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沖榜,點擊推薦,如饑似渴——恭賀書友「¥玉生煙$」成為人神第二位弟子!感謝讀者「浮雲裡的鶴-隱」、「摁到用腳踹」、「踏血而來」、「追風箏De孩紙」、「星空的物語」等的慷慨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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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這是二十兩銀票,給你。」
熱鬧仍在繼續,不過江大小姐終於是記起葉君生來,抽空把報酬給他。
小心翼翼地將銀票藏進懷裡,葉君生眉開眼笑,道:「江小姐,日後還要抬大蟲,你儘管吱聲。」
江靜兒不禁翻個白眼:這呆子以為大蟲遍地都是,是那麼好殺的?就說她殺這一頭,也費了不少勁。
見沒什麼事了,葉君生便邁步回城。正所謂手裡有錢,心中不慌,木柴也不去收拾了。
走到村口,忽然聽到一陣「哞哞」的牛叫聲,抬頭看去,就見到前面一個瘦弱的青年正牽著一頭水牛。
那水牛,皮肉乾癟,眼神渾濁,一支左角還斷了,「老弱病殘」的特徵,極為明顯。此時它四足立定,任憑青年牽引,只是不肯往前走,嘴裡發出「哞哞」的叫喚,神態很擬人化地對著青年,狀甚可憐淒涼。
「老牛,俺知道你怕,不願挨刀,但如今你年老,無法再耕種了,我只得把你賣掉,換些銀兩……」
青年嘴裡說道,見牛不肯走,便折一根樹枝,在後面驅趕。但老牛叫喚不停,依然止步不前。
聽它叫得心酸,青年歎息一聲,一咬牙,便要下手狠抽。
「公子,快買下那頭牛……」
葉君生本來要超越過去,腦海驟然響起一道急切的聲音。
是狐仙在說話!
他驚喜交集,右手情不自禁就摸向懷中——《靈狐圖》就貼身藏在裡頭。
時隔多日,狐仙終於再度顯靈。只是對方僅僅說了一句話,隨即沉寂,再無聲息。
葉君生驚疑不定,沉吟起來。但很快,他就拿定主意,走過去,叫住那青年:「這位小哥,你可是要牽牛去賣?」
那青年望著他,回答道:「是的。」
「哦,要賣到什麼地方去?」
青年神色黯然:「準備賣給鄉上的吳屠夫。」
賣給屠夫,也就是賣給他屠宰,割肉出售。
——在天華朝,耕牛的作用舉足若輕,決不可私自屠宰,唯有老弱病殘的喪失勞動力的牛,才能申請屠宰令。
其中手續,想必早已辦妥。
葉君生話題一轉,打聽起對方的身世。青年頗為耿直,知無不言。原來他叫「阿永」,其自幼父母雙亡,哥嫂又是極其刻薄的人,分家時幾無所得,唯有與這頭牛相依為命,這才熬過了多年的艱苦歲月。眼下水牛老邁病弱不堪,再也無法下田了,故而不得不選擇把它賣掉,好賺取些銀子來娶媳婦,過日子。
聽畢,葉君生若有所思,他無暇多想,開門見山:「小哥,如果可以的話,能否將此牛賣給我?」
青年「啊」了一聲,打量著他:「你要買?」
葉君生微笑道:「嗯,不過我買牛,不是買來殺的。」
青年很驚奇:「那你要幹什麼?」
葉君生呵呵一笑:「這個小哥就不用多問了,賣不賣?你放心,吳屠夫那邊出價多少,我也一樣。」
青年歪著頭,憨憨地道:「兩貫。」
兩貫,就是二十兩銀子,價格不菲。但這價格只能買老牛,壯年的耕牛價格更高,可達十餘貫,甚至比奴婢的身價還要高許多。
牛比人貴。
「兩貫……」
葉君生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換到前一刻,別說兩貫,兩文錢他都未必拿得出。但碰巧的是,他剛從江靜兒那裡得了二十兩銀子的報酬。
這麼說,如果買下此牛的話,等於還沒有揣暖的銀票又要易手了。
不甘心呀。
只是狐仙突然顯靈,要自己買下這頭牛,肯定有道理。左思右想之下,他一咬牙:「好,我買了。」
「不准買!」
身後猛地有人叱喝,回頭一看,正是江靜兒,不知為何又走了出來。
「呆子,你傻了嗎?你買這牛作甚?」
葉君生道:「買來養呀。」
江靜兒神色不善,隨即想到了什麼,臉色稍有好轉,拉過他到一邊去,沉聲問:「你是不是想買下這牛,帶回城裡轉手賣高價?」
葉君生搖搖頭,很認真地道:「不是,我是真得買來養的。」
江大小姐差點被氣得眼前一黑:「你這傻子,不准你亂花錢。」
葉君生眨眨眼睛,驚奇地道:「我說江小姐,錢是我的,怎麼使用,不用你批准吧。」
「你!」
江靜兒狠狠一跺腳:「爛泥扶不上牆!」轉身氣呼呼地走了,連來找葉君生的本意都忘卻。
……
冀州南方五百里,有山名「景陽」,乃是一座世外神山,終日白雲飄渺繚繞,如真如幻。
景陽後山險峻,懸崖林立,飛流似瀑,溝壑如麻,其間蒼松翠柏,鬱鬱叢生,不時可見仙鶴翱翔,靈猴跳躍。
一大片道觀建築就分佈在這裡。
景陽大殿,此時正端坐一道人,眼觀鼻,鼻觀心,入定修煉。此道人年約中旬,長鬚飄拂,面皮晶瑩,嬌嫩如嬰兒,身穿八卦道袍。
大殿內極為安靜,掉根針下地都能聽得見。
突然,「鏘」的一響,異常驚動。如果葉君生聽見,肯定會大吃一驚,因此這一刻,正是狐仙顯靈說話的同時——
道人霍然睜開眼睛,雙目光芒爆射,駭人非常。他一伸手,「嗖」的就有一面古銅鏡子飛入手心。
這面鏡子,不過巴掌大小,古色生香。此際鏡面景象翻湧,最終緩緩形成一幅圖案,彷彿為地圖模樣,有城池山脈的脈絡分佈狀況。其中一處,一點米粒大小的光華在閃動。
道人仔細端詳,眉毛微微皺起,喃喃道:「彭城縣西郊……難道說她就躲藏在那裡百年之久?哼!」
他面露yīn霾之色,忽地一道法決打出。很快,殿外有足音起:「周亂山拜見師尊,不知師尊有何吩咐?」
來者是個青年男子,三寸丁的體型如葫蘆瓜,穿一件寬大道袍,看上去顯得有些滑稽。其面皮焦黃,留一叢短鬚,此時跪伏在地,聽候法旨。
道人彈指飛出一枚圓形寶玉,道:「亂山,你到彭城縣走一趟,依循此氣息追尋搜索,一有發現,不可妄動,即刻回報信息。」
周亂山接過寶玉,伸手一抹,便把上面的一道氣息銘記於心,恭敬道:「遵法旨。」
退出殿外。
大殿,恢復安靜。
良久,端坐不動的道人驀然伸手一點,一幅寬大的畫軸憑空出現,當空鋪張開來,展露無遺。
這是一幅畫,畫著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眉似遠山,目如點漆,空靈脫俗的容顏能讓人看著,便會覺得窒息。她正眺目遠望,目光看著遠方,好像在期待著什麼。
而在她身後,卻突兀地露出一條潔白無瑕的毛茸茸尾巴來,調皮地豎著,似乎不甘心被衣裙所掩蓋住。
這是一條狐狸尾巴。
人身狐尾,狐妖之相。
「如果真是她,事情就嚴重了,必須第一時間回稟宗門才行……」
道人的語聲在殿內迴盪著,漸漸歸於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