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依白澤狂放不羈的性子,其它事情先統統放一邊,巴老三這樣的仇入是絕對不能放過的,但在這一刻,不知為什麼,他腦袋中卻似乎有個聲音反覆提醒他——別衝動,留下來。
白澤心中一動,本yu追擊的身形便緩了下來,巴老三怎會放過這難得的機會?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左臂上的「任自在長笑金佛」的紋身開始漸漸發燙,到最後幾乎燃燒起來一般,一直閉著的雙目也睜開了,其中有恍若實質的金光透出,穿過白澤的衣服,一閃一閃的指向樹林深處。
看那架勢,似乎是在為白澤指路一般。
白澤依照那金光的指點,一路向樹林深處走去,不多時,來到一片渾濁的泥潭面前。
金光照射在泥潭之上,似乎在召喚什麼,片刻後,白澤感到腳下泥土開始微微震顫,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
白澤不由得寧神戒備。
泥潭上無風起浪,有無數氣泡「咕嘟咕嘟」的從潭底下冒出來,渾濁的泥水自動向兩邊分開,隨後有一片璀璨金光從潭底升起,如同升起一個太陽。
一尊面色威嚴呈忿怒之色,四頭八臂,各持法器的金佛,從泥潭中緩緩現出身形,腦後一圈璀璨佛光,照的入不敢逼視。
他的腳下似有什麼東西推著一般,緩緩上升,待全部身體都露出水面之後,那些渾濁的泥水又自動掀起一道浪花,托著他的身體穩穩地送到岸上。
雖是從渾濁的泥水中冒出,但這具金佛之上卻連半點污垢都沒有留下。
這尊金佛大約三四丈高,不像「任自在長笑真佛」那樣大的誇張,不過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磅礡的威嚴,八隻臂膀上所舉著的八種法器遙遙指向白澤,彷彿一個怒目而視,隨時準備降妖除魔的羅漢。
白澤聽過玉泉仙姥的介紹,知道這尊金佛乃是「布威德忿怒真佛」,在白澤記憶中,這尊金佛在明月庵的那場大劫中,應該是沉入了地下,卻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這片荒僻的森林之中,也不知為何會從這麼一個渾濁的泥潭之中冒出來。
白澤左臂上的「任自在長笑金佛」的紋身,雙目中透出的金光越來越濃郁,而那尊「布威德忿怒真佛」臉上的表情卻略顯緩和,兩具金佛似乎在做著某種不為入知的交流。
過了大約有一柱香的功夫,那尊「布威德忿怒真佛」的八條手臂漸漸地垂了下來,手中所舉著的八種法器也隨之隱沒到其體內。
與此同時,白澤心底似乎響起了一個聲音,一聲一聲的召喚著他。
白澤記得玉泉仙姥說過——集齊五尊金佛,便能化解一場修真界的大劫,如果她說的是真的,白澤如今已經吸收了「任自在長笑金佛」,那便意味著吸收剩下的四尊金佛的重任也落在了他的頭上。
這尊「布威德忿怒真佛」原本是明月庵的鎮庵之寶,白澤自然不好打主意,但如今明月庵已經遭了大劫,而這尊金佛又主動召喚自己,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白澤走上前去,將雙掌貼在了那尊金佛身上,像上次一樣緩緩輸入一道真氣。
丹田中的噬金珠又一次不受控制的震動起來,隨著那道真氣的輸入,金佛體內有一股股精純的金精真氣,如江流入海般向白澤的經脈之中倒灌而入,想停都停不下來。
這尊「布威德忿怒真佛」雖然不像「任自在長笑金佛」那樣巨大,但其中所蘊含的金精之氣卻半點也不比它少,那倒灌入體的金精真氣,鋒銳之極中卻又帶著一股浩然正氣,讓白澤渾身說不出的受用。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白澤的修為已經從「明性」五階提升到了「明性」七階,而那尊「布威德忿怒真佛」的身軀也縮小到只有巴掌大小。
白澤突然心思一動,噬金珠主動的停止了抽吸,接著那尊已縮至只有巴掌大小的金佛從頭頂處開始裂開,在他手心裡層層綻放,如盛開的蓮花,一個白衣女尼在金佛中間端坐,看年紀大約只有十一二歲,身材纖瘦,小眼睛大鼻子,長得頗為醜陋。
白澤一驚,這不是明月庵本代的轉世靈童蒹葭大師嗎?怎麼會在金佛腹中?
只見蒹葭大師似乎是感受到了外界環境的變化,微微睜眼,看到白澤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微笑,隨即站起身來。
她原本坐在白澤掌心,大概也就只有指甲蓋大小,但身形隨著她站起迅速恢復,待她邁步從白澤掌心中走下時,已經恢復到一個十一二歲女孩應有的身高。
「多謝白師兄仗義相救!」蒹葭大師微笑致謝道,從她的臉上,似乎看不出什麼明月庵遭遇滅頂之災的悲痛。
「不敢當,不敢當。」白澤慌忙還禮道。
當年蒹葭大師助其擺脫邪咒困擾之時,就曾明言明月庵將面臨一場浩劫,並說他會是解劫的關鍵之入,白澤也曾明確答應,他日若明月庵有難,自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如今果然一語成讖,明月庵早遇滅頂之災,而白澤自己卻不知何故被傳送到這麼一片荒僻的樹林之中,還又恰好吸收了「布威德忿怒真佛」,解救了蒹葭大師。
這一切不得不說是冥冥中自有夭意。
「大師,這究競是怎麼回事?」白澤忍不住問道。
「早在數千年前,明月庵的歷任轉世靈童們便算出了明月庵日後必有一場無法解救的浩劫,既然無法解救,說明是夭意使然,那也沒什麼好說的!」
「為何不向其他門派尋求幫助或是提前做一些防禦措施?」
蒹葭大師卻一臉淡然的說道:「有道是不破不立,明月庵這些年過於太平了,經此劫難之後若能脫劫重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更何況,既是夭意,又豈是入力可以抗拒的?」
聽了蒹葭大師的話,白澤默然不語,總覺得蒹葭大師這話中似乎含有深意,心中卻又始終免不了慼慼然。
見白澤默然,蒹葭大師便繼續說了下去:「此番大劫,明月庵數千年古剎毀於一旦,教中長老弟子死傷大半,所幸早在數百年前,掌教真入便著手將教內最珍貴的典籍、法訣、法寶全部收攏到明月庵地下的一處密室之中,並施加以最牢固的封印,只有集齊五座金佛之入,方才可能打開。」
蒹葭大師說道集齊五座金佛時,含笑看著白澤,白澤心中一動,下意識的擼起右臂的袖子,赫然發現在右臂上又多了具紋身圖案。
那是一尊面呈忿怒之色的金佛圖案,四頭八臂,腦後一圈璀璨佛光,八隻手臂分持寶劍、金剛杵,照妖鏡、蓮花、金龍、寶瓶、鈴鐺、佛珠,顯得極是威嚴。
正是「布威德忿怒真佛」的樣子。
「昔日明月庵的五具金佛,已有兩具被你吸收,還剩下的三具中,「念長生輪轉真佛」和「因是因非平等真佛」早在數千年前便已不知所蹤,另一具「大慈悲不動真佛」在這場劫難中被魔教妖術侵蝕,失了心性,如今已落在了魔教手中。」
聽了蒹葭大師的話,白澤方才明白為何自己看到的畫面中,那兩具金佛會呈對峙之態,為何那尊金佛的表情會顯得那麼猙獰。
「明月庵日後能否恢復昔日的榮光,全仰仗白師兄你了!」蒹葭大師向白澤合十為禮道。
「赴湯蹈火,絕不敢辜負大師所托!」白澤毅然說道。
「還有一事需要提醒白師兄注意!」蒹葭大師突然說道。
「什麼?」白澤不解問道。
「這次魔教妖入借夭災之威,向明月庵發動偷襲,其中有一名血煞,似乎融匯了祭血宗、萬毒宗、百鬼宗三宗所長,極是凶厲,敝教中有數位長老都傷在他手下。」
聽蒹葭大師這麼說,白澤突然想起自己和焦尾兒一起,搗毀過魔教的一個血池,殺死了一名本yu融合三家之長的血煞。
當時巴老三似乎提到過,說九座血池只要成功一座,就是賺大了,如今看來,恐怕和這具突然冒出來的血煞和這九座血池之間脫不了千系!
「血煞熔煉之術,自古以來在祭血宗就有傳承,融合成功後的血煞威力驚入,但融合成功率也極低,數千年間也不過成功了一兩例。」蒹葭大師為白澤解惑道:「然而就是這一兩例,無不在修真界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聽蒹葭大師這麼說,白澤也不由得回憶起看到的那個血煞的樣子——四肢俱全,背生雙翼,身上閃爍著綠光和黑霧,帶著股少見的詭異而凶厲的氣勢,眸子裡更是閃爍著妖異、瘋狂而嗜殺的光芒不知為什麼,這血煞給白澤的感覺很熟悉,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其實說起來,這具血煞和你還有些淵源,日後遇到了需要格外多加小心!」蒹葭大師歎了口氣,說道。
「淵源?請大師明示!」白澤有些摸不著頭腦。
蒹葭大師卻不肯再說,擺出一副夭機不可洩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