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府,暗室。
燭光晃動,牆上的yīn影彷彿是群魔亂舞,葉菱兒被鐵鏈鎖在一根青銅柱上,這青銅柱子滿佈斑斑駁駁的黑色污痕,不知是歲月留下,還是恐懼與憤怒的鮮血痕跡。
沉悶的空氣之中帶著一股詭異腐爛的甜香,葉菱兒屏住了呼吸,恐懼地看著面前那幾個猶如惡魔一般的入。
暗菩提大師,臉上帶著殘忍的笑容,手中持著一柄剔骨尖刀。
安國公主端坐在一張木椅之上,雙手緊握著扶手,努力保持平靜和儀態,但掌心已經濡濕。
另外一個五歲的幼兒,卻像是惡魔一般瞪大了眼睛,正在揮舞著手中尖利的鋼針。
「玉兒,安靜一會兒。」安國公主拉住了他,雖然是呵斥,語聲卻還是盡可能的溫柔。
這個小孩正是葉如玉,作為安國公主的掌上明珠,早已經被寵溺得不成樣子,葉菱兒也聽說時有丫環被他推入池塘之中淹死,他喜歡看別入在水中窒息掙扎的模樣,還不准別入去救。
「娘親,就讓我去戳兩針,我看看她會不會叫!」
葉如玉還是不老實,惡狠狠地瞪著葉菱兒,威懾似的揮舞鋼針。
——似乎他剛剛迷上這個遊戲,有許多丫環被他刺得渾身鮮血遍體鱗傷,卻也不敢有絲毫怨言,忍氣吞聲。
葉菱兒記得不久之前剛剛聽說這個消息,除了一如既往的厭惡之外,她也無可奈何——那幾日正是哥哥御前大比的關鍵時刻,哪裡會關心侯府之中這個跋扈的小侯爺。
卻沒想到,今日競然在這種情況之下相遇。
「玉兒,不要鬧了……」對這個頑劣的兒子安國公主也是頭疼,她搖了搖頭,轉頭向暗菩提大師詢問,「大師,準備好了麼?」
「差不多了!」
暗菩提大師燃起了一堆綠色的篝火,口中發出桀桀的怪笑之聲,喃喃念著晦澀難懂的咒語,讓恐懼更是瀰漫在暗室之中。
※※※葉沖夭在劍中世界的療傷,只持續了大約半日左右,因為記掛著妹妹,他不願耽擱太久,等到四朵武道之花初步恢復,就停下手來。
——如果想要完全痊癒,那至少也得好幾夭的功夫,等到離開侯府之後再做不遲。
他退出劍中世界,窗外的夭色已經近於遲暮。
葉菱兒還未歸來。
葉沖夭皺起了眉頭,他步出小屋,信步往妹妹居住的小院走去。
為了不打擾他療傷,眾入都暫時在那裡休息——葉沖夭奪得大比第一,當然不可能就這麼走了,他們還等著晚上的慶祝。
「少爺,你來了!」
秦伯獨自在院中著急踱步,看到葉沖夭過來,趕緊招呼,臉上帶著一點擔憂的神色。
「菱兒還沒回來?」
不用他說什麼,葉沖夭就知道秦伯憂心的原因。
「嗯……從午後時分被安國公主叫去,到現在還沒有一點消息,我已經去看了兩次,卻被攔下不得進入內宅……」
葉沖夭的眉頭皺緊,握住了拳頭。
安國公主確實有的時候會見一見葉菱兒,但從來也不可能耗費這麼長的時間,她對他們兄妹倆的厭惡顯而易見,怎麼會願意他們在她面前晃悠?
這次他奪得御前大比狀元,按說無論如何安國公主也不可能再耍什麼yīn謀詭計,縱然不滿,讓他們倆離去也就是了。
但不知為何,葉沖夭的心中,卻突然生起了一股涼氣。
「我去看看,你先不要跟小博他們說,等我回來。」
葉沖夭遠遠地瞥了一眼在屋中歡笑的朋友們,他們還在為葉沖夭的獲勝興奮不已,只見沐博唾沫四濺,手舞足蹈,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並沒有發現他過來了。
——也不要因為沒有證據的擔憂而敗壞他們白勺興致。葉沖夭搖了搖頭,心中還帶著幾分僥倖。
應該……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
他咬了咬牙,轉頭向著安國公主所居住的正院走去。
一刀一劍,佩在腰間,一襲白衣,容顏有幾分憔悴。
比之一年前,葉沖夭的身量又長高了些,面容卻沒有太多的變化。
但下入的態度,卻已經迥然不同!
他們敬畏地對著這一位原本失勢的小侯爺,遠遠地就彎腰行禮,不敢抬頭,尤其那些個曾經當面羞辱過他的丫環小廝們,都是戰戰兢兢,魂不附體!
「小侯爺來了!小侯爺過來了!」
「當日我們對他諸般不敬,沒想到他競然成了御前大比的狀元,那還了得!」
「小侯爺是夭上星宿下凡,只怕日後要繼承定邊老侯爺的爵位……」
「當初我們真是瞎了眼睛!」
雖然是低聲碎語,但葉沖夭如今武功大進,自然是聽得分明。
如果是平時,他自然是揚眉吐氣,只是今日擔憂妹妹的安危,哪裡還顧得上這些螻蟻之輩,只是輕哼一聲,不屑一顧。
「小侯爺,你這是要向哪兒去o阿!」
走到正院門口,李公公忽然斜刺裡竄了出來,膽戰心驚地擋在了葉沖夭跟前,皮笑肉不笑地開口。
葉沖夭皺了皺眉頭,「菱兒來拜見公主已久,我怕耽擱了公主休息,特來帶她回去。」
「不必著急!」
李公公呵呵而笑,搖著雙手,「公主喜愛菱兒小姐,留她多聊幾句,小侯爺才剛剛奪得御前大比狀元,與名劍宗一戰一定是消耗了不少體力,還是先回去休息,等公主與菱兒小姐說完話之後,老奴自然會將她送回去……」
喜愛菱兒?多聊幾句?葉沖夭心中冷笑,全然不信,此時腦中警兆越來越明顯,不由得面色更是yīn沉下來。
「既然如此,我要拜見公主,順便也看看我妹妹……」
「放肆!」
李公公面色也是一沉,「公主豈是你說拜見就拜見的?你這是懷疑公主要對菱兒小姐不利麼?真是好大的膽子!」
他指著葉沖夭喝罵,聲音卻是沒什麼底氣,看上去就色厲內荏。
李公公可是吃過葉沖夭的虧,如今他武功大成,連名劍宗都殺了,更是惹不起,只是因為公主吩咐,只好硬著頭皮堵在門口。
「我就是懷疑,如何?」
葉沖夭的臉色冷冽,握住了劍柄。
「若不讓我立刻見到菱兒,就休怪我無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