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君躺在裡屋的床上昏昏沉沉,何小雨關上門出來,陳勇坐在那抽煙。
「我說,你就別抽了。」何小雨說,「新婚之夜,你要照顧好子君姐姐。她吃的苦太多了,身體也不好,你自己看著辦吧。我走了。」
陳勇點點頭,掐滅煙。
方子君昏昏沉沉,意識當中知道門開了。
陳勇站在床前看著方子君,月光下她的臉潔白如玉。
方子君抓著被子不敢動。
陳勇沒說話,轉身輕輕出去了。他從櫃子裡面拿出一床軍被,在沙發上躺下,看著牆上的雙喜大紅字,苦笑了一下關上沙發旁的檯燈。
方子君躺在屋裡,聽著外面鼾聲起來。
她輕輕地開始抽泣,聲音很低,不一會也沉沉睡去了。
……
凌厲的戰鬥警報是在凌晨響起的。特種大隊的戰鬥警報分級別,除了各級戰備以外,還有專門針對各個營分隊的不同警報。這個是專門拉特戰一營的。陳勇一下子就翻身起來,一邊脫身上的常服一邊走到窗口。大院裡面已經一片忙亂,他一邊換迷彩服一邊拿起電話:「特戰一營?我陳勇,怎麼回事?!」
「不知道,副大隊長剛才來電話,我們要帶實彈!」接電話的是林銳。
「好,我知道了!」陳勇放下電話已經穿上軍靴繫著靴帶。
方子君從裡面出來臉色發白:「怎麼了?」
「沒事。」陳勇笑笑,「可能是拉動,你睡覺吧。早飯我一會讓文書給你送家來,下午你就回醫院,參謀長正好去軍區開會你搭他的車走。」
「不會是打仗了吧?」方子君顫抖著聲音問。
「不會,現在是和平年代。」陳勇戴上作訓帽,走到門口回頭:「存折在櫃子裡面我的軍裝底下壓著,我在部隊除了抽煙不怎麼花錢,有兩萬多,密碼是我們部隊番號;還有一個白金戒指,本來打算婚禮給你戴上,不過我怕你不喜歡就藏起來了。都在一起,你需要的時候就拿出來。我走了!」
「陳勇!」方子君叫住他。
陳勇在門口站住。
「是不是要打仗?!」
「我不知道。」陳勇說,「也可能是非戰爭行動。」
「你……注意安全。」
「我會的。」陳勇說,「別為我擔心。」
「一定要回來!」方子君說。
陳勇心裡一顫,立即覺得結婚真好!
他轉身:「我發誓,我會回來!」
方子君點點頭:「去吧!」
陳勇敬禮,轉身出門了。他的腳步聲在樓道響起來。方子君看著沙發上狼藉的被子和茶几上滿滿的煙灰缸,腿一軟靠著門邊慢慢地滑下來。她已經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陳勇大步跑在忙亂的大院裡面,特戰一營在林銳利索的口令聲中已經集結完畢。戰士們都全副武裝,林銳把陳勇的鋼盔步槍手槍扔給他。陳勇挎上跑到隊列前面:「都到齊了沒有?」
「齊了!」林銳說。
「走走!」陳勇一揮手,帶著隊伍跑了。
在車場準備登車的時候,何志軍和雷克明大步走來了。何志軍穿著常服,雷克明穿著迷彩服戴著鋼盔但是沒有臂章軍銜。
「報告大隊長同志!特戰一營全員到齊,請指示!」陳勇敬禮。
「稍息。」何志軍說,「你說吧。」
雷克明敬禮,跑步到隊列前面:「放背囊!」
刷——背囊都摘下來放在身旁的地上。
「摘去軍銜和臂章!」雷克明喊。
戰士們摘去軍銜和臂章塞在兜裡。
「惡性涉槍暴力事件。」雷克明看著大家說,「省公安廳向我們求援,具體情況路上說。管好你們的嘴巴,一句話也不許多說!上車!陳勇,林銳,上我的車!」
戰士們利索地登車。
一輛吉普車開來,停在雷克明身邊。雷克明轉向何志軍:「大隊長,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沒什麼了,你是老手。」何志軍說,「注意安全,去吧。」
雷克明、陳勇和林銳敬禮,上了那輛卸下車牌的吉普車。雷克明上車的瞬間,車頂的警報器凌厲拉響。雷克明的吉普車打頭,特戰一營的吉普車和卡車都跟在後面。車隊徑直穿過大院,衝向大門。
方子君站在窗口看著,臉色發白。
陳勇在看情況電傳,雷克明坐在前面側臉:「和尚,昨天開葷了?」
陳勇尷尬地笑笑,看電傳。
雷克明看他的窘迫樣子,也笑笑。
車隊在山路上鳴響著警報器風馳電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