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有一切,對於唐小舟來說,只是一種美好的願景,想一想可以,真的去做,那是半點可能都沒有。在領導身邊工作,他根本Ix沒有自已的假期,甚至沒有自已的時間,他的全部時間,都是領導的。趙德良的國慶行程早已經定下來,他要去北京。是去北京而不是回北京。趙德良這次去北京,隊伍比較龐大。黎兆平帶了幾個人,他們要去廣電總局活動,拿到一個電視娛樂節目的批文。江南煙草集團的王禺丹和秘書骨曉形小姐,也是隨行成員,他們有一個實業拓展計劃,需要得到中煙集團的支持,趙德良將替他們在國務院以及發改委走動一下,從背後助他們一臂之力。雍州市計劃在雍江上修第四座大橋,立項報告已經上呈,駐京辦已經跑了很多次,趙德良需要去燒最後一把火。武廣高速鐵路已經立項,將橫穿整個江南省,總里程有一半以上在江南省境內。江南省境內,預計將投資400個億。在此基礎上,每增加一個站點,又能多出好幾個億甚至十幾個億。這個項目,對江南省的GDP拉動,將是巨大的。隊伍雖大,真正能夠接近趙德良的人並不多。整個晚上,主要是黎兆平、巫丹和唐小舟陪著趙德良。唐小舟隨趙德良進京的機會很多,一個月至少有一兩趟,多的時候,每隔一兩天就要往北京跑,甚至有時候早上到,晚上就踏上返程。每次和趙德良同行,路上都很沉悶,這是因為趙德良放不下官員的架於,唐小舟又無法排除骨子裡的奴性。換個角度看,端著的官員架子,很可能就是官場奴性的另一種表現。如果說官場陞遷存在一個階梯的話,奴性,很可能就是連接樓杯的沙子,細微得讓你看不到,卻又非常重要。不想當奴僕,你就永遠別想成為公僕。曾幾何時,唐小舟對奴性深惡痛絕,等他在官場的時間久了,漸漸明白了一件事,奴性其實是官場的基礎。官場如果沒了奴性,如同建築沒有沙於,肯定就會崩盤。
只有這次進京,唐小丹是最輕鬆的,這種較松,不足因為他沒有事可幹,而是因為現場氣氛。黎兆平雖然也是官員,可在趙德良面前,他還有另一重身份,同學,加上他本身桀驁不馴,在這個高官同學面前,也沒有絲毫奴性。此時的四個人,就是完全的朋友。氣氛當然輕鬆下來。巫丹抽煙,煙癮不小,趙德良、黎兆平和唐小舟三個人都不抽煙,巫丹不好意思在包廂裡抽,每隔一段時間,便要走出包廂過煙癮。有一次,巫丹又出去抽煙了,趙德良主動問黎兆平,聽說你和巫丹的丈夫是好朋友?黎兆平說,是。趙德良問,好到什麼程度?黎兆平笑了笑,說,老闆你別挖個坑讓我往下跳。趙德良點了點黎兆平的鼻子,說,你小子。黎兆平借此話頭,說,老闆你也是,林志國在岳衡縣的政績有目共睹,何況,巫丹的丈夫。解決一下他的問題,也算是順水人情吧。這話讓唐小舟十分吃驚。伶牙俐嘴的黎兆平,竟然也有口齒不清的時候。顯然,林志國已經找過黎兆平。黎兆平這個人,真是夠仗義。唐小舟便也做起了順水人情,說,林志國是巫丹的丈夫?聽說岳衡縣對岳衡市的GDP貢獻值達到了百分之三十多?黎兆平說,對林志國,我還是比較瞭解的,他的能力很強。趙德良說,你也跑官?黎兆平說,我不為自已跑官,我當伯樂。趙德良說,你這個伯樂啊,恐怕是近視眼。黎兆平說,我的眼晴好得很,雙眼一點五。趙德良說,在政界,一點五的眼晴,恐怕不僅僅是近視眼的問題。一個官員,尤共是高級官員,需要的是透視眼。黎兆平問.首長.你的透視眼.看到的是什麼?
趙德良想了想,然後說,我不知道你對林志國這個人瞭解多少。這個人城府太深,器量太小。黎兆平說,不會吧。劉備有一句名言,兄弟知手足,女人知衣服。可劉備調於唱得高,他的衣服,是絕對不能給手足穿的。林志國可以和別人共穿一雙鞋,器量能小到哪裡去?這話讓唐小舟大吃一驚。你這個黎兆平,你自己穿了林志國的鞋也就罷了,竟然在趙德良面前都說這種話,你想死呀。趙德良聽了這話,臉上表情卻沒有變化,只是對黎兆平說,越說越不像話了。你比小舟大好幾歲,你就沒有小舟成熟。黎兆平果真是樂於當伯樂,立即接過了話頭,說,既然小舟這麼好,你應該給他加擔子,把他的問題解決呀。小舟跟你也有半年了吧,他的事,不能老這樣艷著吧?趙德良說,該解決的時候,自然會解決。他自已都不急,你急什麼?黎兆平說,我不是替他急,而是替你急。老闆你知道別人說你什麼嗎?趙德良問,說什麼?黎兆平揮了揮手,說,算了,不說了,太難聽,我怕你受不了。趙德良說,你這是激將法嘛。我告訴你,我不吃你這一套。你不說,我it不聽了。知果什麼話都聽,我的耳朵早起繭子了。黎兆平說,你到江南省已經十個月了,下面的班子知果再不動一動,人家會說你沒有魄力,是怕某某某。我知道你是什麼人,有什麼樣的能力。可江南省有誰知道這一點?項忌說富貴不還鄉,知娜衣夜行,那有點慕發戶嘴臉。但人在世上走,你若不適當露點功夫給別人看,誰肯服你啊。大家都不服你,你怎麼執掌這個江南省?趙德良站起來,說,有這麼嚴重嗎?黎兆平說,當然嚴重,太嚴重了。我聽到那些說法,我都氣憤,卻又沒辦法,嘴長在人家身上啊。趙德良說,那就動動吧。
扔下這旬話,趙德良站起來,走出包廂,上廁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