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似一個片刻,又彷彿過了千年,時間的長與短在此時奇妙的交疊,彷彿有看不見的漩渦在瘋狂旋轉,把一切吸入其中。——白澤竟然馭使那只六翼金蟬,使出了龍吟劍歌中的「白髮」殺招。
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眨眼間,那只六翼金蟬已經從譚毅胸口對穿而過,帶起一大蓬血霧。
譚毅眼中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身體不為人知的顫抖了兩下,然後瀰漫在體外的血色霧氣突然消散了。
他回過頭看了白澤一眼,眼神中滿含怨毒之意,張口想要說什麼,但嘴一張開,便有大股大股的血流如泉水般噴出,從他的前胸到後背,分明開了個拳頭大小的口子,甚至能明明白白看到體內殘碎的內臟器官。
這一擊讓譚毅受了重傷,這樣的傷勢對普通人而言是必死,但對修道之人而言,治療的及時或可痊癒,但修為大大受損是避免不了的了。
巴老三離他最近,伸手將其重傷之軀抓過,卻不敢再多糾纏,架風逃竄。
白澤恨不得再追上去,將譚毅碎屍萬段,卻看見玉泉仙姥似乎沒有追擊之意。
他一個人可不是那一群魔教妖人的對手,無奈之下,只得強迫自己放棄了這個念頭。
見魔教妖人走遠,白澤和焦尾兒一起向玉泉仙姥行禮,道:「晚輩白澤、焦尾兒,見過玉泉仙姥前輩!」
「不用多禮!」玉泉仙姥對二人倒是頗為和善,見白澤一臉不甘心的神色,笑了笑問道:「你可是因為我沒有追擊,白白放過這幫妖人而鬱悶?」
白澤不想說假話,點了點頭。
玉泉仙姥也不以為意,過了一會兒方才歎道:「我也想啊,可惜力所不能及!」
說話間,她的一頭烏黑長髮眼睜睜的又變白,皮膚也迅速地失去了光澤和談性,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將她全身的精華一點點的奪走,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她又從那個明眸皓齒,光彩四射的絕色佳人變為了原先那個雞皮鶴髮的小老太太。
「其實剛才我是騙他們的,「還童禪」還差一點才能修成,僅剛才那一會兒我體內的真氣便耗了個七七八八,實在是無能為力。」
白澤看到玉泉仙姥臉上流露出的難以掩飾的疲憊,這才知道自己是錯怪了她,焦尾兒忙遞上一顆丹藥,道:「仙姥,請服下這顆回氣丹,調理一下。」
白澤素知焦尾兒身上寶貝眾多,也不奇怪。
只見那顆丹藥被焦尾兒捧在手心,遠遠地便傳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可見此丹必然不凡。
沒想到玉泉仙姥只是看了一眼,便笑道:「這哪是什麼「回氣丹」,分明是南柯寺的「如是丹」,南柯寺不收女弟子,你這小丫頭又從哪裡弄來!」
見玉泉仙姥一眼認出,焦尾兒先是有些擔心,後來聽她的語氣中似乎沒有責怪之意,這才吐了吐舌頭,說道:「仙姥好眼力,此丹確實是「如是丹」,但卻是晚輩從一個魔教弟子手裡搶來的,所以……」
焦尾兒一邊說,一邊觀察玉泉仙姥的反應。
玉泉仙姥對她的說法不置可否,也沒有伸手去接她手上的「如是丹」,只是淡然說道:「這「如是丹」雖是南柯寺的靈藥,但論到迅速補充真氣的效果,卻又比不上明月庵的「明滅丹」了。」
焦尾兒心想,論補充真氣的效果,「明滅丹」的確是天下第一等的靈丹,只是此丹難尋,我若有的話,又怎會不拿出來?
沒想到這個念頭剛在她腦海裡閃過,就見玉泉仙姥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從裡面倒出了顆紅色的小藥丸,張口服下。
「這是……這是明滅丹?」焦尾兒瞠目結舌,其實她也沒見過真的「明滅丹」,只是聽說此丹是色澤如血,因此大膽猜測而已。
玉泉仙姥笑了笑,沒說什麼,閉目運了會兒氣,過了大約一柱香的功夫方才睜開眼,此時臉上的疲態盡去,神氣完足。
「仙姥,我們……」
焦尾兒見玉泉仙姥恢復,迫不及待的想對玉泉仙姥說明來意,卻見玉泉仙姥輕輕衝她搖了搖手,說道:「你們的事情一會兒再說,我現在還有點事要做!」
聽到此話,焦尾兒自然不好再多說什麼,和白澤一起退到一邊耐心等待。
只見玉泉仙姥口中唸唸有詞,輕輕招手,從齊海和笑浪殘缺不全的屍體裡便飄出兩個rǔ白色的光點,輕飄飄的落入她的掌心之中。
這便是齊海和笑浪尚未逸散的魂魄了。
玉泉仙姥仔細查看了一番,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幸好還來得及,雖然修為不免受損,但總算保住一條命!」
只見她拿出兩隻透明玉碗,伸指一點,碗中便自動注入了半碗甘霖,玉泉仙姥將兩人的魂魄收了進去,然後從雙掌中源源不斷的向碗中注入rǔ白色的氣流。
漸漸地,那半碗甘霖也被映襯成了rǔ白色,齊海和笑浪二人的魂魄在甘霖中上下浮沉,被那些氣流滋潤著,一點點的恢復著生機。
玉泉仙姥口中唸唸有詞,似乎在念動著紛繁的咒語,一張臉漸漸變得毫無血色,連眼珠都變成了白色。
隨著她手指輕輕彈動,四面突然刮起陣陣yīn風,空氣中似乎有隱約的鬼哭和禪唱之聲,交替響起。
白澤知道她這是要施展舉世無雙的回魂之術,不由得屏氣凝神,仔細觀看,卻突然感到焦尾兒在身邊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袖子,同時心底傳來焦尾兒的聲音:「玉泉仙姥的法術,怎麼看上去兼具百鬼宗和明月庵的特點?」
白澤對這兩宗的法術都有所瞭解,聽焦尾兒這麼一說,再在心裡一比較,果然還真有那麼回事兒!
不過這種關鍵時刻,二人也不敢貿然打擾,有什麼疑問只能埋在心裡。
玉泉仙姥的紛繁咒語念了足有小半個時辰,當她停止唸咒之時,兩隻玉碗中,齊海和笑浪的魂魄已經比開始時壯大了好幾倍,甚至隱隱形成了人形,連四肢、軀幹都已經能明顯的看出來,只是面目還一片混沌。
玉泉仙姥喘了口氣,從隨身的乾坤囊中取出了兩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