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機真人修煉多年,經歷的大小陣仗不計其數,臨敵經驗豐富,從這五團星火出手之際,便一直留心防備著白澤的反撲。
然而這道青光來的卻迅疾無比,遠超他的想像。
玄機真人剛反應過來想躲,那道青光已經穿透他的護身罡氣,從他胸前擦過,他只覺得心中一涼,就見身上的道袍已經被劃開了一道口子,從裡面隱隱滲出血跡。
玄機真人自己都記不得自己上一次受傷是什麼時候了。
直到這時,他才看清那道青光中,竟然藏著一柄龍吞口的仙劍,劍刃細長,佈滿雲紋,通體如翡翠鑄就。
玄機真人搖頭歎道:「原來連「驚蟄」仙劍,也被你收了,厲害!」
這柄「驚蟄」仙劍,乃是整個劍塚之中唯一一柄九階仙劍,跟是這天底下一等一的法寶,所以名聲極響,天道門中的各大長老都認得它。
同時,這柄「驚蟄」仙劍也是天道門開山祖師凌霄真人的隨身佩劍,凌霄真人白日飛昇之後,這柄劍便被送入劍塚之中,近萬年來,無一人可獲得其認主。
玄機真人本不應受傷,但他事先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白澤居然能把「驚蟄」仙劍也收了,所以一時有些大意,這才會被白澤打了個出其不意。
眼看那道青光從自己胸前擦過之後,又掉頭回去,穿入火光之中,頓時激得那條火龍一陣光影搖曳。
片刻後,那條聲勢浩大的火龍漸漸熄滅,而白澤全身都是焦糊的痕跡,有些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還裊裊的冒著青煙。
白澤勉強的沖玄機真人笑了笑,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他倒下時。身體是僵硬的,四肢的關節似乎都不會彎曲一般,他的身軀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居然發出了鐵錘敲擊岩石的聲音。
金精真氣已經完全瀰漫至他的肌肉骨骼之中,想要將其完全吸收,至少需要一兩天的時間,而在此之前,他的身體都會僵硬的如同一塊鐵疙瘩一般。
從場面上看,玄機真人已經大獲全勝,接下來便可不費吹灰之力將其擒走。然而玄機真人臉上的表情卻愈發複雜起來。
半響,玄機真人方才長歎一聲,道:「是你贏了!」
火龍雖然令白澤受傷,但並未傷及根本,然而剛才白澤那「驚蟄」一劍,明顯是手下留了情,否則當場可以取自己性命。
玄機真人反覆在腦海裡回憶了幾遍那一劍的「驚艷」,彷彿來自於虛空,無跡可尋。上一刻還翱翔於天際,下一刻已經閃爍於眼前,幾乎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這樣的馭劍速度,比星河真人也毫不遜色。明顯是已經觸摸到了「瞬劍」之術的門檻。
「龍吟劍歌訣」一共九境,其中第七境「百戰」乃是「瞬劍」之道中的巔峰之作。
不過白澤這一招距離領悟「百戰」境界,還差那麼一點兒,完全是因為「驚蟄」仙劍的威能太過強大。才讓玄機真人吃了虧。
雖說是自己輕敵所致,但玄機真人乃是有道高人,不屑於爭辯。很坦然的認輸,但隨即又道:「看你的樣子,體內金精真氣深入肌肉骨骼,應該是完全無法動彈了吧?」
白澤不說話,微微的點了點頭。
「雖然我說過,你贏了我就放你去救人,但這次我必須食言一次!」玄機真人正色說道:「以你現在的狀態,連移動都困難,還怎麼救人?不如等回山養好傷再說!」
「還有,剛才是你手下留情了,回山之後我會向掌教稟明,一力為你求情,掌教若不肯饒恕,那你受什麼處罰,我便陪你受什麼處罰!掌教若要廢你修為,我便也自廢修為,掌教若要取你性命,我便也陪上我這條命!」
玄機真人既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了,事實上已經是在向白澤打包票了,憑他在天道門的地位,掌教玉龍真人也不可能不賣他的面子。
白澤若真的跟他回去,估計也就只會接受一點形式上的小懲戒,毀掉劍塚的事情很可能就這麼過去了。
玄機真人說完,向前走了兩步,準備帶白澤離開,卻突然發現白澤身前的七柄劍一起暴起,護在他的身前。
「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態,絕對不是我的對手,還是不要徒勞掙扎了!」玄機真人說道,正想再往前走去,卻突然看見那七柄仙劍紛紛倒轉,對準白澤自己的胸口。
「你……你這是幹嘛?逼我?」玄機真人又驚又怒,道:「好不容易修成了這麼一身絕世神通,難道連自己的性命都不愛惜?」
白澤此刻連舌頭的僵硬了,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但他知道,自己只要一回山,就算掌教不施以大的處罰,但短時間內定然是出不來了。
距離「九幽通冥大陣」關閉,只有三天不到的功夫,錯過了就得再等上一百年,那就來不及了!
他不說話,只是眼神堅決,七柄仙劍對著自己的胸膛,這已是以死明志的表現。
玄機真人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若再往前走,以白澤的性格,說不定真會做傻事。
宗門裡好不容易出了這麼一個絕世天才,絕不能死在自己手裡。
但他又不能放他離開,那樣是違了掌教法旨的,而且以白澤現在的狀態,讓他一個人離開也太危險了,玄機真人可不放心。
「難道要自己陪他一起去救人?」玄機真人搖了搖頭,努力把這個念頭排出腦海之外,自己可是執法長老,姑息縱容犯了門規的弟子便已經是很不應該,哪能再幫著犯了門規的弟子做事呢?
場面上一時陷入了尷尬的僵局,白澤畢竟是天道門弟子,蘇怒、空如等人雖然和他交情不錯,但這時候也不好說什麼,免得壞了天道門和長生教、南柯寺之間的交情。
「玄機真人,不如讓我勸勸他吧。」蘇瓔珞突然開口說道,同時撥開蘇怒阻攔的手,往前走了幾步。
玄機真人一愣,蘇瓔珞和白澤之間的關係他也有所耳聞,於是點了點頭,心想:「總不能真把這麼一個天才弟子逼死,讓她試試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