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第七百九十五章 俱懷逸興壯思飛2
    ()    「懦夫在未死之前,已身歷多次死亡的恐怖了。」

    ——尤利烏斯卡撒……

    翻過了貧瘠荒涼植被稀疏的山包之後,宏偉壯闊的耶路撒冷城,就赫然矗立在眼前。

    被廣袤的田野和農莊所包圍之中,低矮的城牆就像是一個不規則的圓弧,在幾個起伏不等的土丘之間,劃出一個城市的輪廓。

    林立的清真寺禱告塔和羅馬式教堂的平頂圓柱,錯落在一起,無數的名勝古跡,無數的歷史興衰的印跡,時代變遷跌宕的悲歡離合,都被濃縮在這座城市裡。

    伊塔親王留下的少量守軍,早已經逃散一空,因此這座城市實際上已經是無主之地,不過當地人民對於這種狀況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各種膚色的信眾,繼續以一種漫不經心的慣性,繼續維持著這座城市的運營。

    對外來高舉白月綠旗的大軍,顯得相當的平靜和秩序井然,畢竟按照歷史上的慣例,依靠不抵抗的態度和足夠的合作,已經度過了多次來自外部政權更替的危機和風波。

    來自城內各個社區和商人團體的代表和頭面人物,則早已經站在城門下恭候大駕了。按照捐獻一筆保全城市的獻金,給拉赫曼的部下提供相應的物資,換取一個約束部下不在城市中過於肆意的命令。

    按照慣例,拉赫曼前往耶路撒冷的先知登宵之地。巖頂清真寺或者說阿克薩清真寺二次朝聖,然後在前朝的皇家清真寺——伍麥葉大清真寺駐留一個晚上。

    是夜拉赫曼,望著黝黑的天頂,搖曳的燈火隨著偶然經過輕手輕腳的侍人,輕輕晃動著,再柔軟舒適的皮毛被褥,也不能讓他有絲毫的睡意。

    自從他聽說曼蘇爾和他的王朝一起身故的消息,他就開始失眠了,

    從重病纏身的絕望和不甘。到重新振作起來抱著病體逐一掃除那些三心兩意的異己分子,在北非乾燥炎熱的氣候中,重新一點點恢復健康。

    天明之後在聚集的軍隊面前,眼睛通紅拉赫曼如此的宣稱道,

    他眼睛在睡夢中得到了某種來自至高至大樂土,祖先英靈的啟示,來自阿拔斯家族的血脈。將在穆阿維葉的子孫手中,徹底終結。

    一座又一座城鎮,在綠色的洪流下淪陷,或者說,他們根本沒有多少戰鬥的意志,很多地方守備隊的士兵。幾乎是紛紛倒戈,重新加進了拉赫曼的軍隊中。

    在這片綠色洪流所逼近的方向,

    大馬士革城外的姑塔平原上,聚集了三萬五千名士兵,這也是伊塔手下能夠聚集出來。願意追隨他的最後力量,顯然伊塔在敘利亞的統治。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穩固,因此他在宰相葉海亞的加一下,果斷收縮了部隊,避免更多的損耗。

    他們之中有留守行宮的黑衣護衛,有新補充的禁衛軍,收攏自伊拉克和亞述地區潰逃的野戰兵團,和棄守逃亡的守備部隊,

    伊塔的直屬部隊,除此之外還有一萬多名當地招募的志願軍和民兵。

    他們主要是親附阿拔斯一族的舊日臣民,如果失去了敘利亞這個最後的容身之地,他們和他們的家人,將淪為社會最底層的存在。

    雖然其中不少人裝備不全,但是他們的戰鬥意志看起來都是無比的堅定,

    無論是北方的希臘人,還是南方的拉赫曼所部,都沒有妥協和饒恕的理由。伊塔騎在馬前,一遍遍的鼓舞道。

    直到敵人的旌旗,出現在地平線上,綠旗的海洋一點點的填充滿戰場,與背靠大馬士革城牆的黑色陣營,形成鮮明的對比。

    伊塔在敵人的陣列中,沒有能看見賽裡斯僱傭軍特有的血蟹大旗,不由鬆了口氣,又馬上有些警惕起來。

    沒有戰前的交涉和叫罵,其實大多數人也相互聽不懂,隨著各自一聲令下,行進的黑色和綠色的列陣,像是洶湧的海chao在小跑中,猛然衝擊在一起,掀起無數血色的浪花……

    耶路撒冷城中,留守的塞裡斯僱傭軍頭領兼守備將軍陸雙鶴,正在某處古代聖賢蒞臨過的古跡裡,百無聊賴的打量著周圍風格迥異的建築。

    那些膚色迥異的番佬,也在畏畏縮縮的打量著這些駐守當地的東方人,。

    他的小妻子,語言還有些不通的科爾多瓦王朝公主,正在努力用結結巴巴的學自他的母語,給他介紹這當地的典故。

    雖然這位是異族的女人兼番邦公主,還是信大食教的,但是事實上嫁過來後,對丈夫的恭順和附從,那是沒得說的,甚至主動像丈夫推薦自己的侍女來侍寢。

    在他的帶頭下,那些老兄弟也紛紛取了當地的女人,當算就地傳宗接代,開枝散葉下去了。

    但是當他們聽說朝廷的官軍,也打到大食人都城的消息,不由有些慶幸,隨即有又些心態複雜,。

    內部也逐漸也分成兩派,一派是年紀較大,以流人和蕃附人居多,他們不希望過多改變現狀,維持這樣下去就好,一派相對年輕一些,民族情節和優越感也更濃重一些,希望能夠積極聯絡和配合拆聽攻入大食之地的官軍。

    這種紛爭也影響到了作為帶頭人的陸雙鶴,要說恩德和羈縻,無疑是拉赫曼這位大食王給的更多,但是出於本民族的傳統的慣性,卻又不希望看到自己的部眾和同胞,發生分裂。

    他心態糾結著,努力彌合雙方的分歧,並且盡量去避免挑明那個可能性,一旦這些他便宜岳父所屬的大食軍,與東土朝廷派來的官軍。發生衝突的時候,他們這些拓殖海外之民。要如何的選擇。

    無論選擇那一邊,都將是殘酷的,想到這裡,他不由再次看向自己的小妻子,心中滿是憐惜和溫情,正想做點什麼親暱的動作。

    突然的他的心腹擠到身邊低語道

    「老王身邊來人了……」

    隨即陸雙鶴在會客室見到了來人,不由大吃一驚,那是拉赫曼的第二侍衛長。他只有一句話

    「馬上出發,哈里發需要你的力量」

    一天之後,他在大馬士革南方一百多里的地方,見到了形容憔悴枯槁的拉赫曼,這位武功卓著的王者,已經病的起不了身。

    在拉赫曼率領軍隊第三次挫敗伊塔的軍隊,進而直接攻擊城門的時候。一種叫做思鄉的熱病,突然襲擊了他。

    為了防止軍隊的崩潰,他用提神的秘藥,一直堅持到指揮部隊暫時後撤,然後就只剩下說話的力氣。

    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路雙鶴頓時有些兔死狐悲。卻又被一種如釋重負的罪惡感給淹沒了,至少,他可以不用做選擇了。

    隨即塞裡斯僱傭軍作為拉赫曼的衛隊的補充,接管了駐地周邊的防衛,然後僅存的軍隊中。所有的將領被聚集到了一起,聆聽拉赫曼為自己留下的遺囑。

    而作為這一切的前奏。是十幾名將領和高級軍官,被以各種罪名處死,而陸雙鶴所代表的塞裡斯僱傭軍,被指定為遺囑的監督人之一。畢竟沒有比他更超然,又有如此密切關聯的身份,

    同時也是一種制約,如果這些將領想要回國,或是回到自己的領地的話,少不得還要依仗路雙鶴背後所代表的賽裡斯人勢力,

    按照拉赫曼分配身後的事情

    皇太子希沙姆繼位為新的哈里發,安達盧西亞和對岸休達半島上所有的臣民,歸於繼任者希沙姆直轄之下,

    北非剩餘的地區,設立阿非利加、突尼斯和馬格裡卜三個世襲總督,再加上原本的埃及總督小伊本。羅斯圖姆,任命為半島西部沿海葉麥麻和漢志地區的總督,穆聖嫡系「純潔阿里」之孫穆爾。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巴裡斯坦和約旦河流域的總督,將有他的女婿,賽裡斯僱傭軍首領——陸雙鶴接任。

    以加沙為總督封地,除了保證對科爾多瓦朝廷的宗主權之外,對於總督及領下當地事物,擁有極大zi you處置的權利。

    作為對陸雙鶴背後的塞裡斯船團的拉攏和補償,三教聖城耶路撒冷將指定由這些賽裡斯人代管,條件是他們必須不得妨礙任何形式的朝聖活動。

    最後的遺訓是,將自己埋在耶路撒冷,不用建設任何陵墓,只要安葬在穆阿維耶大清真寺內,就可以了……

    長安城內的西市左近,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泰興四年全額到期憑付軍債五百緡……」

    隨著錢櫃邸店夥計高昂的叫聲,一張印有彩色雕文的錢票,被高聳的櫃檯收了進去。

    「南豐、大通、生慶十七家飛錢票莊聯名簽押具保的鐵票子……」

    「請問客人您想如何比兌……」

    「是要金銀還是要銅錢,或是是要換成錢單還是物票……」

    「一半換成金銀寶錢吧,銅錢就不要了……」

    「剩下的,你這裡都有哪些物票……」

    「有常見大宗的米肉布,也有小額的茶酒鹽醬糖等配票,算錢折色更多……」

    「那都給我換成布票吧……」

    「一定要老龍武的簽押,樞密院發行的新票,可不能保證隨時拿到……」

    「最好是劍南產的老字號……」

    所謂長安居留不易,物價騰貴,十一很多人都靠倒賣和抄手這些龍武軍發行的軍債和物票,來維持生計,因為通過這些龍武軍背景擔保的票據,可以買到體系內大宗生產的相對廉價的日用物資。

    只要湊成一定的數額,比起那些直接拿錢在私家作坊雜店裡賣的,還要核算的多。

    因此這些原本是軍眷家屬才有的福利,慢慢也擴散到民間,催生了綿連十幾條街的各色相關金銀估色,中保、流轉、兌匯等相關行當鋪肆,。

    而在那二十四道會館和各路奏進院裡,操作的則是更高端的東西,大宗軍債的沽空買賣。相比大批小股流轉在市井之中的各色軍票兌卷,能夠出入在會館和奏進院裡的債券票據,每單都是成千上萬緡的額度。

    他們操作的範圍也不僅僅局限於官府或是軍中發行票債,奏進院所提供的官方渠道和地方物產配額,會館所提供的信譽擔保和融資背景,結合在一起自然而然彙集成以經師為中心的龐大財富流動。

    相對于飛錢票號提供的存息,短期更高收益的軍債,成為豪門公卿之家的新貴收藏。

    因為這些官債或是軍債,都有相應的實體產業做擔保,比如某處礦山或是鹽田,某座工坊或是田莊,然後用數年內預估的產出和收益,折算成相應的發行金額,看起來就有保證和可靠的多了,

    然後有分為死息和活息兩種收益貼花,即受外部環境影響少,相對穩定的預期收入平均值,所提供的固定紅利,以及受年景和市場波動影響,按照每年生產活動進行比例抽成的,浮動紅利。

    前者時間長但是相對穩定,後者時間和週期短但是獲利快。

    來自西域和南海的大量貴金屬、奢侈品的輸入,進一步早就了這種獨特的繁榮。原本存在感有限的安西會館,一躍成為比肩東南財賦重地江東、江西、兩浙、嶺南諸道的一流會館。

    看著底下人頭如織,奔走往來的夥計學徒,聲嘶力竭的唱報高喊著某種票類的時價,幾乎每個時辰都在變化。

    但是真正有資格入場的人,卻基本都坐在二樓的看台上,喝著香茗,看著各種文抄和手冊,漫不經心的交流著日常,細聲細語的與下面庸碌繁忙,形成鮮明的對照。

    「域外之富,難以想像……」

    「開府西拓殖後,瓜沙以東,那是整車整車的金銀運回來的,……」

    「錢財貨殖輸入往來如流水啊……」

    「許多早買軍債的人,都獲利倍半了……」

    「廢話,那可是屢屢滅國之功,動則聚斂一國之富……不想暴富也是不可能的……」

    「自從某人西行探鄉,國中金銀珠玉和香藥寶貨的價次,都跌落了好幾個檔位了……」

    「但凡是與西邊沾點干係的工坊,那開工都是滿滿晝夜不懈的,」

    「那些官私工坊就慘了,連抬了幾次工錢都沒能找到足夠的技匠和幫工……」

    「聽說有局中官戶匠,舉家偷偷逃去西北,就是為了那份置身錢……」

    「現在城中坊裡,全是畿內州縣募來的外工……」

    能夠在這裡說這種話的人,自然非富即貴,至少是以萬緡為單位的本錢和身家,但是即便如此如此,其中大多數人還是被擺在檯面上的代理人而已。

    真正掌握幕後利益和干係的,是出入宮城大內,或是居於十王宅百孫院,或是比鄰大內諸坊的家宅主人們,他們就像是一張被利益糾纏在一起的大網,緊緊的依附和維持在這個體繫上。

    一國之都,富集天下之大成,坐擁之富,浩然如海,因此這裡也是老龍武軍一系,放出一些外圍和邊緣的利益,用來快速吸金的所在和重要渠道之一。

    每一個來自邊疆和域外的消息和項目,都會被充分運用和操作,搾取最大的利益和價值之後,才進入所謂zi you資本流動的渠道……

    ps:今天只有這麼多了,抱歉主角又神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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