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這個女孩,個子小小巧巧的,看不到挺拔的胸脯,鎖骨顯得瘦弱,皮膚似乎在沉睡,缺乏那種由內向外奔突的力量。當然,她身體結構的優秀還是非常明顯的,一張巴掌臉異常精緻,有著瓷一樣的膚色和一雙會說話的眼晴,那雙眼睛和那張小臉相比,大得有些誇張,睫毛很長,鼻子挺拔,嘴巴圓潤,唇廓線條清晰優美。站在他面前的時候,她眼皮是奔拉著的,眼晴便像兩輪黑色的彎月,嵌在哲白之中,黑得引人注目。她身體惟一向外張揚的部位,就是眼睛,此刻,她的眼皮雖然牽拉著,目光卻從縫隙中射出來,顯得有點張揚,睫毛更是舒展,彎曲成一個弧度。師大女孩向唐小舟介紹說,這是我的同學冷稚馨。再向冷推馨介紹說,這是唐哥唐小舟。又附在她的耳邊小聲地說了句什麼。唐小舟猜測,她一定是告訴冷稚馨,他是省委書記的秘書。聽到冷稚馨這個名字,黎兆平故意聳了聳身子,說,真冷。師大女孩說,我跟你們說過,我這位妹妹是冷美人呀。王宗平說,冷雅馨,這個名字怎麼這麼拗口?師大女孩說,你叫雅馨呀,那樣就順多了。王宗平說,稚馨,你遲到了,酒我們就不罰了,但是,你得給你唐哥敬一杯酒。冷雅馨顯得十分害羞,卻也端起面前的杯於。舒彥立即替她酌了酒。冷雅馨以一種極小卻很好聽的聲音說,唐哥,我敬你。請。黎兆平和王宗平便鬧,說聲音太小太秀氣,沒有聽清,重新說。冷推馨臉紅了,那種紅就像是一種電腦效果,迅速地擴散到整個臉。她倒是聲音提高了一點,仍然很小。她說,唐哥,我敬你。黎兆平說,稚馨呀,這樣可不行,怎麼像要和你唐哥入洞房一樣?如果真的入洞房,你怎麼辦?舒彥大概也覺得這個妹子有趣,說,你這麼害羞怎麼行?社會是老虎,將來會把你吃得連渣都不剩的。王宗平便拿舒彥開玩笑,說,是啊,你應該學一學這位舒姐姐,社會把她吃成了渣,吐出來。她搖身一變,又成美女了。唐小舟對冷稚馨生出了憐意,不想再鬧下去,端起酒,和她碰了一下,自己先喝了。冷雅馨正要喝,黎兆平卻不讓,說,這樣不行,沒有過關。說著,走過來對她說,要不這樣也行,喝一個交杯酒。
冷推馨看了看黎兆平,又看了看唐小舟,不知所措。唐小舟說,算了,人家還未成年吧,看她這害羞樣子,你們別鬧了。舒彥便說,喲,唐處這麼快就憐香惜玉了?黎兆平不依,一定要他們喝交杯酒。冷推馨以一種持別的眼神看著唐小舟,唐小舟看出了她樂意,站起來,端起師大女孩剛剛加滿的酒杯。冷推馨將自己的手往前伸了伸,唐小舟也伸出自己的手,兩人的手交叉著挽在一起。唐小舟聞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青草味,這種味道似乎不是香水味,更像是她本身的體味。這種氣味讓唐小舟心中一蕩,頓時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黎兆平惡作劇,趁著他們喝酒的時候,按住兩人的頭,往中間推,兩人手中的酒潑了出來,臉卻貼在了一起。僅僅只是一瞬間,唐小舟感覺到冷稚馨的皮膚極其細嫩,卻發燙。兩人的臉碰了一下,又迅速閃開了。酒灑到了兩人身上,冷稚馨放下酒杯,抓過桌上的餐紙,沒有替自己楷,而是替唐小舟楷。王宗平說,沒事沒事,酒的揮發性好,一會兒就千了。唐小舟說不清為什麼,一下子喜歡上了這個女孩。他覺得黎兆平這些傢伙鬧得有點過了,人家畢竟還是青蔥歲月呀,哪裡經得起你們這些老油子的胡>}?找了個機會,他小聲地對她說,別在意,他們只是喜歡玩,開心一下而已。她小聲地說,我知道。他又說,你好像太膽小了。她說,我天生就這樣。他說,那應該多接觸社會,增長一些見識。她說,我媽也這樣說。唐小舟突然覺得,這個女孩白得像一張紙,和她說話挺吃力的。恰好舒彥鬧酒,要和他交杯。他便和舒彥開玩笑,說,交杯我就不喝了,我只握手。舒彥說,你怎麼說不喝交杯?剛才不是交了?唐小舟說,正囚為剛才交了,我要從一而終,不能再交了,再交就是濫交。舒彥說,濫交你個頭,這杯酒,你不喝也得喝。竟抓住他的手,硬是和他交了杯。王宗平又過來給唐小舟敬酒,唐小舟便問他最近怎麼樣。他說,還能怎麼樣?混壩。不過,我最近可能會離開。唐小舟沒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問道,準備去哪裡?
王宗平說,我爸媽的公司不太景氣,想讓我去幫忙。王宗平的父母足雍州市最早的商人,早在王宗平讀大學前,就開始經營服裝生意,從南方倒騰服裝到雍州來賣。當時做這個生意的人少,他們佔了先,最先富了起來。當時的商人完全沒有社會地位,被人瞧不起。正因為如此,他們要求王宗平一定要讀好書,並且一定要當官。王宗平大學畢業後,他們費了老大的勁,托了一個早年的關係,才將兒子弄進了省委機關。王宗平運氣不佳,背景也不行,完全沒有出頭之日。他有些心灰意冷,見父母的生意還不錯,將以前的服裝攤子開成了服裝公司,便動了念頭,要辭職下海經商。父母卻不同意,又出面替他活動,才撈到那個副書記秘書的職位。唐小舟問,你父母的生意怎麼樣?好像以前聽你說不是太好?王宗平說,正因為不是太好,才想我過去幫忙。唐小舟說,能不能再等等看?王宗平不解地望著他。唐小舟說,彭清源的秘書從他當副省長時就跟著他,最近可能要動一動,彭清源正在為此事做工作。只要他的秘書一動,就需要一個新的秘書。我為你做了一些前期工作,彭清源對你印象還不錯。王宗平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看了他一眼,舉起酒杯,說,我們再碰一個。吃完飯,黎兆平提出去唱歌。唐小舟知道,這是在為自己安排活動。唐小舟雖然很想和冷稚馨多接觸,卻不想去那樣的場所,擔心被熟人碰到,說,算了。這幾天沒睡好覺。黎兆平說,那我們去喜來登喝茶,你也可以去那裡睡覺。這個提議,倒有點讓唐小舟心動。唱歌的地方很鬧,想和冷雅馨說話也麻煩。喜來登三十八樓很靜,說話方便。他正要答應時,手機響起來,拿起一看,是侯正德,他以為處裡有什麼事,立即接聽了。侯正德說,唐處,我在你家門口了。唐小舟愣了一下,這個侯正德,怎麼跑到我家裡去了?轉而一想,難道說,他的事定下來了?不然,他為什麼要上自己家裡?他問,有什麼事嗎?侯正德說,沒什麼事,當面感謝你一下。當面感謝7那就是事情定下來了。怎麼定下來的?今天一整天,自己都和趙德良在聞州,余丹鴻應該沒有機會和他碰頭吧。這麼說,是余丹鴻單方面定的?余丹鴻為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侯正德要到自己家,估計是要給自己送札,自己如果不當面,這個禮,肯定又被谷瑞丹收了。他突然覺得,自己還是回去一趟比
較好,便說,那你稍等一下,我很快回來。唐小舟要走,大家也只好散了。陽春玉有車,王宗平跟著陽春玉走。黎兆平身邊有兩個女人,只有舒彥獨自一人,由舒彥送唐小舟回家。回到家,谷瑞丹和侯正德正坐在客廳裡說話,保姆小花帶看唐成蹊在房間裡做作業。見門打開,唐小舟出現在門口,谷瑞丹便說,我們家領導回來了,今天難得女兒從房間裡出來,說,爸爸,你是不是比省委書記還忙唐小舟沒好氣地說,去去去,回房間做作業去。見侯正德站著,便說,侯處,你坐你坐,我先洗把臉。說著,進入自己的房間,放下包,脫下正裝外套,換了一件居家休閒裝,又去衛生間洗了臉,才回到客廳,陪侯正德坐下來。谷瑞開替侯正德的杯子裡加了水,又給唐小舟端來一杯茶,進了房間。唐小舟問,是不是那件事已經定下來了侯正德說,多虧唐處照顧。唐小舟問,怎麼定的?昨天,他的口氣好像不太樂意呀。侯正德說,因為事情沒有眉目,我也就沒有向你匯報。昨天下午,他把我叫過去,對我說了好多話。唐小舟哦了一聲,問,他怎麼說?侯正德說,總之就是那些話。說得含糊其詞,大概是說,這幾個月,你可能會更多地在下面跑,趙書記身邊又需要人,所以,他考慮從一處安排一個人,臨時跟在趙書記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