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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葉沖天就離開了侯府,悄悄地往城外沐家藥田而去。
如今有袁右丞在府中幫他打掩護,偷溜出府之事,就變得容易多了,而且也不用擔心背後有人跟蹤。
他從側門出了侯府,穿過僻靜的小巷,揀近道出了城,沿著城外大道一路向西。
前幾日驚蟄之後,chūn意越發濃厚,萬物生長,城外是一片悅目的綠色。
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來,大抵是各地的客商,前往西京城做買賣的,隆冬一過,就像是雨後chūn筍一般,一隊隊地冒了出來。
這幾年還算是太平,蠻奴雖然偶有sāo擾犯邊,但是有他叔叔忠勇侯葉燕然等人坐鎮,倒也沒有什麼大戰事。
鄰近晉、燕諸國,也沒有什麼摩擦,看上去倒是一派熙寧景象。
不過那些商隊還是請了許多彪悍的保鏢,腰挎刀劍,即使已經臨近了西京城,還是面色警惕,這提醒著大家,縱然看上去一派和煦,這也是個盜匪層出,強者為尊的世界。
如今大秦皇帝不理事,朝廷闇弱,許多野心家擁兵自重,有那麼一兩手功夫的武者,佔山為王,落草為寇的也不在少數。
表面上看太平無事,但許多危機卻在一觸即發之間,這就是如今的大秦王朝現狀。
葉沖天也不去理會這些,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他所需要,是更強的力量,保護自己在意的人的力量。
劍中世界,給了他這樣的契機。
無論是妹妹葉菱兒、秦伯,還是沐家姐弟,只要他有能力去照顧報答,就絕不會吝惜。
「西京城中果然是藏龍臥虎,想不到一個普普通通的道旁少年,竟然也是武者!」
葉沖天一路而行,卻沒有注意到擦身而過的黑色馬車之中,有人這樣驚歎。
那是一個異族女子,面罩薄紗,躲在車廂之中,卻是一直目光灼灼地望著外面。
「西京城可不是什麼簡單的地方,妹妹,我們到了要小心。」
在她身旁,一個白髮男子撥弄著手中寒光雪亮的彎刀,語調冷漠。
「你看這小子是武者,背後綴著他的人可是殺意盡露……我看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葉沖天同樣沒有注意到,在他身後遠遠地跟著一個黑衣人影,目露凶光。
這一點,卻被那對異族兄妹,看得清清楚楚。
塞外之地,殺人如草,這種仇殺追逐之事,他們兄妹倆也見得多了,誰也不會感到驚奇,只是那蒙著面紗的異族女子歎了口氣。
「可惜,這個少年郎生得這般好看。」
馬車疾馳,錯身而過,這不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葉沖天一路急行,過了這城外大道,就轉向了小路,人跡就少了許多,耳邊只聽到空山鳥鳴之聲,忽然之間腳步一挫,面色一沉。
他終於感覺到有些不對。
殺氣。
對於仇殺之事,葉沖天並沒有太多的經驗,但是武者的本能,讓他感覺到這一段時間的肅靜,有些古怪之處。
身後傳來的殺意如此明顯,他不禁自責,在此之前竟然未曾發現。
「呵呵呵呵……」
從葉沖天身後傳來一陣yīn森的冷笑。
「你終於察覺到了?什麼驚才絕艷的少年,什麼十四歲的武者,又有什麼了不起?從忠勇侯府門外,我跟了你一路,直到這裡才被你發現……」
「——真是讓我失望啊!」
一個面孔狹長,面色蠟黃的黑衣人不知從什麼yīn影之中鑽了出來,冷冷地直視葉沖天,臉上帶著嘲諷的笑意。
「你是何人?」
葉沖天感覺到了對方強悍的精血之氣,深吸一口氣,身形挺直,遙遙相對。
「我是何人?」
那黑衣人冷笑一聲,拉開架勢,隨手對著旁邊的一棵大樹轟出一拳。
雷光閃耀!
雷拳正宗!
霹靂震雷聲中,那大樹一折兩段,應聲而倒。
「你不認得我,可認得我這雷拳正宗?」
葉沖天身形微晃,點了點頭,「雷拳正宗,威勢無窮,你是雷動的二哥雷險?」
雷家三子,長子雷起,鎮守邊關,已經是三十許人,只有次子雷險,與面前這人年齡相當。
「不錯,小畜生,你敢傷我三弟!今日我來,就是要好好給你一個教訓!」
雷險雙目一翻,口吐污言。
「雷動傷我朋友,我斷他一手,已經是留有餘地,雷家再要不識好歹,那我也只好不客氣了!」
葉沖天眉頭微皺,反唇相譏,絲毫沒有在意對手的強大。
「好硬的嘴!」
雷險冷笑不絕,「我倒要看看,一會兒我把你這張漂亮面孔抽爛的時候,你還能說出什麼漂亮話來?」
「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自折雙臂,到我弟弟床前磕頭認錯,若是他願意饒了你,或許你還有一線生機;另一個,就是讓我將你身上每一根骨頭都寸寸折斷,到時候你就知道什麼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苦楚!」
他心中恨極,口氣更是驕狂之至。
雷險也是自幼就表現出武道天分之人,當年御前大比,也曾入圍,雖然風頭不如他大哥雷起那般勁,但也是少年得志,後來更被青衣會恨門收納門下,這幾年間武功突飛猛進,踏入固體第五層,看上去有望在三十歲前踏入斷石境界,脾氣就越發的狂妄自大。
更何況面前的葉沖天,只是剛剛走入武道境界的新人,他又怎麼會放在眼裡?
若不是顧忌到大哥雷起,他也根本不用等到這麼荒僻的地方再動手,或許在西京街頭,早就把葉沖天凌虐致死!
「如果我兩個都不選呢……」
葉沖天淡然應聲,伸出手去,慢慢握住了青鋼劍的劍柄。
他的掌心乾燥,手指穩定,雖然面臨強敵,卻是心智清明,並沒有一絲緊張和恐懼。
這是武者最基本的素質。
勇者無懼。
父親在很多年前,曾經教導於他,他記得清清楚楚,也奉為圭臬。
「哼!」
雷險冷哼一聲,「葉沖天,這可就由不得你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能夠躲開我的雷拳正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