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好幾個鐘頭,帕特裡克才弄清楚他們離開博物館以後,事情發生的來龍去脈。奈為那事還在膽戰心驚;羅伯特說不到幾句話,就泣不成聲;兩個小孩和本不斷地插嘴,卻往往是不知所云。一開始,帕特裡克只知道八爪蜘蛛不但綁架了艾莉,還搶走了艾雲鳥,瑪納蜜瓜和絲網生物材料。最後,他一再迫問,才搞清楚事件的大部分細節。
很顯然,他們五個人走了大約一個鐘頭,一定是理查德、帕特裡克和其他人在下面站台上的時候,幾個留在博物館的入聽到門外拖鐵刷子的聲音。艾莉出去一看,只見八爪蜘蛛從兩個方向爬了過來。她回來告訴大家這件事,並盡量安慰本和孩子們。
第一隻八爪蜘蛛出現在門口時,所有的人就趕快往後退,給進來的八九個蜘蛛讓地方。最初蜘蛛們聚在一塊,傳遞信息的光帶在頭上繞來繞去。幾分鐘之後,一隻蜘蛛朝前爬了幾步,從地上舉起一條黑色和金色花紋的爪子,直接對著艾莉;頭上的色帶不斷變化,很快又重複了一遍。艾莉猜想(據奈和羅伯特說,另一方面,他們又肯定認為艾莉知道八爪蜘蛛說的是什麼)這些怪物在追問瑪納瓜和絲網生物。她從屋角把東西拿來,交給領頭的八爪蜘蛛。那東西用了三隻爪子(「它們在看東西,」羅伯特大聲說,「用像胸部一樣的東西和下面的睫毛在看。」)然後交給它的隨從。
艾莉和其他人認為八爪蜘蛛就會離開,但是他們錯了。蜘蛛頭兒繼續面對艾莉,舞動它的光帶,另外兩個蜘蛛開始往坦米和迪米那邊爬。
「不,」艾莉說。「不,你們不能……」
但是,太晚了。那兩個蜘蛛伸出許多爪子,緊緊把艾雲鳥纏住,根本不管兩隻鳥嘰嘰喳喳亂叫,抓了就跑。伽利略·渡邊追上前去,打那個用三隻爪子纏住迪米的蜘蛛。那傢伙只用了另外一隻爪子,就輕輕把伽利略從地上抓起來,交給它的同夥。伽利略從一個蜘蛛那兒傳到另外一個蜘蛛手中,最後給放了下來,丟在屋子另外一個角落,好在沒有受傷。侵略者讓奈跑過去安慰兒子。
這個時候,三個蜘蛛、艾雲鳥、瑪納瓜和絲網生物全都在走道上消失了。屋裡還有6個怪物,他們自己討論了大約十分鐘。在此期間,據羅伯特說,(「我沒太注意,」奈說,「我嚇死了,而且一心撲在孩子們身上。」)艾莉一直在觀察八爪蜘蛛用光帶交換的信息。一會兒,艾莉帶著尼基到羅伯特身邊,把女兒交給他,「他們說的什麼。我想我多少懂了一點,」艾莉說(這話也是羅伯特說的),她的臉變得煞白。「他們想把我也帶走。」
八爪蜘蛛的頭兒又朝他們爬了過來,開始用顏色說話,似乎是針對艾莉。後來十分鐘一直是奈和羅怕特在爭論,本多半是向著奈。按照奈的說法,艾莉打算保護在場的每一個人,想跟蜘蛛討價還價。艾莉一方面用手勢,一方面用語言,告訴蜘蛛,她可以跟他們走,但是得保證屋子裡所有的人都能安全離開這個據點。
「艾莉的態度很明顯,」奈始終認為。「她解釋說我們給困住了。糧食不夠了。很不幸的是,她還沒有搞清楚它們是不是懂得了她的條件,蜘蛛就把她抓走了。」
「你太天真啦,奈,」羅伯特說,他跟睛裡流露出的全是茫然和痛苦。「你不知道這些東西有多麼陰險狡詐。它們向艾莉施了催眠術。真的,它們確實那麼干了。它們剛剛進來,她還在專心觀察它們的時候就施行了。我告訴你,她當時已經不再是過去的她了。那一切關於保證大家安全通過的胡說八道,不過是一種托詞而已。她想跟它們去。它們就在那兒改變了她的性格,當場改變的,用的就是那些顏色信號。誰都沒有看到,只有我看到了。」
帕特裡克不太相信羅伯特的話,因為艾莉的丈夫都快急瘋了。但是奈在最後兩個問題上同意羅伯特的看法:在第一隻蜘蛛抓住她時,她沒有掙扎反抗;在要給拖出屋子之前,她叮囑了一大堆有關照料尼基的小事。
「要是給怪物抓住,」羅伯特說,「頭腦清醒的人怎麼可能冷靜地說,她女兒睡覺包的是什麼毯子,尼基什麼時候拉大便等等,諸如此類的事……她顯然是給施了催眠術,或者麻醉藥,或者什麼……」
至於大家怎麼會到封閉出口的平台上來,相對要簡單得多。八爪蜘蛛抓走艾莉之後,本跑到走廊上,又叫又喊,抓住作後衛的蜘蛛不放,但是毫無用處。羅伯特也跑到他那兒,兩個人一直跟著艾莉和那隊怪物,一直跟到教堂。一隻蜘蛛用四條爪子擋住本和羅伯特,讓其餘的撤退,然後它才出去,把門也關上了。
乘地鐵讓麥克斯興高采烈。這事兒叫他想起10歲那年,乘地鐵到小石頭城外一個大型遊樂場去的情景。列車好像懸在一條金屬帶子上跑,在隧道裡加速的時候,似乎沒有觸到什麼東西。理查德猜想,列車一定是用某種磁力來開動的。
兩分鐘之後,地鐵停了,車門迅速打開。四位探險者向外一看,只見一簡易站台,呈乳白色,站台後面有一道約三米高的拱形走廊。
「我想,根據一號方案,」麥克斯說,「埃波妮娜和我該在這兒下車。」
「是啊,」理查德說。「當然,如果列車不再開了,尼柯爾和我也馬上下來。」
麥克斯拉著埃波妮娜的手,小心翼翼地下到站台。他們一離開地鐵,車門馬上關上。幾秒鐘之後,列車就飛速駛去。
「怎麼樣,很浪漫吧?」麥克斯和埃波妮娜向理查德和尼柯爾揮手道別後,麥克斯問道。「咱們到了,只有我們兩個,最終只有我們兩個了。」他雙手摟著埃波妮娜吻她。「我想讓你知道,法國妞,我愛你。我不知道這是在哪個鬼地方,但不管在哪兒,跟你在一起,我就高興。」
埃波妮娜哈哈大笑。「我在孤兒院有個女朋友,她的幻想是跟一位名叫瑪赫色爾·杜波瓦的法國著名演員單獨到一個沙漠荒島去。那人有寬寬的胸部,一雙胳臂像樹幹。不知道她到這兒來會怎麼想。」她環顧四周。「我想咱們應該朝拱形走廊那邊走。」
麥克斯聳聳肩膀。「除非來了一隻白兔,咱們可以跟它跑進一個什麼洞子……」
拱形走廊的另一頭是一間長方形的大房子,牆壁呈藍色。房間裡空空的,只有一道出口。出門就是一條窄窄的燈火通明的走廊。走廊與地鐵隧道平行,兩邊牆壁凡是麥克斯和埃波妮娜看得見的地方,和拱形走廊後面的大房子一樣,都是藍色。
「咱們走哪條路?」麥克斯問道。
「那邊好像有兩道出地鐵站的門,咱們就朝那邊走。」埃波妮娜指著右手方說。
「這邊還有兩道門哩,」麥克斯看著左邊說。「幹嗎不先走到第一道門,進去看看,再作決定?」
兩人挽著手在藍色的走廊裡走了50米,到了下一個門口,看到的東西真讓他們失望。又是一條同樣的藍色走廊,隔不遠有一道門,前面又是好幾米。
「媽的,」麥克斯說,「差不多到了迷宮啦……咱們不會迷路吧。」
「那麼你說怎麼辦?」埃波妮娜問道。
「我認為……」麥克斯猶豫不決地說,「我認為咱們一起來抽支煙,商量商量。」
埃波妮娜哈哈笑了,「我再同意不過了。」她說。
他們走得很慢,每出一道門,又是一條藍色走廊。麥克斯用埃波妮娜的唇膏在牆上作記號,標明回拱形走廊後面大房子的路線。埃波妮娜比他會用電腦,他一定要她在手提式電腦上作同樣的記錄。「以防有什麼東西過來把記號給擦掉,」麥克斯說。
剛開始,這種歷險挺好玩,頭兩次都回到了走廊,足以證明他們能夠回來,麥克斯和埃波妮娜都覺得有一種成就感。但過了一個來鐘頭,每次拐彎進去都是另外一條藍色走廊,他們的激情消失了。最後,兩人停了下來,坐在地上,又開始抽煙。
「嘿,為什麼高智能的生物,」麥克斯吹了一個煙圈說,「會修這麼一個地方呢?……或許是讓我們不知不覺地經歷一種什麼測試……」
「要嗎就是這裡有什麼東西,他們不讓任何人輕易找到。」埃波妮娜接過來把話說完。她從麥克斯那兒拿過香煙,狠狠地吸了一口。「如果真的如此,」她又說。「就一定有什麼簡單的暗號,標明那個特殊的地方或者東西,像那些古代密碼鎖一樣的東西,右邊第二,左邊第四,還有……」
「一直到早上,」麥克斯嘻嘻笑著打斷她的話。他吻了吻埃波妮娜,站了起來。「所以咱們該幹的事是,假定我們要找某種特殊的東西,而且搜查要更有條理。」
埃波妮娜站起來,皺起眉頭看著麥克斯。「你最後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也說不準,」麥克斯哈哈大笑說。「但肯定聽起來更理智。」
麥克斯和埃波妮娜在藍色走廊裡來來回回走了四個鐘頭,才決定該吃飯了。他們剛剛開始吃從拉瑪號帶來的午飯,就看見走廊十字路口有一個什麼東西從左邊跑了過去。麥克斯跳起來追到路口。到路口不到幾秒鐘,只見一輛小小的車子,也許有10厘米高吧,向右一拐,進了附近的一個通道。麥克斯趕上前去,剛好看見車子消失在一條小拱道裡,那條拱道開在另一藍色走廊20米開外的牆上。
「到這兒來,」他向埃渡妮娜喊道。「我發現了什麼東西。」
埃波妮娜馬上趕了過來。牆上開的小拱道的頂部到地面只有25厘米高,兩個人只好跪下來,彎著腰去看車子到哪兒去了。他們首先看到五六十個小東西,有螞蟻般大小,從公共汽車一樣的東西裡出來,又朝四面八方走去。
「這到底是什麼呀?」麥克斯大叫道。
「看哪,麥克斯,」埃波妮娜激動地說。「看仔細點……那些小東西是八爪蜘蛛……你看……他們看起來就像你對我講過的那種……」
「對呀。我真該死,」麥克斯說。「你說對了……這一定是八爪蜘蛛的幼蟲。」
「我認為不對,」埃波妮娜答道。「看看它們進小巢,或者房子的樣子,不管什麼吧……看哪,那兒有一條像運河的東西,還有一條船……」
「照相機,」麥克斯嚷著說。「回去拿照相機……這兒有一座完整的小型城市。」
麥克斯和埃波妮娜坐下來吃飯的時候,把背包和其他器材,包括埃波妮娜的照相機,都取了下來。埃波妮娜跳起來,跑回去拿照相機。麥克斯還在觀看拱道那邊複雜的小小世界。過了一分鐘,他聽到一聲輕輕的尖叫,嚇得渾身一顫。
「你這個大笨蛋,」他一邊想,一邊朝吃飯的地方奔去。「絕對,絕對不要把槍丟在一邊。」
他拐到最後一個彎,一下子站住了。在他所站之處和他們吃飯的地方之間,有五隻八爪蜘蛛。一隻用三條爪子纏住了她,另外一隻抓住了他的槍。第三隻舉著埃波妮娜的背包,她背包裡個人的東西收拾得整整齊齊的。
她臉上的表情完全是恐懼。「救救我,麥克斯……求求你,」埃波妮娜哀求說。麥克斯朝前衝,但給兩隻蜘蛛擋住了。其中一隻放出一條條光帶,纏住他的頭。
「我不懂你他媽的要跟我說什麼,」麥克斯氣急敗壞地嚷道。「但你們得放了她。」
麥克斯像個橄欖球的前衛,衝過了頭兩個蜘蛛,正要到埃波妮娜跟前,突然覺得有爪子把他纏住了,把他的手朝胸前扯。掙扎也沒用。那東西力氣大得不可思議。
三個蜘蛛,包括抓住埃波妮娜那隻,開始順著藍色走廊撤退,離他越來越遠。
「麥克斯,麥克斯,」埃波妮娜嚇得大叫。他沒有辦法,抓住他那個蜘蛛沒有鬆動。又過了一分鐘,他再也聽不到埃波妮娜的喊聲了。
麥克斯又給纏了十多分鐘,才覺得舉著他的爪子鬆開了。
「怎麼啦?」麥克斯一脫身就問。「你們這些該死的還要幹什麼?」
麥克斯的背包放在牆邊,一個蜘蛛指著他的背包。他撲了過去,搶出一些食物和水。幾個蜘蛛用顏色交談的時候,麥克斯站得穩穩當當地,表示他有所準備,又吃了幾口東西。
「這些走廊太窄,」他一邊想,一邊盤算著逃跑。「這些該死的東西太大了,特別是長了那麼長的爪子。我想,得等等看到底會怎麼樣。」
兩個蜘蛛在那兒站了好幾個鐘頭。最後麥克斯倒在兩個蜘蛛之間的地上睡著了。
麥克斯醒來發現只有他一個人。他小心地走到第一個角落,朝藍色走廊兩頭看了看。沒有看見什麼。他花了一分鐘,琢磨牆上的口紅記號,又畫了幾個符號,標明小蜘蛛城的位置,麥克斯就退回到地鐵車站後面的屋子裡。
下一步到底該怎麼辦,他並不十分清楚。到是白白花了好幾分鐘,去想那些藍色走廊,隔一陣又大叫一聲埃波妮娜的名字,但全沒用。最後他決定坐在站台上等車來。等了一個多鐘頭,麥克斯正打算回到小八爪蜘蛛城,突然聽到地鐵轟隆轟隆開過來了。列車是從有大鐵釘的豎井對面方向開來的。
地鐵列車開近了。他透過窗戶看到了理查德和尼柯爾。
「麥克斯!」門還沒打開,他們倆就齊聲高喊。
理查德和尼柯爾兩人都很激動。「我們找到了,」理查德叫喊著跳下站台。「一間大屋子,一個50米高的圓頂,彩虹般的彩色……在圓柱海的另外一邊——地鐵在一條透明的隧道裡直接穿過大海……」列車嗚嗚地開過去時,他停住了話頭。
「有臥室,床,還有自來水,」尼柯爾連忙補充說。
「還有新鮮食物,信不信……一些奇奇怪怪的水果蔬菜,但這些對大家是太棒啦……」
「埃波妮娜呢?」尼柯爾打斷理查德的話,突然問道。
「她走了。」麥克斯簡短地回答。
「走了?」理查德問道,「但是怎麼……到哪兒去了?」
「你們那些不友好的朋友把她給綁架了,」麥克斯冷冷地說。
「什——什——什麼?」理查德說。
麥克斯慢慢講述整個過程,沒有漏掉任何重要東西。理查德和尼柯爾兩人認真聽他講完。
「它們比咱們聰明,」理查德最後搖搖頭說。
「不是咱們,」麥克斯垂頭喪氣地說。「它們比我聰明。它們哄得我和埃波妮娜相信,我們是在那些藍色走廊裡解什麼謎呢……該死,真該死。」
「對自己別太過分了,」尼柯爾輕輕地說,一邊摸摸他的肩膀,「你沒辦法知道……」
「但是多蠢哪,」麥克斯提高了嗓門說。「我帶了一支槍,就是為了安全。我們那八爪怪物朋友露面的時候,槍又在哪兒呢?靠在該死的牆邊……」
「我們開始也在一個小地方,」理查德說,「只不過我們的走廊不是藍色,而是紅色。尼柯爾和我跑了一個鐘頭,又回到站台上。十分鐘後我們又上了地鐵,才穿過圓柱海。」
「你有沒有找埃波妮娜呢?」尼柯爾問道。
麥克斯點點頭。「找了找吧。我在附近轉了轉,叫了幾聲她的名字。」
「也許我們可以再找找看,」尼柯爾建議說。
三位朋友又回到藍色走廊的世界。到了第一個十字路口,麥克斯向理查德和尼柯爾解釋他用口紅作的記號。「我認為咱們應當兵分兩路,」麥克斯說,「這樣也許更有效……我們幹嗎不在拱道後面的屋子裡碰面呢,半個鐘頭以後,怎麼樣?」
麥克斯現在是一個人了。他發現第二個十字路口沒有了口紅記號。他給弄糊塗了。他盡力回想,是不是可能忘了在每個拐彎處作記號?還是他從來沒有到過這兒?……正當他在冥思苦想之時,覺得有一隻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差一點給嚇得靈魂出竅。
「唷,」理查德看著朋友的臉說,「是我……沒有聽到我在叫你的名字嗎?」
「沒有,」麥克斯搖搖頭說。
「我就在兩條走廊那邊……這個地方一定有一種聲音衰減作用……無論如何,尼柯爾和我拐第二個彎以後,就沒有發現你的記號。所以搞不清楚……,」
「該死,」麥克斯強調說。「那些聰明的混蛋把牆擦乾淨了……看到了嗎?它們從一開始就作了安排,我們所作的一切,都是它們所希望的。」
「但是,麥克斯,」理查德說,「它們沒辦法精確預計我們下一步要幹嗎。就連我們自己也不完全瞭解自己的策略。所以它們怎麼可能……」
「我沒法解釋,」麥克斯說。「但是我覺得如此。這些東西故意等到埃波妮娜和我吃飯的時候,才讓我們看到車子。它們知道我們會去追。才有機會抓住埃波妮娜……而且它們一直在監視我們……」
就連麥克斯也同意,在這個走廊的迷宮裡找埃波妮娜,再怎麼找也根本沒用。「她似乎不可能還在這裡,」他垂頭喪氣地說。
三個人在站台上等地鐵列車,理查德和尼柯爾又告訴麥克斯,有關圓柱體海南岸那個有彩虹圓屋頂大屋子的細節。
「好哇,」他們一說完,麥克斯就說。「對我這個阿肯色的牛仔來說,有一點也很清楚。圓屋頂上的彩虹,顯然跟天上吸引中村部隊的彩虹有聯繫。所以彩虹人,不管他們是誰,不想讓我們給抓住,也不想讓咱們餓死……他們也許就是修地鐵的人,至少我覺得這樣才講得通。但是彩虹人跟八爪蜘蛛之間,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沒有跟我談到埃波妮娜被綁架之前,」理查德答道,「我真的肯定它們是一個人,是一樣的,而現在卻不知道了。很難解釋你經歷的不是一種抱有敵意的行動。」
麥克斯哈哈大笑。「理查德,你真會講話。沒有確鑿證據,你幹嗎就不懷疑那些其醜無比的混蛋呢?我敢指望尼柯爾不懷疑。但有一回,那些八爪蜘蛛關了你好幾個月,還弄了些小東西到你鼻子上來,而且還可能影響到你的大腦……」「我們不肯定嘛。」理查德平靜地說。
「得啦,」麥克斯說。「但我認為你把許多事實都打了折扣……」
麥克斯聽到熟悉的嗚嗚聲,就沒有再說下去。開往八爪蜘蛛據點方向的地鐵列車到了。正當他們上車之前,麥克斯以譏諷的口吻說:「瞧,為什麼這地鐵行駛的方向總是正確呢?」
帕特裡克終於說服羅伯特和奈回到博物館。可真不容易啊。兩個大人和孩子們都因受到八爪蜘蛛的攻擊,精神上受到極大的創傷。羅伯特根本無法入睡;兩個雙胞胎一直在做惡夢,常常嚇醒了就尖叫。等理查德、尼柯爾和麥克斯回來的時候,他們剩下的糧食差不多也吃光了。帕特裡克正準備安排應變計劃哩。
團聚了,大家還是悶悶不樂。大家就兩次綁架議論了好久,結果所有的大人,包括尼柯爾,情緒都非常低落。南面彩虹圓頂屋子的消息,也沒有引起什麼激動。但他們要幹什麼到沒什麼問題。
理查德簡明扼要地總結了一下情況。「至少圓頂屋子裡面有吃的,」他說。
他們靜靜地收拾行李。帕特裡克和麥克斯把孩子們背下豎井,大家剛剛到站台,地鐵就出現了。正如麥克斯固執地預料那樣,列車沒有在中間兩個車站停車,而是直接駛入透明隧道,穿過圓柱海。隧道兩邊各種奇異的生物,理所當然全是仿生生物,吸引了孩子們,也讓理查德想起多年前,他回到紐約找尼柯爾那次旅行。
地鐵線另外一頭圓屋頂下的大房間可真讓人吃驚。房間的一角,有一張長桌子,桌子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新鮮食物,一開始本和孩子們對此很感興趣;而大人們則好奇地四處打量,不單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頭上五光十色的彩虹,而且也查看了平台後面所有的壁龕,那裡是洗手間和個人睡衣的放置處。
麥克斯把主樓層的長、寬、高全跑了一遍。從這一頭到另一頭最寬有50米;從地鐵站台邊到白牆和房間後牆壁龕入口處有40米。帕特裡克站在地鐵站台邊,其他人在討論如何分配睡衣的時候,他走過來和麥克斯說話。
「埃波妮娜的事,我真難過。」帕特裡克說著,把手放在朋友的肩膀上。
麥克斯聳聳肩膀。「從某個角度來說,艾莉走了更糟糕。不知道羅伯特和尼基能不能完全恢復。」
兩個男人並肩而立,目不轉睛地望著那長長的,黑洞洞的,空空的隧道。
「你知道,帕特裡克,」麥克斯嚴酷地說,「我希望能說服自己心頭那個農夫,說我們的災難已經結束,彩虹人會關照我們的。」
開普勒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手裡拿了一根長長的蔬菜,看起來像是綠色的胡蘿蔔。「帕克特先生,」他說,「你該嘗嘗這個。這個最好吃。」
麥克斯接受了孩子的禮物,把菜放進口中咬了一口。「真的好吃,開普勒,」說著摸摸孩子的頭髮。「謝謝你啦。」
開普勒又跑回其他人那兒去了。麥克斯慢慢地嚼著菜。「我把我的豬和雞照料得挺好,」他對帕特裡克說。「它們吃得好,居住條件也很棒。」麥克斯用右手指著圓屋頂和擺滿食品的桌子說,「可每當我準備要殺牲口,或者要弄到市場上去賣的時候,也要把牲口弄出去,一次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