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指老鬼心中設想的最好結局是——白澤和黑風老妖同歸於盡,滿地法寶任自己伸手去撿。
其次的結局是——黑風老妖傷重斃命,白澤得寶,那自己再殺了這小子,所有的寶物還是會落在自己手裡。
最不好的結局就是——白澤死了,黑風老妖滿載而歸!
黑風老妖可是金丹境界,早在百年前就已經聲名遠播,八指老鬼心中對他著實忌憚,此刻見他一副神氣完足的樣子,似乎連傷勢也痊癒了,更加不敢動手。
但若要叫他就此放棄,卻也實在不甘心。
既然要裝,就得裝出氣勢來,白澤突然一指張乘雲,說道:「這人我要了!他曾經對我出手,我要拿他的腦漿下酒。」
八指老鬼還待考慮,突然聽身邊的崔鳴笑道:「前輩想要人,晚輩們還有什麼好說的,儘管拿去。」
八指老鬼正想罵娘,卻見崔鳴暗地裡衝他使了個眼色,同時心中傳來他的傳音,道:「師叔難道甘心看著所有好處被黑風老妖一人獨佔?」
「你是想……」見了崔鳴的眼色,八指老鬼心中湧起一個瘋狂的念頭。
「沒錯,待會兒我先行偷襲,大家一起動手,殺了他,所有的寶物都是師叔您的!」崔鳴yīnyīn的笑道。
八指老鬼猶豫了一下,暗暗傳音過去:「好!」
心中打定主意,若是崔鳴偷襲成功,自己便搏上一把,若是不成功……哼哼,百鬼宗偶爾死一兩個弟子,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崔鳴手上加力,張乘雲被那道黑索牢牢縛住,無法掙扎,只得任憑崔鳴將自己向黑風老妖拖去。
「前輩,此人修為不俗,我們抓他也費了不少勁呢,前輩是不是該意思意思?」崔鳴一邊向前走,一邊說道,同時暗地裡將自己衣服的下擺稍稍掀起,露出腰間掛著的一面小旗旛。
他背面衝著八指老鬼和其他百鬼宗弟子,再加上動作隱秘,並未引起別人注意,所以那面小旗旛也只有白澤看到了。
白澤一眼認出那是「十二諸天元神yīn魔厲鬼旗」中的一面,心中頓時知道了這崔鳴究竟是誰!
「你們如此恭順,好處自然是少不了的!」白澤順著崔鳴的話說了下去。
「那就謝過黑風前輩了!」說話間,崔鳴已經走到了白澤身前,恭恭敬敬的將縛住張乘雲的那根黑索向白澤遞去。
白澤伸手去接,崔鳴的手上突然爆發出數道黑氣,如靈蛇出洞般將他牢牢縛住,與此同時飛身後撤,口中大叫:「師叔,動手!」
八指老鬼認得這「烏龍鎖」乃是崔鳴的獨家法寶,一旦被其纏上,想要掙脫可不容易,眼看黑風老妖似乎陷入了困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不由得大吼一聲:「給我上!」
隨即一馬當先,向黑風老妖撲過來。
只見黑風老妖劇烈的掙扎,但怎麼也掙不開那黑索的束縛,八指老鬼心中激動不已,一掌毫無保留的劈下,心裡盤算著這崔鳴可算是立了大功,待會兒自己吃肉,怎麼著也得給他分口湯喝!
這一掌劈到一半,突然覺得後心一痛,彷彿有利刃插進身體裡,八指老鬼暗道不好,不過他總算是身經百戰,危急關頭連頭都不回,直接反手一掌拍去。
這一掌匯聚了他十成功力,彷彿平地裡刮起一道yīn風,有個老大的骷髏頭從他的掌心裡飛出,向身後的崔鳴撲去。
崔鳴似乎早料到了他的臨死反撲,手中黑光一閃,現出十二面旗旛,旗旛間蕩滌著滾滾黑霧,那個骷髏鑽入黑霧之中後便彷彿泥牛入海,再無聲息。
與此同時,被縛住的黑風老妖身上的黑索自動解開了,一道凜冽的寒芒從黑風老妖指尖冒出,帶著三分的驚艷,三分的瀟灑,三分的惆悵和一分的不可一世,向他刺來。
八指老鬼只來得及說出「你不是……」三個字,便被這道劍光洞穿,頓時身死道消。
那假冒的黑風老妖去掉法袍,搖身一變為一個白衣青年,笑著說道:「我的確不是黑風老妖,可惜你明白的太遲了!」
八指老鬼一死,剩下的百鬼宗弟子哪敢再戰,紛紛四散奔逃,白澤也不追擊,面帶微笑的看著崔鳴,道:「次次假扮同一個人,有負「千變竹葉青」的名頭啊!」
「要你管!」崔鳴的聲音變成了女聲,嗔笑道:「要不是我,看你怎麼救人!」
一邊說,身形一邊變化,片刻間化作一為身著水綠衣裙的嬌俏少女,正是焦尾兒。
焦尾兒將張乘雲身上的黑索解開,口中一邊說道:「張師兄,對不住你啦!」,一邊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遞了過去,道:「這顆「生肌丹」療傷效果不錯,就算是小妹給張師兄賠罪啦!」
張乘雲卻不接,冷冷說道:「不敢當,這藥丸請拿走!」
「張師兄莫非是惱小妹捆了你多時嗎?」焦尾兒柔聲問道。
「那倒不是,我失手被擒,生死便不由自己控制,你雖捆我,但一路上對我頗為客氣,若不是你回護,八指老鬼早就對我動手了,姓張的就是再蠢,也不會是非不明到這種程度。」
「那為何……」
「我望月師弟可是死在你的手上?」
焦尾兒愣了一下,隨即點頭道:「是,但是……」
「我知道當時就算你不動手,他也必死無疑,我也知道是他主動找上你,你不動手就會被八指老鬼看出破綻,但是他畢竟是我長生教的弟子!」張乘雲看了焦尾兒一眼:「你救了我,我欠你條命,所以不能向你動手,但此事我回山之後會如實向掌教稟報!」
「張師兄,她也是迫不得已。」白澤終於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此事原委,我會向掌教說的清清楚楚,在下這便回山,二位保重。」張乘雲並未搭白澤的腔,轉身離去。
見張乘雲心意已決,二人只得目送他漸漸走遠,焦尾兒突然沖白澤展顏一笑:「幹嘛幫我說話?」
「你闖禍了!」白澤顧左右而言他道。
「那又怎樣?我闖的禍難道還嫌少?」焦尾兒不在乎的撩了撩頭髮,笑道:「你這一消失,又是凝煞又是煉罡的,差不多七八年了,有沒有想我?」
被人這麼直接的問這樣的問題,白澤臉紅了。
融合了北斗天帝的神魂之後,白澤的性格也變得狂放不羈起來,臉紅——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焦尾兒確是管不了那麼多,走到白澤面前,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好久,慢慢的環住他的腰,把頭輕輕的埋進他的懷裡,用夢囈的語氣說道:「呆子,我很想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