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哎喲，惡婆婆
宋府雖比不上錢府奢華，但也是及講究的。小七跟著宋良卓一路下來，就遇上不少丫鬟行禮。
唉，就是沒錢府氣氛好。小七暗暗搖頭。
宋良卓的屋子還是老樣子，一側的書架上堆著不少書冊，還有些瓷器。整體看起來有些空蕩蕩的，不過倒是像極了男人的屋子。空、整齊、大方，不像小七的屋子，到處都擺著她喜歡的東西。
宋良卓靠在床頭歇息，不一會兒就有丫鬟過來請他到隔間沐浴。小七跟過去看了看，見那丫鬟沒下去的意思，不樂意的背手咳了一聲。
「這裡有本小姐，你下去吧。」小七故意捏粗聲音冷冷道。
小丫鬟驚訝的看過去，摸不準小七的身份，想了下道：「奴婢是侍候少爺沐浴的。」
小七眨眨眼，微偏著頭道：「我是他夫人，他洗澡都讓我服侍的。」
小丫鬟微張著嘴看向宋良卓，宋良卓點點頭遣了丫鬟下去。
小七卻不樂意了，重重哼了一聲坐到一側的躺椅上，「你還讓人家看你脫衣服，羞不羞人？」
宋良卓好笑，「我讓誰看了？」
「男人洗澡就是不能讓人服侍，哼，大色狼。」
宋良卓哭笑不得，他可沒打算當著丫鬟的面入浴，不過還沒開口呢就被小七給搶了先。倒是有一點，這些小廝丫鬟似乎都不知道他取了妻，不知道是不是雙親故意隱瞞。
小七直接躺到躺椅上，盯著屋頂愣了一會兒，聽見宋良卓入水聲才哼了一聲道：「剛泡過溫湯，又要洗，規矩真多。」
「宋知縣，我怎麼覺得這裡的人都不知道我是知縣夫人呢？娘也好像不喜歡我呢，我笑的腮幫子都僵了，她都不吭聲。」
小七看一眼宋良卓的後腦勺，做了個鬼臉起身又晃了出去。
屋子裡沒什麼好玩的，小七轉了一圈，看到書架一角豎著的青花瓷缸裡放著的幾幅卷軸畫，好奇的抽出來一卷展開了看。
小七對書畫也不瞭解，但因為一向喜歡動物和美人兒畫，自己也藏了幾張錦鯉戲蓮和雛鳥圖，剩下的就是自己的畫像和美婦人的畫像。
如今小七手裡的就是一副美人圖。
此美人圖和小七之前看到的美人圖不同。之前她看過的都像是擺好姿勢讓人畫的，像美婦人的畫像，或站或坐，最多也不過是立在花海裡笑的花枝亂顫。
這幅卻像是捕捉到的某一瞬間，小七不知道怎麼去形容，可就是覺得這畫是帶著感情的。畫像極了真人，還是個有靈性的美人。
那女子衣裙翩飛，拎著裙擺回首開懷暢笑，神色上似乎還帶著一絲驚訝和焦急。
「哦，後面有人在追呢，差點兒就趕上了。」小七低喃。
小七抬手點點女子的鼻子，嘟嘟嘴道：「比小七還漂亮。」
小七又打開另一卷畫，還是美人圖。
這次是坐在涼亭裡撫琴，紅唇微張，不知是與人對話還是在吟唱。看那目光，卻是晶晶亮透著歡喜。
小七的心裡卻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不及細看就又打開另一幅。還好，是一長卷風景圖，小七展開半幅，看著畫上的香荷暗暗舒了口氣。
什麼叫氣不死人不罷休？小七小手一抖就知道了。那長長的畫卷盡頭還是一個美人，笑的那叫一個春風得意含羞帶怯，那叫一個滿面春光深情無限。最最讓人生氣的是，她還看到了右下角的幾個蠅頭小字——良卓？！
小七心裡堵著慌，吸吸鼻子就有些難受了。她都還不知道自家相公會作畫呢，還畫的這麼好。
宋良卓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小七身後，看著她垂著的手裡攥著的畫眉頭不自知的就皺了起來。他清晰的記得這些畫是什麼時候畫的，但卻忘了它們都還躺在自己屋子的青花瓷缸裡。
宋良卓說不好自己的感受，像是做了虧心事般，又有一種被人探透隱私的微惱，萬千情緒在看見小七開始慢慢顫動的肩膀時都化作了濃濃的歉意。
宋良卓抽出小七手裡的畫，慢慢捲起來扔回瓷缸裡，立在小七身後良久，輕歎口氣道：「有什麼想問的，問吧。」
小七淚眼朦朧的扭頭瞄一眼宋良卓，撅撅嘴道：「誰啊？」
「紫綃。」宋良卓默了片刻，「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小七想起溫若水對自己說過的話，抬袖擦把眼睛道：「我都還不知道你會作畫呢。」
「是好久沒動筆了。」宋良卓看看屋子，輕歎口氣道：「兩年多沒住了，也沒收拾過，小七要是不喜歡，我們住西園去。」
小七瞇著眼睛看宋良卓，轉轉眼睛道：「我問你個事兒，你老實答我。」
小七見宋良卓點頭，抬手輕撫撫他的胸口道：「現在還有沒有她？」
宋良卓很是驚訝，沒想到孩子氣的小七也能問出這種話。宋良卓只是愣片刻便笑著抱起小七去了桌子邊，摟著小七靜了會兒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可是，小七該相信自己。」
小七吸吸鼻子委屈的開口道：「我沒她漂亮。」
宋良卓低頭看著小七笑，小七大眼睛一瞪又凶道：「看什麼看？你還真敢比？小七最漂亮了！」
宋良卓低頭碰碰小七的紅鼻子，溫聲道：「過去的事情了，還有什麼好計較的？」他早就和過去作別了，不然也不會娶她。只是，誰又能做到了無痕跡呢？
門外傳來丫鬟的詢問聲。宋良卓抬手細細的擦掉小七臉上的淚，「自己給自己找難受，以後有事情要先問我，別又學先前，不懂變通。」
小七眨眨眼，想了半天也沒想起自己什麼時候不懂變通了。小丫鬟進來，服侍小七洗了臉。小七又翻出自己給二老準備的禮物讓小丫鬟幫忙拿著，宋良卓這才領著小七去了膳廳。
小七很規矩的蓮步輕移，進廳堂時螓首低垂，兩個小手還交疊著放在小腹上。
小七目光掃了下坐在上首的二老，見二人似是還算滿意，不禁有些得意。這可是她從戲裡面看來的，那些個大家小姐走個路都像是小腳跳著走似的，她覺得好玩兒，還自己學著走過幾次呢！
一側的宋良卓則有些想笑，輕拽了拽邁著小步跳的正歡的小七，壓低聲道：「自然走路就好。」
「爹，娘！」宋良卓笑著開口。
小七眨眨眼忙跟著開口，「爹好，娘好。」
宋母抿抿嘴唇沒吭聲。宋父宋青雲點點頭，但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
宋良卓率先坐下，勾著嘴角沖小七招招手。小七抿著嘴笑，乖巧的坐到宋良卓身邊。
這一幕驚得二老瞪大眼睛。
宋母總覺得自己這兒子娶小七肯定是不太情願，要麼就是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意思，眼下這麼看來，這兒媳婦還是頗得兒子喜歡的。宋母看著眼睛晶晶亮的看著她的小七就有些不解了。
「娘，小七給您帶了禮物。」小七跳將起來，忽又想起動作不易太大，趕忙收小步子挪到小丫鬟身邊，從小丫鬟手裡接過一個華貴的香木盒遞過去。
宋母看了一眼卻沒有伸手接過的意思，小七乾笑兩聲，委屈的看向宋良卓，宋良卓只是鼓勵般的笑笑，並沒有插手的意思。
小七又笑了兩聲，將香木盒子放到宋母面前，緊緊小拳頭道：「這是，呃，香料還有，還有……很多，小七給娘挑的。」
小七情緒有些低落，不過還是轉頭拿過小丫鬟手裡的另一件禮物，這次小七沒笑也沒介紹，直接一搡，塞到了宋青雲手裡了。
禮物很沉，宋青雲一時不察，差點扔到地上去。
宋青雲怔了下，打開絹布袋將厚重的畫軸放到桌子上展開，眼睛瞬間一亮驚道：「澹齋先生的書法？《十七帖》？草書名篇啊！唉，絕世之作。好東西，好東西啊！」
宋良卓等小七過去坐下，笑著開口道：「史上有載，太宗皇帝將其書三千紙，以一丈二尺為卷，似是唐朝覆滅後就不知所蹤，倒不知還能見到真本。呵呵，兒子也還沒能見過一次呢。」
宋青雲連連點頭，「銀子都買不來的寶貝！」
宋母只微微瞥了一眼，眉毛一挑，勾著嘴角道：「小七家中還有什麼人？」
小七抬眼看看宋母，復又垂了頭低聲道：「兩個姐姐，爹和娘。」
「不知怎麼和良卓認識的？」宋母見小七回話連個敬語都不帶，語氣略帶不愉。
小七看看宋良卓，想說自己追的，又覺得不妥，嘴巴張了幾張又合上。小七又扭頭瞄了瞄宋良卓，這次眼睛裡都微微帶了淚。
她自小到大可還沒被人這麼不待見過呢，也沒巴結過誰。小七為了給宋母找禮物，和美婦人密謀了好幾天，給宋青雲的禮物更是讓錢老頭兒大放血，心疼的連著幾頓飯都沒好好吃。就這般婆婆還不給她好臉色看呢。
「娘，小七為人良善。我在通許治水，那些良策都是小七整理書冊得來的。」宋良卓桌子底下輕碰了碰小七的腳，被小七一腳踢了回去。
「娘，可是沒公佈我娶妻的消息？家中似乎？」宋良卓狀似無意的開口問。
宋母和宋青雲對視一眼，輕咳了一聲道：「堂堂知府家大少爺，豈能人不在家就成了親？」
宋母看一眼默不吭聲的小七，想著這姑娘也確實是小，倒是有改造的潛力，遂補充道：「既然回來了，就再補一場，總要體體面面的才行。最近就不要同房了，下個月底把喜事辦了。」
這次小七不是踢宋良卓了，直接一腳踢在了桌子腿上。實木桌子笨重，小七這一腳也只是發出一聲輕響，讓桌子上茶杯裡的水蕩起了波紋，可是小七的腳趾卻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還有紫綃姑娘，和你還有婚約，等這婚事辦了就抬進門吧。她不對在先，可是為了你也沒少吃苦，既然你已經娶了正妻，也只能委屈她做個側了。」宋青雲開口。
小七驚怒的抬頭看向宋青雲，「噌」的站起身，隔著桌子抱過卷軸一句話不說扭頭就出了膳廳。
小七動作一氣呵成，宋青雲不相信般的低頭看兩眼空了的桌子，可惜的摸了摸桌面搖頭歎氣。
宋母一口氣憋在胸口，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氣道：「怎麼這麼沒規矩？連聲告罪都沒有就突然離席。還有，送給長輩的東西，連聲招呼都不打，說抱走就抱走。還有！」
宋母轉頭沖宋青雲道：「那個紫綃，做側也不許！當初做什麼來著？傷我兒的心！如今攀龍附鳳不成，又來攀高枝，我就不信皇上賞下去的女人還能是完璧。」
宋青雲歎口氣道：「當初也沒有明說要退親，如今林家人找上門來，怎好不承認？」
宋母皺眉，「怎好承認？就是她林紫綃真是旺夫旺子又旺門，宋家還就是不娶了。」
宋青雲氣的直喘氣，指著宋母道：「你，你個老太婆，到底跟哪邊？」
「誰有理我跟誰。」
丫鬟戰戰兢兢的進來低聲道：「老爺夫人，可要傳膳？」
宋母歎口氣，「傳吧。」轉頭壓著火氣對宋青雲道：「我不是跟你惱，我這個娘不同意，那個紫綃就讓他們林家自產自銷去吧，別打我們良卓的注意，好馬還不吃回頭草呢。」
宋青雲搖頭，轉頭沖一直沒開口的宋良卓道：「良卓的意思呢？」
宋良卓又看了看門口道：「我答應小七隻娶她一個。再說，正室無欠缺，按理不能娶側。」
宋青雲歎口氣道：「這本是汝州人人皆知的親事，我們若退親，豈不是背信棄義？」
「若不是我們藏著掖著，天下人都會知道林家小姐攀龍附鳳，到時候別說是嫁給宋家，嫁出去都難。」宋母輕哼。
宋青雲臉色一板，「休要再說這等話，抬進來做側對她已經是一種懲罰。」
宋母見宋青雲有些動氣，歎口氣道：「側不行，最多也只能為妾，將來的孩子也不能入族譜，林家同意就行不同意就散。你也少插手，以後林家人再來，你直接推給我就是了，裝什麼臉面？我就不信你看的過他們這般手段找退路。」
宋良卓見二老你一句我一句吵的歡，抬高聲音道：「爹娘先吃飯吧，莫要就這事爭吵。」
宋母宋父都轉頭看向宋良卓，宋良卓輕咳了一聲道：「此事無需再議，我不會再娶。」
47、哎喲，惡婆婆
宋良卓大抵知道宋母有立威的意思，見宋母飯間一直悶悶不愉，遂笑著道：「娘，小七做事不經大腦，但從沒有不敬的意思。娘換個法子，說不定她會很聽娘的話。」
宋母眉毛一挑道：「什麼話都讓你說了，這不是怪娘給你媳婦兒臉色看了？」
「兒不敢。」
「你說吧，這媳婦兒還讓不讓我管教？」
「娘能親自教她自然是她的福分，她若不聽，娘儘管打罵就是。」
宋母聞言輕呵了聲直搖頭，「你從小到大見娘打過人了？說什麼怪話。別以為娘聽不出來，可還是護得緊啊。」
宋良卓倒也不掩飾自己的情緒，笑著道：「小七性子本就活潑單純，娘倒是可以教她些簡單的，別累著娘就行。」
宋母瞪一眼宋良卓道：「我還真難為她不成？」
三個人都有些不在狀態。
宋青雲眼睛裡滿滿寫著的都是《十七貼》，自己在那裡來來回回的回憶方才一眼看到的字體。宋母心下則開始計較乖巧兒媳婦養成計劃。
宋良卓自小七跑出去就有些心神不定，見二老也沒情緒閒聊，直接請辭回了院子。
夜色有些陰沉，應該是快要下雨了吧。
宋良卓快步回了院子才知道，小七已經被安排到了西園。宋良卓看一眼空蕩蕩的屋子，歎口氣開始收拾。
宋良卓將畫卷一股腦的堆到桌子上，又把記憶中有印象的瓷器和書信也翻了出來。宋良卓看著桌子上的東西愣了會神，抬頭看看門口道：「下雨了？」
「是，少爺可要歇下？」小丫鬟輕聲問。
「你找人把這些東西換個地方。」宋良卓平平的開口。
小丫鬟看看上面有書卷和畫軸，問道：「放到書房可好？」
宋良卓點點頭，瞬間有搖搖頭道：「放到雜物房就好。」
宋良卓又將書信挑出來，直接扔到了灰盆裡。
小丫鬟領命去了。宋良卓又環顧一圈屋子，搖搖頭取了傘出了屋子。
一層秋雨一層涼，雖然剛開始下不久，宋良卓走在甬道上已經覺察有些寒氣了。
頭頂傳來轟隆隆的雷聲，沉悶而壓抑。宋良卓擔心的加快步伐，到了西園前竟然發現已經閂了院門。
宋良卓打了許久的門才看到有丫鬟前來開門，宋良卓微惱，叱道：「怎麼這麼慢？」
在這丫鬟的記憶裡，還沒見過宋良卓發脾氣，忙回道：「回少爺，錢姑娘歇的早，奴婢也就歇下了。」
宋良卓越過丫鬟直接往裡走，丫鬟連忙跟上。
「以後要稱少夫人！」宋良卓冷冷開口，「可吃過晚飯了？」
「回少爺，少夫人回來後沒讓上飯。」
宋良卓壓下不知何因冒起的火氣，開口道：「去讓廚房備餐，盡快送過來。」
丫鬟看看黑漆漆的院子，又看看手裡唯一亮著的燈籠，一時不知道該給宋良卓照路還是挑著去後院找師傅做飯。
「去吧，我不用燈籠。」宋良卓歎口氣放緩聲音。
丫鬟急急忙忙的挑著燈籠出了院子，宋良卓看著黑漆漆的屋子，心底突然就生出一絲不安。這妮子不會跑了吧？
宋良卓快步走過去，推了下房門才知道房門也是從裡面叉上的。宋良卓鬆了口氣，敲敲門溫聲道：「小七，睡下了？」
小七因為賭氣，被丫鬟領進來就直接閂了房門。屋子裡倒是有個火鐮子，可小七從沒有用這東西生過火。摸索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麼燃著，最後乾脆就不點燭了。
此刻小七正蜷著身子抱著桌腿窩在桌子下，聽見宋良卓的聲音嘴巴一扁就無聲的哭了起來。
好呀宋知縣，她就知道一回來肯定就壓迫她。第一晚就不給飯吃，還不給蠟燭用，房子裡潮乎乎的還不給熏香。最過分的，竟然，竟然還想一次娶倆！
小七心裡一遍一遍數落著對宋良卓的不滿，聽到外面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沉悶的雷聲，抖抖索索的更是用力抱緊桌腿。
宋良卓聽不到回應，又氣又急的撞了兩下門，最後乾脆油紙傘一扔推開了窗戶，利索的翻了窗進去。
小七在窗戶被打開時就像被點了穴般的不敢動了，看到那個黑影進來後腳步微頓，接著又開始摸著往桌子邊走，嚇的她趕忙鬆了桌腿往後縮了縮。
這次不是她不喊，是嚇的發不出聲音來。小七試著幾次張嘴去喊門外的宋良卓，就只有喘氣聲，一點喊聲也沒發出。
屋子裡驀然亮起燈光，小七眼睛大睜著看著眼前髒兮兮的一雙鞋嚇的嘴唇都青了。
髒鞋？！亂墳崗走出來的殭屍？！
小七所聽過的恐怖故事一股腦的冒了出來。長舌頭的，沒眼珠的，沒頭的，沒胳膊沒腿的；冤死的，老死的，被雷劈死的，落水淹死的……
宋良卓等適應了屋裡的光線走到床邊小心的掀開床幔，看到空蕩蕩的床鋪驚得手抖了一下。
小七則在他去了床邊的同時連滾帶爬的鑽出桌子，方要站起來兩腿一軟又坐了下去。小七手腳並用地爬的飛快，連回頭去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小七，你做什麼！」宋良卓驚問。
小七手一軟趴到地上，大口大口的直喘氣，抖抖索索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宋良卓快步走過去，一把抱起小七，見她嘴唇青紫，驚的倒吸了口涼氣，忙輕拍著哄道：「沒事了沒事了，是我，怎麼嚇成這樣子了？」
宋良卓緊緊的摟著小七，一遍一遍的輕吻她冰涼的嘴唇，嘴裡輕輕的說些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的話。
小七抖了良久才慢慢靜下來，睜眼看看宋良卓，「哇」的一聲哭起來，捶著他的胸口道：「嗚嗚，宋知縣裝鬼，嗚嗚，專門嚇唬我，你們，你們都欺負我。」
宋良卓不知該哭該笑，看著她哭出聲總算是鬆了口氣，緩緩道：「小七叉上門做什麼？也不見我了？」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小七就爆發了。因著手軟腳軟，牙齒卻硬，便一口咬上宋良卓的嘴巴口齒不清的嘟努道：「誰讓你娶側的，你說話不算話，嗚嗚，騙我過來又反悔。咬你個豁嘴，讓你好色。我要回家~~家~~」
小七哭腔拖得悠長，宋良卓忍住笑，慢慢用舌頭想要頂開她咬著他下唇的牙齒，誰知小七咬的更狠了，大有當肉吃掉的意思。
宋良卓一手緊摟著她的腰，還惡意的捏了捏她腰上軟肉，小七一抖鬆了嘴。宋良卓笑了笑，抱著小七起身道：「誰說我要娶了？不是說好有什麼事要問過我嗎？」
出去的丫鬟已經小跑著回來了，看見小七姿勢不良的兩腿箍著宋良卓的腰，一時羞得滿面通紅。
宋良卓輕咳了一聲道：「飯菜直接送到我院子去。」說著摟緊小七接過丫鬟手裡的傘就出了屋子。
丫鬟愣了愣，忙挑著燈籠跟了過去。
宋良卓的屋子就好了許多，應該是老早就準備著他回來，屋子裡暖融融的很是舒服。
小七氣的連喘了兩口粗氣，揪著宋良卓的領子惡狠狠的道：「故意的，就是故意的。堂堂知府大人，四品大員吶，家裡還虐待兒媳婦！」
拎著食盒重又進來的小丫鬟眼睛有些脫眶，眨了兩眨才斂了眉眼將飯菜端出來放到桌子上。
「下去吧，明天再收拾。」
宋良卓看了兩眼桌子上的飯菜才意識到，丫鬟是誤會了他的意思，不但準備了炒菜和湯羹，還備了一壺燙酒。
宋良卓抱著小七轉了個方向，「餓不餓？先吃飯吧！」
小七還微有抽噎，囔著鼻子道：「我不去那邊睡，那邊有鬼。」
宋良卓輕笑，「沒鬼也不讓你去了，就住這兒，以後都住這兒。」
小七大眼睛瞄瞄宋良卓，不情不願的親了一口，不情不願的嘟囔一聲，「相公最好了。」
美婦人說的，有機會就要誇讚相公，這樣才能讓對方感到他在自己心中有地位。小七心裡雖有氣，還是見縫插針的照做了。小七也覺得有效，雖然她說的勉強，眼下宋良卓的臉色還是更溫柔了幾分。
宋良卓想讓小七坐到一邊，小七卻搖搖頭又摟住他的脖子。宋良卓也不多說什麼，探手盛了湯遞給小七，看著她喝完才開口道：「吃什麼？自己挑著吃。」
小七看看桌子上的菜，許是餓過了頭，倒沒有十分想動筷子的念頭。宋良卓將幾盤清淡些的端到面前，遞了筷子過去，自己則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喝了。
小七夾了口青菜，眼睛卻跟著宋良卓的手來來回回的走。
「什麼酒？」
「黃酒。」
小七眨眨眼，湊過去看了看道：「好漂亮，我嘗嘗。」
宋良卓第一反應就是去看房門是否關的嚴實，摟著小七腰身的手也不自知的緊了緊。
小七聽不到他回應，扒著他的手喝了半杯，驚訝的開口道：「熱的？好香！」說著吐吐舌頭又夾了一筷子菜。
喝酒上臉，小七是典型。也就這麼半杯，臉蛋就紅撲撲的了。
小七串了個藕片，小心的用手托著遞給宋良卓，宋良卓勾著嘴角吃了，笑著道：「自己吃，不用管我的。」
小七小手一擺道：「一片藕一杯酒，我是要換的。」
宋良卓忍笑，「我可沒答應。」
小七眼睛一瞪，自己拎著酒壺灌了一口。
「宋知縣說話不算話，吃了人家東西還抵賴。」
宋良卓去奪酒壺，小七慌忙抱緊，躲著身子道：「不行不行，你拿酒杯，我給你倒。」
宋良卓又緊了緊手臂，覺得小七掙不脫才端著酒杯遞過去。小七穩穩當當的倒了一杯，瞇起一隻眼睛盯著酒壺嘴兒看了看，自己又灌了一口。
黃米並不烈，小七喝的身上暖乎乎的十分舒服，忍不住又多灌了兩口。宋良卓反而放下杯子，換做兩臂摟著小七的腰。
他等著小七耍酒瘋，就等著她一有跑出去的動靜就先發制人把人抱到床上壓倒。
小七卻出奇的安靜，扔了酒壺又撿起了筷子，兩隻筷子錯開老長一段兒，小七對著盤與盤子之間的空隙夾了良久，最後還是什麼也沒夾到。小七生氣的扔了筷子，直接下手去抓，被宋良卓眼疾手快的握住拉了回來。
「我要吃蓮藕！」小七氣的直喊。
宋良卓撿起一隻筷子串了一片送過去，小七含在嘴裡還沒怎麼咬就吐了出來，一面還哭著道：「我沒牙了，嗚嗚，都咬不動了！」
宋良卓嘴角抽了抽，果斷的抱起小七去了裡間。
小七這次表現的十分良好，等宋良卓幫她脫了外衣都沒再鬧騰，只乖巧的坐在床邊垂頭不語。宋良卓給小七脫布襪時小七卻叫了一聲，踢開了宋良卓的手。
小七的腳縮得快，宋良卓還是看見她碰青了的腳趾頭。
「哪兒碰的？」宋良卓握著小七的腳皺眉問。
「哈皮咬，咬的。」
宋良卓額角跳了跳，握著揉了會兒歎氣道：「還踢桌子？下次踢石頭再試試！」
小七從善如流的點點頭，仰躺到床上三下五除二脫了個精光，就那般晾在床上涼快去了。
宋良卓看著光溜溜還不自知的小七頗為無語，扯出被子蓋上，轉身去了外間閂門，再回來床上已經沒了小七的蹤影。
宋良卓也變聰明了，揉了揉額揚聲道：「哈皮呢？咬了你就跑了？」
「回家，吃肉了。」小七已經跳進了屏風後的空浴桶裡，不過還是慢一拍的回答了宋良卓的話。
宋良卓面不改色的走過去，抱起小七就上了床。
小七雙眼迷離，推推宋良卓道：「你是誰啊，敢睡我的床？」
「你是誰啊？為何睡我的床？」宋良卓反問。
小七困惑的眨眨眼，「哦」了一聲起身就要走，被宋良卓重又攬下，輕哄道：「我是你相公，光著身子瞎跑，不冷嗎？」
「冷！」小七往宋良卓懷裡擠了擠，盯著床幔看了良久，身上熱氣上湧慢慢有些見汗。小七不知想到了什麼，怪笑了兩聲轉身摟住宋良卓道：「相公，親親，睡覺覺吧。」
宋良卓的臉瞬間有了熱度，囧的！
「相公相公，快點快點。」小七蛇一般的扭來扭去的催促。
宋良卓被小七貼身蹭得渾身發熱，眼睛緊閉了一下，翻身壓住小七吻了下去。
小七掙開，推著宋良卓道：「別壓我別壓我，我壓你。」
美婦人娘教導的上體位，美婦人娘還說，這不但能伺候好相公，自己也很舒服。小七想舒服，堅決的從宋良卓身下爬了出來，軟塌塌的騎到宋良卓身上。
宋良卓目瞪口呆，看著渾身散發著魅惑的小七有些不知所措。小七軟不溜湫的趴在宋良卓身上，瞇著眼睛去扯他的衣帶，扯了幾次沒成功，不樂意的扁了嘴。
宋良卓忙自己動手脫了衣服，小七盯著宋良卓裸著的胸膛嘿嘿的怪笑，趴在他胸口先塗了他一身口水，碰上某個小凸起，張嘴狠狠的就是一口。
宋良卓悶哼一聲，捧著小七的臉不知道怎麼才能讓她鬆口，膽顫心驚的不敢動作。小七卻舔了舔又咬了咬，低低的嘟努道：「不好吃，咬不掉。」
宋良卓聞言冷汗直冒，生怕小七醉酒下把自己弄成殘疾，身下某處卻精神抖擻的立了起來。
「要相公舒服。」小七呢喃。
「小七伺候相公。」
小七腿上癢，擠到宋良卓腿間不停的蹭著。宋良卓一張俊臉憋的通紅，想反撲過去，兩次都被小七不屈不撓又掐又咬又喊又叫的爬了出來。
宋良卓洩氣的躺好，扶著小七的腰任她折騰，只是在她又坐下的時候扶著某處一挺腰終於進入。
小七抖了抖，大眼睛看著前方，抻著脖子怔了良久。小七似乎是看到了什麼好玩兒的東西，起身就要往前爬，被宋良卓手下用
47、哎喲，惡婆婆
勁又摁了回去。
小七這次抖的厲害，摁著宋良卓胸口的手一軟就趴了回去。
48、哎喲，惡婆婆
昨晚折騰了很久。
小七這次醉酒，除了先前的鬧騰，之後都柔順異常，甚至還偶爾配合宋良卓的動作。
不知是小七想將看過的滾床單的畫冊裡的招式都使了出來，還是離開前美婦人娘教的好，整晚上都對宋良卓又親又啃。第二次泣喊著攀上雲端後，終是累的全身無力的趴在了床上，可睡前還不忘翻了個身環上宋良卓的腰。
「黑蟬式。」
這是小七睡前說的話。宋良卓皺眉想了良久，俊臉時紅時黑，最後一黑到底，抬手比劃了幾次，強忍著怒氣才沒敲下一拳頭。
宋良卓磨著牙想，以後再讓那個岳母教小七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就不姓宋。可轉念又想，小七學這些，自己似乎才是那個受惠的。
宋良卓暗自鄙視自己的猥瑣，抱住小七的同時還是狠狠的在她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宋良卓竟然也起的晚了，洗簌妥當去了膳廳時宋母和宋青雲已經開始動筷了。
宋母見宋良卓進來，待看清他的臉驚得瞪大眼吸了口氣。宋青雲順著宋母的視線看過去，見宋良卓也只是嘴唇突然厚了些，下唇上多了幾顆牙印，並沒有其他不妥，遂指指一側道：「趕緊吃飯吧，飯後跟我去趟府衙。」
宋良卓避開宋母的視線落了坐，宋母卻緊盯著宋良卓道：「嘴巴怎麼了？」
宋良卓不無尷尬的輕咳了一聲，轉言道：「娘，以後小七還住在我房間吧，她怕黑。我已經告訴府裡下人，以後喊小七少夫人。」
宋母看看門口道：「你那個不懂事的媳婦兒呢？也沒請早茶，早飯也不露面。」
「小七有些發熱，嗯，睡的不安穩，剛睡下不久。」宋良卓微紅著臉撒謊。
宋母瞇著眼睛打量宋良卓，搖搖頭歎口氣開始吃飯。
宋良卓輕咳了一聲思量著道：「娘，小七那禮物應該沒少花心思，她做起事還是很認真的。」
宋青雲忙道：「那《十七貼》呢？可別亂放，小心著了潮氣暈了墨。」
宋良卓壓下笑意道：「我還真沒見到，不過爹只要收回昨日的話，她肯定會歡歡喜喜的送過來。」
宋青雲搖搖頭歎口氣道：「魚和熊掌焉能兼得？唉，再說吧。」
小七做了個旖旎非常的春夢。夢見宋良卓不但那樣那樣，還那樣那樣，最後竟然還從背後進入她，她哭她喊她求饒，都阻止不了他一次次深入。她飄在雲朵裡蕩啊蕩，最後似乎還聽到了他粗重的喘息和輕微的吟唱聲。
後來不知怎的，小七眼前景色一轉，突然就來到一片空曠的草地。小七急著找茅房，可是放眼望去，連一株擋羞的樹都沒有。小七焦急的蹲□想就地解決掉小腹裡的漲滿，剛退下褲子一回頭，就看見一隻火紅的大公雞昂首挺胸的「咕咕」著踱步過來，對著小七的光光屁股蛋兒就是一口。
小七一個激靈睜開眼，見面前一個披肩長髮的女子正擰著她的臉。小七驚的瞪大眼睛，那長髮女子卻開口了。
「哼，你是豬啊？喊都喊不醒！」
小七眨眨眼打了個尿顫，小心的翻身下床，趿拉著鞋子微彎著腰頭也不回的快步出了房間。
「茅房，茅房在哪裡？」
小七焦急的聲音傳來，溫若水吸了口氣，搖搖頭道：「沒規矩，肯定要被雪姨罵！」
小七無精打采的回來時，溫若水已經無聊的托著下巴愣了半天了。
「喂，你去一趟茅房怎麼這麼久？」溫若水不悅的嘟嘴問。
小七瞄瞄溫若水，想起方才不但差一點尿褲子，還不知為何小褲上多了很多黏嘰嘰的東西，她還以為來那個了呢，現在想來，肯定是宋良卓偷偷種下的東西。小七又想起那個春夢，皺皺鼻子臉上就很不聽話的起了一層薄紅。
「你回來怎麼不去找我玩兒？還睡這麼半天？真不夠意思！」若水抱怨。
小七嘟著嘴坐到若水對面，打了個哈欠道：「你怎麼來了？我昨天才剛到呢。」
若水眼珠子轉了轉笑道：「你收拾收拾，我帶你去聽戲去，肯定比通許說書的好聽。」
小七皺眉搖搖頭，看了一圈疑惑的問道：「宋知縣呢？」
「跟著宋伯伯去縣衙了，你趕緊洗漱啊，我去給雪姨說一聲，帶你出去玩兒去。」
小七想了下，覺得雖然做夢做的渾身酸疼，但留在院子裡對著婆婆大眼瞪小眼還真是不如出去玩呢。小七點點頭道：「等會兒一起過去吧，我都沒去問安呢。」
宋母在自己的院子裡剪花。其實大秋天的也沒什麼可剪的，又剛下過夜雨，實在是不適合修剪花草。她不過是想借剪刀平復一下心情，好試著接受兒子變壞的事實而已，順便再看看這個兒媳婦到底能睡到幾時。
她聽下人說，昨晚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就抱著這兒媳婦回房了，聯想起兒子那微腫的嘴唇，宋母一張臉瞬間就有些色彩斑斕。
宋母想，早些抱孫子也好。兒媳婦雖然不懂事，但總比讓兒子當和尚好。不懂事可以調教，兒子要是做了和尚，孫子可是不是憑調教就能出來的。
既然兒子這麼護著，定也不能差到哪裡去。想到這裡宋母皺著眉搖頭，輕聲道：「不對，良卓的眼光也有問題，要不早抱孫子了不是。」
若水拉著小七一路去了宋母的院子，小七急急道：「你慢些走，娘會不會罵我啊？」
「罵你做什麼？你又沒有幹壞事，雪姨人可好了。」若水微偏著頭道。
小七看著那院門就有些怯，還沒聚齊勇氣，已經被若水連拖帶拉的拽了進去。
小七見宋母在那裡修修剪剪，可也沒剪掉多少東西，勉強撐起笑臉跟著若水走過去。
「雪姨，現在怎麼還在剪花？都快落葉了呢。」
宋母又剪了一刀，剪刀發出的卡嚓聲讓小七一抖就起了一層細細的雞皮粒子。
宋母似乎剛回神，笑著將剪刀遞給丫鬟，「若水什麼時候過來的？可是好久沒來家裡玩了。」
「雪姨平日裡那麼忙，若水不敢來添亂嘛。雪姨要是想若水了，若水以後就常來陪雪姨說話。」若水抱著宋母的胳膊輕晃了晃，看的小七眼睛裡直冒釘子。
「你這孩子，嘴兒甜的什麼似的。」宋母輕點若水的額角。
小七眼睛疼般的擠啊擠，宋母卻突然看過來道：「小七怎麼起晚了？」
小七被捶著一拳似的麻利的垂了頭，囁嚅道：「睡，睡過了。」
宋母想起宋良卓的話，又看了看小七的畏縮樣兒，無奈的搖搖頭放柔聲音道：「許是累了，這幾日先歇好了，過幾日娘教你學規矩。」
小七傻愣愣的微張著嘴盯著宋母直看，又不信般的揉了揉眼睛。宋母倒也沒指責，反而笑著道：「小七和良卓成親也有小半年了，晚些請個郎中過來把把脈。」
小七慌忙搖頭，「謝謝娘，我沒病，我就是，就是睡過頭了。」
宋母盡量和藹的笑了笑道：「我不是說那個，不過小七也不用有壓力，以後把宋府當作自己家就好。」
小七霧煞煞的看著宋母，有些摸不準她突變的友好是為了什麼。不過小七臉上的笑還是慢慢的暈開了，帶著絲羞怯的開口道：「娘真好！」
「雪姨，我帶小七去我家玩好不好？我娘也想見見她呢！」
宋母點點頭對小七道：「那你早些回來，見了你秦姨記得代娘問個好。」
小七乖乖的點頭，「記下了，我一會兒就回來。」
宋母嘴角抽了抽，這「一會兒」不知道該是多大會兒，這般乖巧的有些過了頭了。
若水晃晃宋母的胳膊，又膩歪了一會兒拉著小七出了院子。宋母看著小七的背影感歎，還有點兒呆，將來孫子別隨了她才好。
小七對溫若水已經由羨慕升級到了嫉妒，溫若水要是再抱著宋母的胳膊晃一會兒，小七指不定就恨上了。
那可是她的婆婆啊，她都不敢抱著晃。不可否認，小七是有點兒想美婦人娘了，若是那個娘，她早就撲上去又搓又揉又抱又晃了。
「唉！」小七重重的歎氣。
溫若水瞪一眼小七道：「你歎什麼氣嘛，剛出門就歎氣不吉利。」
小七鼓鼓腮幫子，更重的歎了口氣道：「我不去你家，我怕你娘。你要是對我好，帶我出去走走好了。」
「我娘可好了，你又沒見過怎麼會怕？」
「宋知縣說婆婆娘也可好了，可是我就是怕。我現在誰的娘都怕。」除了自己那美婦人娘，小七嘟嘴。
溫若水先上了馬車，想了下道：「那，咱們去首飾鋪逛逛，你送我簪子，我也送你點什麼才好。」
「我不要，我又不戴。」
「你為什麼不戴？整天就綰個頭髮，老氣橫秋的，一點都不漂亮。」若水甩甩頭上的簪子道：「看看，太陽一照還發光，很漂亮的。」
小七瞄過去一眼，嘟嘟嘴道：「這不是我那根嘛，本來就是極好的。」
溫若水也不惱，揚揚下巴道：「要不，咱們去吃酒樓吧？汝州城裡的名吃好多呢，我一開始都不知道，還是劉恆之帶著我去吃的呢！」
小七曖昧的擠眼睛，笑瞇瞇的道：「那個人啊，你們是不是好上了？」
若水紅著臉啐了一口，撇撇嘴道：「就是一壞蛋，老動手動腳的。」
話雖這麼說，若水那表情卻有些羞澀的味道了。
小七笑著道：「只對你自己動手動腳就好了，我娘說，那是忍不住想和自己喜歡的人親近呢。」
若水紅著臉晃晃頭，抿嘴笑了笑哼道：「可是老喜歡動手動腳，逮著機會就，就……還不羞的自己去我家裡定了日子。我都還沒答應呢，都讓他一個人定了。」
若水拍拍紅撲撲的臉蛋繼續道：「其實我喜歡像卓哥哥和我大哥那樣莊重的，在一起覺得很安心，劉恆之太能哄人了，我都不知道他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小七撇撇嘴道：「宋知縣是我的了，你喜歡你大哥去吧，以後不要喜歡宋知縣。」
若水嘟嘴，「小七真小氣！」
小七重重的哼了一聲，瞪了眼若水不吭聲了。
若水也重重的哼了一聲道：「你可別當著他的面說我剛才說的話，我對卓哥哥又不是那種喜歡。他要是誤會了肯定會生氣，他生氣時也很厲害的。我們下月底都要成親了呀。」
「誒？」小七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溫若水又哼了一聲，拉著小七下了馬車，過了會兒又忍不住笑，貼著小七的耳朵道：「其實他人也很好的。」
「誒？」小七這次連嘴巴都張開了。
若水作勢去擰小七的臉，側身的同時目光掃到對面霓裳坊裡一個纖瘦的身影，小臉兒一繃就沉了臉。
「怎了又？」小七不明所以，見她直直的瞪著對面的成衣鋪看，嘟嘟嘴道：「他們給你做的衣服不好看？」
若水抬指點點背對著她們正在看布料的粉裳女子道：「那個穿粉色衣服的，真討厭，又回來了。」
小七輕笑，吐吐舌頭道：「是不是劉少爺的…….」
粉裳女子回頭，小七一句話沒說完卡在喉嚨裡，臉上的笑瞬間僵住。那女子似乎看到了她，又或者是看到了若水，沖這邊柔柔美美的一笑，還揚起手裡的絹帕招呼了一下。
小七的眼睛慢慢瞇了起來。不知為何，瞬間就精神抖擻的把三人關係想了無數種結局。但有一點小七很肯定，宋知縣是她的，若是搶不過，哼，打包捆走還是她錢小七的！
搶宋知縣者，兩個字奉送——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