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轉過頭去,沖另外六個童子一一作揖,道:「大哥、二姐、三姐、四哥、五哥、六哥,小夜要先走一步了,七哥、八哥眼下不在,若回來時,替我向他們問好!」
其他幾個童子紛紛還禮,那個一身翠綠衣裙,最為害羞的女孩兒不由得嗚嗚哭了起來:「小夜這一走,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今後這偌大的劍塚之中,又少了個能說話的人!」
她這麼一說,其他童子似乎也被其感染,紛紛面露愁容,暗暗抹淚。
只有白澤還有些雲裡霧裡,問道:「各位前輩,你們何故如此?還有那噬金珠又是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
幾個童子面面相覷,最後還是驚蟄童子先了口:「罷了,這其中的來龍去脈,便由我詳細說與你聽!」
「大荒之時,金木水火土五族割據,征戰不休,其中金族帝君可以吸收、控制金屬之力,號為白帝。」
「白帝縱橫天下數千年,後死於本族叛徒之手,死前將全身功力連同元神一起融入一處洞天法寶之中,藏於這世界的一處無人可知的角落,而開啟洞天的鑰匙被它分為三份,流傳後人。」
「數萬年來,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誰能夠集齊三把鑰匙,找到那片秘境並繼承白帝所遺的寶物,誰就能得證大道,白日飛昇。」
「據傳,那三把鑰匙形態各異,其中一把可以吸收金屬的精金之氣,被稱為噬金珠,一直藏於一本經書之中,然而那本經書曾輾轉流傳於多人之手,卻無一人能參透其中奧妙。」
驚蟄童子說到這裡,深深地看了白澤一眼:「雖說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到經書,又是如何參透其中奧秘的,但你丹田之中的那顆珠子居然能融合小夜,必是噬金珠無疑。」
白澤聞言一愣,再仔細一想,消失不見的舊書,丹田里神秘的珠子,莫名其妙的可以吸收金屬的靈氣,這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這也叫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這本經書曾輾轉於多人之手,每個得書之人,無不視其為珍寶,整日裡挖空心思想從裡面的文字圖片中參透奧秘,又有誰會捨得將其投入火中付之一炬呢?
「如今,這噬金珠已完全融入你的丹田之內,從此你在吸收金精之氣一道上將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日後只要凝練了適合的罡煞,前途將不可限量。」
「原來如此!」白澤點頭道,心中打定主意,待成為內門弟子之後,一定要向凌師兄問清楚有哪些罡煞適合自己吸收。
「老大,我還有一事相求!」小夜突然開口。
「你說!」
「正所謂緣法天定,命數使然,老大你吸收噬金珠在先,接著又進入劍塚,此必是上蒼賜予我兄弟幾人一場天大機緣!」
「此話何解?」
「我等九位兄弟,在此不見天日,已有數千年!」小夜歎了口氣,說道:「數千年來,進入劍塚的天道門弟子不可謂不多,但有實力承受我等認主的屈指可數,只有七哥松紋、八哥chūn水得遇英主,如今,老大你既身懷噬金珠,那一切卻有不同了!」
「噬金珠可吸收一切金屬之力,我兄弟幾人若想離開此地,還須依仗小白你啊!」幾位童子一起躬身下拜。
「幾位前輩無需如此!」白澤連忙還禮:「我yu相助,怎奈不得其法啊!」
「要離開此處,卻也不忙一時!」小夜說道:「老大你如今修為太低,承受我的認主已是極限,我的幾位哥哥姐姐道行高我許多,不是你現在可以承受得了的,如今最重要之事,乃是提升修為,以圖後效!」
小夜這一席話等於是向白澤清晰的表達了一個意思——只要你有能耐,我們這剩下的七個劍靈遲早都是你的。
一念及此,白澤心花怒放,忙不迭的點頭道:「幾位前輩放心,一月之後,只要我能成為天道門內門弟子,便可以修習「龍吟劍歌訣」,到那時,我定然刻苦修習,不負諸位所托!」
「龍吟劍歌訣?」幾個童子相視一眼,忽然一齊大笑起來,小夜一縱身融入那柄墨綠色的仙劍之中,緊接著夜叉仙劍自行射上半空,劃過一道妖嬈的軌跡,一閃再閃,於料所未料之時閃現,不可思議之處迴旋,連削數下。
使得赫然正是白澤所見過的劍招——「明月」——明月不諳離別苦,斜光到曉穿朱戶。
同樣的劍招,此刻的夜叉卻比凌鶴壁當時所使出的更具靈性,那劍光彷彿活過來一般,一招未畢,空氣中突然多了幾分濃的化不開的哀婉淒涼之意。
「若論對「龍吟劍歌訣」的感悟,如今的天道門中,誰又能比得上我們!」
一月時日,轉眼即逝。
再過一個時辰,便是今年的新晉弟子選拔大會,天道五峰的主要弟子在各自峰主的帶領下,齊聚於天機峰摘星殿前。
星河真人閉關十年,昨日剛剛出關,沒想到剛一出關便被人告知,九霄峰就快要多一位奇葩的內門弟子,據說天賦之爛,連做個外門弟子都極為勉強。
以星河真人一向要強的性子,剛一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恨不得當場就破口大罵出來,後來聽說這事還未有定論,這才暫時作罷!
凌鶴壁垂首立於師父星河真人身後,有些心不在焉。
自他出關以來,便沒有見過白澤和墨軒,據說兩人因違反門規,被執法長老處罰,天道門歷來門規森嚴,即便以他內門弟子的身份,想要探視也是千難萬難。
「鶴壁,修道者最重心境,你忘了我曾說過的話了嗎?」星河真人雙目微閉,盤膝而坐,一柄古色古香的木劍橫於身前。
「是,師父。」凌鶴壁恭恭敬敬的答道,同時收斂心神。
「聽說你捨棄了珍藏多年的流光劍膽,為別人換了一顆「脫胎丹」?」星河真人語氣平淡,看不出喜怒。
「是。」凌鶴壁恭敬回答。
星河真人素來不喜管事,加之這幾年經常閉關苦修,九霄峰的諸多事宜都是交由凌鶴壁管理,而他對自己這個二弟子也是信任的緊。
「你孫師兄奉掌教之命出山,多年不回,如今的諸位弟子之中,有望繼承我之衣缽,接掌九霄峰之人非你莫屬,今後做事還需多加考慮,切莫意氣用事!」
「可白師弟他……」凌鶴壁還待解釋,不過星河真人已經搖手,示意他不必多說。
「我知你義氣深重,那人救你性命,好好賜他一世富貴,也就是了!修仙之道,天賦、根骨、機緣,缺一不可,你強留他於此,未必便是好事!」
「我相信白師弟不會讓我失望,而且掌教答應過我,說……」
「掌教答應你,只要他達到凝竅修為,就破例收他為內門弟子。」星河真人終於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這個自己最心愛的徒弟:「鶴壁,你好糊塗!」
「脫胎丹是何等靈藥?吃了脫胎丹,便是從未修煉過的凡人,天資出眾的也能達到凝竅三四層的修為,聽說那小子的修為只增長到了煉氣八層,如此天賦,焉有資格成為我九霄峰弟子?」
「最近五十年,五峰會武的桂冠都讓天機峰和靈龜峰瓜分去了,若再不收些天資優秀的弟子,我九霄峰可真要被壓得抬不起頭來了!」星河真人不甘心的說道。
「師父,弟子有信心和月凝、聽泉一爭高下。」凌鶴壁急忙說道。
「你有信心自是好事,原本我確實是對你寄予厚望,可惜你這次受傷元氣大損,十年之內怕是無望超過月凝和聽泉的了。」星河真人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道:「若是神秀還在,安能容天機峰、靈龜峰那幫小崽子猖狂!」
大師兄孫神秀是師父心頭的一塊心病。
凌鶴壁還待分辨,但星河真人似乎並不想和他討論下去:「你不用多說了,我已經和落霞峰青松師兄說好了,將這白澤送到落霞峰去學習制符之術,也算成全你一番心意。」
師命難違,凌鶴壁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能再說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