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符光閃過,錢逸群已經帶著狐狸到了井口下方,連忙讓開一邊以免被上面落下來的人砸到。
符光再閃,是白楓白沙兄弟倆,原來他們也沒有從那個不牢靠的陣法過來。
「幸好我也買了。」白沙笑道,「果然人生處處皆當有所準備。」
「那個小道……」
符光又閃。
「咦,你們都有徹地符啊,我白畫了那麼多。」符玉澤已經跟著下來了。瓊花觀的道人用他天師府的徹地符撈錢,這事怎麼可能瞞過他的耳目?何況售賣點就在大門口。
與符玉澤一同下來的,卻是柳定定。
錢逸群對於這個小隊的定位是:精英!
現在有柳定定拖後腿,恐怕連優秀都算不上。
「嫂嫂,你下來幹嘛?」錢逸群苦惱道,「我們是去救人的。」
「我怕留在上面再被歹人算計。」柳定定倒是大方,爽快道,「是走這邊麼?」說著便要往洞裡鑽。
錢逸群連忙拉住這位柳姑娘,從魚簍裡取出一枚珠子,塞在狐狸嘴裡:「你走前面。」
雖然明知沒有危險,但是狐狸還是走得戰戰兢兢,心中將錢逸群罵得天厭地棄。
錢逸群又摸出幾個夜明珠,以免腳下的路不好走。這手豪闊實在震撼了眾人,心甘情願將他視作領頭人了。
「師弟,我們怎麼去找到他們?」柳定定問道。
「喏,看到這頭狐狸了吧?它跟狗是近親,鼻子靈得很。只要循著氣味,我們便能找到方姑娘了。」錢逸群毫無誠意道。
其他人聽了,並沒有什麼異樣。
白沙是下來採集新聞素材的,白楓是保護他兄弟。
符玉澤是有地方玩就行了,根本不在乎幹什麼。
柳定定長長哦了一聲,又道:「但是這狐狸怎麼知道方姑娘是什麼氣味呢?」
狐狸心中冷笑:看,讓你把別人當傻子吧!
錢逸群也是一頭毛汗。支吾道:「唔,因為、因為你啊!」
「我?」柳定定大為不解。
「你想,你整天跟方姑娘呆在一起,狐狸聞了你身上的氣味,就知道方姑娘的氣味了。」錢逸群終於解釋出來了,暗中為自己喝彩。
狐狸咧了咧嘴:你還真能瞎掰!
「狐狸啊狐狸,方姑娘是個好姑娘,她的性命全靠你了!」柳定定對狐狸說道。
狐狸暗笑:你那師弟將領路的責任扔給我。便是沒有救人的心思,你還真當他是菩薩心腸麼?那廝可是無利不起早,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貨!
一行人出了山洞,頓時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只見洞口乒乓作響,原來先下來的江湖豪傑已經伐木造牆,隱約搭了個寨子的模樣出來。這情形哪裡是來探寶,分明是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啊!
見到又有人來,這裡的領頭人手持一柄巨斧就走了過來,喝道:「你們是什麼人?要想從這裡過,得聽長樂幫調遣。」
「憑什麼!」符玉澤跳了出來。一邊撩起了袖子。
錢逸群出手如電,拉住了他的後領子。低聲道:「這些江湖惡霸都是喜歡這樣,不用理會他們。若是碰到個傻子你就要動一次手,累垮了你都走不出去。」
「喔,也是。」符玉澤仍舊有些躍躍yu試。小孩子學了法術,總是想找個實驗對像看看效果。
「毛賊敢爾!」巨斧壯漢暴喝一聲,掄起巨斧就要動手。
錢逸群御起節隱劍,手中訣法捏動。兩個呼吸之間已經布下了八門混天陣,將自己這邊籠罩其中。
——還是有點慢了。
錢逸群心中暗道,不過轉而又得意了些:已經比之前快了許多。
「要不是他嚇傻了。你已經被砍死了。」白楓走上前,抬了抬假劍,對那巨漢道:「這裡不是你長樂幫開的,要是再敢做此綠林行徑,別怪在下動粗。」
「跟他廢話什麼?直接打上去不就行了?」柳定定忍不住喊道。
「不教而罰謂之虐,當以教化為本,教化不得方能行懲罰事。」白楓一本正經對柳定定道。
柳定定一愣,緩緩靠近錢逸群,低聲道:「你哪裡找來的老夫子?他真是個好幫手麼?」
錢逸群沒多說什麼,收起節隱劍撤了陣法,暗中歎息:看來以後還真的不能衝在前面獨領風sāo了!若是有能像金剛珠一樣強力的護身法寶,卻又不用那麼麻煩祭煉就好了。
「走啦走啦!」符玉澤一指跑在前面的狐狸,大聲叫著,快步追了上去。
巨斧壯漢側身讓路,嚇得後背都濕了。傳說中的御劍仙人,竟然就站在自己眼前,這是哪輩子造的孽啊?
他等錢逸群走過,一眼看到錢逸群後腰上的魚簍,頓時心臟跳得飛快:這人竟然就是魚簍道人!終究還是將他驚動了!傳說在這裡有什麼寶貝,看來他便是沖寶貝而來的。
還好,還好他是沖寶貝來的。
壯漢抹了一把虛汗,放聲大喊:「弟兄們都快些啊!後面的人又要來了!」
長樂幫可是看中了這裡的地盤,來搶佔碼頭的。
居行波當眾描繪了此間的情形,怎能讓人不動心?不同的是,有些人因為寶藏而動心,有些人卻是因為這裡的樹木而動心。無論什麼時候,木材可都是重要的建材。地面上的木頭都是皇帝家的,誰敢亂砍?這裡嘛,是神仙家的,先佔先得!
玉鉤洞天之中一直都是白晝,錢逸群收回了珠子,見地平線上隱隱出現一片叢林。居行波說出了洞口就是樹林,此時看來,那傢伙的地理概念真心很成問題。早知如此,就應該帶上坐騎一併下來。
「沒想到這裡這麼大!早知道我該畫點神行符!」符玉澤驚歎道。
「我有縮地術。」錢逸群簡單明瞭道。
柳定定頗為羨慕,見錢逸群抱起了狐狸,突然意識到不對。她叫道:「我們用縮地術,這狐狸還能嗅到方姑娘的氣味麼?」
——姐姐,你用不著這麼聰明吧!你這樣我師兄怎麼活?
錢逸群心中腹誹道。
「沒問題,咱是靈狐。」狐狸突然開口說道。
眾人臉上不由精彩非常。
錢逸群頗為意外。暗道:這麼多外人,你傻了麼?
符玉澤十分得意,分明是在說:道爺我早就知道了!
白沙上前細細端詳狐狸,道:「竟然真有靈物能作人語,古人誠不予欺!」
唯有白楓面色不變,只是看了一眼而已。
狐狸見錢逸群心有疑惑,暗道:今後要取得靈體,靠你一人可是遠遠不足。咱也得先結下善緣。
它見符玉澤是神仙種子,白楓又迂腐謹言,白沙說出去估計也沒什麼人信,柳定定聰明卻不失淳樸,故而即便道破身份也不用不擔心什麼。而且這一路上,保不定什麼時候就得咱老人家開口指點小輩呢?還不如早些認了方便。
「白彌子,你可別什麼都往書裡寫啊。」錢逸群還是提醒了一句。
白沙連連點頭道:「那是自然,在下有分寸的。」
「好了,日後再敘,如今嘛。快些趕路吧!」狐狸尖叫一嗓子,對於這個隊伍的配置倒還算滿意。雖然眾人進洞天的目的不同。但沒有那種拆台的小人,這才是真正難得的事。
錢逸群誦持完畢,為眾人加持縮地之術,一時間步履如風,五人以極快的速度往樹林衝去。
這沿途過去,自然看到一排排樹木被人滾向營地,再看那些人身上的裝備扮相。顯然都是有備而來。這些人見了風馳電掣的錢逸群一行,頓時停下腳步,駐足觀望。心中默念彌陀,祈禱天尊,凡是能想得到的神佛菩薩統統告了個遍。
因為太陽高懸,眾人也無從分出南北,便以洞口為男,一路北上,很快便看到了一片密林。
這密林如同一條玉帶,朝東西兩側蔓延開去,一眼望不到盡頭,誰都不知道有多麼長。好在寬度上卻只有五六天路程,有了縮地術加成,只需要幾個時辰便能穿過去。
然而……
「走了多久了?怎麼一點邊際都看不到?」柳定定即便有縮地術加持,也是累得夠嗆。
眾人只得停下來,白楓和錢逸群取了火種和乾糧淨水,準備開伙。白沙和符玉澤尋了些石塊,拿來圍出了個小火塘,又去找了些乾柴,好讓篝火點起來。
狐狸鑽進草叢之中,不一會兒便叼了隻兔子回來,顯然身手不錯,沒有荒廢這副身體的本能。
白楓本著君子遠庖廚的古訓,遠遠避開。
「來,放著我來吧。」倒是寺廟出身的柳定定,大大方方拎過兔子,乾淨利索地打理妥當。
錢逸群心中讚道:柳哥純爺們,鐵血真漢子!
「咱有話說,」狐狸吐了吐嘴裡的兔毛,坐到錢逸群身邊,認真道,「這裡恐怕有不少猛獸。」
白沙好奇問道,「我聽人說,這裡只有兔子松鼠之類的小動物。」
「咳咳,據道爺我所知,居行波的話靠不住。」符玉澤生怕自己沒有存在感,大搖大擺說道。
狐狸瞅了他一眼,繼續道:「這附近有野狼的尿味,聞起來比尋常山裡的狼恐怕還要大一些。」
「這裡沒有晚上,它們怎麼活動?」白楓問道。
「誰說狼只有晚上出來活動?」錢逸群很難理解儒生的僵化腦袋。
似乎為了印證錢逸群的話,密林深處很快就傳出了一聲狼嚎。
這聲狼嚎如同砸入湖面的石子,驚起一圈圈漣漪。只是呼吸之間,眾人就好像陷入了群狼的海洋,被圍了個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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