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土要開足馬力向前衝去,「轟隆」一聲,唐家小院的院牆坍塌了一段,碎磚堆了個斜坡,灰塵瀰漫。
元豹媽衝到總指揮跟前喊:「那不是有門嗎?拆牆幹嗎?」
「老太太。」總指揮耐心地解釋說。「我們有我們的工作方法。您見有哪個考古工程是由門進的?都得又挖又刨。」沒門你挖,有門你還挖個屁!「
「十分抱歉,我無權違反操作程序,工人們也更習慣這種工作方法。」推土機徹底推倒了院牆,開進院,向房子衝去。「轟隆」一聲房子也被撞開了個大日子,坍塌的牆壁掩埋了室內的傢俱會物。電線著了火,一條火舌在瓦礫堆裡流竄,不時響起電器爆炸聲,閃出團團火光。
「你們這是毀我呀!」老太太頓著腳哭叫。「日本人當年也沒扒我的房。」
「劉司令,」總指揮板著臉招呼劉順明,請把這老太太帶離現場,她鬧得我心情很不愉快。「
「我跟你們這些王八蛋拼了,不就是一死麼。」
「走吧,老太太。」劉順明對元豹媽說。「您怎麼就不明戲呀?這叫『做舊,這舊貨比那新的還賣錢。」
「這道理我死活明白不過來。」
「想呵,新你能新過洋人麼?咱中國在世界人眼裡還有點份量不就是因為咱趁舊貨。」
「走嗎,媽。」無鳳兵豐鋪蓋卷也過來勸她馬。「我哥樁走時不是留下話了:堅強點!」
「家也抄了,人也沒了,是死是活我不知道。我這—輩子白忙了。」老太太簌然淚下。
「又不是咱—家遭難,咱難,組織更難,共度難關吧。」
「帶她們去去安置點。」劉順明濕潤著眼睛,對一個手下人揮揮手。一隊工人手拿鐵鍬、掃帚開進現場清理通道。前邊鏟,後邊掃。一隊考古隊員手拿刷子、放大鏡緊隨其後。他們在被夷為平地的唐家宅子的瓦礫堆裡翻磚掀瓦,揀出各種瓶瓶罐罐,仔細地掃去上面的塵土油垢,用放大鏡湊近端詳著。
「說好了呵,」劉順明對總指揮說。「老頭子的遺物歸你們,獨生女的東西歸我們。」無鳳攙著她媽,一步一回頭地含淚離去。她們在胡同口遇見李大媽、黑子娘兒倆,他們也背著大小包袱滿臉悲苦地往外走。李大媽一見元豹媽就哭開了:「你們倒還算毀家擒王,我們招誰惹誰了?」「你們這是奔哪兒?」元鳳哽咽著問黑子。「安置點不出胡同呀。」「逃荒去。」黑子悲憤地說。「我們不去那集中營。」
「你們的北兄們呢?」元豹媽問黑子。「平時欺行霸市的,真有了事倒不見了。」「都叫劉司令的人給繳了械。」黑子垂頭說。「一部份進了戰俘營。一部份當了偽軍。」
「這劉司令到底是哪司令?」元豹媽問。「是咱政府的司令嗎?」「誰敢問吶。」黑子說。「我是一見穿制服的就暈。」
「他大伯有消息了嗎?」李大媽問元豹媽。「怎麼沒見和大侄子一起遊街?」「許是不至於給斃了,好歹是落在自己人手裡。」
「你當時是抱著什麼動機參加義和團的?」
「我本意沒想參加義和團,想到綠營當兵來著。我媽是醇王爺的奶奶,我曾去找他『賞碗飯吃』。他勸我回鄉安心務農,說越是王爺喜歡的人越不能特殊,得給其他人做個榜樣,這樣王爺在朝裡在皇上跟前在其他王爺跟前說話腰桿也硬。後來開始鬧義和團,鄉下呆不住了,我又去找王爺、要求參軍。王爺聽了我介紹完鄉下的情況,沉思片刻對我說,『你能不能寫個報告,我給皇上遞上去,鄉下的情況這麼嚴重,皇上還一點不知道呢。』我說王爺的吩咐小的自然從命。王爺教我怎麼寫,然後讓我按上手印,叮囑我不要告訴別人這事他知道。我知道王爺也有難處,大清這麼困難,王爺要再倒了就再沒人支撐了,就說事我全擔著,要殺要剮我一人領不能連累王爺。接下來王爺又語重心長地對我說,他反覆考慮過了,我留在朝外比在朝內強,義和團裡有我很多哥們兒,我以在野之身更利於團結他們為大清效力,引導他們把運動方向扭到到『扶消滅洋』上來。」「合著『扶清滅洋』的口號是你提出來的!」
「不假,我唐某只知效忠國家,當時只知有曹,不知有漢。要抗戰麼,就得官民一體,上下擰成一股繩。……」
「就憑這條,定你個叛徒、內奸有富裕。」
白度和元豹雙手拿掌站在樓口伸著臉瞪著眼,讓一個穿皂袍的小和尚手執毛筆,飽蘸紅漆在他們眉心、鼻尖點上兩個大紅痣。然後,二人加入一步一磕頭,站起跪下走走停停的朝拜隊伍向香煙繚繞的大雄發殿移動。
鐘聲洪亮梆子清脆,一尊半球滿腦袋卷毛垂著兩隻大耳朵臉蛋豐滿的佛爺合跟含笑躺在鋪滿鮮花的蓮花寶座上。身後左右站滿老少和尚歌唱家一般抱著手搖頭晃腦地哼唱著抑揚頓挫的經文。朝拜隊伍裡的男女老少誠惶誠恐地依次匍伏在佛爺腳下,叩頭如搗蒜,站起來繞著蓮花寶座瞻仰一圈,捂著鼻子流著淚,含悲忍痛淚汪汪地依依不捨而去。有站住的,立刻被旁邊的和尚拽走,以免影響後面能耐的人。
出口處還站著一排哭哭啼啼的尼姑,每人手裡拿著一人痰盂,人們走過她們身邊時都要和她們握握手,往痰盂裡扔幾個叮噹在響的硬幣,說些安慰的話。有些感情衝動的女人還和她們擁抱,哭作一團。
白度和元豹走進大殿,恭恭敬敬向臥佛鞠躬,跪下叩頭三下。然後站起來走到臥佛面前深情地凝視。他們沒像其他人一樣繞場一周就出去了,而是掏出數捆硬幣掰開雨點般倒進芝花寶座下的一大號痰盂中,痰盂發出悅耳的聲音,蓮花寶座上的鮮花叢中突然跳出幾隻金製小鳥喊喊喳喳地叫,東看西看。大殿蹬時肅靜了,所有人都不動不哭不唱了。—陣管風琴的轟鳴響起,莊嚴肅穆氣氛中只見佛緩緩坐起,緩緩轉向白度和元豹,蓮花寶座也在同步轉動。
「你們好。」大佛服珠忽閃忽閃,嘴一張一合,發出金屬般的聲音。「你們是要下棋還是打乒乓球?」
白度急忙跪下:「萬能的主呵,我們既不是要下棋也不是要打球。我們只願得到您的關懷和恩賜,感謝您踢給我們糧食使我們免受饑饉,感謝您賜給我們衣服,使我們遮羞溫暖……」「我的孩子,不要說這些感激的話。你的主不吃馬屁。你的主知道,人的頌揚越熱烈,對你的主的要求就越貪婪。」
「聖明的主呵,既然您洞察—切,那我就簡短直說了。」
白度把元豹推向前去。
「請看你面前的這個人呵,告訴他他從哪兒來到哪兒去。洗淨他蒙污積垢的靈魂,還我一顆埒子之心。」
「你來於塵土也將歸於塵土,你的肉體必將經歷苦難而你的靈魂未必得救。
把你的牛羊捨我。我必使你快樂。不要說謊不要扒女澡棠,當你接受不義之財時你也就領到地獄的出入證。當你把最後一口窩頭給了比你還餓的人你也就在天堂的銀存進了一筆美元。愛你的仇人當他打你的左屁股時把你的右屁股也給你。講文明禮貌守紀律,上車讓座過馬路走人行道紅燈停綠燈行公買公賣不像群眾一針一線一切繳獲要歸公敢於同壞人壞事作鬥爭……「
「主呵,我怎麼越聽越熟悉。」
「我的孩子,主說話也得有點套話……形勢大好,不是小好……時間過的真快呵,又是一年過去了……。」
「主榀,沒啥說的就到這兒吧。」
「我的孩子,主也得講加入道德,你交了十分鐘的錢,主就得跟你說上十分鐘,不能缺斤少兩。」
「主呵,既然時間還早,您乾脆給他看看病吧?」
「我的孩子,那就就給你露一手吧。你這孩子胃不好,小時候老感冒,還愛竄稀,一吃生黃瓜就竄稀。」
「萬能的主呵,我這點嗜好怎麼全叫你給瞅出來了。」
「我的孩子,主也不是吃乾飯的。」「哎喲。」大佛的聲音變了,臉雖仍是笑嘻嘻的,嗓音卻露出驚恐。大眼珠子左右轉動,你尋覓狀,最後定在白度身上。「我的孩子,你帶來的這是個什麼人?為何如此怪誕?」
「我的主呵,是什麼使佻驚恐?」
「我的孩子,你自己看看吧,此人身上必有妖魔附體,以後再追究你等不敬之罪。」
我主慈悲,萬望救小人則個,擒伏妖魔。「
「此妖我也沒見過。隔行如隔山,不是一路子。你們可去找張大仙,聽說她靈得很,專事請神驅鬼,很有些神通。」
「威——武——!」四周的和尚一齊喝堂。
一見這陣勢,白度也傻了,手扯著元豹腳不沾地兒地落荒而去。晚上,天色昏黃、白度。孫國仁站在沒開燈的屋裡、瞅著元豹琢磨。昏暗中,元豹面目模糊,站臥行走悄無聲息,窗外街燈透進來,端的有些鬼影倏忽。
「二位,別信那老和尚的。」元豹被二人看得發毛,一個勁兒申辯。「我也是紅旗下長,密罐裡泡,始終一貫沐浴著陽光,哪兒來的鬼呀?」「別走近!」
白度伸手制止元豹,「身上沒鬼,心裡莫非也沒鬼?」「沒有。」元豹拍著胸口說。「除了二兩心頭肉主不是一腔心血。」「我盾還是打打的好。」孫國仁說,「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有則改之,無則加勉,萬一心懷鬼胎呢。」
「不可能。」元豹說,「我從小就吃寶塔糖;蛔蟲都存不住何況一個大活鬼。」「張大仙的情況你瞭解了嗎?」白度問孫國仁。
「瞭解了。」孫國仁說,「海澱蘇家坨的一個老太太。小時候被鬼捉去過一回,一年後回來,就能打鬼了。長城以南黃河以北的鬼她全認得全叫得上名兒。」
「那她是人是鬼。」「介於人鬼之間吧,跟人也熟,跟鬼也熟,不干人事但吃人飯。日本鬼當年趟八路的地雷陣都上綁上她和羊一起打頭陣。」「准有鬼,我一進這屋就聞見鬼味兒了。」
一個一身素白,白衣白鞋白頭髮的小腳鄉下老太太手提著一把長穗木劍雄赳赳地走進元豹住的宿舍,東張西望,皺著鼻了聞來聞去。元豹忙站起來,賠著小心:「開窗通通氣您再聞,我剛拉過褲子。」「你就是磕一屋子臭難蛋,我也聞得出你身上的鬼味兒。」老太太哼了一聲,不悄地說。繼續在屋裡走來走去、東瞅西瞧。孫國仁叼著一根煙,瞅著老太太,看了眼白度,似笑非笑。白度白他一眼、嚴肅地跟著老太太在屋裡一起轉悠。
老太太伸手摸了下窗台,白手套沾滿了灰:「屋裡夠髒的,難怪招鬼。」「這樣吧,」老太太轉身對大家說,『咱先查查這鬼是誰,然後再考慮請誰捉它。
鬼也不是什麼人都怕,跟人一樣,各有各的剋星。「」您請便,現在您就是這兒的神了。「孫國仁張羅著。」大家閃開,給老太太讓出個表演區。「
「你們這兒錄音機嗎?」老太太掏出盤磁帶。「得先讓這玩藝兒轉上。」「有有,早給您預備下了。」孫國仁搬出錄音機,放上磁帶,按一鍵子,屋內響起筆緩沉重的哀樂。再看老太太,早已閉眼舞起太極劍。邊舞邊哼,隨著韻的變化,唱出詞兒來:
「呵,多麼輝煌……暴風雨過去,天空多晴朗……我左看右看前看後看可什麼也看不見到處是人的海洋和交通的堵塞嘹的見村村嘹不見人我淚個蛋蛋拋撒在沙蒿蒿個林……」
音樂變快,時張時弛,曲調混雜,前言不搭後語,完全令人摸不著頭腦。老太太也早越舞頻率越快,扭胯擺臂,雙肩抖動;時而鷂子翻身;時而猴兒撈月;時而倒踢紫金冠;一支劍耍得角練一般,寒光纏身,颯颯忽哨。不管老太太是頭衝下還是頭在擋裡,那詞兒仍是字字清晰,悲涼蒼勁,學龍象龍,學狗象狗。「千里刀光影仇眼滿九城也許你的跟睛再不會睜開男子漢大丈夫應該當兵風雨中戰鬥了多少年……」
「這還是個英魂。」孫國仁小聲對元豹說。
「我也聽出來了。
老太太的唱詞開始變得迭聲發問。
「張老三,我問你,你的家鄉在哪裡為何要離別你的故鄉離開你心愛的姑娘……我和你無仇又無怨偏讓我無顏偷生在人羊……」「行了,問清了。」老太太突然收勢生恢復常態,擦著汗對白度說。「把磁帶倒回去,音量放大,聽聽。」
白度把磁帶倒了幾圈,將音量放到最在,重新放聲。
老太太的歌聲頓時充滿房間。
「老張三,我問你,你有家鄉在哪裡?」
錄音機強大的電流聲裡突然響起微弱遙遠的男聲,那聲音悲憤絕望,但隱約可辨:
「河南湯陰。」老太太的歌聲:為何要離別你的故鄉離開你心愛的姑娘……「」……風波亭……「」天吶,岳飛——岳大人。「眾人—起驚起。
「我和你無仇又無兔偏讓我無顏偷生在人間……」
「跟著感覺走……」「丟那媽!」元豹登時就炸了。「什麼叫跟著感覺走?
你一個元帥跟我一個平頭百姓有什麼共同感覺。
「求大仙指點。」白度拜老太太。
「你什麼民族?」老太太點起一支煙,斜關眼問元豹。
「我?」元豹想了想,「滿族。」
「這不結了,岳大帥當年就是跟你們結的仇。」
「可早五族共和了,我們不也被你們亡了一回國。」「可岳大帥不知道。」
「或許知道了,感情也一時半會兒扭不過來。」
「大仙,」白度皺著眉頭說,「還煩你老跟岳先生說一下。元豹他是下三旗,軍國大事從來就沒份兒,讓他老換個愛新覺羅什麼的,那感覺可能更好點。」
「難辦吶,岳大人的武功你們也不是不知道,除非他自個想走,武力驅逐怕是諸神都有些力不從心。」
「把我們那金兀朮找來。」
「找試試吧。」老太太扔掉煙,用腳碾滅,瞧瞧元豹。「這位小兄弟可要受點罪了——把他吊起來。」老太太大喝。
元豹四馬攢蹄吊在房樑上,底下用火燒著。老太太白盔白甲,手拿寶劍,作騎馬馳狀,顛倒元豹跟前,橫劍勒馬,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喝道:
「我乃金國四大子兀朮是也,姓岳的,還不快快下馬受降。」「我操你媽金兀朮!」元豹被細麻繩勒得受不了,破口大罵,「瞅你丫那操性,跟鞋底子似的還金兀朮呢!」
「我讓你罵,吃老娘劍。」
老太太劈頭蓋臉朝元豹一通亂劈亂砍。打得元豹吱哇亂叫:老東西,你還您真下毒手。「
元豹被捆著仰面躺在條凳上,老太太騎在他身上,一邊使勁頓著屁股,一邊用力撕他的嘴,擰他的臉。
「我乃大宋子天子趙構,姓岳的,還不快快退下。」
元豹紅著眼睛瞪著老太太:「你別讓我起來,起來我就點你們家房。」「還敢嘴硬,朕就知道你小子非反不可。」
老太太又是一通耳刮子。
「不行呵,軟硬不吃呵,我就知道這岳武穆的骨頭硬。」
老太太挽著袖子拎著劍著氣,氣喘吁吁地對白度說。
元豹被綁在條凳上,孫國仁正在往他腳下加磚頭,元豹聲嘶力竭地慘叫著:「我跟你們沒完,你們這些劊子手!」
「撥他指甲!用燒紅烙鐵燙他!給他傷口上潑鹽水!」
老太太咬牙切齒地指點孫國仁。
「這些要都不管用,最後就只好給他點天燈了。」老太太無可奈何地對白度說。「你再想想還有什麼人沒請到的。」白度問老太太。
「請得動的都請了。哎喲……」老太太一拍腦門,「我怎麼把他忘了。停停,你們都讓開。」
老太太整整衣裳,搖頭晃腦甩著袖子邁著鵝步走到元豹面前。「岳元帥,認出我來了麼?我乃大宋宰相秦檜……」
元豹吃力地拾起頭,茫然地看著老太太,秦相國,饒命……「元豹昏死過去。」好了好了。「大家拍手雀躍,」還是秦相國管用。「
元豹被從板凳解下來,鬆綁。孫國仁口含一口水噴到他臉上。元豹醒過來,睜開眼。
白度俯身關切地問:感覺如何?「
「這老太太一准在中美合作所幹過。」元豹說完又昏了過去。「你們怎麼能這麼對待元豹同志呢?」醫院的走廊上越航宇怒氣沖沖地和白度一同快步走著,邊走邊訓斥白度,「確屬必要,打也不是不能,但打得要有分寸,像母親打孩子。」
「我們正是象母親打孩子那樣打的。」
趙航宇一進元豹的病房立刻滿面笑容地伸著雙手奔向元豹。「我來晚了,元豹同志,讓你受委敢了。」
元豹嘴唇顫抖著,哇地哭了起來,像孩子一樣把頭偎在趙航宇的懷裡。趙航宇樓關元豹纏了繃帶雪白碩大的頭輕輕後著。「放聲哭吧,出去可不許哭——一滴淚也不能讓他們看見。」趙航宇示意白度出去。
白度悄悄出了門,靠在門上喘了口氣,返身又進了屋。只見元豹和趙航宇已經又說又笑的了。趙航宇一隻手打著拍子,元豹容光煥發地仰臉朝著陽光和趙航宇一起唱著歌:
「小公雞叫咕咕,少年把新娘找……」
白度微笑著:「瞧這一老一泊的。」
「我說元豹。」趙航琮笑著對元豹說,「岳大帥附到你身上也是有道理的,決不是像那個老妖婆胡扯的什麼跟滿族有仇,而是因為在『精忠報國』這點上你們很想像,這是你是光榮。你要學習岳元帥,對同志春天般的溫暖,對敵人嚴冬一樣殘酷無情。」「那岳元帥要再來,各位也別趕他了。」
「我同意,你說呢,小白?可以試一試嘛。
「我們小唐經過這次考驗更堅強了。」
元豹被誇得興奮了,躒下床屈臂繃起那只好胳膊的二頭肌,嚷:「我還能吃得十斤肉,拉得十石弓。」
「媽媽,」趙航宇和白度一起連連點頭,「瘦死的駝比馬大,您腿上撥根汗毛比我們腰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