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具流火分身從腳底起,開始熄滅,一路向上,片刻之後化作一堆散發著裊裊青煙的餘燼,風吹過,飄得擂台上滿處都是。
白澤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這金佛開眼開的還真是時候!
而聽泉臉色則陰沉了下去。
「大淨滅願力佛焰?」看台上玄機真人突然跳了起來。
星河真人心中一動,順著他的話頭問道:「大淨滅願力佛焰?我怎麼沒聽說過?」
「你不修火法,自然不知道!」玄機真人情緒有些激動,也沒心思再跟星河真人吵嘴了:「大淨滅願力佛焰乃是一種佛門密火,乃是由無數願力匯聚,趨吉避凶,有極強的淨化之力,向來只出現在佛門大德,有道高僧身上,他……他怎麼會……」
「這小子身上頗多機遇,自有他的造化,我也不知!」星河真人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膀,心中已經想到這「大淨滅願力佛焰」一定和白澤右臂上的金佛紋身有關,不過這是白澤的秘密,他可不想告訴別人。
玄機真人頹然坐倒,以手捂面,喟然長歎,星河真人趁機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同時伸手拍了拍玄機真人的肩膀,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師兄還是要看開些好!」
這「大淨滅願力佛焰」所擁有的淨化之力似乎是流火真身的剋星,再打片刻,台上聽泉的八具流火分身又熄滅了三個,數目比鼎盛時少了一半,而且威力也大有不如。
眼看勢不可為,聽泉長吸一口氣,剩餘的四具流火分身紛紛匯聚在一起,化作一團紫火,他的身形從其中走出,身後紫火瞬間熄滅。
聽泉臉色有些蒼白,胸口起伏不已,但看白澤的眼神中卻透著股不成功便成仁的決絕。
「白師弟,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聽泉說了半句話,身上的氣勢開始變了,白澤站在他前面,竟然隱隱感到一股危險的氣息。
「下面這一招是我的最強絕技,只要你能接得下,這一場便算我輸了!」
只見聽泉身上突然閃爍起淡金色的光芒,在光芒映襯之下,他全身的肌肉開始膨脹,身形也開始變大,片刻之後,竟比開始時大了一圈。
這是將「天心怒法訣」發揮到極致的表現。
與此同時,聽泉猛然吸氣,張口,從腹中吐出一粒指甲蓋大小的赤紅小球,表面紫火繚繞。
這次玄機真人和星河真人一起跳了起來,不約而同的破口大罵。
「胡鬧,命火元丹也能吐出來?不要命了嗎?」
「這特麼是比武還是拚命?」
下一刻,聽泉縱身一躍,將身體融進那顆赤紅小球中,然後那顆小球猛然直衝天際,片刻之後,一顆比原先大了無數倍的紫火流星,拖著長長的尾焰,呼嘯著從天際向擂台撞來。
遠遠地傳來一陣猛烈而炙熱的罡風,把擂台邊觀戰的弟子吹得東倒西歪。
不僅是玄機真人和星河真人,以掌教玉龍真人為首,所有的長老們都情不自禁的從看台上站了起來,目光灼灼的看著那團天降奇火。
白澤身處擂台上,首當其衝的感受到了那股壓力,那團流火尚遠在天際,灼熱的氣息就已經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值此壓力之下,反倒也逼出了白澤的全部潛力,只見他仰天長嘯,「斬情絲」和「夜叉」仙劍一起震顫,發出鏘然劍鳴,然後瞬間隱沒入他的體內,緊接著,一柄巨大的流光溢彩的長劍在他身後顯現,帶著睥睨天下的氣勢,向著那團天降奇火逆沖而去。
在那一瞬間,白澤似乎融入了那一柄長劍之中,人即是劍,劍即是人。
這「身劍合一」的絕世劍術原本至少要「金丹」境界之後才有可能感悟的到,但在聽泉的龐大壓力之下,竟讓白澤提前觸摸到了這個門檻。
看台上,星河真人和玄機真人已經顧不上再說什麼,拳頭死死的握緊,骨節因為太用力的緣故而顯得發白。
巨劍和火球在半空中相遇,先是無聲無息,然後在下一瞬間轟然炸響,爆發出炫目的光芒,洶湧的氣浪如天風海雨般席捲整個擂台周圍,很多修為稍低的弟子當場被捲倒,修為較高一些的也需要運氣全身功力,才能在狂風中保持住身形。
足足半炷香的時間後,風勢方才止歇,眾人睜開眼,看見擂台上已經是一片狼藉。
擂台正中被轟出了一個大坑,白澤人事不知般的躺在坑底,地面上有一道道細密的裂紋,從他的身下呈蛛網般向周圍延伸。
而在不遠處的擂台下,聽泉全身焦黑的昏迷在地,身上數道劍傷,只是傷口早已被烤焦,根本流不出血來。
竟然真的是意料之中的兩敗俱傷的局面,不過聽泉已飛到了台下,而白澤卻還在台上,真要算起來,這場比賽似乎是白澤贏了。
台下的裁判也被這慘烈的場面驚得呆了一會兒,短暫的愣神之後方才想起來自己的職責,正要上台宣佈比賽的結果,卻冷不妨從看台上飛出兩個身影。
星河真人和玄機真人一前一後的出現在台上台下,抱起兩個得意弟子,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灌下一大堆丹藥,然後抱起就走,也不管什麼比賽結果了,先回山救治要緊。
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天際,比賽的裁判才回過神來,急忙大聲宣佈道:「本場比賽,勝出者是九霄峰的白澤師弟,決賽會在三日之後進行,對陣者乃是九霄峰的白澤師弟和天機峰的月凝師姐!」
直到這時,台下被驚呆了的眾弟子才回過神來,爆發出一陣巨大的聲浪,叫好之聲響徹雲霄。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澤從無邊的黑暗中醒來,只覺得渾身酸痛,四肢無力,尤其是丹田中空蕩蕩的,難受之極!
星河真人坐在不遠處,看自己的眼神很複雜。
「師父!」白澤掙扎著想要起身行禮,卻發現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如今對他而言都顯得很困難。
「免了,免了!」星河真人歎了口氣,似乎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得意弟子打贏了這場硬仗而有任何的高興。
「你這性子,跟神秀當年,簡直是兩個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