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夜班的方子君揉著紅了的眼睛走向自己的宿舍。門邊站著一個人,她也沒注意就往裡走。
「方大夫。」
方子君轉頭,看見是滿臉堆笑的蕭琴。
方子君退後一步,臉馬上白了:「是你?你,你來幹什麼?」
「我來,我來是想……」
「我已經按照你的意思去作了!」方子君厲聲說,「你現在給我走,我不想見到你!」
「方大夫,我是來向你道歉的!」蕭琴追著她上樓。
「不需要!」方子君果斷地說,快步上樓。
「我有事求你!」蕭琴著急地說。
「我和你沒任何關係!」方子君面無表情開著自己的門。
「我真的有事求你!」
「求?」方子君冷笑,「你求我?這次你想怎麼著?我告訴你我已經結婚了!這就是答案,你不要騷擾我!」
光!她進門把門關上了。
方子君靠在門上喘氣,覺得胸悶。
蕭琴站在門外尷尬地輕聲地:「方大夫,我知道你恨我,我本來也不敢再見到你。我坐了大老遠公車,來找你就是為了向你道歉。」
方子君靠在門上閉上眼,眼淚流出來。
「方大夫,我知道你恨我。」蕭琴的傲氣徹底沒有了,低三下四地在門外說:「我自己也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卑鄙。」
方子君靠著門流著眼淚。
「一切都已經發生了,我後悔也來不及。」蕭琴真誠地說,「我也不可能不讓你恨我,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有罪!」
「你走!」方子君在門裡擠出來兩個字。
「我會走的。」蕭琴也抹著眼淚,「我來不是讓你原諒我,我知道你也不可能原諒我——我對你造成的傷害,可能已經無法彌補了。」
方子君閉上眼睛,急促喘氣。
「我不配再跟你說話,我知道。」蕭琴尷尬地黯然地說,「我自己都恨我自己怎麼那麼卑鄙!」
「你到底還想怎麼樣!」門裡的方子君爆發出來高喊。
「我只是想求你,不要告訴芳芳我曾經來找過你!」蕭琴捂著嘴哭出來,「我害怕,我害怕失去芳芳!我害怕失去這個家庭!我有罪,我知道!只要你需要,我可以死!我只求你不要告訴芳芳,不要告訴她,她的母親是個卑鄙的人!我會徹底失去她!我求你了,方大夫……」
方子君在門裡抽泣著:「你走……」
「這是一個絕望的母親最後的請求!」蕭琴哭著說,「方大夫,我求你了!我害怕失去芳芳,失去我的家庭!我已經改了,我都改!」
方子君抽泣著看著天花板,頭暈目眩。
「我給你跪下了!」
蕭琴哭出來,跪在方子君的門口。
方子君一驚,打開門。
蕭琴跪著趴在地上,抽泣著:「這是一個絕望的母親最後的請求……」
方子君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蕭琴,無力地靠在門邊流淚。
「你走!」方子君一指樓道。
蕭琴不敢抬頭:「我請求你,不要告訴芳芳……」
「我不會告訴她,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方子君流著眼淚,「你走!」
蕭琴抬起頭滿臉老淚:「對不起!」
「走!」方子君怒吼出來。
蕭琴站起來,遲疑地看著她,看著這個悲憤的女人。
方子君深呼吸壓抑自己的情緒:「我不再說第三次!」
光!門關上了。
蕭琴無力地扶著牆面,慢慢拖著腿走向樓道。
方子君靠在門裡,絕望地哭著,痛楚地哭著。她再也受不了這種心中的壓抑,高喊出來:
「我到底犯了什麼錯——啊——」
她撲在枕頭上狂哭起來,床頭的關於愛沙尼亞的資料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