片刻道:「娘,我先住客店好了,想娘了就回來玩兒。要不然剛走就回來多沒面子啊。」
宋母輕笑,「晌午陪娘吃飯,那兩個又不回家。」
「好!」
小七陪著宋母吃過中飯,又跑回自己的屋子抱著被子滾了兩滾,聞夠了宋良卓的味道才領著山子又溜出了府。
小七晃回客店時意外的看見一個人先她一步上了樓。
一個女人,一個她正準備甩掉的女人。山子自然也看到了,摸摸下巴也有些疑惑。
小七眨眨眼跟上去,見林紫綃在二樓東邊第二間屋子前停了停,應該是得到應允就推門進去了。
難道,壞青梅也逃家了?小七眨眨眼偷靠過去,山子機靈的站在樓梯口放哨。
偷聽別人牆角兒不好!不好不好真的不好!小七一面激烈的鬥爭一面又管不住自己的腳往前湊,待貼著門縫聽見裡面的聲音小七一雙大眼睛瞬間就亮了。
裡面不是別人,就是與小七屢次相遇的陳子恭。早上小七吃過飯拍拍屁股就上樓了,卻不想兩人住在同一層。他們應該還沒說幾句話,小七靠過去時才聽見陳子恭懶洋洋的開口,「有事?」
小七想,壞青梅長的其實也不錯,配給這個桃花男,以後的孩子肯定也很漂亮。
「爺,」靜默良久,「爺,怎麼來汝州了?」
又是靜默。小七撅嘴,這兩個人說話可真是費勁,半天都憋不出一句。小七見走道邊有一個小馬扎,貓著腰過去搬過來,坐在門口托著下巴準備好好聽聽壞青梅的秘密。
屋子裡的兩個人就沒有這般的好興致,看那模樣是一個急切一個百無聊賴。
「爺,宋少爺他不願娶……」紫綃顯然不知道該如何自稱,抿著唇半天才又道,「爺,宋少爺他並不願娶紫綃。」
陳子恭挑眉,摸摸下巴道:「似乎遣你出王府,你的事情就和本王無關了。那是你的私事,不用向本王匯報,本王也沒興趣去摻乎你們的事。」
紫綃看看慵懶的斜在床頭的陳子恭,「爺不是喜歡錢姑娘嗎?遣紫綃出府難道不是想讓紫綃破壞她們,爺從中…….」
陳子恭好笑的搖頭,「本王對有夫之婦沒興趣。」陳子恭掃一眼林紫綃,「對主動爬爺床的女人更沒興趣。」
紫綃臉白了白,憋了半天才道:「那爺為什麼在紫綃面前提什麼與宋少爺的舊情,又故意說什麼錢姑娘她人有趣的話?」
陳子恭坐起身,曲著一條腿打量紫綃,皺眉道:「小七姑娘是有趣兒,你和宋良卓也確實有舊情,本王不過是問一問罷了。怎的,你又揣摩出什麼來了?」
林紫綃急急的喘氣,眼中的淚忍了忍才沒落下。
「爺,那爺為什麼在宮裡對著紫綃笑?為什麼對紫綃說那樣的話?若不是,若不是……紫綃也絕不會應了去王府的話。可紫綃入了王府那麼久,爺反而又日日裝作看不見。」
陳子恭不明所以,「本王說哪樣的話了?」
「爺說我漂亮,還問我名字。」紫綃情緒有些激動,急急的往前走了幾步顫聲道:「我若在宮中,即使是在衛娘娘手下做個宮女,最不堪做個掃院子倒夜香的,也好過如今的下場。家人不待見,鄰里也不正眼看。王爺怎可,怎可……」紫綃憋得臉頰發紅,終是忍下餘下的話。
陳子恭皺眉,「你對宋良卓的感情……」
林紫綃捂著臉哭道:「別提他,我即對不起他入了宮,就再也沒有想過回來找他。您為什麼要勾起我的念想?卻又扔了我出來?」
陳子恭咋舌,「林,且喊你林姑娘吧。林姑娘有些搞不清狀況啊。本王可不記得在宮裡見過你,入了王府也沒見你消停。本王見你謀劃的辛苦,無意間又得知你有舊情,自然順水推舟放你出來,怎麼?本王做錯了?」
紫綃驚怒的看向陳子恭,「您不記得我?怎麼可能不記得我?那為什麼願意接我進王府?」
陳子恭似是不願多說,打了個哈欠道:「皇兄賞下來的,進去就進去吧,也不差那一個。」
紫綃氣的嘴唇發抖,半天才垂眸問道:「這麼說,王爺根本就不知道紫綃這麼個人,進王府也並不是王爺向皇上要的人?」
陳子恭點頭,「每年秀女那麼多,本王看一眼就是有情的話,那皓王府也要為了收容三千佳麗擴建府邸了。」
紫綃聞言輕笑,漸漸又變做聳肩大笑。聲音尖厲森然,似是並不是出自一個女人的口。陳子恭第一次見這般沒有形象的女子,一個激靈坐直了身體,門外小七則一個顫慄從馬扎上滑坐到地上。
山子貓著腰過來想扶她起來,見小七呆愣愣的有些不解。屋子裡卻傳出紫綃的哭笑聲。
「原來,原來都是我一個人自作多情啊!王爺您覺得那就是一句話,那一句話可說可不說,為什麼留了話頭讓紫綃自己去揣摩?如今我小丑般白白讓眾人看了笑話,卻原來,哈哈,不過是您一句話,我又何必當真!」
陳子恭皺眉,「本王說句話還要句句珠璣經得起推敲?不過是一句話,怎麼就惹出這麼多事情來?」
紫綃捶著胸口道:「是啊,爺一眼,就讓衛娘娘生了把我賜給爺的念頭。我以為爺喜歡我,那我寧可去服侍一個喜歡我我也喜歡的人。爺不過又是一句話,我卻傻愣愣的賠上了一生。我又為了什麼?為了王爺開心……」
陳子恭抬手打斷林紫綃的話,「不要說的這般冠冕堂皇,若是我猜的沒錯,你該是為了自己後半生謀劃,不干本王的什麼事。別把猥瑣的事情比成高潔的白蓮花。即使是蓮花,你也是頂著淤泥的那一株。」陳子恭掏掏耳朵,「聽著怪不順耳的。」
紫綃盯著陳子恭看了良久,陳子恭顧自倒茶抿了一口,見林紫綃還站在那裡,挑挑眉道:「還有事?」
紫綃笑著搖頭,「爺永遠都是對的那個,即使把別人的感情踐踏成泥。」
陳子恭樂了,看著紫綃笑了良久才道:「爺眼睛生的好,不花不盲,知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林姑娘費心了,還與本王來探討感情大事。」
紫綃神色有些茫然,抬眼看看四周,喃喃道:「爺眼睛生的是好,一眼就讓我著迷了。爺眼睛生的是真好,不想看的看見也只當作不見。唉,我傻呀,既然是謀劃後半生,還講什麼感情?」
「若不是你對我調笑,也不會給衛娘娘由頭潛了我出去。她嫉恨我的美色,怕我終有一日會爬到她頭上。可巧啊,爺您一句調笑解了衛娘娘的心頭大恨。好吧,我且去王府吧,我也懶得在後宮與那麼多女人爭鬥,或許您還是有些喜歡我的。可不想,進了王府就是進了冷宮啊,連王爺一面都難見。我也是女人啊,我也要給自己找個依靠啊,就是我刻意接近爺又有什麼錯?」
紫綃沖陳子恭笑的悲苦,「我成功了,王爺也要了我。爺出去逛了一圈兒卻又告訴我讓我與舊好再續前緣。爺有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回去?爺可想過我一個沒了貞潔的女子回去是什麼樣的下場?我不想這樣的,我也是普通人啊。既然不能掌握之前的命運,之後的是不是該為自己謀劃一下?我為自己謀劃又有什麼錯?王爺以為側王妃就沒有天天惦記著王妃的空位?」
陳子恭挑眉,「所以她才有身份卻沒機會做王妃。肖想的太多,最終不過是自掘墳墓。」
紫綃冷笑,盯著陳子恭道:「王爺也是個可憐人呢,身邊哪個是真心愛爺?不過是衝著皓王府的地位罷了。王爺看不慣嗎?錢姑娘倒是單純,可人家的心永遠不會在王爺身上。王爺說對有夫之婦沒興趣?不過是自……」
陳子恭冷冷的掃過去一眼,「你可以選擇永遠不能再開口說話。」
紫綃住了嘴,看了陳子恭片刻,哼笑一聲轉身拉門出來。紫綃看一眼坐在門口地上呆愣的小七,挑挑眉笑著道:「二哥待你至誠,不想你卻跑來這裡與王爺廝混了。」
紫綃笑的也算溫柔,小七看著偏偏就生出陰森的感覺,嚇的摟著小山子的腿不敢再看。
「呵呵,小七妹妹的情人倒是不少呢,這位哥兒又是哪個?」
山子一張臉憋得通紅,舉起拳頭就想打人,看見裡面陳子恭晃過來轉眼就笑嘻嘻的道:「林姑娘好眼力,小的確實是個哥兒不是個姐兒。」
紫綃回頭看看無甚表情的陳子恭,抿緊唇下了樓。
原來她再次寄予希望的男人,她付出一切想要抓牢的依靠,不過是自己編織出來的夢境。她以為自己尋求庇護不成,終於淪為棋子,可原來連棋子都不是呵。原來她林紫綃的感情世界自始至終都只是一出鬧劇,是一個不得不放棄初次戀情又將感情錯寄的下作女。
沒有人會為她打算,她只能自己為自己爭取。哪怕就只要一個名分,也好過在林家奴不是奴主不是主的遭人嫌棄,也好過被家裡的大哥逼著再送去哪個糟老頭子府上做妾吧。
陳子恭面無表情的看小七,小七趴在山子腿上不抬頭。
山子笑哈哈的道:「王爺贖罪,我們路過,嘿嘿,路過,這就走!」
山子去拽小七,被陳子恭制止了。陳子恭蹲□,飄忽忽的說了句,「小七也怕本王?」
小七霧煞煞的抬頭,探頭看看左右,不見了林紫綃的身影才舒了口氣。小七再轉頭對上放大的人臉,嚇的驚叫一聲又要抱山子的腿,山子麻利的跳開一步,彎腰憐愛的摸摸膝蓋道:「三小姐,讓姑爺看見了可是要砍奴才腿的。」
小七抱無可抱,摸著馬扎摟在懷裡,眨眨眼看清幾乎趴到她臉上的人氣哼哼的道:「你嚇人,長這麼大的臉!」
陳子恭嘴角抽了抽,伸手要拉小七起來。小七看了看那手,自己摁著地爬了起來。
「原來你就是那個糟老頭兒?!」小七嘟著嘴氣哼,「壞人一個,你欺騙壞青梅的感情又不要她,她都嫁過你了,以後還怎麼嫁人啊。」
陳子恭冷哼,「你管多了。」
小七氣呼呼的鼓鼓腮幫,「我當你是個好人才說給你聽的,要是別人我才不說。哼,討厭!」小七一甩頭抱著馬扎回了自己的房間。
山子看看臉色不怎麼好的陳子恭,笑哈哈的道:「那啥,嘿嘿,王爺贖罪,我家三小姐說話直白,但是從不罵人。」
山子肅容舉手信誓旦旦的繼續道:「我發誓!」
哼,從不罵人?那罵他那麼久算什麼?可是說他不是人了?陳子恭臉色明顯又黑了一分。
山子一看這臉色就知道拍馬屁不成拍到了馬腿上,表情糾結的撓撓頭道:「尿急,哎喲喲,尿急!王爺,小的先走一步!」說著彎著腰哧溜一下就消失不見。
陳子恭氣哼一聲,轉身彭的一聲甩上房門。
小七趴在桌子上有些不開心。看樣子陳子恭就是那個皓王爺,他和壞青梅還那啥了,既然都那啥了為什麼不養著呢?他都說了家裡有三千佳人,也不差壞青梅一個呀!三千零壹和三千人相比能多吃多少飯?王爺家又不差那一碗米飯。
小七其實也不討厭陳子恭的,反正遇見那麼多次,就算是只論面熟,心裡也已經把他當作大半個熟人了。可是突然發現這朋友是一個睡三千個的壞男人,還是個不負責的壞男人,心裡就有點兒不舒服。
小七摸摸懷裡偷帶來的宋良卓的綸巾,嘀咕道:「還是相公好,只有小七一個。相公,小七都想你了。你趕緊辦完案子來找我哦!」
許是摔了個屁股墩兒的原因,小七的肚子隱隱有些不舒服,早早的就睡下了。這一覺睡的安穩,睜開眼就已經過了卯時。小七躺在床上又歇了半天才暈乎乎的起床。
小七不知道,自己這一夜酣睡,足夠讓很多事情發生。小七若是知道,肯定不會跑出宋府,不會讓宋良卓擔心一絲一毫。一定會窩在他懷裡好好的陪他說話,再多陪他一天,哪怕就只是一天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