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看誰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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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龍在唐公子面前做足了樣子,然後一聲令下,眨眼工夫,二十多名幹警包圍了靜心園,就連外面幾個路口也牢牢實實堵住了。那兩個黑衣青年想攔擋,被唐公子拿枴杖制止了。
「讓他們搜,他要是搜不著,我讓他立馬脫了這身皮!」唐公子吼叫了一聲,重重坐在椅子上。張朋掏出雪茄,給唐公子敬上,他勸唐公子消消火。唐公子咳嗽了一聲,餘怒未消道:「跟他生氣還犯不著,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罵到這兒,突然扭過頭,沖身邊的黑衣青年說:「小龍,給我接鐵虎電話。」
叫小龍的立馬撥通電話,雙手捧到唐公子手裡。唐公子對著電話說了幾句,這幾句話,讓張朋和小閻王身上起了一層汗。
龐龍帶著幾個警察撲向地下室,龐龍滿以為黃蒲公就在裡面,他只需大喝一聲,就能將被綁架的黃蒲公帶走,然後就可堂而皇之向市委、市政府請功了。可等他進了地下室,立刻就傻眼了。原來燈火通明戒備森嚴的地下室,完全被雜物佔滿,一股潮濕陰冷的霉氣撲鼻而來,熏得人睜不開眼。他連喊幾聲開燈,地下室還是黑壓壓一片。回頭一看,跟在屁股後面的二大隊大隊長居然摔倒在地,另外幾人正在四處找開關。
「姓張的,讓人把燈打開!」龐龍氣急敗壞沖外面喝了一聲,張朋裝作沒聽見,他料定龐龍要帶人來,早把黃蒲公轉移了。
龐龍他們搜了兩個小時,一無所獲,再次站在唐公子面前時,唐公子就不是剛才那樣子了。
「公務執行完了?」唐公子陰陽怪氣問。
「人呢?」龐龍怒瞪住張朋,他的樣子有些滑稽。
「什麼人?」張朋裝傻。
「我命令你把黃蒲公交出來!」
「沒搞錯吧龐大局,我這裡不是收容站,找黃蒲公,到他家裡去找。」大約有唐公子在場,張朋說話的口氣很凶。
「好,算你狠,不過張朋我告訴你,跟我玩,你還嫩了點。」龐龍說著,目光掃向一旁的唐公子。
唐公子正拿著一根牙籤,小心翼翼剔牙,剛才龐龍他們搜查靜心園的空,唐公子熱熱鬧鬧吃了半隻燒雞。這燒雞來自宋家園,宋家園的老宋燒雞是出了名的東州小吃,緊俏得很,平日想吃,得提前幾天預定。
龐龍望著桌上一堆骨頭,恨不得把張朋當燒雞一樣吃了。唐公子以為他眼饞了,拿起沒吃淨的一隻雞翅膀,陰陰地望著龐龍:「看來你真是翅膀硬了啊。」說著卡嚓一聲,將那隻雞翅折斷了。
龐龍剛要挖苦幾句唐公子,手機叫響了,打電話的是省公安廳副廳長,他在電話裡狠狠訓斥了一通龐龍,意思是龐龍小題大做。
「我們是公安,不是打砸搶,辦事要講程序,程序你懂不?」公安廳副廳長的聲音很大。
「我不懂,惹惱了我把他老窩全端掉!」龐龍沖電話吼。
「放肆!」對方的肆還沒說出來,龐龍已收了線。他沖鄭明陽道:「把他們兩個帶回去,協助調查!」
鄭明陽說了聲是,動作麻利地撲向張朋。張朋沒想到龐龍會來這一手,惱了,噌地掏出槍說:「哪個敢?!」
龐龍又瞅了眼李宏勇:「持槍襲警,把他們全都帶回去!」
李宏勇早就在等這一聲,張朋的囂張氣焰讓他忍無可忍,再者,他就怕張朋不反抗,只要張朋一亮槍,他們就有的是理由。李宏勇沖鄭明陽使個眼色,未等張朋做出反應,一雙手已牢牢卡住他脖子。張朋哪肯束手就擒,掙扎著沖小閻王吼:「給我把院子關了,今天老子要關起門來打狗。」
鄭明陽和李宏勇絕不是孬種,他們幾乎沒給張朋和小閻王反抗的機會,兩雙珵亮的手銬已結結實實戴在了他們手上。唐公子冷冷地注視著龐龍,他倒要看看,龐龍這齣戲該咋收場?
唐公子萬萬沒想到,龐龍竟敢對他動手,小閻王和張朋剛被制伏,龐龍一個箭步越過去,人還未到跟前,他的腳已到了,直接掃向唐公子握枴杖的那隻手。唐公子只覺手臂痛了一下,手裡的枴杖已不見。龐龍這招叫隔山踢賊,速度相當之快,而且腳力之大,非常驚人。唐公子暴跳如雷,在海東,還沒有一個人敢對他如此無禮,小小一個龐龍,竟然讓他臉面掃地。
叫小龍的狂吼一聲,飛起一腳朝龐龍踢來,龐龍身手了得,對方腳還沒到,他像魚一樣已滑到對方身後,小龍一腳踢空,再想回身,龐龍的槍已頂在了他後腦勺上。
「不想要命了是不,敢偷襲老子!」說著重重一用勁,槍把子結結實實砸在了小龍腦殼上,小龍慘叫一聲倒地。另一個保鏢眼疾手快,他比小龍狠,沒用拳腳,而是直接用了槍。這正中龐龍下懷,龐龍就怕他們不開槍。跟黑社會玩這套,光看到對方掏槍,有時候屁用都沒有,一定要想辦法刺激對方開槍,只要對方槍一響,怎麼收場就盡可由著你了。
龐龍暗暗一笑,就在對方扣響板機的一瞬,身子一斜,子彈呼嘯而過,擦著他的胸膛飛到了牆壁上,幾乎同時,他手裡的槍響了,那個長得一表人才的黑衣青年重重倒在了唐公子肩上。
龐龍撲過去,還在發熱的槍口頂在唐公子頭上:「我現在就可一槍結果你,信不?」
唐公子終於怕了,一來他沒想到龐龍有如此身手,能躲過他手下的槍子,還能在同一時間擊中他手下,二來他也沒想到龐龍會有如此膽量。這是個人物,唐公子心裡道。
「姓龐的,你狠,不過你給我記住,今天這筆賬,我會跟你算!」
「那好,我等著。不過唐公子,我還是奉勸你一句,跟誰橫也別跟我龐龍橫,否則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說完,他抬起槍口,「撲」地吹了一下,然後拿槍口在唐公子臉上擦了擦。「今天就到這兒吧,放心,你手下死不了,回去找個大夫,把槍子取了,輸幾瓶液,又可以跟在你後面顯擺了。」
「龐龍,我唐某不會放過你!」唐公子已是忍無可忍。
「我等著,唐公子,別讓我再次看見你,否則,我這槍可不認人。」說完手一揮,李宏勇和鄭明陽提著張朋兩個,看也沒看唐公子,朝外走去。
這個時候的華喜功,正在電話裡挨訓呢,龐龍不給唐公子面子,激怒了省上某位要員,要員在電話裡高聲責備華喜功,你怎麼教育部下的?華喜功唯唯諾諾,等他挨完訓,想該跟龐龍打招呼時,龐龍已經將張朋和小閻王押上車,命令李宏勇他們徑直押往市局,連夜審訊。
龐龍並沒離開宋家園,就在上車的一瞬,龐龍心裡忽然生出一個怪怪的想法,他要跟唐公子玩一場。這是龐龍慣用的伎倆,每每面對那些不可一世的人,龐龍總要想出方法折磨他們一番,折磨得越狠,龐龍心裡越痛快。敢在他龐龍面前擺譜,唐公子也太把自己當成人物了。另則,沒找到黃蒲公,龐龍有些喪氣,張朋能把人藏到哪兒去呢?
龐龍跳上車,沖手下兩個警員說了聲:「警衛!」然後車門一鎖,倒在了駕駛座上。沒過多久,居然睡著了。
龐龍太累了,這累來自兩個方面,一是眼下公安局內部不太平,高安河已經跟肖長天走在了一起,再加上有佟昌興支持他們,對他威脅很大。這是件頭痛事,必須想辦法解決。龐龍急著找到黃蒲公,就是想借黃蒲公這案,給高安河形成壓力,同時也要逼肖長天下台。肖長天如果再干幾年,對他將會很不利。不能老讓人壓著啊,他要徹徹底底讓東州公安局姓龐,到那時候,甭說是黑勢力,就算是白勢力,又能對他奈何?第二件累,是他最近惹下了一樁麻煩。媽的,一想這個龐龍就來氣,恨不得一槍把誰結果了。兩天前龐龍去赴宴,請他的是北京飛奇演出公司老闆盧飛奇,龐龍的鐵桿子弟兄。龐龍有個極隱秘的嗜好,就是喜歡跟那些演藝圈的女星們睡覺,只要這些女星到東州,不管她們名氣大小,姿色如何,他都想睡一覺。他跟盧飛奇的交情就是這麼來的,盧飛奇投他所好,每次來都跟他獻上一份「大禮」。龐龍呢,設法為盧飛奇提供方便,讓他的演出公司在東州狠賺一把。這次盧飛奇帶來的是剛剛在一部熱播劇中擔任女一號的曹雯雯,這女人27歲,畢業於中戲,歌唱得也好,一心想做兩棲,藉著那部走紅的電視劇,想在東州提升自己的人氣。龐龍在東州最繁華的解放路大世界酒店設宴,為盧飛奇接風。曹雯雯就坐在他身邊,席間,龐龍有意試探了幾次,感覺曹雯雯不那麼扭捏,不像上次來東州的網絡歌手雪紅,一個名氣還不怎麼大的網絡歌手,竟敢跟他擺譜,不讓他睡,氣得龐龍第二天就找理由將原定在東州體育館舉行的演唱會取消了。飯後,盧飛奇帶著曹雯雯和另一位歌手,將龐龍熱情地相送到五洲大酒店,龐龍在那裡面有一間包房,是他專門用來銷魂的。那位歌手倒是想留下,幾次都暗送秋波,龐龍覺得她名氣沒曹雯雯大,玩這種女人,玩的就是名氣,至於年紀還是漂亮程度,那都不重要。龐龍曾暗暗發誓,要把到東州來演出或走穴的女星都玩遍,這才不枉他東州第一大哥的身份。哪知等盧飛奇和那位歌手走後,一直笑吟吟的曹雯雯突然露出一張冰臉,幾次提出要走。龐龍試著摟了她一把,曹雯雯竟跳起來,聲色俱厲地警告他:「別碰我,我不是別人隨便碰的。」
龐龍呵呵一笑,心裡嘲弄道:「媽的,不碰你怎麼成名,你們這幫鳥人,還不是靠陪睡陪出名的?」嘴上卻說:「怎麼,我龐某人不夠檔次?」
曹雯雯說了一句話,就把龐龍心裡那股邪氣激起來了。曹雯雯居然說:「龐局長,我是到東州獻藝的,不是獻身的,你找錯人了,請你對我尊重點,不然,我可不客氣!」
龐龍猛地站起,沖曹雯雯不陰不陽笑了笑:「說得好,說得好啊,我會對你尊重的,很尊重。」說完,惡狼撲食般撲向曹雯雯,將她牢牢箍在了懷裡。曹雯雯連喊帶叫,試圖想掙開他,龐龍好刺激喲,比之那些束手就擒或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曹雯雯這種方式更帶勁,更符合他的做人信念,那就是越帶刺,拔起來越過癮。
「叫吧叫吧大聲叫吧。」龐龍一邊說,一邊解曹雯雯的衣服。曹雯雯哪裡能掙得過他,很快,他就重重地把曹雯雯壓在了床上,那是一張兩米寬的水床,倒在床上的一刻,水床發出動聽的聲音。據專家說,這種聲音有助於男性荷爾蒙的分泌,更能調動男人特別是中年男人對性的想像力。曹雯雯又大聲叫喊了一聲,具體說什麼龐龍沒聽清,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曹雯雯要說什麼了,他被曹雯雯臉上的痛苦還有憤怒吸引。按他的說法,是暴力跟柔情加在一起,事後還有一大筆錢,或是一件古董。龐龍有不少古董,更有眾多數量的奢侈品,但他最愛其中三個,一個石佛頭,一件象牙工藝品和一副青綠山水畫。至於其他,他是不屑一顧的,權當替人收藏。他用這些東西賞賜兩種人,一是比他職位高的官,但凡他想陞官了,就挑出一件,送出去,然後他就等紅頭文件。另一是女人,特別是娛樂圈的女人,她們有錢,送錢既沒意義也不體面,有瀆他們美好的一夜,但不送他心裡又過意不去,畢竟人家向你奉獻了身體,你得拿出點男人氣概,回饋她一兩件愛物。於是每次事後,他總要裝出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捧著那些愛物,就像欣賞美人一樣欣賞半天,最後再大大方方送出去。
有時候事情的結局並不如自己料想的那麼美好,這方面龐龍有深刻的體會。他玩影視圈裡的女人,玩出事已不止一次,好在他手中的權力還有他多年搭建起來的這座金字塔能幫他化險為夷,所以,對結果他也就不那麼在乎了。但是這次遇到的這個噁心女人,居然給他出了難題。
曹雯雯在最關鍵處叫出了一個人,這個人當時真還嚇了龐龍一跳,可是很快,龐龍就笑了,媽的,你想拿他壓我啊,門都沒!於是他一鼓作氣,將曹雯雯干了!
干了!
幹完之後,麻煩就來了。先是盧飛奇哭喪著臉,結結巴巴說,他闖禍了,他也不知道,曹雯雯還有那麼一層背景,要是早知道,絕不帶她來東州。
「我不能把一顆炸彈送給你啊。」盧飛奇聲音暗啞地說。
「媽的,就是你送我一顆地雷,老子也照干!」龐龍說。這個時候他已接到兩個電話,一個是北京那邊打來的,訓他的人聲稱自己姓張,是影視圈的穴頭老大。這人龐龍知道,遠比唐公子那鳥有能量,但龐龍不怕,北京離東州太遠,能量再大,你還能把老子姓龐的能量到北京去,那我給你磕頭。另一個是省裡某位領導的秘書,口氣也很不好:「行啊龐局,沒有你不敢做的事。」
龐龍訕訕一笑,沖那位秘書說:「多謝抬舉,多謝抬舉。」然後心一橫道:「人我是辦了,怎麼了結,你開個價。」
「無價!」秘書說完,砰地掛了電話。
龐龍就愣在了那。
等盧飛奇沮喪著臉把事說完,龐龍反倒鎮定許多,他沖盧飛奇道:「就一個婊子,有那麼嚴重?」
「大哥,她跟別人不一般,她是個刺蝟。」
「老子好的就這一口!」龐龍恨恨道。
「大哥,還是想想怎麼跟那邊交代吧,我怕……」
「怕個鳥!」
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龐龍還是深為不安,畢竟,曹雯雯身後站著的這個人,不是等閒之輩,他可以一腳把龐龍從公安局長的位子上踢開啊。奶奶的,早知道她被人包養,老子就不碰了嘛,這騷貨,害人不淺。龐龍無不懊悔。當天下午,龐龍帶著自己珍藏了很久的一對恐龍蛋,去拜見那人的秘書。秘書起先話還可以,說正在接待領導,讓龐龍等。龐龍就在東州希爾頓酒店訂了一間房,惴惴不安地等。六點過一刻,秘書打來電話,說晚上有事,來不了。龐龍趕忙說好話,求秘書給點面子。沒想秘書不耐煩地道:「你龐局不是號稱東州二哥麼,現在求我有什麼用,你的屁股還是你自己去擦吧。」
秘書的態度讓龐龍猛然醒悟,自己惹下大麻煩了,連夜去見華喜功,想讓華喜功出面周旋此事,沒想華喜功竟也避而不見!
龐龍這才知道,女人不是好玩的,特別是這些頭上有光環的女人,會玩出大事來。好在,盧飛奇那邊打來電話,說曹雯雯情緒穩定了。娘的,再不穩定這女人胃口也就太大了。為讓這女人閉嘴,龐龍不惜拿出兩套房,一輛車,那都是夜總會和洗腳城老闆送的,尤其那輛車,龐龍本來是想送給電視台一位美麗女主播的,現在倒好,成了賠罪品。罷罷罷,錢財是小事,龐龍從來不為這些傷神,他怕的是自己頭上的烏紗,還有就是,這事絕不能讓吳江華知道!
一想吳江華,龐龍的心事就更重了。自從跟吳江華有那層關係後,龐龍就拿她當自己的女人,啥也不再瞞她。但吳江華那邊好像並不拿他當自己人,兩人在床上倒也還蠻配合,水乳交融,好得沒法提。但一到工作中,吳江華就讓他感覺陌生,甚至生硬。特別是在對黑勢力的態度上,吳江華居然支持高安河他們的意見,聽說她還瞞著他找過佟昌興,提出一個「霹靂行動」方案,想在東州來一場聲勢浩大的社會治安綜合整治行動,還別出心裁地提出什麼要在公安內部來一場黨性教育,要純潔自己的隊伍……
有了這麼多的心事,龐龍焉能不累,累極了。上車沒幾分鐘,就倒在車座上,呼呼大睡過去。
一覺醒來,天已變黑,龐龍不知道這中間唐公子做了什麼,他沖靜心園那邊望了一眼,見靜心園那道紅色大門緊緊地關閉著,沖手下問了句:「裡面人呢?」手下報告:「都還在裡面,沒見他們出來。」
龐龍心想,給唐公子擺的威風差不多了,該回去計劃下一步了。便沒好氣地說:「留下一個小組,其餘人回局!」
兩輛警車載著龐龍等六個人,朝東州市區奔去。
車子離開宋家園那一刻,有雙眼睛透過紅色大門,沖閃爍著警燈的警車巴望了一眼,然後又快快地消失了。這時候坐在太師椅上的唐公子說了一句話:「讓豹子行動吧,告訴他,此事只能成功,不許失敗!」
宋家園到東州市區,路途並不算遠,大約不到一百公里。但中間有段路很崎嶇,當地人稱那段路為鬼腰子。它一面環山,可以說是懸崖陡壁,而且坡勢極陡,中間又有六個轉彎。另一面,就是東江。這段路被這一帶的司機稱為黃泉路,每年都有極其悲慘的交通事故發生。就在上個月,還有一輛大巴從拐彎處掉下去,一頭砸進了東江裡,雖經奮力搶救,車上三十六名乘客,還是有二十七名遇了難。大約四十分鐘後,車子到了鬼腰子,此時路上已少有車輛,黑夜中的鬼腰子看上去更為猙獰,東江水滔滔而過,發出一波一波的吼聲。風從遙遠處吹來,吹得山谷隱隱作響。龐龍的越野車走在前面,過了第二個彎道,車速明顯比前面慢許多,司機也不敢掉以輕心。就在駛上第五個彎道時,前面突然出現一個龐然大物,一輛加長東風貨車從坡頂上怒沖而下,像一頭怪獸,呼叫著就從坡頂沖警車撞來,警車司機被這頭龐然大物嚇壞了,一時亂了方寸。第五個彎道是最險的,彎道極短,又窄,坡勢又極為陡峭,如果有人蓄意在這裡製造車禍,十有八九就能成功。起初司機還以為是東風貨車方向失了靈,緊忙踩自己的剎車,想為貨車讓出一條道來。後來一看不像,對方明顯是衝他而來,而且有同歸於盡的氣概。他急中生智,就在貨車撞向他的一瞬,棄車從駕駛座跳了出去。龐龍的司機是從刑警隊裡嚴格挑選出來的,小伙子不但技術一流,而且身手也一流,如果換了別人,這場大難是逃不過去的,車毀人亡是必然的結局。
幸虧是他!
人是躲過去了,車禍卻未能倖免。就在小伙子落地的一瞬,那輛貨車結結實實撞在了警車上,只聽得一聲轟響,兩輛車像親兄弟一樣,攜手掉下了幾百米深的懸崖,緊接著,就聽到車身墜入東江的聲音。
司機從路上爬起來,早已是一身冷汗。後面的車子這時到了,車上跳下三名警察,沖司機奔過來。其中兩個掏出槍,警惕地巴望著四周。走在前面的副大隊長問:「怎麼回事?」
龐龍的司機擦了把汗,余驚未消道:「有人想讓我們死!」
這時候,離鬼腰子十公里處,坡下,龐龍往下摁了摁驚起的頭髮,一拳重重地砸在棉球肩上:「好兄弟,二哥不會忘了你的救命之恩!」
棉球臉色瘆白,這一幕太可怕了,剛才兩車相撞發出的那一聲巨大的轟響,讓他再一次意識到自己的危險,好在他搶先一步,攔住了龐龍。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