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沖天進退騰挪,面色不變,卻覺得胸口劇痛。
他剛剛突破完畢,氣息不勻,在如此高強度的戰鬥之中,大大吃虧。
雖然只是交手了短暫的時間,但體力的消耗,卻是極大!
其實就算是鐵邪風不出第九式,就憑著邪風刀法第八式的變化與他硬耗,只怕在持久戰之中吃虧的,也是葉沖天!
鐵邪風的刀法、修為,無一不在葉沖天之上!
「第九式……」
冷無病的面色越來越僵硬。
「小葉這一刀,在我寒心六境之外別出機杼,氣勢壯烈,卻已經是到了極致,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有變化……」
世上對寒心刀法最熟悉的,自然是冷無病本人。
葉沖天這第七境極寒之境,雖然是獨闢蹊徑,但是冷無病略一思索,便能明白其中本源,只是到了這極寒之境,變化也就盡了。
所謂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也正是這個意味。
這一刀,已經去到了極處,若是這種恢弘壯烈,不能一舉建功,只怕之後就要任人宰割。
不成功,便成仁!
這一刀,正是烈士的胸懷。
可惜,這一刀並不能拿下鐵邪風。
冷無病在旁邊看得很明白,葉沖天憑著氣勢,能夠與鐵邪風的邪風刀法第八式雪虐風饕旗鼓相當,但是時間已久,氣勢漸衰,葉沖天就無法抵擋鐵邪風的攻勢。
況且現在鐵邪風竟然還要再出刀。
第九式!
冷無病看了孫老闆一眼,苦笑無言。
刀法之道,果然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鐵邪風在這短短幾年之中,突飛猛進,已經遠遠地甩開了他。
此人刀法別闢蹊徑,以風邪入刀,雖然怪異,卻也堂堂正正,當真可稱之為刀中邪皇。
「第九式出,小葉一定不是對手……」
「再等等!」
孫老闆搖了搖頭,按住了他,「冷老哥,你別忘了,鐵邪風固然是刀法的天才,但小葉也是天才中的天才,你能教他的,都已經教了他,他想要在刀道之上更進一步,也許這是個機會……」
冷無病愣了一愣,回頭看著氣勢一步步增強的鐵邪風,面色微變。
「你的意思是說……」
在強大的壓力之上,人的成長最快。
當然,前提是能夠承受住這可怕的壓力。
對於葉沖天來說,鐵邪風當然是可怕的對手,但如果他能夠撐住鐵邪風的第九式,那他的刀道修為,又能夠更進一層!
也許,這可怕的一戰,也同樣是突破的契機。
——只有葉沖天這樣的天才,才有可能有這樣的機會。
「不錯!」
孫老闆不等冷無病說完,就已經點了點頭,兩人相識數十年,也有了足夠的默契。
「也許,這是小葉的機會,不到最後關頭,我們絕不要出手!」
孫老闆目光炯炯,盯著場內,手心之中,卻也是捏了把汗。
不管怎麼說,這刀光劍影之中,只要一個差池,就是生死立判,自己就算是解開禁制,說不定也來不及解救葉沖天的危難,但若不讓他歷經生死,只怕也他不會有巨大的成長。
風險和收益,這本來就是一對矛盾。
不管旁觀者的心情如何,葉沖天卻是心如止水,並無一點波動。
他眼中所見,只是漫天刀影,見招拆招,全無雜念!
這時候鐵邪風的攻勢卻慢慢放緩。
他已經抽出了左手的刀,這一柄長刀約莫有八尺來長,比之右手刀略短幾分,刀身微彎,倒像是一輪新月。
「此刀名為射月。」
鐵邪風右手刀攻勢不減,卻是高高地舉著左手刀,似乎是像葉沖天介紹。
「這是我第一次對人用這柄刀,所以倒是可以給你介紹一下……」
他投注向射月刀的目光之中充滿了熱切,簡直像是望著心愛的戀人一般,「此刀長八尺二寸,為寒鐵所鑄,重十三斤六兩,雖然沉手,卻是最適合我不過!」
他左手一揮,射月刀帶著淒厲的風聲攻向葉沖天,同時他的右手卻收了回來。
鐵邪風又好整以暇地舉起右手長刀,笑道:「此刀名為追風,我用了有十幾年了,倒不是什麼好刀,百煉鋼所鑄,長九尺一寸,重十五斤七兩,殺過數百人,刀刃之上,已經有了三個缺口。」
「這不是最好的刀,卻是最適合我的刀!」
憑著這一柄追風,鐵邪風創出邪風刀法,成為刀皇寨的大寨主,威震四方。
「只可惜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覺得這柄追風還有些缺憾,所以一直想給他找個同伴……」
鐵邪風愛刀成癡,所以也曾遍尋天下名刀,為了得到霜雪刀,還蠱惑江童叛師,可惜,其它所得的刀,與追風都不成一對。
「直到我得了這一柄射月!」
鐵邪風忽然雙刀一收,攻勢暫停。
「右手為風,左手為月,雙刀齊出,風月無邊!」
「小子,這就是我邪風刀法的第九式,受死吧!」
鐵邪風叱喝聲中,雙刀齊出,在空中幻化出奇異的曲線,直取葉沖天上下兩路的要害!
雙刀齊出,風月無邊!
這兩柄長刀的配合,竟然是天衣無縫,封死了所有的退路和空隙,除了硬接硬架之外,幾乎無法抵抗這兩柄刀的襲擊!
「果然是精妙絕倫的刀法!」
就連冷無病也不由得拍掌大讚,他面色遲疑,連連搖頭,「鐵邪風不能悟出刀道更高的精義,卻能以雙刀之法,補全刀法的破綻,這人……這人真是刀法的天才!」
刀道正意,自然不在這雙刀的變化之上,但是鐵邪風全憑自悟,能夠彌補一切單刀的破綻,實在是讓人駭異!
這兩柄刀的攻擊,卻叫葉沖天如何化解?
冷無病的目光又移到了葉沖天的身上,露出又是擔心又是希冀的神色。
在如此綿密的攻勢之下,葉沖天還有什麼辦法?
他會不會給自己帶來驚喜!
冷無病握緊了雙拳,整個身子全部繃緊!
「喝!」
葉沖天也識得這兩柄風月無邊刀法的厲害,他就感覺像是被困在天羅地網之中,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但這種感覺,他在龍神玉璽空間之中,早已經體悟過了。
宇文歡的攻勢,比之鐵邪風,可還要凌厲無解得多了!
葉沖天面對那樣的絕境,仍然敢出刀,如今面對這樣的刀網,他的選擇還是一樣!
——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